【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米yung】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1 1、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应召女郎 ...   “什么?应召女郎?”薄如蓝挑起了一双水润的大眼,看向对面坐着的女人,语气中除了一点点惊讶,更多的却是好奇,和兴致盎然的趣味。   此时是一年中最热的夏季,或许也是这一夏中最热的那日,薄如蓝和对面那位自称海姨的女人坐在这家以艺术品位著称的书吧里,靠窗的座位,斜面的大落地玻璃被金属质的钢管切割成大小不一的菱形,上面潺潺流淌着薄薄的水幕,外面是灼灼的太阳和闪得刺眼的银管,里间,却是水润灿烂的一片凉光。   就像她的那双眼。   海姨满意得看她没有站起走人,甚至没有流露出被冒犯的模样,她打开自己座侧的手包,拿出一包烟,停了一下,“来一根吗?”   “谢谢,我不会。”薄如蓝的嗓音柔缓,拒绝的很有礼貌。   海姨微笑笑,一抬手,一个侍者马上过来,帮她点燃了烟,她轻吸一口,烟雾淡淡得从口鼻中喷出,动作优雅至极,她说道,“没有关系,但你得学。”   薄如蓝笑了,她意识到今天来见这个女人或许是个错误,事实上,如果说两分钟前她对她那所谓的提议还有那么一点点八卦似的好奇,但现在,却有些被对方那笃定的神态语气给激怒了。   “等等,”再她将要起身之前,海姨那只夹着烟的手却往空气中一压,止住了她,“你需要钱不是吗?”   如蓝仍保持着浅浅的笑意,“我只是需要一份工作。”   “怎么,你认为它不是一项工作?”海姨的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直直得看向如蓝,“或者说,你觉得它是一项,”一挑眉,她笑的更开,“下贱的工作?”   “不,”如蓝笑了出来,她的双眼弯弯得眯起,带着些纯洁和真挚的意味,“我只是想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   “你是想快点摆脱我,”海姨拧灭了那只抽了两口的烟,下巴轻轻指向如蓝抓着皮包的手,“事实上,你已坐直了身子,准备道个歉就离开了不是吗?而又不想与介绍你来的人闹翻,所以不愿意与我冲突难看,嗯?”   如蓝见被她猜了个七八分,也不恼,歪头轻轻一笑,“这很正常不是吗?请问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薄小姐,”海姨的话锋一转,忽然问道,“你认为一个男人,花一万、甚至两万买一个女人一晚,为的是什么?”   如蓝一愣,听她继续。   “性吗?不觉得太贵?睡觉?当然在所难免……”   如蓝听她说的粗俗,终于忍不住冷冷打断,“您是想说,我看起来是个很像陪男人睡觉赚钱的女人?!”   海姨笑了,意味深长道,“你内在与外表远远不同。”   如蓝气得也笑了,她抬起了下巴,“您是在暗示我事实上是一个荡妇?”   海姨没有否认,她只是优雅得摇摇头,笑道,“请不要侮辱自己,也不要侮辱我的眼光,相信我,一个绝顶的应召女郎,靠的绝不是放荡。事实上,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可以成为应召女郎,但是你,拥有我见过的最好的潜质!”   她不再说话,坐在那里静静地看向如蓝。   薄如蓝似是气得怔住了,她雕像一般得坐在那里,大片的光照在一边的侧脸上,白皙的肌肤近乎透明,另半边脸庞却因光线阻隔而微微发暗。海姨满意得看着那光线,奇异得将她的一张脸孔划成两半,半晌,她抬起了眼眸,里面盛满了灿烂的凉。      什么样的光芒,灿烂耀眼却充满凉意?   秦天低下头,看着在自己怀中随着自己舞动的小女人,她也抬起眼,冲他微微一笑,眼眸眯起,如弯起一片璀璨星光。   “钻石。”秦天轻叹。   “什么?”薄如蓝没有听清,她个头娇小,而对方高大,所以索性用双手勾住他脖颈靠向自己,轻贴到他耳边,笑道,“你还有自己的小秘密?”   秦天懒懒得任她调侃,大手轻轻抚过她的裸背,到目前为止,他对今日选来的这个女人还颇满意,她是自己喜好的那一类型,身子纤细而丰满,腰肢细小软柔,更重要的是,性格自信大方,从见面起就放得很开,没有一点矫揉造作。   对这样的女人,他向来都是配合而有风度的,他喜欢与她们调情,充分享受其间给彼此带来的愉悦,这次也不例外,轻轻咬住她的耳朵,哑声道,“我说,你的眼睛,像钻石。”   “哈,”对方显然是被取悦了,她仰起脸大笑,忽然又嘟起嘴唇,带了一些娇憨与俏皮,眼角勾着看向他,“我还以为,你是要送我钻石!”   秦天喜欢她这样恰到好处的撒娇和索要,她该死的对极了他的胃口,双手滑到她的腰间,让她更贴紧了自己,如蓝也松开了手,改而抓扶着他臂膀,把脸埋到他宽阔的胸膛上,秦天低吻着她光洁的额头,心说自己这次是叫对人了。      事实上下午当助手将她的档案摆到他面前时,他还是有些犹豫的。   薄如蓝,20岁,国内知名大学毕业,刚刚开始从事这行。   因入行晚,她的介绍不多,而照片上的她,一张娇小的鹅蛋脸,眼睛大而微带着笑意,嘴角微翘,却不是性感,而是带着些可爱俏皮青春飞扬的感觉,总之,这张脸太干净,气质太纯,实在不像他一贯的类型。   助手感觉到了他的不满意,连忙重申,“这是海姨力荐的,她说了,您一定会满意。”   秦天闻言不再言语,他一向信任这位海总管的眼光,而刚结束了一项大的并购,他也实在很需要一段愉悦的放松,对上照片中女子的笑眼,他点点头,试试又何妨?      而一见面,他就改变了最初的看法。   她穿得有些随意,却极其的性感。上身的灰色针织衫是宽松的,但那样宽松的款式也挡不住胸前饱满的突起,而松松的领口又在她顾盼之间自然地下滑,不经意得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肌肤,和细细的内衣肩带。□的紧身仔裤却是直截了当的火辣,蹬着一双高跟皮靴,将修长的腿部曲线塑造的更加纤长。   秦天眯起眼,他打赌,那针织衫包裹下的小屁股,若是扭动起来,定能让男人发狂——交叠起双腿,而他自己现在,都有些忍不住想象将她剥光了,只穿那双皮靴,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场景。   声音有些沙哑,眼光在她身上游移了一圈才回到她脸上,“姓薄的人不多。”   如蓝放下手中的大包包,冲他灿然一笑,“像我这样的女人,也不多。”      如蓝当天的工作很简单,陪秦天参加一个私人的鸡尾酒会。酒会在一个私人游艇上召开,主人是一位传奇人物,莫广云,七十岁,香港人,五十年前靠着军火走私起家,如今却是著名的爱国人士,内地与港届的名流。   能参加他酒会的人不多,秦天作为内地红色第二代中的佼佼者,国内著名的地产投资商,大驾光临,自然辱不到对方。   而且他是上宾。莫广云拍着他肩膀大笑,一边自豪得将他介绍给近旁的宾客,很以他的到来为荣。   这种双方互相给面子的事,秦天自然也是做惯了的,一番寒暄下来,莫广云将目光转向他身边的如蓝,赞叹道,“不愧是我秦老弟啊,这样美的女娃都追的到,不要让我年轻二十岁,不,十岁,年轻十岁我肯定与你抢的啦!哈哈……”   如蓝格格娇笑,她的身份,大家哪里不是心知肚明,但她喜欢这老头的爽派,轻伸出手,大方笑道,“莫先生,久仰您的大名,我是薄如蓝。”      *****************************第二章: 第一夜*****************************************      睁开眼,毫不意外得看到两人已经舞到了游艇的露台上,松开秦天,如蓝撑开手扶着栏杆看向大海。已经是晚夏,即使是在这湿热的南方,空气中也多了几分凉爽,游艇停在一大片广阔的海域上,四周无尽的海,和无尽的夜色,将如蓝身后那点子灯光与乐声,一下子就吞噬尽了。   在秦天的视线里,如蓝大半个身形都已溶入到她前方的黑暗之中,只余下一片光洁的美背,事实上,如果不是她火红的裙摆太过显眼,无法忽视,他几乎都没有觉察到她的存在,仿佛一下子便把人弄丢了的怪异感觉。   她却忽然转过脸,向他笑道,“这里真美!”   那怪异的感觉一瞬间便没有了,秦天笑笑,走到她身边站住,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如蓝闭着眼,听凭海风吹着自己的面颊,身边的男人不开口,她也不说话,海姨教导过她,身为一个称职的应召女郎,仅仅会勾引雇主、满足他的性需求是远远不够的——   “记住,你不是廉价的街边女郎,或只懂得勾缠男人的夜店小姐。如果仅仅是性,他们自己用手,也可以解决。你所要做的,是引导一段美好的性 爱旅程,像调酒师,不,像酿酒师一样,时间、地点、人物、气味、触感、声音……把所有的所有的一切,融到一起,结合、发酵——   你要满足的,不是他们的性需求,而是他们的性幻想!记住了吗?”   “可以吗?”身边的男人终于出声,声音些微的粗噶。   如蓝没有睁眼,她的声音也低了一些,柔和甜美,“我不介意。”   忽然就被拦腰搂到他的怀中,如蓝懒懒得半睁开眼,他的唇边叼了一根烟,眼睛却定定得看着她的红唇,嘴一努,笑道,“不介意什么?”   如蓝索性将身子完全撑在他握住她细腰的双手上,一手扶住他肩膀,一手轻轻拿出他嘴里的那根烟,晃了晃,声音也越发软柔,娇笑道,“都不介意。”   秦天盯着她微微嘟起充满暗示的唇,忽然之间,他身后的灯光、乐声,甚至夜色,也都没有了,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抹诱人的嫩红,毫不犹豫得吻上,喉咙间溢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呻吟,这味道该死的好。   她没有刷很多唇彩,唇瓣丰润娇软,像是花瓣一样的果冻,她很配合,任由他吸吮挑动,但他仍能感觉到她的生涩,那条小舌头,开始甚至有些惊慌的闪躲,像是被惊吓到的小鱼,后来好些了,也只是任他勾缠着吮吻,不敢再有动作。   秦天从未想过,只是简单的一个吻,就能给他带来如此大的反应,事实上她那样子被他固定了头颅被迫仰高着由着他亲吻的姿势,大大取悦了他,动作不由也更加粗鲁。   如蓝抓紧了他的衣衫,他的一只大手,已经滑到自己的臀部,充满力道得抚揉着,他甚至已经分开她的双腿,紧贴着她的大腿微微摩挲,如蓝觉得一阵虚软,从内里到外在,事实上自己这样的女性反应,是她起先未曾料到的,不禁有些惊慌。   怕憋坏了她,秦天终于结束了长长的一吻,但仍含着她下唇吮动,沙哑笑道,“你不会接吻。”   两人的气息在彼此口中交换,如蓝并不反感他的气息,事实上,他的味道干净舒爽,带着点淡淡的烟草味,作为一个优质客户,颇为理想。但她却有些不安两人的姿态,她现在完全窝在了他的怀中,似是被他完全掌握,而她,才应该是引导的那一方不是吗?   似是要反击一般,如蓝也咬住了他的唇,舌尖微微在上滑过,看着他的眼,她的声音自然的酥哑,“你会。”   秦天笑出了声,这真是一个迷人的小动物,生涩却大胆,妩媚又纯真,海总管说的没错,他当真非常满意。   将她贴紧自己,毫不掩饰自己的反应,他凑到她耳边,“明晚六点,我去接你。”   第二天一早,如蓝毫不意外得收到服务生送来的礼盒。打开一看,是一对钻石耳扣,每个都有一克拉大小,静静地躺在黑色丝绒首饰盒中,像两颗星星。   笑一笑,她随意得将它丢在一旁,打开电脑,连通视□,海姨的头像,出现在画面上。   “进展如何?”   如蓝不说话,晃了晃手里的首饰盒。   海姨满意点头,“秦少出手阔绰,看来是对你很满意。”   如蓝耸耸肩膀,“他约了我今晚。”   “这么快?”海姨有些惊讶,随即笑开,“很少见他这样。”话锋一转,带了几分严肃,“如蓝,你一定得把握好,你知道,你的第一个客人即是秦天,我顶了多大的压力。”   如蓝点头,“海姨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合上电脑,如蓝有些沉思,按照行规,每个应召女郎接到培训后,都会从欲将离任的前任手里,花大价钱买一份客户名单。海姨的身份是中间人,或者是俗称的妈咪,主要任务是挖掘她这样的女人、培训她们,适当得帮她们介绍客户。   但,每个应召女郎都有自己固定的客户,作为主要的稳定收入,这样的客户来源就是刚才所说的客户名单,一般都只能从上一任手中高价购得,等自己离任时再高价转手。海姨等作为中间人,也帮她们联系合适的上任,提供贷款,促成交易。   如蓝刚入行,结束培训不过几天,海姨本想再等一段时间,才让她出道,但这次机会难得,海姨把她推荐给秦天,确实顶了很大的压力。   事实上像秦天这样的客户是可遇不可求的,他家世不凡,年纪轻轻便权高位重,靠的,也不完全是他傲人的家世。单纯作为一个男人,他仪表堂堂,很有男子气,充满男性的魅力。这样的男人找应召女郎,图的,不过是轻松的一乐。   而他确实也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任的固定客户名单里,每次都是有需求才找海姨,随机单点。   如蓝知道,有几个已经很有名气的姐妹,对她这次如此幸运,刚一出道就遇上秦天非常不满,而她更知道,海姨此举,实在是想让她一举成名,女人的身价,更多的是取决于她前任男人的身价,不是么?   轻轻将耳扣戴上,她抚摸着自己的耳垂,这一晚,必须得表现的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坑啦,工作忙,长智齿,牙疼发炎,所以先来个轻松的,寂寞那边比较费脑子,等牙好了再更。HOHO,给花给花哈~~ 2 2、第一夜 ...   睁开眼,毫不意外得看到两人已经舞到了游艇的露台上,松开秦天,如蓝撑开手扶着栏杆看向大海。已经是晚夏,即使是在这湿热的南方,空气中也多了几分凉爽,游艇停在一大片广阔的海域上,四周无尽的海,和无尽的夜色,将如蓝身后那点子灯光与乐声,一下子就吞噬尽了。   在秦天的视线里,如蓝大半个身形都已溶入到她前方的黑暗之中,只余下一片光洁的美背,事实上,如果不是她火红的裙摆太过显眼,无法忽视,他几乎都没有觉察到她的存在,仿佛一下子便把人弄丢了的怪异感觉。   她却忽然转过脸,向他笑道,“这里真美!”   那怪异的感觉一瞬间便没有了,秦天笑笑,走到她身边站住,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如蓝闭着眼,听凭海风吹着自己的面颊,身边的男人不开口,她也不说话,海姨教导过她,身为一个称职的应召女郎,仅仅会勾引雇主、满足他的性需求是远远不够的——   “记住,你不是廉价的街边女郎,或只懂得勾缠男人的夜店小姐。如果仅仅是性,他们自己用手,也可以解决。你所要做的,是引导一段美好的性 爱旅程,像调酒师,不,像酿酒师一样,时间、地点、人物、气味、触感、声音……把所有的所有的一切,融到一起,结合、发酵——   你要满足的,不是他们的性需求,而是他们的性幻想!记住了吗?”      “可以吗?”身边的男人终于出声,声音些微的粗噶。   如蓝没有睁眼,她的声音也低了一些,柔和甜美,“我不介意。”   忽然就被拦腰搂到他的怀中,如蓝懒懒得半睁开眼,他的唇边叼了一根烟,眼睛却定定得看着她的红唇,嘴一努,笑道,“不介意什么?”   如蓝索性将身子完全撑在他握住她细腰的双手上,一手扶住他肩膀,一手轻轻拿出他嘴里的那根烟,晃了晃,声音也越发软柔,娇笑道,“都不介意。”   秦天盯着她微微嘟起充满暗示的唇,忽然之间,他身后的灯光、乐声,甚至夜色,也都没有了,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抹诱人的嫩红,毫不犹豫得吻上,喉咙间溢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呻吟,这味道该死的好。   她没有刷很多唇彩,唇瓣丰润娇软,像是花瓣一样的果冻,她很配合,任由他吸吮挑动,但他仍能感觉到她的生涩,那条小舌头,开始甚至有些惊慌的闪躲,像是被惊吓到的小鱼,后来好些了,也只是任他勾缠着吮吻,不敢再有动作。   秦天从未想过,只是简单的一个吻,就能给他带来如此大的反应,事实上她那样子被他固定了头颅被迫仰高着由着他亲吻的姿势,大大取悦了他,动作不由也更加粗鲁。   如蓝抓紧了他的衣衫,他的一只大手,已经滑到自己的臀部,充满力道得抚揉着,他甚至已经分开她的双腿,紧贴着她的大腿微微摩挲,如蓝觉得一阵虚软,从内里到外在,事实上自己这样的女性反应,是她起先未曾料到的,不禁有些惊慌。   怕憋坏了她,秦天终于结束了长长的一吻,但仍含着她下唇吮动,沙哑笑道,“你不会接吻。”   两人的气息在彼此口中交换,如蓝并不反感他的气息,事实上,他的味道干净舒爽,带着点淡淡的烟草味,作为一个优质客户,颇为理想。但她却有些不安两人的姿态,她现在完全窝在了他的怀中,似是被他完全掌握,而她,才应该是引导的那一方不是吗?   似是要反击一般,如蓝也咬住了他的唇,舌尖微微在上滑过,看着他的眼,她的声音自然的酥哑,“你会。”   秦天笑出了声,这真是一个迷人的小动物,生涩却大胆,妩媚又纯真,海总管说的没错,他当真非常满意。   将她贴紧自己,毫不掩饰自己的反应,他凑到她耳边,“明晚六点,我去接你。”      第二天一早,如蓝毫不意外得收到服务生送来的礼盒。打开一看,是一对钻石耳扣,每个都有一克拉大小,静静地躺在黑色丝绒首饰盒中,像两颗星星。   笑一笑,她随意得将它丢在一旁,打开电脑,连通视频,海姨的头像,出现在画面上。   “进展如何?”   如蓝不说话,晃了晃手里的首饰盒。   海姨满意点头,“秦少出手阔绰,看来是对你很满意。”   如蓝耸耸肩膀,“他约了我今晚。”   “这么快?”海姨有些惊讶,随即笑开,“很少见他这样。”话锋一转,带了几分严肃,“如蓝,你一定得把握好,你知道,你的第一个客人即是秦天,我顶了多大的压力。”   如蓝点头,“海姨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合上电脑,如蓝有些沉思,按照行规,每个应召女郎接到培训后,都会从欲将离任的前任手里,花大价钱买一份客户名单。海姨的身份是中间人,或者是俗称的妈咪,主要任务是挖掘她这样的女人、培训她们,适当得帮她们介绍客户。   但,每个应召女郎都有自己固定的客户,作为主要的稳定收入,这样的客户来源就是刚才所说的客户名单,一般都只能从上一任手中高价购得,等自己离任时再高价转手。海姨等作为中间人,也帮她们联系合适的上任,提供贷款,促成交易。   如蓝刚入行,结束培训不过几天,海姨本想再等一段时间,才让她出道,但这次机会难得,海姨把她推荐给秦天,确实顶了很大的压力。   事实上像秦天这样的客户是可遇不可求的,他家世不凡,年纪轻轻便权高位重,靠的,也不完全是他傲人的家世。单纯作为一个男人,他仪表堂堂,很有男子气,充满男性的魅力。这样的男人找应召女郎,图的,不过是轻松的一乐。   而他确实也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任的固定客户名单里,每次都是有需求才找海姨,随机单点。   如蓝知道,有几个已经很有名气的姐妹,对她这次如此幸运,刚一出道就遇上秦天非常不满,而她更知道,海姨此举,实在是想让她一举成名,女人的身价,更多的是取决于她前任男人的身价,不是么?   轻轻将耳扣戴上,她抚摸着自己的耳垂,这一晚,必须得表现的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封面放了MJ的GIVE IN TO ME,个人认为是非常性感的一首歌,嘿嘿 3 3、性感是一件很私密的事 ...   “叮咚,”   六点钟,门铃准时响起。      薄如蓝已经装扮好,对着镜子,她以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一旁的造型师帮她收拢好披肩的褶皱,帮着她审视,“很好,发型、妆容,礼服,都很完美……”对上镜中那双眼睛,他却闪过一丝犹疑,“只是……”      “确实很好,”如蓝对着他嫣然一笑,止住了他,“今天真是麻烦您了,我想我该出去了。”      “哦,当然,”造型师马上打住,虽说他是造型师,但如果女郎们对造型有了笃定的主意,还是得以她们的意见为主。“我来开门,”他说,走了两步,回过头,如蓝还站在镜前,以为她紧张,他笑着鼓励,“别怕,秦少人很好。”   如蓝轻轻一笑,拿起手包,“人应该敬业哪,嗯?”      是的,人应当敬业。   如蓝跟在小方后面,他是秦天的司机,两人一同下楼。   小方也很敬业,电梯里,他不是第一次面对如蓝这样的女子,虽然她并没有问,他还是轻声道,“先生在大厅等您。”   如蓝微一点头,“谢谢。”      小方悄悄抬眼打量她,美女么,谁不爱看,特别是这种美丽端庄又有教养的——   等等,端庄美丽又有教养?小方有些想挠头,她是一个应召女郎哎,他忍不住又看了如蓝一眼,与昨天相比,今天她的打扮气质,未免有些太,端庄了吧?   而且与先生素日里的口味也不大搭调。并不是说秦天以往的女伴都是装扮暴露的俗艳之物,只是,先生确实喜欢性感怡人、风情万种的女人,就像她昨天的那样——      小方正自偷偷嘀咕,不料如蓝却感觉到了他偷看的目光,抬眼向他看来。小方连忙站好,处理这种偷窥被发现,他已经很有经验了,当下自然别过眼神,做正色状。   眼前的丽人仍然保持着端庄的站姿和神态,瞄了他一眼,面上却浮上一抹笑,那笑容淡淡懒懒的,小方心猛然一跳,脸上竟有些发烧。      大堂内,秦天正与人寒暄。   这不奇怪,他是业界名流,多的是想与他相识交往的人,而现在这个明显也是他比较相熟重视的,两人之间笑语宴宴,很投机的样子。   如蓝识趣得站在不远处相侯。过了一会,秦天微微回头,看到了她,那名与他相谈的人顺着他的眼光也看到了,顿时了解,起身道,“秦总等人呢?”见如蓝一身端庄华贵,试探的,“女朋友?”   秦天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转过话题,“施厅还有事,我不耽误了。”      待那人走后,如蓝方款款向前,秦天嘴边闪过一抹玩味,如蓝向他伸出手,含笑微嗔,“不认识我了?”   秦天抚过她滑腻的小手,颇为满意手指传来的触感,笑道,“原来是冷啊,”说着看向她包到颌下的深灰色小礼服,还有肩上裹着的大披肩。   如蓝俏皮一笑,就势挽住他胳膊,“是啊,秋天了呢。”      她这一笑,就还是昨天那个鲜艳生动的小美人,秦天虽觉她今日衣着有些保守,但那深灰色丝绒礼服下每一寸曲线却是服帖。美人儿或许只是想搞个花样,他想,而他,低头轻笑,很有些期待。      秦天料想的没错,在今天约会的扮相上,如蓝确动了一番脑筋。为稳妥起见,海姨建议她还是按照他一贯的喜好,这样虽然不会有惊喜,但不会出错。      如蓝却有不同见解。   “我们又不是搞政治当官,怎么只追求不出错?”如蓝从躺着的大大的躺椅上起身,对屏幕上的海姨叫道。      “那你觉得呢?”对如蓝,海姨有时候觉得这个女孩子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惊人的成熟,但她现在这副拧着眉毛苦想、和刚才叽叽喳喳的样子又实在像一个孩子。但一开始,她不正是被她身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气质所吸引的么?      如蓝想了一阵,又猛的起身,“有啦!”   她面上正敷着面膜,此时起身过急,那片面膜纸便坠着歪下来,她干脆一把将它扯下,脸上净是不均匀的面膜乳液,眼睛却晶晶亮的,“把Andy给我,做一个英伦淑女出来!”   “什么?”海姨只疑自己听错了。   如蓝不容她质疑,抢着道,“秦天偏爱正装,他最喜欢什么牌子?G&H,A&S,都是英式的、甚至皇家偏爱的老牌品牌,”说着拿起桌上海姨给她的一堆资料,快速翻动,“看,出席的十五次公开重大场合,十次G&H,三次A&S,平时的服装也几乎都是这两个牌子定制。”   不喘口气,她接着又道,“再看他开的车,不是莲花,不是法拉利,现在的座驾是奔驰和宾利,而历年开过的车里,看,读书时候的沃尔沃,宝马……他买不起跑车吗?不是,是因为他喜欢这些偏传统的老车——甚至去年他送伯父的生日礼物,也是一辆定制的劳斯莱斯!”      屏幕里,如蓝跪坐在躺椅上,腰挺得很直,两眼放光,海姨若有所思,“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如蓝手握成拳,非常投入,“秦天本质上是一个比较老派的男人,即便是他偏爱成熟性感的女性,也正是他老式传统口味的体现。”      海姨已经有些被她说动,“所以你想装扮成一个淑女——”   “是,”如蓝接过话,语气慢下来,面上浮上魅惑的笑容,仿佛面前就站着他,“要让他,一点一点发现淑女的性感。”      海姨最终还是被说服了,既然,这次介绍秦天给如蓝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冒险,她又已经在秦天面前亮过相,颇得入眼,何不索性相信她的判断,让她一试呢?   但仍忍不住最后叮嘱,“很好,如蓝,你很用心,海姨相信你。”   “呵,”如蓝抹净脸上最后一滴面膜的乳液,娇笑着自夸,“我很敬业。”      对一个淑女来说,性感委实是一件很私密的事。   离开人群,上了车,当密闭空间里只余下他与她两人,秦天忽然发现,身边这个包裹严密的小女人,与他,与他的这辆车,实在是配极了。      没有白花花耀眼的手臂胸口,没有郁郁芬芳的香水味,相反,她丝绒礼服紧紧包裹着的曲线,就像这车内装饰的感觉,充满质感却并不花哨,是一种低调的张扬。      车内充盈着一点淡淡的香味,清甜怡人,秦天凑近她,鼻尖轻触她耳后,丰盈发丝和衣领的掩映下,那点隐隐露出的肌肤,玉一样的莹白。   香气也仿佛这点若隐若现的白,是从她衣领深处发出,秦天伸出舌头,动作亲狎却不见半点轻佻,舔上她耳后,如蓝微微一颤,未及侧脸,便被他搂过吻住。      “唔,”被自己的披肩困住双手,她只能任他抱个满怀,深深吸吮。   她的味道干净而清新,带着一点凛冽的芬芳,秦天但觉那股香气愈浓,似是不仅她衣领深处,这小嘴中也有。他亲不够,像是要求证一般,一路向下,却终被她细白脖颈处的衣扣所阻。      低咒一声,如蓝却咯咯娇笑,秦天略松开她,手指绕着那繁复的扣子,眼睛上挑着斜看她,低沉调笑,“这玩意你等会自己弄的开?”   他话语里的暗示赤 裸裸的,如蓝毕竟是头次,心内难免一慌,偏过头去,借这车厢内的暗光掩饰克制自己有些发烧的双颊,秦天觉得有趣,更形欺上,将她环到自己与车窗之间的小空间里,深深吸着她颈后的香气,他慢慢在那里嘬出一个小小又深深的红印。      七点钟,车子驶入近郊的一处会馆。   秦天挽着如蓝,边走边向她介绍,“这是我一个朋友的,他家的私房菜,你尝尝看。”说着想到什么,“我不大吃的惯西餐,今天是川菜,你如果不习惯,可以让他们给你做不辣的。”   如蓝环顾,这里小巧玲珑的一处宅院,虽处处可显古风,却也不见怎么稀奇,忽想到这里周边是本市高档别墅区,出入者非富即贵,想来是一处私隐性极高的私人会馆。      秦天显是熟客,侍者将两人引入一间包房,殷切相询,“秦先生好久没来了,还是那几样吗?”   秦天问道,“老谭去哪里了?”   侍者忙道,“老板出国了,夫人在,要不要叫?”   秦天摇头,“算了,”看一眼如蓝,“把本子拿来,让薄小姐看看。”      侍者这才转向如蓝,上来帮她脱掉披肩,却是一愣。   侍者只是一愣,马上又恢复正常,转身去帮她挂好衣物。秦天的眼睛,却盯住了如蓝。      好一片光洁的美背,在深灰色丝绒礼服的映衬下,更显得粉嫩晶莹,它更有着绝佳的曲线,在假装保守的礼服后面,简直像一个夸张的弧,弯着连接下方诱人的翘臀。   他并不是没见过女人穿露背装,事实上昨晚,她穿的那件火红的礼服,也是露出大半个背部,但今日,在那披肩落下的片刻,他却突然有种在她身上打开了一扇窗的感觉,内里所有的美丽性感,似乎都要从这一片平滑光洁中走来。      秦天看她优雅得坐下,冲前来递给她菜单的侍者微微一笑,那侍者立刻被勾去了魂,眼睛作弊一般得不住往她背后去瞄,完全将他放到一边。   如蓝略看了一下,便重递回给侍者,“我不是很能吃辣,还是请秦先生帮我点两样吧。”      秦天略点了两样,打发了侍者,看向如蓝,后者仍然是那样端庄而优雅的坐着,他不再像车里那般对她亲昵,那双眼睛反而更加深遽,里面满是火烫兴味,豪不掩饰得审量她。   如蓝浑然不觉,她有些好奇他不喜西餐,“为什么吃不惯西餐,你不是留过学?”   秦天一手放在桌上,轻轻敲着,想了想,笑道,“不知道,或许我本身,是比较传统而老派的,打小吃惯的东西,怎么也变不了。”   如蓝闻言,偏头不语,半晌笑开,眼睛微微眯起,“秦总和我想的很像呢!”    4 4、男人说了算 ...   什么是浪漫,浪漫是什么?   美酒,美食,两性,荷尔蒙,或许还有其他。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调出可心的浪漫,它不过是一种感觉,综合对的元素,调和发酵出来。      秦天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但不妨偶尔做一做浪漫的事。   在这晚夏初秋,几乎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他选了这家会馆的星光房,所谓星光房,当然是——抬起头,可以看到夜空。   今晚夜空晴朗,恰有一片星光。      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或许是他喜欢眼前这个女子的眼睛,亮的像星星,里面流动的狡黠光芒是那样生动灵慧,让人觉得,即便是放到一尊石像上,也能让那它马上活过来。   况她本身又是那样明艳的一个人!      如蓝支着下巴,亦有些讶异于屋顶中央居然可以打开大半个圆,睁大眼,她带着几分真实的欣喜和惊奇。   她知道他是这里的常客,作为一个称职的女伴,她当然不会问他有没有带别的女人来过这里,相反,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与职责,而他愿意营造一个较好的氛围来约会她,她心中实在也是有些感谢的。   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们几乎也可说是一种浪漫呢!      感到他的目光,如蓝举起面前的酒杯,“多谢秦总,”偏头摸着耳垂,上面的钻石耳扣正是他一早送的,“很喜欢。”接着浅啜一口酒,那美好的滋味让她意外,“哇,好喝。”   为她点的是圣劳伦斯白冰酒,产自加拿大,由魁北克著名葡萄酒庄冬季的白葡萄酿成,金黄色的酒液,冷藏在七到十度饮用最佳,含在口中,甜酸回旋,带着甘冷的芳香。      “很适合你。”看着她执着细长酒杯的底端,微微倾斜着仔细品尝,他亦笑着轻赞。   “嗯?”如蓝看过来,酒杯几乎要触到她脸颊,金黄的酒液与耳扣的光芒交相辉映,“这个,还是这个?”   秦天笑着也端起酒杯,与她相碰,“为今晚。”      “叮”的一声,两人酒杯在空中相撞,如蓝看着对面男人沉稳笃定的姿势目光,喉中忽然感到一阵干涩,缓缓又饮下一小口酒,冰凉的酒液贴着喉咙润下,微闭上眼睫,自己,不过也只是他可心一夜中的其中一个元素哈。      男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起码秦天是。      晚餐进行的很愉快,秦天善谈但并不多话,可以看出很擅长把握交谈的气氛、节奏,却不让对方觉得被主导,或干脆是甘于被主导。   如蓝原先有些担心的枯燥、或像是在方才车里那样的状态,都没有出现,她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奇怪,同样是今晚,同样是两人独处的环境,自己包裹严密的时候,他尚有一些亲昵举动,反而是在现到了更私密的环境,她袒露更多,他却彻底变回一个绅士。   他并非君子,事实上他的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她,里面那不加掩饰的火热目光几乎都能将她光裸的后背烫出一片火来。      但他依然保持着绅士的风度,对她的侵犯,仅限于眼神而已。      话题也都是安全的话题。   由桌上的各样野菜,谈到秦天少时部队大院的生活,如蓝听到他也有和死党们一起偷鸡摸蛋、甚至打黄鼠狼解馋的经历,不由笑出声,一口气没喘匀,她轻咳嗽着,忙拿起餐巾,“哎哟对不起,只是实在想不出你也有那样叛逆调皮的时候。”   忆及往事,特别是少年时期,人总是温暖的,秦天也笑,端起茶杯饮一口,“你以为,大院里饭菜单调的很,谁小时候没有个馋的时候。”   如蓝点头,一副了然的神色模样,“那肯定也有打架咯?”   “哈,”这好像正触到他的得意事,往后仰坐到椅背上,他但笑不语。      如蓝见他茶杯空了,便为他添了点水。   秦天笑着调侃她,“淑女是不会做这个的。”   如蓝已经放下了壶,看着他深黑的笑眼,假嗔,“现在才说?”意思是,彼此彼此,您的绅士风度哪,也仅止于此。      秦天愉悦,看着她生动的小脸,忽问道,“你呢?”   如蓝一愣,“我?”   “你小时候,”说着自然拿起她一只小手,翻过来,“我记得……”   是的,不同于滑腻的手背,她细白的掌心上,却有薄薄的一层茧子,还有中指的关节,看得出精心护理过,但仍能摸出。   秦天一点点摸过,抬起眼,“嗯?”   如蓝没有抽出手,大方得任他抚触着,“家里穷呗,免不了帮家里做一些事情,我勾针的技术很好的,七岁时就能出成品卖了!”      她大方的说出自己家庭的窘迫,没有丝毫忸怩与尴尬,秦天轻笑,“好一个灰姑娘?!”   “不,”如蓝略歪着头,笑的明亮,“我爸妈都很爱我,他们只是穷,”淘气得吐吐舌头,“更没有恶毒的后妈和姐姐,就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小丫头。”   “啧,平凡无奇。”秦天显是不赞同,低嘲一声。   如蓝不满意他话语里的嘲意,微嘟起嘴,“我很简单哒,不值得你好奇,秦总还有什么要拷问的么?”   秦天看着她,他还是那个闲适的姿态和表情,慢吞吞道,“还有一样,”微笑着盯着她的眼睛,“我很好奇,今天你是不是还有给我别的惊喜——比如,像《本能》里的女主角……”      他停下不再说,天,他还要再说什么?!如蓝不可置信得看着他,他声音还是那样平淡,只带了点微微的粗噶——她忽然宁愿自己没有看过那部《本能》,没能意会他话语里淫亵的含义。   克制不住得低下头,双颊几乎是不可抑止得泛红,掌心中更传来酥麻的感觉,天,她的手还在他手中,那粗糙的手指正轻轻在自己小手中画着圈子。   再抬起头,那双眼睛,此时更加深黑直接,□裸写满了对她的□和意淫,如蓝觉得脸颊的红,已经烧到全身,她该怎么办?说点什么?可说什么?      秦天却很自在,自然拉起她手起身,揽到她腰间,“该走了。”      京城某俱乐部后室。   这是一家顶级女子养生会馆,会员制管理,入会者享受顶尖的美容美体养生服务,但会籍管理却很严格,这么说吧,即便是那些颇有名气的影视明星,到了这里,也要经过三挑四选的验证筛选,这还是在有其他会员引荐担保的基础上,如果没有担保人,任你是谁,也入不了会。      海姨在这里有一间办公室,室内除了她,还有一人,保养得当的一张脸,最多不过三十二三岁年纪,一双凤眼精明凌厉,修剪得当的干练短发,却与她身上那件波西米亚风的衣衫奇异搭调,此时她斜倚在贵妃榻上,像一只时时会跳起的慵懒的猫。      海姨看看钟,已经近九点,便对着那女子道,“走吧,去喝点东西。”   那女子仍然懒懒的,挑起眉,“不等你那宝贝疙瘩了?”   海姨笑道,“胡说,什么宝贝疙瘩,如蓝是个好女孩,很有接你班的潜质,你就是对她不大友善。”   “哼,”女子名唤苏珊,是目前海姨手里最红的头牌,半坐起来,“不等了?”   海姨又看看钟,“都这个点了,想是过夜去了,秦少对她,还真是满意。”   苏珊也曾跟过秦天,但即便是她,也是到了有一定名气后才得以被介绍给他,且拖拖拉拉你来我往的近一个月,约会了四五次才有实质性进展。      有些不服气,也有些吃味,苏珊起身,撩撩头发,“现在的小丫头们,可真有心思。”   “呵,”海姨忍不住夸赞如蓝,“你别说,现在的年轻女孩子,像她这样做事上心用功的,还真是凤毛麟角。”   “切,”海姨越夸她,苏珊越吃味,“什么上心用功,不过是做……”   “苏珊!”海姨沉下脸,“永远不要侮辱自己的职业,这是行规,你清楚的。”   “是。”苏珊对海姨敬重畏惧,她性格桀骜不驯,在外多有耍耍大牌,但在海姨这里,却一向是服帖。   “只不过,”她忍不住还是说出心中的疑问,“你不觉得,这位薄小妹,对我们秦大少是不是有些太上心了?”   “你什么意思?”海姨一顿。   苏珊上前扒住海姨肩膊,半讨好道,“我只是怕,小姑娘心里还有个攀高附上、灰姑娘王子的念头,若是这样,可就费了您栽培她一番的苦心了!”   “呵,”海姨笑点她额头,“就你鬼心眼多,你放心,我不了解她,我还不知道秦少?走吧!”      秦天在这座海滨城市有自己的公寓,自然是望海的,三十二层的顶层,看的到海却不经海风。   如蓝一进门就被眼前整片的落地大窗吸引,几乎是飞奔过去,大披肩在她行进中自然掉落,秦天自然不会辜负眼前的美景,脱掉外衣,扯开领口,跟着上前。      双手烫烫得贴在她光裸的腰间,低笑,“这样凉哪?”   如蓝显是一颤,未及反应,整个人都已被他拢到怀里。来这里会发生什么,她早已明了,亦做了无数的心理准备,可此时,却仍感到紧张。      秦天一手已贴着腰侧滑入她裙内,如蓝不安微动,小下巴已被撮住,侧转过,吻住。   他像是要吃了她,她模糊得想,却听正黏吮她小嘴的人哼了一声,舔到她耳朵边,低嘿道,“原来是小丁丁啊!”   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内裤被他深入的手勾起了一个边,她克制住心内泛起的羞意,想应对的更成熟老练些,可这厮的手,已开始捏玩她浑圆挺翘的小臀,像是要试足它的弹性一样,如蓝但觉身上一阵一阵的酥麻,羞耻和说不清的感觉像是一层一层的漆,随着他动作硬刷上来。      秦天却还不放松地继续吻她,甚至更加火热,钳住她下颚,舌头在她小嘴内一进一出,模拟着将要对她做的事,如蓝已是全身都倚在他身上,抓着他衣襟勉力维持酸软的四肢。   好容易他餍足,抵着她红唇低笑,“我一晚上都在想你坐在那里,不穿内裤的样子,呵……”   如蓝双颊终于如火烧,好在有这夜色掩护,秦天得不到她回应,掐她小屁股,“嗯?”   她吃痛娇呼,想到他方才一边正经与她说话,私下里却是那样龌龊的心思,下意识回嘴,“男人真是下流。”   “呵,”秦天的手指,已经钻入那薄薄的小布料,径直捏向他将要欺负疼爱的地方,哼笑着,“谁让你包的那么严,却那样浪。”      如蓝承认,她是有些被吓呆了,他的手指,就那样□而直接得挑逗猥亵她,更别提从他一贴上来就叫嚣着烙抵住她小屁股的那个……但整件事里,她最没有立场反对的,就是他要对她这样,甚至在他大腿贴挤着示意她分开时,她也只能略分开双腿来配合他,方便他对她的挑弄。   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可一时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好贱,别过脸,她几乎是不能克制得在他老练的撩拨中泛出春潮。      秦天咬着她细白的脖颈,来到那颈边的纽扣,他轻哼着,“嗯?”   如蓝虚软的小手,费了好大力气,才解开那繁复的扣子,有些自暴自弃的,她自己捉住那领口扯下,娇润玲珑的肩膀立刻现出。   鼓足勇气,她抬起眼,对上他的,拼命回想海姨培训那里学到的,低吟着相唤,“秦总?”   秦天一阵低笑,他捏住指尖已经滑润的小珍珠,满意的看她长长的眼睫抖着,那双明亮的大眼此时也染上朦胧,“你准备在床上也这么叫我?”   如蓝努力让自己镇定,说点什么,她拼命让自己找点话题说点什么,“那我该叫你什么?你有没有英文名?”      秦天觉得好笑,她是处女,他知道,虽然她是一个应召女郎,但女人第一次,有点羞涩无措是很正常的,这小女子却好像深以为此不对一般,拼命想做的老练成熟,这会儿她都软成这样,却还要闪烁着大眼与她较量,她难道不知道,床上这档子事,本来就是男人说了算么?——   不可否认的,她这样更挑起了他,虽觉自己这样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有些过分,他还是恶质得在下面撑开她小花瓣,手指慢慢抚摸玩弄着,如蓝低哼一声,咬住了唇,他一脸正经得舔着她唇角颊边,“Sky,我的英文名是Sky,不过我更希望你叫我秦天,很高兴认识你,我的薄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本能,没人没看过吧? 5 5、她不喜欢 ...   如蓝可以肯定,她不喜欢这档子事。   全身被剥的光溜溜的,重重得被压在男人下面,老天,他沉的像一座山!细白的双腿被分到最开,攥在他手里,被迫抬高着去承受——像一只四脚朝天翘脚的青蛙!如蓝不明白,女性为什么要被摆弄成这样可笑滑稽的姿势,所有两人从初见时起就氤氲其间的、尚可以称之为美好浪漫的元素——他英俊的脸,优雅的举止,明明暗暗的调情,酥酥麻麻的吸引,此刻全部蒸发掉,只余下汗水,喘息,火烫的摩擦,野兽一样的,还有,疼。      是的,她疼。   除去刚开始窗边的一些戏弄,到了床上,秦天并没有给她多少前戏,裙子刚被扯掉的一瞬间他就压上来,红着眼发狠一样的揉搓,一下便是一个红痕,她尚来不及呼痛,他已经强悍而凶狠地顶入,如蓝疼的发晕,尖叫出来。   就这,还引来他的嘲弄,盯紧她发白颤抖的小脸,他努着嘴笑得很是性感,“老天,你可真会叫。”      如蓝没法停止,就像他没法停止越来越沉重快速的抽动,太疼了,从这场陡然激烈的性事中,她根本无法体会到半点快感,而如果不叫,她怕自己会哭出来,虽然此时的哀叫更像是对身上男人的一种示弱和哀求,可在哭与叫之间,她还是选择叫出来——起码自己,会好过一点。      双手近乎痉挛地抓住床单枕被,她花瓣一样的小嘴,嫣红挺翘的蓓蕾,还有那正不断被他折腾进出的地方,都是他凌虐的重点,似乎她越美丽,就越该被他这样惩罚,而他越惩罚,就越能从中体会到满足。      与薄如蓝欲哭无泪的悲惨境况相比,秦天此时,不亚于置身天堂。   身下的小美人成功地挑起了他对她的欲望,这不仅是性,还有近乎嗜血的狩猎与征服。她雪白的大腿根儿沾着点点血迹,床单上也有,那是他的杰作,他得意的想。   不知道为什么,其实以她的表现,值得他更好更温柔的对待,但他就是想这样恶劣的对她,疯狂的冲进去,不管不顾的戳戮,让她疼,让她叫,让她奉上最卑微的雌服。      如蓝能感受他的想法,或许真如海姨所说,她天生适合这行,她尽量放松自己的肢体和肌肉,任他攻伐掠略,可,想的容易,做起来真的太难了,下面粘腻得让人难以忍受,烧灼的痛感一直没有离开过,反而越演越烈,出于保护自身的下意识,她轻轻的、不自主的收缩着,这立刻引发秦天的嘶吼,他像是满意,又像是不满,将她小腰掐得更紧更高,加快动作,几乎都要给她撞飞了去。   “啊~!”如蓝疼得全身泛起冷汗,她想挣动,却被紧紧掐紧腰肢,秦天额间全是热汗,“忍着,”他粗喘着命令。闭上眼,在经历了一阵令人窒息的冲击后,她终于听他低吼着解放,小腰被掐得死死的,双腿几乎要麻木,她模糊得想,结束了吗?      完事后,他整个人都贴上来,体重几乎完全压在她身上,皱紧眉,她好想把他像一个沙包一样甩出去,可她不能,她能做的,只是抓紧床单,任他湿乎乎的嘴又亲过来,耳边是男性餍足后懒洋洋的轻叹,“宝贝,你可真棒。”   她满足了他吗?显然是的。她尽职的让自己的客人感到满意,她该为此感到庆贺么?直到此刻,如蓝才真正清楚自己选择了一份怎样的职业,睁开眼,上面的男人显然没功夫研究她的思想和悲哀,看着他充满欲望和戏谑的双眼,她明白自己失去的不仅是贞洁。      从秦天的住处回来,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如蓝泡了个澡,把自己埋在一堆浴袍毯被里,脸上也捂了厚厚的毛巾。   也不知过了多久,铃铃铃一阵清脆的电话铃音。如蓝反应了一会,接通了电话,按下免提。   “怎么样?”   “你他妈的只会说这个吗?”不能想的,粗口已经爆出,如蓝挫败得咕哝一声,“对不起。”   线那边的人显然习惯了,沉默了一会,安慰她道,“蓝蓝,我们都很关心你。”   如蓝扯扯嘴角,“谢了。”   两人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那边轻咳一声,“他……”   “他很满意,很满意!非常满意!”克制不住,她还是叫了出来。   “这样说来,你……可能还得与他一阵子。”      眼前立刻浮现出那张脸,那张现在想来无比可恶的脸,懒洋洋的笑,一切都志在必得尽在掌握的可恶模样,一脸满足得意的笑容,一想到那满足还是自己给他的,她不禁感到无比的羞耻和自厌。   不想再说什么,她淡淡一句,“我要休息了。”挂上电话。      海姨放下电话,有些沉思。如蓝明显是情绪低沉,这是她没想到的,以往与秦天的女孩,几乎每个都是兴奋不舍的,没有人像她这样——转念一想,重要的是秦天满意,不是吗?至于如蓝,她或许还是太小,年轻女孩对性事的陌生抗拒,也是可以理解的,或许多几次就好了。   等下,她刚才忘了问……   刚要再拎起电话,铃声已经响起,接通一听,对面是如蓝气急败坏的声音,“海姨,他没有带套!四次都没有戴,我要不要吃药?”   海姨的嘴张成了O型,四次,天啊,她的小如蓝,是怎么熬过昨晚的?   “海姨……”冲口说出不想告人的私密之事,如蓝挫败得低吟。   “如蓝,“海姨抿过一丝笑,好在是电话,对方看不见她的表情,她知道,此时的如蓝,再经不起任何轻微的嘲弄和戏谑,清清嗓子,她作严肃道,“你得吃药。”      可恶,可恶!羽毛枕头遭了殃,被愤怒的美人撕扯着丢出,四次!他是因为按钟点计费,所以要拼命做来值回票价吗?   可恶!又一个枕头丢出,正中落地窗最远一角立着的小水晶摆饰,吧嗒落地,碎成一片。   哦!如蓝倒到棉被枕头堆里,她怎么会这么准?!      四次!呵,秦天斜倚在转椅背上,玩着手中的火机,嘴角一丝薄笑。   四五个主管们环坐一圈,正在汇报的分公司经理见老板心情不错,讲得更加起劲。   这城里也有秦天的公司,是他京城总部建成国际的分公司,因这座海滨小城近年来发展迅猛,秦天与当地政府关系良好,早在五年前便瞅准商机,在这里成立了分公司,几年来居然做的风生水起,与当地的房产商平分秋色,占据本市房市的三分天下,为总部利润也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这边的运营迈入正轨后,秦天便不是很常来,一年也不过三五次,因此本次驾临,主管们自然卯足了劲表现。   分公司经理的汇报,秦天并不是很专注,直到负责业务企划的副经理拿出下一步企划方案,他才放下火机,稍稍前倾了身子,副经理接到他如电的目光,顿时脑门有些起汗,略喝了口茶平静一下,他才又拿起激光笔,对着投影仪上的Slides开始解说。      会议直开到一点半才结束。   秦天不起身,主管们不便说走,分公司经理知道他作风比较洋派,不喜那种招待酒宴,便对他助理沙亮道,“沙助理,公司安排了自助餐,就在香格里拉,光华路的那个。”   沙亮刚要应话,听到秦天叫,点头向经理示意知道了,来到秦天边上。      待众人散去,秦天对沙亮道,“让Sherry挑一条链子,送到酒店去。”   沙亮应是,看秦天的神态表情,他估算出应挑的价位档次,想了想,又道,“韩总安排了自助餐,就在香格里拉,我这就让小方准备。”   “哦,”秦天点头,“把老韩、老李他们都叫上,嗯,还有刚才那个企划部经理,”   沙亮忖度着,“姓常的那个?”   “对。”秦天站起身,走了两步,回头道,“挑个大点儿的。”   沙亮一愣,方意识到是说给那女人的礼物,拿起公文包,他紧跟上。   秦天面带微笑,想到清早如蓝那张暗含愤恨又极力克制的小脸,心内无比愉悦,“省的薄小姐,会以为我是为了值会票价。”   沙亮听的摸不着头脑,但老板吩咐,照听就是了,反正又不是自己的钱。    6 6、优等生的堕落 ...   如蓝拒绝了海姨安排的按摩,她只想睡,况且自己一身红红青青的印子,怎么去见人?   她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最会处理,保管比那些美容师做的还要好。      对着镜子,拿出红花油、云南白药,这些都是她随身带的,来时收拾行李,海姨见到这个还嘲她小题大做,现在看来,真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      褪去浴袍,天啊,这一身!   从雪白的脖颈,到原本白嫩丰盈现在却淤痕累累的胸脯,还有腰侧、大腿,天,甚至小腿上都有明显的咬痕与指印——这个人是野兽吗?这个秦天!   如蓝愤愤地拿出红花油,倒一点在掌心,熟练地从脖子开始快速揉搓,按摩散瘀。不到一刻钟,已经把全身都处理好了,再看看镜子,不由又是懊恼的低骂——   那些印子,加上红花油一块一块的晕染,让她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块打翻了颜料瓶的破油画布!      转身想走,但刚才抹药时站的久了,这一下立刻牵动了大腿内侧酸疼的肌肉和伤口——吸!好疼!      以往再苦,都没这么疼过!   而且,而且这种疼,又岂是其它疼痛可以比的?自怜自艾的情绪,一下子仿如夏日晴空里突来的乌云阵雨,罩到如蓝的头顶上。   坐倒在大镜子前的化妆凳上,她不想看镜子里自己的脸,盯着自己光裸的大腿,眼前一阵一阵的模糊,腿上面刚涂的红花油似乎开始发挥效力,热热的。讨厌,她一再抚去那上面被溅开晕染的药膏,心想这次的药怎么这么烫。      铃铃铃,又是电话。   如蓝略平静了一下,接通。   刚“喂”了一声,对方发现她的不对,焦急得问,“蓝蓝,你哭了?”   “没有,”如蓝吸吸鼻子,声音闷闷的,“你说,他怎么这么可恶,要叫秦天啊?”   “呃?”对方一愣。   如蓝再吸吸鼻子,“你知道我骂人时喜欢‘老天,天啊’这样的嘛,以后都不可以用了——”   “蓝蓝……”对方无语,如蓝的思维,一向是难以跟上。   “以后只有喊God了!他奶奶的,害的我骂人都得改!”美人儿愤愤,秦天的罪名又加了一笔。   “呵呵,”这才是那个熟悉的小如蓝啊,想必现在眼角边上,还沾着晶莹的泪吧。   “别给我打电话了,反正也快回京了,有需要时,我会联系你——放心!”挂上电话,穿上浴袍,如蓝重新抬头看向镜里的自己,不就是一小片膜吗,不是给他,也是给别人,好了,哀悼的时刻过去,现在,睡觉!      秦天沙亮一行到达香格里拉时,分公司经理韩明正与酒店的餐饮部经理据理力争。   原来已经两点,还有半个小时,自助餐餐厅就要关闭,韩明已经跟沙亮说好了的,生怕再改秦天会不满意,因此叫来了餐饮部的经理,试图让她明白要来的是多么重要的人物,希望能让餐厅为他们延时一个钟点。   要说按照他们公司与酒店的关系,这样也未尝不可,但凑巧晚上有一对新人要在自助餐厅举行婚礼,实在不能延时,韩明急的赤脸红脖,餐饮部经理也是一脑门子香汗,一个劲道歉。      秦天一听,看着眼巴巴的两张脸,和煦笑道,“也不是什么事,这间的牛排做的不错,”转向餐饮部经理,她连忙从上衣胸口口袋里掏出名片,双手递上,手忙脚乱得差点弄掉手心里攥着的手机,“我姓吴,您可以叫我Lily。”   秦天略瞄了眼名片,交给沙亮,“吴经理,你们西餐厅是开着的吧?”   “是是是,”Lily连声应是,又补充道,“今天有刚从日本运来的神户牛排,请您一定尝尝。”   秦天看看韩明,“怎么样,老韩,移地方吧?”   老板发话,韩明绷着的脸也松了,挂上笑,“还不都是随您的。”      于是一行人去了西餐厅。   Lily亲自带路,到了餐厅,又吩咐加送红酒甜点,略站到一边歇歇,看众人之间的秦天,旁边的小女侍吃吃笑着,“真是帅。”   “哈,”Lily斜着瞟一眼她,“有你那些吴尊玄彬帅?”   “不一样哇,”小女生放下手中的托盘,眼里闪着星星,“这位多有气势!”   “不错,”Lily笑着赞赏,“看男人品味提高了,”从倚着的台子前起身,拿起手机,“呵,多照看着点,看着快好了call我。大客户哪!”   小女生应是,“Lily姐辛苦。”      秦天作风比较洋派,但不代表他不重视为人情。这次来,大宴可免,与主要主管们小聚却是必须。   韩明、两三个副总,还有企划部经理常兵,大都是国内生、国内长,虽出外考察旅游过,加之近年来洋风盛兴,也学着吃起牛排,喝起洋酒,但在秦天面前,未免还是显得本土味重了些。   私下里场合,秦天比工作场上和煦许多,与他们乐呵呵融成一片,他个人的娴熟优雅,居然半点不显突兀。      韩明原先是秦天父亲的老内勤,在他面前自然比别人熟稔,他叉子拿得不稳,咕哝着骂,“下次还是去喝茶的好,洋鬼子的东西啊,我还是用不惯。”   常兵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餐,比较兴奋,也年轻,问道,“秦总喜欢喝茶?”   另个李副总朝他道,“你以为,咱们秦少哪,中西都派。”   韩明立刻制止他,“老李,咱们面前这样喊喊行了,老爷子面前,可不兴这样叫。”      秦天笑对李副总道,“今天的企划做的不错,”说着转向韩明,“上年度各分公司,咱们C城分公司的业绩是最稳当的,主要就是有在座的各位老人,这股子稳健平时不觉得,遇到点危机滑坡就看出来了,我敬大家一杯。”   大家连忙举杯,秦天又道,“希望咱们再接再厉,给其他那些小年轻看看,嗯?”   “那是!”韩明老李几个红了脸,端起红酒杯灌蟋蟀一样咕嘟嘟灌下去,老李大力拍着常兵肩膀,“好好学,秦总比你大不了几岁。”   常兵也端起酒杯,西餐桌上也半站起来,“秦总,我敬您。”   “坐,坐,”秦天笑对常兵道,“方案花了不少功夫吧?呵呵,跟着这帮老大哥们,有你学的。”说着看向大家,“咱们一起吧?我祝各位,再创佳绩!”      这顿饭算是吃完了。   秦天还要再坐一会儿,韩明看着沙亮正与刚赶到的Lily说话,拿着牙签指挥常兵,“快,小常,那个计划报告,赶紧再与沙助理说一下,回京就发给总部,盯着点啊?”      人都散尽,桌子也清理好,摆上了香醇的咖啡。秦天双腿交叠,沙亮打发了Lily,走过来,“秦总?”   “电话给我,”秦天头也不抬,“你跟小方等我一会。”      拨通电话,好半天,那边才接,悉悉索索的一阵,一个略带沙哑的慵懒声音,“嗯?”   秦天微笑不语。   那边咕哝了一句,声音略大了些,“喂?”   “是我。”   一,二,三,整三秒。“啊,“那声音一顿,清醒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在西餐厅。”   “嗯?”   好呆,她不是一副聪明样吗?秦天低笑。   “哦,”她声音越来越清醒明亮,语速也加快,“你是要我下去吗?现在?”   秦天不与她啰嗦,看看表,“二十分钟后见。”      如蓝盯着手中的电话,他已经挂了。靠,靠,靠!捶打膝上的枕头,他以为他是谁啊?他让她下去,她就得下去?   扑倒在被子里,她无力呻吟,没错,他是付钱的,付钱的是大爷,大爷让她下去,她就得下去——摸地下床,蹒跚着走进浴室。      如蓝准时到了西餐厅。   秦天抬起头,她穿了件浅蓝色露膊中长裙,半圆的领,领口是两圈细小碎钻,长发松松绾着,以一根赤金绿松石簪子别住。   秦天起身,绅士得为她拉开自己身边的座椅,扶她做好。      小美人脸上还有刚睡醒时慵懒的倦意,呆呆的,又或是不想理他,低着头玩着自己的小手包。   秦天凑近柔声,“要不要喝点什么?”      如蓝被迫抬起头,秦天白衬衫,深蓝条纹的西装,与自己的裙子居然很有点登对,她一看,暗撇撇嘴,Brooks Brothers,又是个老掉牙的牌子。   秦天看到她眼里的不屑,笑道,“咱俩真是心有灵犀。”   如蓝强迫自己风情一笑,“我要柳橙汁。”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如蓝完全提不起精神,眼前这男人,这会子装的体贴幽默,与昨天那个凶狠占有自己的野兽简直不是一个人。他的黑眼里闪着笑意,修剪得当的寸头原先觉得清爽现代,现在看来,全是流氓。      一边站着的小女侍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里,哇,谁知道有了酷派的型男,现在又来了娇媚的美女!两个人相得益彰地坐在那里,衣着华贵,举止典雅不凡,简直就是一道风景啊——这样的景致,即使是在五星级酒店,也不常见呢!      忽然看见帅哥抬手,小女生连忙小碎步前去,挂上自己最甜美的笑容,“先生请问需要什么?”   秦天一抬下巴,“给小姐来杯柳橙汁。”说着想到什么,看向如蓝,“你饿不饿,要不要来点吃的?”   小女生的眼,弯成心型,好羡慕哦,对女友这么温柔~~趁如蓝犹豫的当头,小女生眼明手快得已经捧来Menu,秦天笑看如蓝一眼,接过,“我来吧。”      “唔,牛排比较慢,来份意面吧,佐海鲜番茄的好不好?开胃又爽口。”   如蓝看着秦天身边立着的小女生,自己再不答应,简直就成了不知好歹的刁蛮女了,点点头,“就它吧。”      面条很快上来了,秦天看如蓝拿起叉子,慢慢在勺心里卷起一小团面条,稍稍向前倾了身子,放入口中。她的小嘴明显有些肿,看着她咀嚼的动作,秦天忽然忆起昨晚这小嘴在自己唇舌中的味道,下面居然立马有了反应。   再往下看,她穿了双平底细带凉鞋,鞋扣上各是一颗小水钻,在小脚丫上发光,还有那白嫩的脚趾,像花瓣一样,水嫩嫩的,秦天不由暗赞,这年头美人儿不少,但美到她这样细致的,却实在不多。   好像感觉到他在看她的脚,那小脚趾轻轻一缩,秦天立刻联想到她昨晚在他下面,是怎样收缩着、抗拒着迎接他、容纳他、挤压他,喉头一阵一阵发干,他觉得自己裤子快要爆了。      如蓝浑然不觉,仍低头吃着。开始并不想吃,但这面条被橄榄油拌的滑滑的,加上新鲜番茄酸溜溜的味道,非常开胃。她吃了几口,奇怪身边的人怎么没了话,略抬起眼,看到他正摩挲火机的手,想了想,随意道,“你可以抽烟。”   “嗯?”秦天的声音有些低哑。   “我怕你无聊。”   “呵,不会。”      他声音有些奇怪,如蓝疑惑得抬起头,这一抬头,呵!嘴里的面条差点呛出来,他的面容绷的有些紧,那双眼睛,黑沉沉得正盯着她,就像昨天他在她身体里面的时候,像要把她吃了。      如蓝一时竟有种正在被他强 奸的荒谬感觉,她忙低头掩饰,那厮却也蹭上来,给她递过面纸,“怎么呛着了,嗯?”   如蓝一手拿面纸擦嘴,一手却被他紧握住,伸到桌子底下,啊!她小脸变白,擦嘴的面纸变成了捂脸的工具,他竟然带她,摸他那里!   秦天却亲昵得半环住她,空闲的手帮她擦干净唇边的番茄酱汁,喂她喝了口果汁,然后,吻吮上她红唇。      如蓝转过身回应他,空闲的那只小手也抓向他胸前的衬衣,不是她想,而是,她实在无处可躲,只能这样把自己藏到他怀里——这里不是游艇甲板,不是车里,不是任何一个私密的地方,在这样公开场合与男人湿吻,实在让她觉得,比在他一个人面前脱光了还要羞耻。      秦天半晌才松了她,低下头,怀里的小美人唇色娇红,白皙到透明的脸上晕染着一点点潮红,她晶亮的大眼圆睁着,里面有惊愕、恼怒、和不甘心的羞愤,秦天钳着她小下巴,笑道“把面吃了,”抬腕看看表,“我还能再陪你半个钟头。”      如蓝愤愤地重拿起刀叉,是谁不让她吃面的?她实在厌恶透了他身上强大得压到人喉头的气压和霸道,狠狠卷了一大勺面,塞到嘴里。      “如蓝,如蓝是你吗?”   耳边忽然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如蓝皱皱眉,她不喜欢平地里突然遇到熟人的感觉,好像被突袭一样。   抬起头,面前站着一个干练利落的女人,二十多岁,短发,俏丽。   如蓝立刻想起她是谁。   秦天看看她,又看向如蓝,眼里含问。      如蓝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激动中,慢吞吞介绍,“这是我学姐,朱拉,学姐,这是秦先生,我的,”顿一下,不知道朱拉刚才看到多少,闭嘴不再说。   朱拉大方得与秦天点头示意,又看向如蓝,眼里是不可置信的惊奇,“我刚才都没敢认你,你白了许多。”   如蓝勉强一笑,朱拉看得出她不想多谈,“我还有事,”说着从包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如蓝,“常联系啊!”      如蓝看着手中的烫金名片,**公司客户部经理,秦天略带好奇得看着她,她心中一阵烦闷,起身道,“对不起,失陪一下。”   秦天看着她娇美摇曳的背影,若有所思。      洗手间内,如蓝捧了点凉水浇在脸上。朱拉的出现,让本来就有些心烦意乱的她更是烦乱,又一捧水浇到脸上,她握紧拳,镇定,镇定!这样就容易情绪波动怎么行?还怎么走下去?      略平静了下,她顺了顺呼吸,门这时开了,朱拉走了进来。      如蓝并不意外,两个人一同站在化妆镜前,朱拉探究的看着如蓝,如蓝自顾擦手、抹脸,没有看她。      “嘿,真没有想到啊,”褪去刚才餐厅内的大方得体,朱拉此时的脸上,全是讽刺,“我们鼎鼎大名的、史上最品学兼优的校花,五好美女,居然,”斜睨她水蓝色的DIOR裙,她轻笑出声,“居然堕落到下海?”   如蓝不看她,对着镜子继续擦脸。   朱拉继续,言语里带了一点愤恨,“人家是五好学生,你是五好美女,多牛啊!谭老头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他会怎么想,哈哈,得意门生居然也出来做……”      如蓝抬起头,冷冰冰的眼光让朱拉立时噤声。   她轻轻地走过来,音量不大,几乎是耳语,“注意你的嘴朱拉,注意!你以前就是吃亏在这张嘴上,不是吗?”   朱拉脸孔青白,却不再说,见对方撂开自己,走到门边,一时不忿,又道,“那又怎样,起码我现在从事正当行业,你呢?”   如蓝在门口停住,握住把手,回眸淡冷一笑,“这样啊,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饶舌+R&B,大家听的惯否? JAY-Z和ALICIA KEYS,这歌实在适合这堕落又不糜烂的气氛,上了,呵 7 7、敬你,苏! ...   秦天当晚的飞机回京。   本来还该多待两天,但京里有事,临时改了行程。如蓝事先并不知道,所以两人从餐厅出来到大堂外,看到小方正打开后备箱整理秦天的皮箱时,她意外地瞪大了眼,“你……”   “哦,刚才忘了告诉你,我今晚的飞机,”秦天笑得风流,“舍不得我走?”   如蓝自动忽视他眼里的戏谑,心情好,笑得也明媚,斜睨他一眼,嘴角都绽开。      小方整理好了,来开车门,沙亮也跟在后头,秦天低头看着如蓝,以两人才听到的声音,“不给我一个告别吻吗?”   如蓝微垫起脚,飞快轻轻擦过他颊边,秦天却就势栏住她腰,将两人距离拉近,贴着她耳朵哼笑,“我们北京见。”      他的提前返京,像是一件意外的礼物。如蓝回房间的脚步都变轻快,经过大堂,等电梯的时候,她敏感得感到身后的目光,就着电梯旁边的反光镜,瞥到朱拉隐入某个拐弯的衣角,轻哼一下,她高傲地步入电梯,仿佛一个女王。      晚上收到秦天使人送来的项链。   她刚又补了一觉,像是还没醒透,房门没关、当着服务生的面就打开了礼盒——   啊啊!服务生显然也不多见这样贵重的物件,抽气声清晰可闻,不由抬起头,面前的美人娇慵可人,面上睡意可掬,却异常平静,好像手里拿的,不过是一串几百元的普通项链。服务生心中不由有些咂舌起敬,拿了小费,唯唯着躬身离去。      如蓝将项链放到桌上,想了想,还是拿起电话。   “是我,”简单把偶遇朱拉的事说了,“她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不希望她多话,嗯,你看着办吧。”      放下电话,她盯着那串链子若有所思,呵,真是舍得。   手指慢慢抚上那冰凉的链身,是谁那么傻,竟然把钻石当成爱情的信物,钻石,应当说的是他与她这样的故事,看着华贵,实则冰凉——但大部分人,却情愿把它华丽的美当成了本质。   拿起来,把它戴到颈上,所以秦天送她钻石,还真是送对人了!      如蓝三天后回京,结果刚下飞机就来了月事,于是海姨又吩咐她在家歇了几天,数日后才去见她。      海姨在这一行里,也算个风雅的。她干的营生,说好听点是高级公关,难听点就是淫媒,但海姨自有品格和品位,她手底下的女郎们,大都高校毕业,容貌、气质、学识都达到一定水准,长得再美、功夫再好,个人基本素质不达标,都入不了她的眼。按海姨的话说,她讲究的是品牌,宁缺毋滥。   女郎们也不坐台,可别把她们想成了酒店、夜店、甚至高级俱乐部里的坐台小姐,再用海姨的话说,坐台小姐,价码再高,也是下品,赚得了一时,赚不了一世。      她们更像是一群专门服务各个业界高端人士的女人,经由海姨的介绍,成为他们隐秘却较为长期固定的性伙伴。出道和成名的方式也不尽相同。有的,像如蓝这样,先介绍给秦天这样地位高、但非固定的客户,经由他打响名气,日后更容易挑选高品质的客人。有的,或许看起来很不起眼,但她或许就是某某某和某某某的情妇呢!      长话短说,海姨当天举办了一个小型下午茶会,包了一家不甚起眼的小咖啡馆。   如蓝到时,已经有三四个女孩到了,坐在一起说话。   如蓝淡淡与她们招呼一声,捡了靠里的一个座位坐下。      这几个人都是新近入行,那三四个比如蓝还早些,却独她际遇非凡,刚出道就被介绍给秦天,理所当然有些不大服气。   其中一个,上上下下打量她,偏头对着同伴,声音却挺大,“也没见怎么出挑啊。”   另一个轻笑,“谁知道呢,回来这些天,也没见秦少找她。”      如蓝只当没听见,坐在那里不动,背光的座位,又靠紧里,要不是那脸瓷器一样的白,真看不见还有个人。   那几个又说了几句,见她也没反应,渐渐自己没了趣,声音都低下来。      静了一会,门口风铃叮咚,海姨和苏珊一起进来,几个人,连同如蓝,都站起来迎接。      聚会结束,海姨对如蓝倒底多关照些,先送走了那几个,独留了她说话,问她身体,说了几句闲话。   如蓝忽然问,“海姨,什么时候可以安排其他人?”   海姨一愣,拍拍她手,“你别急,秦少的个性是这样的,他这几天或许有事,提前回来不就是有事吗?多等等,啊,别急!”   如蓝见她以为自己是忧心秦天不来找,哭笑不得,但也不好解释,只喃喃道,“不是的,我是想早做些准备。”   这一解释,反而更像,海姨更笑了,“你倒底年轻,聪明是有的,只是没耐心,听我的,保管没错。”      苏珊签了单,施施然走过来,海姨对她道,“你今晚不是没事?带如蓝出去坐坐,你们姐俩好好聊聊,”又对如蓝,“你也是,多跟苏珊学,交几个朋友没坏处。”      海姨走了,如蓝看着苏珊妩媚又凌厉的凤眼,起身道,“你不用勉强,我不会告诉海姨。”   苏珊却一笑,“你不用指挥我,”两指夹了张卡片伸到如蓝面前,“八点钟,Club门口见。”      Club不在三里屯,不在工体,也是个不大出名的地方。来往的几乎都是雅痞,放着时尚却不吵闹的乐曲,叮叮咚咚的钢琴,加上R&B明快的节奏,是当前流行的嘻哈风。   不知道这里?只说明你还不够真正潮。      如蓝和苏珊两个人,窝在酒吧的一角,虽然是不显眼的座位,但也引来了不少目光。   如蓝紧身仔裤,低胸大圆领上衣,领上却围着又宽又松的大围巾,两三圈松松得直堆到下巴上,头发披下来,微卷,鼻子上架着宽大的白边墨镜。   她对面的苏珊,一身印度纱丽一样的打扮,萤粉色在略黑的暗里闪闪发光,她瞪着如蓝的眼镜,“你看的见吗?”   如蓝正色,“当然,不然我刚才怎么进来的。”      “哈,”苏珊笑抬抬眉,不怎么欣赏她的冷笑话,接着又道,“你居然穿仔裤!”   “方便。”   “方便?”苏珊点了支眼,似乎是不可置信得耸耸肩,“看来我真是老了。”   “少来,你会老,老了就不会来这里。”如蓝偏头看看酒吧桌拼起来的舞台上,歌手正极富韵律得摆动。   苏珊微抬起脸,吐了个极圆整的烟圈,笑道,“这时候,我才真有点喜欢你。”   如蓝挑高眉表示夸张,“不会吧,因为我伶牙俐齿与你顶嘴?”   苏珊没有否认,“现在的小女孩,恭恭敬敬太过礼貌,总觉得有些虚伪似的。”   如蓝笑,“苏,你真还是一个叛逆的年轻人。”      苏珊拿烟的手一顿,“你叫我什么?”   “苏,我觉得苏比苏珊好听,苏珊,好俗。”话要投机,也是半句多,半句就知道彼此是不是对胃口,能不能放开了说话。   苏珊淡淡一笑,“曾经也有人这么叫我。”      两人沉默了一会。苏珊抬起头,“拜托,你能不能把你那眼镜拿掉?像个苍蝇似的。”   “好吧,”如蓝摘掉那副Nicole Richie式的大眼镜,苏珊略低了头盯着她,似不经意道,“怎么,你还没从你那处女的哀悼中走出来?”   如蓝皱眉,刚要说话,苏珊止了她,“别说哪有,你那个样子,从头到脚都是。”如蓝还要抢,苏珊低头弹烟灰,自顾自说下去,“不过这也难怪,咱们这一行,再怎么高级,说到底,也是下贱。”      如蓝瞪着她,苏珊满不在乎笑着,“别说话,别拿海姨那套来压我。”   如蓝拿起酒杯,“你也够虚伪的。”   苏珊笑笑,“我尊重海姨。”   如蓝不服气,“做哪一行,都更得尊重自己。”   苏珊半晌不说话,举着的细长香烟袅袅得燃着,她盯了如蓝许久,才淡淡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还能来跟我谈尊重,我佩服你。”      如蓝也看着她,昏暗的灯光和薄薄的烟雾下,苏珊的脸呈现极端的美,超越年龄,那是一种韵致,淡而哀的伤几乎从骨子里往外流淌,与她眼角的凌厉融在一起,几乎能看到她的心碎。      微叹口气,如蓝低下头,“其实,我不是为这个,选这一行,从选的那一天起,就已不容我后悔。”      “哦?”苏珊一扫刚才那感觉,来了兴致,眼睛在她脸上逡巡着,意味深长的笑开,“是不是,本来信心十足的想玩男人,结果感到却被男人玩了?”   如蓝心中一动,苏珊哈哈笑道,“果然还是小女孩,男女之间,不就这么回事,你挑起了他,他还不折腾你?你自找的!”   如蓝嘴唇蠕动了一下,苏珊笑着又道,“秦少算不错的了。”   如蓝好奇,“你与过他?”   苏珊熄了烟,“秦少人比较绅士克制,又没什么不良爱好,知足吧。”   如蓝听着,实在觉得与她经历的那位不是一人,但对方经验丰富,她不过初出茅庐,哪有资本辩驳,便不再说。      苏珊看她一脸窘迫的样子,噗哧笑出,“小女孩,那边一个,盯了你好久了——努!”   如蓝回眸一看,果然一个雅痞模样的男人,坐在吧台边上,正目不转睛地朝她们这边看。   “你怎么知道是在看我?”   “呵,姐姐我多少年的道行,怎么样,要不要打赌?”   “不要,”如蓝重戴上墨镜,她又不是专喜勾缠男人的荡女,勾引,对于她来说,那只是工作而已。   端起酒杯,她看向苏珊,“敬你,苏。”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新来留言的丁丁~ 8 8、晋级 ...   很多时候,如蓝凝视那些成熟耀眼的女性,就像仰望一个个坐标,但她不确定,如果有一天自己真到了那里,会不会开心幸福。   这种用岁月篆刻的美丽,太美丽,也太残酷。      清晨长跑回来,同个公寓住的其他两个女孩还没起床。这个公寓三室一厅,地处京城还算不错的地段,中档民宅,算是提供给她们的宿舍,但只限一年,一年以后,无论女郎们业绩如何,能否自食其力,都得出去。   如蓝的房间带一个阳台。她不急着洗澡,阳台上铺了张垫子,做了会柔软体操,特别是放松大小腿肌肉的——跑步后如果不这样,很容易粗腿,她做这一行的,尤其得注意。      又冥想了一会,待汗液挥发的差不多了,方完成每天的早课。洗澡时或许是辣了眼,右眼皮猛跳,她抹净脸上的泡沫和水,莫非是那厮要来了?      ——实际情况更……      早上刚到海姨办公室,就被叫到里面。   海姨一脸抑不住的兴奋,“如蓝,”她赞叹着起身,都没有让她先坐下,“秦少给你租了一个公寓!”   什么?!   晴天里一个响雷,如蓝只疑是自己听错了,双眼圆睁,海姨见她这模样,以为同自己一样兴奋,索性绕过桌子,过来拉住她的手,一同坐到小沙发上,继续兴奋道,“你看看,我就知道秦少对你很满意,但也没想到会这样,刚才Sherry给我打电话,我都不敢相信——他从来没给哪一个租过房子……你这么快就能搬出来,我真……”   她絮絮叨叨的说的欢快,如蓝却一时还有些理不清,转过头,她好像还抓到一丝希望,“什么意思,就是说,他成了我的一个固定客户了?”   一般来说,只有固定客户才会给女郎租房子,而名气大的女郎,如苏珊,往往都有三个以上的住所。   海姨顿了一下,摇摇头,怕她失望,拍了拍她手,“慢慢来,秦少是这样的,他都是单挑……你知道的。”   如蓝轻皱起了眉。      海姨有些惊奇,转而一想,又安慰道,“秦少不会亏待你的,你这孩子,也别太要强,即使没成你的固定客人,那也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呢!”   如蓝还需要再确定,“也就是说,他包养我的这段时间内,我不可以接触其他的客人?”   海姨笑道,“这样多好!”      “会多久呢?”垂下头,她轻问,用密密的眼睫,遮挡住自己真实的情绪。   “不知道,两三个月?应该不会太长,如蓝,”海姨轻叹着握住她的手,这孩子,看着坚强,实际却娇弱的很,轻声道,“无论怎样,这都是你一个很不错的开始,我知道你怕,怕他太好,怕陷在他这,这也是我今天想和你说的。做我们这行的,最重要是就是要守住自己的心,嗯?!好好做,其他的别多想,海姨来给你安排,”说着又拍拍她膝头,意味深长道,“我相信你!”      某班回北京的飞机上。   头等舱内,秦天看了一路的文件,他觉得有些疲累,闭目小寐。      “先生,先生。”   一睁眼,空乘半蹲在他座位旁边,脸上挂着甜美的笑,“抱歉打扰您了,马上就要落地,我们要打开遮阳板。”   “噢,”秦天调直了座椅靠背,空乘从他后排空着的座位打开了他这排的遮阳板,向他再甜美一笑,走去侍理别的客人。      沙亮见他醒了,走过来,“秦总,薄小姐的资料,您要不要看一眼?”   秦天这才想起来,临走之前他吩咐Sherry找房子,而他秦少要包的女人,自然得经过审慎的调查的。这毕竟是小事,沙亮临上飞机前接到了资料,见此时是个空儿,便递上来。      “有问题吗?”秦天接过材料,略略一问。   “没有,”沙亮已经看过了,回道,“薄小姐身世很清白。”      如蓝的资历简单的半张白纸都填不满。   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唯一的财富是美丽又聪明的女儿,是的,聪明。她上学早,十六岁就入了大学,专业居然是机械自动化,获了不少奖学金,还有数理竞赛的名次。秦天寥寥翻着,Sherry找的公安调查,资料很细,居然还有几张她获奖时的照片,他嘴边带着一丝笑,小美人是学理的,真想不到!   这个家庭在如蓝大三时发生了件意外,她母亲严重车祸住院,严重脑损伤,如蓝几乎休学一年回家陪护,但母亲现在还在治疗,医院记录很详细,秦天翻到最后一页,唔,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合上材料,偏有一张照片漏了出来,险些落到座位下,秦天接住,是一张她获奖时的照片,年轻的脸,稚气未脱,不知是摄影师善于捕捉还是怎的,她没笑,但那大眼睛这样活泼,笑意似乎都从照片里渗出来。   那时她几岁?十六,十七?   秦天眯起眼,宽松普通的衣衫下,能看出她初初萌生的女性线条,他不由就着她现在的模样去描绘她那时的身体——啊,若是十六岁时的她与他……嘴边的笑意渐大,她那一晚,怕是要更难熬。      飞机平稳落地。   秦天是要客,出了机舱,航空公司的礼宾小姐已经站在廊桥入口处等候,将他们送到停车场电梯入口,才挂着甜美的笑容目送他们离开。      一出大厅,却有惊喜。      电动门那儿,除了司机小方,还立着一个窈窕的身影。      或许是被如蓝那套“英伦淑女”的理论给激发到,海姨深以为然,这两日命她添了无数行头。此刻的她,一件素格子Burberry及膝风衣,领口系着条深蓝白圆点的Aquascutum丝巾,两条笔直纤细的小腿,细细的脚踝下,是一双软底平跟船鞋,鞋头缀着亮亮的饰片。      她是背对着他站着的,小方先看到他,或唤了一声,才转过来。      噙着一丝笑,秦天看她仍将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慢吞吞向他们走来。仿佛是不情愿地抬起头,乳白色的绒线蓓蕾帽下,她明亮的大眼带着几分疏冷的光,“嗨。”   秦天伸出手,她便大方得任他揽过腰,略低下头,他眼睛里满是笑意,“不给我一个迎接吻吗?”   如蓝于是像上回酒店门口那样,轻轻刷过他面颊。他却明显是不满意,眼睛斜睨着看着她,一副欠扁的样子。      如蓝只得轻垫起脚尖,双手攀着他肩膀,贴着亲了上去。   她的唇润而凉,几乎是一上来就分开着的,方便他探入吮吻,就像一罐清凉的饮料,秦天却只是浅啜一口,笑道,“上车吧。”      很无聊。   从上车起,秦天就没闲着,没完没了的电话,沙亮不时从前排座上递过来PDA和文件,终于电话接完,秦天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与他吩咐,沙亮便半侧着身在笔记上快速记着。   如蓝听着,好像是为年底一个什么会做准备,她知道秦天并不是建成国际的总经理,而是分管投资的执行副总,老总姓吴,是国内数得上的大企业家。而建成国际也是他二十年前从政府走出去置办的企业,至今某政府单位还持有一定的股份,是典型的红帽子企业。      但这些关她什么事呢?   奔驰车后座很宽大,如蓝几乎要感谢他一上车就放下了中间的扶手隔断,偏头盯着车外呼啸的车流,她几乎是完全沉寂在自己的情绪里。      突然就静下来,如蓝敏感得感到车内的安静,回过头,秦天正斜靠着座椅靠背,目光若有所思得看着她,她刚想回应,他却看着她的方向,继续说了起来。   原来不是在看她,Ho!      但仍能感到他轻微的不满。   呵,自己确实太没有为人情妇的自觉了。她的客人将她晋级了呢,要看的可不是她这张冷脸。      于是板起中间的那扶手隔断,如蓝轻轻地将自己偎过去,他果然没有拒绝,自在地任她偎到身边,一边继续与沙亮说着话,手却贴着她风衣的下摆钻了进去。      她交叠的双腿被迫着放下,轻轻打开,他的手沿着她大腿内侧慢慢抚摸着,像摸玩一只驯顺的猫,如蓝闭上眼,将头靠到他肩膀上,身子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      秦天发现了,刚好结束了与沙亮的对话,他的手自然伸出,改捏住她小下巴,低下头轻问,“怎么了?”   如蓝简直懒得理他,重新并紧双腿,闭着眼不出声。   秦天低笑,心情很好的吻吻她额头,目光滑过她光裸洁白的小腿,“你穿的太少了。”      如蓝闭上眼默念,两个月,她给自己与这个男人,最多两个月的时间。    9 9、完美生活 ...   如蓝晚上九点钟准时到达秦天的公寓。   做她这一行,最重要就是准时,客人的付费以时间计,可不能让人家亏了。盯着樟木大门上那烫金的数字门牌,她玩味自嘲,在商言商,她是不是也应该像那些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从出发就计时呢?!      秦天晚上约她,却并不是在为她租的那套公寓,虽然那里也很高档,但租房子的意义更在于表明身份,在众人眼中,薄如蓝这个名字,此时前面已经被贯上了秦少的名字,变成了“秦天’s”。      舒了口气,她按下门铃。   门好半天才开。秦天一手叉在裤子口袋里,他戴着蓝牙耳机,显是正与人通话,对如蓝做了个嘘的手势,指指沙发,示意她坐下,然后继续和那人边说话,边走向书房。   许是在家,他穿的随意自然。POLO套头衫,家居长裤,他个子高,肩宽,这样穿很帅。如蓝没见过他这样,此时觉得有点新奇。      没有老实地如他吩咐坐在客厅,她跟着他走到书房门边。秦天已经坐在了椅上的,看到她,按下MUTE键,摘下耳机走过来。      两人面对面贴到了一起,如蓝懒洋洋抬头,“嗨。”   这一声嗨,不知比中午的温暖多少,秦天就着这股暖意吻下去,她成熟了许多,小舌头轻扫着他嘴唇挑逗他,不说技术怎样,只逗得他心痒痒的。浅尝即止,小美人这会儿娇懒可爱,他心内愉悦,丝毫不介意她中午的疏淡——这是他娇养的小猫呢,总有耍耍小脾气的时候,重要的是,她让他感觉愉快,这就够了。   离开她濡湿娇糯的唇,他笑着道,“乖,等我一会,我还有事。”   如蓝依然蹭贴着他,像真正热恋中的女友,媚眼如丝,“什么时候?”   秦天掐了掐她胸前的一团柔软,轻嘲,“这么期待?”   如蓝稍推开他,转过身,“我是心疼您的钱!”      洗好澡,躺在秦天那张宽阔的大床上,如蓝心里一阵一阵发虚。   她今晚其实是有备而来,厚着脸皮缠了苏珊一整个下午,从逛街挑选睡衣,到讨教那个时的经验,苏珊几乎是倾囊兜售,理论知识、个人体验,给她灌了个大半满。   半个多月过去了,初夜的疼痛和它带来的隐隐的恐惧,似乎都已经远去,她武装齐全得来到这里,活像一个女斗士。      可是,一旦躺到了这张床上,周围全都是他的气息,她清晰得感觉到自己的武装,被一点一点侵蚀瓦解。   想到那晚她是经历了怎样的对待,被压迫在他身底下,声声哀求着,展露自己最脆弱无助的顺服——从头到尾,他们只不过是两个根本不相熟的陌生人,老天,她怎么可以那样丢脸?      门声响动,惊动了她的胡思路想,翻身坐起,外面的光顺着门照进了一扇,他立在那儿,背着光,像一个噩梦里的黑影。   她看不清他,他却将她看个了然。      她在他床上跪坐着,正迟疑着起身,她身上穿了件什么?睡衣么?   细细的肩带下,X型的带子交叉,兜着她丰满的胸乳,胸线以下却是宽松的纱摆,可怜见的,堪堪只到大腿根儿,估计都盖不住小屁股,小美人双腿略分的跪在那里,其间的暗示一览无余。      苏珊说,这层纱的唯一意义就是穿了让男人给撕下来,但他站在那里半天没出声,如蓝感到紧张,老练的姿态早已飞走——算了吧,那本来就不在她身上,学得再像,动真格时都得掉链。嘴唇有些干,嗓子也发哑,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地小手抓住那黑纱的下摆,吞了吞嗓子迟疑着问,“你想吗?”      秦天没答,缓缓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关上了门。      室内一片昏黑,床头的小灯只增添了这夜的暧昧。如蓝下意识闭眼,他压下来的一霎那,她感到了属于女人的软弱。   他动作火辣坚决,叫嚣着在她身上宣誓自己的主权,她的心,咚咚咚跳地飞快,被翻过去压制着跪趴在床上,他终于没有撕去那层纱,只将胸口的布料微微下拉,粉嫩柔润的胸脯露出,秦天捏住那粉突突的尖端,低笑着,嗓音里充张着危险,“今天这么爱玩,嗯?”   不待她回答,也根本不需要她回答,他继续拉扯着她胸口那层纱,那X型的带子,弹性绝佳地从底部兜着她粉润的胸部,只不过这一次,是将它们暴露在外。   被捉住双手反剪到背后,他贴着她小耳垂啮咬,“宝贝,你真该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她的双手,但她还是徒劳地抓住那纱的下摆。他没有脱光她,但她仿佛一下子失去所有的护持,将内里都裸 露在外。如蓝忽然想到书中看到的一些变态,他们拿芭比娃娃,把她们弄成各种形状来满足自身意淫——而她这样,在他眼里,不过也是一个娃娃,只不过他更有钱,可以弄一个真人来做。      他又开始大力捏她,如蓝疼得皱眉,她都已经这样敞开了让他来玩,他就不能轻些吗?难道就因为她是出来做的,因为她贱?   趴倒在皮质的床头靠背上,他灼热的吻烙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撩开裙摆,在她小臀上揉搓,小内裤倒是直截了当的被撕开,如蓝掐紧手心。   “知道吗?”秦天在上头绷紧了呼吸,按住她小腰迫她翘高,低吟着,“我见你第一眼,就想这么做了。”他开始动,一边还吩咐,“下次穿着靴子,嗯?”      如蓝呻吟着回应,那声音又娇又哀,间歇着喘息。   她可能仍不舒服,他恶质地想,事实上她趴伏在床头靠背上的身子,从肩膀到腰间,都微微僵颤着,手臂更是僵硬地抓握成拳抵在身体两侧,那是投降的姿势。   秦天正占着她的身子,却还想看她现在的小脸。略略慢下来,他将她鸵鸟一样的小脸从靠背上侧转过来,如蓝此时全身都正在抵抗那里的疼痛和不适,突兀地被转过,迷蒙着下意识回眸瞄了他一眼。   这一眼,含了多少不甘与怨愤!      秦天心情大好,将她翻转过来,是啊,后面的姿势虽然也好,但怎比得上前面?象这样,他强悍着进入,一边还能欣赏小美人娇美痛苦的小脸。   “真美,”他喃喃地低赞。   如蓝半睁开眼,呵!他不是说她,而是正看着两人交合的地方……      重闭上眼,她不敢看他移过来的、晶亮的双眼,他们是陌生人啊,所以他才可以这样不带任何怜惜地肆意折磨她,她所做的一切,勾引,挑逗,都只是给他更肆意虐她的理由吧——如蓝承受着,心道这种纯粹的肉 体吸引,应该很快就可以让他倦怠结束了,不是吗?      当晚如蓝本是要回去的,秦天却不允,勾着她小腰,好心得将她睡裙理好,看着她原本粉嫩莹白的胸口如今一片红肿,还有几朵青青紫紫的咬痕,他想好像是有些过了。   多少还是有点愧疚的,他柔声道,“别走了,这么晚。”   如蓝欲起身,“不用司机送,我打车。”   每次欢爱过,就像扒掉了她身上的一层画皮似的,小美人本相毕露的陌生人模样真是逗人,秦天一使劲,她就又倒在他怀里,他的体温熨烫着她,“陪我睡。”   如蓝凉凉道,“照常收费。”   秦天哈哈大笑,圈紧了她,“你不用替我省钱,真的。”      后来从海姨那里才知道他包下她,付费是包月的,按月计算。如蓝顿时觉得自己有限的自由又少了一大块,海姨有轻微的愧疚,但她能责怪海姨吗?在女郎与客户之间,妈咪们是绝对不会得罪客户的。况且秦天出手大方,如蓝只他一个人,业绩已经接近甚至超出其他已做了一两年的普通女郎。   这时候Sherry又出现了,送来一串车钥匙,银色奥迪TT。      海姨惊叹着,这次倒不再说话,拍了拍她胳膊,走开。如蓝看着那辆车,开它过来的司机小郑打开驾驶座门,问道,“薄小姐,请您上车,秦总让我先带着您熟悉一下车况。”   如蓝不说话,半晌走上车。小郑为她关好门,从车后向副驾驶座小跑过去,却听“呜,呜~”的两声,抬头一看,车已经箭一样地发射出去。      “哇,如蓝,没想到你车开得这么好,什么时候学的?”晚上送苏珊回家,苏珊对她车技的娴熟大感意外。   “大三暑假。”如蓝笑笑,熟练得在车流中超车、并线。   苏珊羡慕,“我就没有开车的天分。”   如蓝想,要是苏知道她下午在京津高速上飙到时速180公里,不知会怎样。      出了城区,车渐渐少了,如蓝速度加快,苏珊果然大呼,“不行不行,慢点,我晕车的。”   如蓝笑她,“真受不了你们学文的女生。”   苏跳起来,“你还歧视我?”   “不行吗?”   “也是,”苏珊忽然慢下来,手托着脑袋斜拄在车窗上,不怀好意打量着她,“你也该歧视我,我刚出来时,可没钓到秦少这么一条大鱼。”   如蓝果然不出声,半晌丢了一句,“稀罕。”      “什么?”车里还放着音乐,她没听清。   如蓝吼了出来,“我说稀罕!”   “啧啧啧,”苏珊摇头,“你开着人家的车,住着人家的房,还说人稀罕!”      “吱——”如蓝忽然变道,车子划过一大条斜线停到路旁,又猛又急。   “你神经啊?”苏珊吓得花容失色,还好她绑了安全带,坐在位子上猛拍胸脯。   如蓝冲她,“对!我就又出来卖又觉得委屈,我装B,矫情,不知好歹,下贱!”喘两口气,转过去踢了下前面挡板,“靠!”   苏珊看着她发泄,不说话。      “有烟吗?”   “你不是不学?”苏珊翻开自己的小手包,掏出一包凉烟,递给她一只。   如蓝接过,凑上去点了火,“那是还没到时候。”   “咳咳咳,”根本咽不下去,她呛咳出来。苏珊也点了支,“别逞强了,小女孩。”   如蓝于是看着那烟在指尖燃烧,一会儿解开安全带,倒到苏珊肩膀上,“我烦死了,苏。”   “呵,烦什么呢?”苏珊低眼瞧她,忽然问道,“嗳,你们是不是,那事上不和谐?”   如蓝不知该怎么回答,半晌闷闷道,“也不是那么简单。”   “怕自己陷进去?”她提出与海姨同样的疑问。   如蓝抬起眼,反问,“要是你呢?会不会怕?”   苏珊想想秦天,笑道,“会。”      如蓝将烟递到唇边,又深吸一口,慢慢吞咽,这一次咽下去了,又麻又辣的感觉直冲喉头鼻腔,闷咳着,她几乎呛出泪花。有些失神得半睁开眼,眸光水滟迷离,“帮我,帮我摆脱他。”    10 10、转变思想,打开新局面 ...   本来,依苏珊的意思,就算如蓝这次陷进去了,又怎样?一个女人,一生总要经历一次恋爱,轰轰烈烈,烟花一样的,哪怕只有瞬间的美丽,也曾经绽放过。即使她们是出来卖的,那也是女人,也值得拥有这么一次,何况对方是那样的好料。   但如蓝这丫头倔强的狠,她似乎认定了不是秦天,没有原因,没有为什么。她这样坚持,苏珊倒也没得说,况且一边是自己投缘的小姐妹,另一个说到底,不过是个有钱的臭男人,所以如蓝请她帮她,她也就答应了。      两个人躺在被子里研究。   苏珊看如蓝那一身,啧啧摇头,“秦少怎么这样,你疼不疼啊。”   如蓝好奇,“难道他跟你不是这样?”   苏珊瞄她一眼,“我们也不过两次,”见小女生还是好奇着大眼盯着自己,又补充道,“跟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技术一般…,唔,我都快忘了。”   如蓝不出声,不知为什么,苏珊的这话让她莫名开心起来,原本在H上面一直压迫她的他,立刻显得没那么伟大,笑道,“原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家伙,欺负我生疏没经验。”   苏珊臭她,“你挑他挑过火了,那样用心地去勾,哪个个男人受得了?何况,你刚说的在床上,可怜兮兮一幅bitch样,不折腾你才怪。”   她说的那样直,如蓝有些败坏,“那你还让我买那样的睡衣?!”   “拜托,我以为你中意他的好不好?”      如蓝鼓着眼睛,翻过身,抱住苏珊,忽然又笑了。苏珊立马一身鸡皮,叫,“喂,两个女人哎,你恶不恶?”   如蓝恶作剧得抱紧了她,笑得傻呵呵的,“我知道我错哪儿了。”闭上眼,嘴角弯成月牙样的笑痕,明天,从明天开始,将是一个全新的薄如蓝,美丽、成熟、艳光四射,像苏珊,像年轻时的海姨,像每一个女郎应该的模样。      美丽,成熟,艳光四射。   周末,秦天与三两个人一同走出高尔夫会所的大门,几个人站在门口等司机或小弟把车开过来,边说笑着,评论刚才谁打得好,哪个球亏了。   一辆银灰色的奥迪TT驶过来,谁也没在意,但那车偏在他们前面停住了,小弟连忙跑过来,想请他驶开。   车门开了,走下一个妙龄女郎。   明媚的白,宽松而雅致的剪裁,却将她窈窕的身姿勾勒的清晰,女郎摘下墨镜,径直向他们走来。      几个男人的眼睛已经都转过来,如蓝绽露出笑容,此时的她,整个人亮得像加州的阳光。看着秦天,她旁若无人,“我让小方回去了。”   几个人立刻看向秦天,有人已经发问,声音充满兴味,“这位是?”   秦天仍是刚才平淡平常的模样,扫一眼如蓝,道,“薄小姐。”   那人的眼睛移过来,打量着如蓝的身份。如蓝上前抱住秦天胳膊,亲昵地贴着他,娇笑着偏过脸,“秦总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还有这样有魅力的朋友。”   说着看着那人,伸出左手。这个动作表明了她的身份,那人看了秦天一眼,握住那小手,“鄙姓沈,沈骥。”   如蓝笑着抽回手,“原来是沈总,幸会。”说着转向秦天,“我们走吧?”      这一天,薄如蓝名声大噪。      一直以来,秦天身边都没有过固定女伴,他玩,但相当有规律,自制而不成瘾,这是他们这个圈的人都知道的,这一次如蓝的公开亮相,引发了相当多人的好奇,当天就有人开始打听,待查到是海姨的人,立刻就有人派助理前来问询。   秦天对此不置可否,甚至没有让Sherry来电话,但海姨却有些不安,甚至埋怨如蓝不该这样自作主张,如此高调地宣传自己。   苏珊帮如蓝吹风,“好了吧,当初介绍秦少,不就是为了打开她名气,你指望他一直这样包着她?说白了,秦少就是一块好的跳板,但再好的跳板,您也不能让如蓝紧在那上面蹦着啊——您一世聪明,怎么就糊涂了?”   海姨听着也有理,只是倒底还怕得罪他。   苏珊笑了,“小妮子精着呢,男人么,床上撒个娇,多哄哄不就成了。”   而那边也没有表示不满,海姨的心,渐渐放下。      对于如蓝那天的举动,秦天一直没有说什么。他大概知道如蓝与海姨的盘算,不过是想借他为以后做打算,只是他现在对她的身子还颇满意,暂时尚没有放手的打算。   作为补偿,他开始主动带她出入一些场合。      他的大度让如蓝宽心,本来么,不过是一场金钱与肉体的交易关系,谁会多在乎谁多少?看来离开他,对彼此都不会是件难事,只是时间问题,看样子还会很快。   思想包袱一卸下,她整个人都正常起来,前面有的一些小别扭一扫而光,就连他那个时候的强势,都变得可以忍受。   还是党说的对啊,转换思想,实事求是,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这天两人携手参加一个饭局。   来的都是秦天打小玩的一些狐朋狗党,这帮人三十二三岁年纪,无论是干事业,还是吃喝玩乐,都正是好时候。   那天那个沈骥也在,见秦天拖着如蓝来了,眼睛一亮,忙过来拉椅子,如蓝一向喜欢这样有风度的,虽有些夸张的殷勤,但欢乐场上,这样的姿态已属上佳。当下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娇声问好,“沈总。”   秦天也坐下,笑着纠正她,“叫沈处长。”   “哎呀,原来是官老爷呢,小女子失敬了。”如蓝稍微夸张地瞪大眼,眼睛里的光芒让沈骥不禁有些飘然,兴味也更浓,“薄小姐芳名?我还不知道呢。”   如蓝笑眯眯的,“我叫如蓝,很好记的,春来江水绿如蓝。英文名也好记,Blue。”      沈骥看看秦天的脸,想略微止住,秦天却好像不大在意的模样,问他,“老高老傅那几个呢?怎么还不到?”   秦、高、傅,这几家交好,是从老一辈开始,秦天的父亲最早从**军区出来,紧跟着高家、傅家也陆续北上,不过除了秦父一辈子军中任职,高、傅两家却在军改中转职。   第二代中,秦天三十二岁,算是年龄比较轻的。原因是老头子虽然年高,但他母亲是继室,比老爷子小了快二十岁,他上头还有一哥一姐,都是同父异母,下面一个妹妹,却是同母。   沈骥也是太子党,不过却是这些人来北京以后才交上的,交情稍薄了一点。      门口有声音响动,沈骥一听,笑道,“老傅来了。”   如蓝不禁坐直了身子,看向门口。   几个人说笑着鱼贯而入,其间一个女生,欢声笑语很是爽快,“我还给你打电话,结果你就在我后面,声音都砸到我脚后跟了,哈哈哈。”      “老傅,”沈骥起身迎上去,一边与其他几个打招呼。   老傅四十多岁,声若洪钟,果然好认,拍拍沈骥的肩膀,“你小子,多久没见了,啊?”看到秦天,“秦小三也来了,哦呵,还带了个这么靓的妞,女朋友?”   秦天笑笑,“老傅,我老大哥。薄小姐,我朋友。”   如蓝礼貌得与他们一一打招呼。两个女人边挂衣服边好奇地打量着她。   如蓝笑笑地低下头,秦小三,哈哈,二奶!      他们都是熟人,很快就乱七八糟侃起大山,老傅与秦天最熟,两个都在生意场上混,不过老傅年龄原因,出来的更早些,聊到深处,他两个凑的近,便用只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哎,你们老吴最近是不是要有什么大动作?”   秦天夹着烟,略扫了他一眼,“什么?”   老傅一副你别跟我装傻的样子,“好小子,跟哥还装?”   秦天不语,他拿烟的姿势特好看,带着淡淡的一股痞气,老傅干脆直接挑明,“听说你们建成有意收购新想电脑的国有股?”   新想电脑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市值上百亿,业务甚至扩张到海外,它也是红帽子企业,社科院现在还持有公司60%以上的股份,目前正在进行股改,预备转让部分国有股,业界已闹得沸沸扬扬,各种说法都有。   看着老傅殷切的脸,秦天弹弹烟灰,“老吴没跟我提过。”      老傅知道他的性子,打住不再问,抬眼一看,其他几个人分成了两三拨聊着,秦天旁边的如蓝,与沈骥聊得正欢,两个人头对头凑在一起,女孩子带着恰到好处的爱娇,沈骥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搭在她椅背后面,若没有那把椅子背,倒像是将她笼在怀里一样。   老傅传统的一人,看不惯这场面,“这什么人?”过了一会明白了,看沈骥旁若无人的样子,又问,“你就看着?”   秦天笑,老傅轻蔑得看了如蓝一眼,对他道,“听哥一句话老弟,你可别玩过火了。”      那两个女人都是他们一伙处久了的,其中方才进屋说话的是高锟的夫人林琅琅,高锟他们这帮子里头纨绔的,在外面风流惯了,今天没来。一时如蓝起身出去,沈骥也起身让过,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刚出门,林琅琅便再耐不得,冲秦天道,“你怎么带这样的女人来?”   沈骥顿时有点尴尬,仿佛方才想到如蓝目前还是秦天的女人,虽琅琅没冲他,却也有些讪讪的。      秦天收起了烟,不温不火的,“惹到林姐的眼了?” 缓缓起身,向老傅、沈骥点个头,拿起如蓝的小包,“我还有事,先走了。”   甩上门,里面是林琅琅气急的声音,“……我说什么了?从小就这个唯我独尊的脾气,谁都该看他的脸色……”      如蓝回来,却见秦天坐在酒店通道两旁的沙发上,不由好奇,秦天起身揽过她,“我们回去。”   如蓝眼中有一点点失望之色,愣了一下,“我的包……”   “拿着了。”      回去的路上,如蓝有一点小忐忑,刚才在饭桌上,自己好像有点过了,毕竟两人现在还没掰,会不会太……偷瞄一眼正开车的秦天,他脸色平常,看不出什么,想说什么调节调节气氛,却实在想不出说什么。      忽然听他问道,“你觉得沈骥怎么样?”   嘎?问她吗?该怎么答?如蓝眨眨大眼,再看看他,实在不像怎样的,就跟问她,今天的天气怎么样一样。   脑子里转了一圈,她判定这就是个普通的问题,看来自己刚才多虑了,这样一想,就又开心起来,老老实实答道,“挺好的,他很尊重我。”   “呵。”      车继续平稳驶着,如蓝觉得,自己实在应该感谢他的慷慨与厚道,于是轻轻脆脆的朝他一笑,带着诚恳与真挚,“谢谢你。”   “?”秦天瞄她一眼。   “嗯,谢谢你介绍我与沈处长认识,”笑得甜蜜蜜的。客户介绍女郎与别人认识,也算是件很平常的事,这一般都是在一段关系快结束之前吧?但像他这样费心的,还真是难得。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也好尊重我。”      前面一个红灯,车缓缓停下,秦天握着方向盘,侧过来看向如蓝,如蓝觉得,今晚的他,真的好可亲,于是笑容里自然增加了几分真心的甜美,大眼亮汪汪的。   秦天的手,缓缓摸着方向盘,低哑着声音盯着她道,“今晚陪我。”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省略1000字左右,自己YY 11 11、媳妇的标准 ...   每月月末是秦家的尽孝道日。   秦家兄妹四人,经常回去的也就是秦天与妹妹秦融融两人。其实秦母并非刻薄的后母,但一来秦家的大哥、大姐与这位夫人年龄差距并不太大,相处时难免有些尴尬,二来秦老爷子生性严肃刻板,实在不会也不屑于居中调和儿女母子之间的关系,时间长了,原配夫人的两个儿女,与这个家,慢慢也就从疏淡,变成了冷漠。      秦家位于西城,一所高校的后林荫道里,教职工家属楼附近掩着一座深宅大院。老爷子一辈子住在军队大院,退下来了,倒愿意搬出来,他定的主意,谁也改不了,于是千辛万苦找到这么一处既安静又不失繁华、周遭环境又好的大院子。开始,周围的人也好奇这里常有大兵模样的人出入——那是老爷子的警卫和后勤保障人员,这位子退下来了,待遇国家还是保持着,但时间长了,知道这里或许住了什么大官,也就习惯了。      秦天把车驶进院里,刚下车就看见妹妹秦融融站在葡萄架子底下训卫生员小郑。   “你去上培训班这是好事,但也不能那么晚才回,我爸昨天的针都差点耽误了,你再出点什么事,谁负责……”融融今年22,刚大学毕业,家里正计划着她出外读研,小姑娘学校的事定下了,天天在家没事就管这帮勤务员玩。   小郑一眼看到秦天,像见到救星,忙打招呼,“小舅舅。”   家里头近身的几个勤务员基本都是从秦家的老家选来,老爷子待他们也跟家人一样,因此一律以亲戚称呼。   秦天嗯了声,问融融,“爸妈呢?”   融融丢下小郑,挽上秦天的胳膊,兄妹俩往屋里头走,“爸正生气呢,你来巧了!”      秦显扬今年已经八十,但眼不花,耳不聋,身板挺直,他个子高,骨架宽,每天拎着拐杖,倒像是拿着把长枪。他参加过抗美援朝,文革受过批斗,但胆子大,运气又好,这样一幅执拗耿直的脾气,居然没有战死,也没被整死,按他的话,子弹遇到他也要拐个弯儿过去。   老爷子浓眉虎目,老了,眉毛也花白,还在长,天天对着镜子剪,美其名曰寿星眉。他属蛇,就说,蛇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动物,看了一辈子战略地图,就说,地图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图画。他心里认准的东西,谁也驳不了。      秦天一进去,见他父亲正坐在正中的沙发椅上,他身后的墙壁上悬挂着毛主席、朱总司令的照片,老爷子板着脸,面无表情,倒像是第三张照片。   秦天叫了声爸,就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拿起报纸开始看。融融看看他俩,父子二人在一起,往往两分钟不到就要吵,她父亲,令人尊敬的秦老爷子,就像一个装满了的炸药桶,火力十足,而秦天呢,则像一面墙,或是一——大片森林啊海洋啊湖泊啊之类的,任谁也别想把他点着,老爷子也不成。   她哥就像一个永恒的存在,融融灵光突至,想到这么个比喻,很是得意。      到对面沙发一角坐好,她开始啃苹果,看好戏——   秦显扬咳一声,开始发话,“你那个破公司怎么样了?”   秦天不抬头,边看报纸,唔了一声。   老头火蹭得蹿上来,也不看儿子,表示蔑视,压着声音严肃道,“总是这样不务正业!如今三十多岁,家未成,业未就,我秦显扬的儿子,居然给资本家打工……我都不好意思再在大院待!”   秦天翻过一页报纸,笑抬眼道,“我们是国家控股。”   得到儿子回应,他反像是更气,“傅家的老二,还不到三十已经是正处,上周刚刚确定,他也在企业,但人家好歹是国企……”   秦天笑笑,毫不以为意。融融替她哥鸣不平了,嗤道,“切,傅铭那小子能跟我哥比?小白脸一个!我哥那是不去,我哥要去了,保准比他厉害的多!”   老爷子对融融向来娇贵稀罕,此时娇女出声,他倒不说什么了,只瞪她一眼,喝道,“胡扯什么呢,什么小白脸,是女孩子该说的话吗?!”      吃饭的时候,秦显扬又提起这事,他一直反对秦天出来做事,总觉得赚钱不美,他的儿子,应当继续在军队、在政府干才对。说来,自秦天十五岁以来,就是在自己父亲的反对里长大,父亲反对他不入党、反对他不念军校,反对他出国,反对他不进政府,反对他跟老吴一起搞公司,反对他不结婚……就这么一直反对着,秦天也三十多了,啥也没听他的,老人家在他这里是事事不顺遂。      融融对母亲道,“爸怎么跟小孩似的,这有什么好比的。”   秦夫人程颐不到六十岁,但保养得好,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她出身良贵,是解放时上海红色大资本家的女儿,出嫁前养尊处优,出嫁后更提不上吃苦,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秦夫人给老爷子盛了碗汤,放下筷子,看着儿子道,“别的我们都可以不管,只是你也三十多了,到现在连个女朋友也没带回来过——我们这院子,也忒有些安静了。”   秦天长得象母亲,那张略带了点冷淡的脸,从眼角到唇边的线条感觉,都极酷似。   融融忽然道,“我哥好像有女朋友了!”   秦夫人脸上现出微微的惊讶,“真的?”老爷子的汤勺,也停了一顿。      “别胡说!”秦天白了融融一眼。   老爷子目光炯炯,“什么人?”   秦天淡淡道,“一个不相干的,普通朋友。”   秦夫人不再说话,老爷子却义正词严,“我不管,我秦显扬的媳妇,可以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书香门第,但就一条,身家清白,为人正派,你可别给我学高锟那几个,玩女人,乱搞,我饶不了你!”      如蓝的身份,融融第二天便打听到了。   刚听到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她她英明神武、尊贵无比的哥哥,居然会包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妓女!   “琅琅姐,这是真的吗?”下午茶的第二杯咖啡,融融第一千次确认。   林琅琅拍拍她手,小姑娘的偶像破灭了,有些同情的,“这很正常,你哥也没正式女朋友,不算什么。”   “那是什么样的女人?”融融皱眉消化了好半天,有些好奇。   林琅琅撇嘴,“她们那样的,还能什么样,当着一桌子人的面就和沈骥勾搭上了,切。”   “什么?”融融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居然还有这样不识抬举、不要脸皮的女人,她哥哎,包养她,那可是那女人几辈子修来的,她居然敢当众向别的男人献媚?   林琅琅有些幸灾乐祸,“所以说,你哥选女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男人啊,都一样!越贱的女人他们越喜欢。”   融融听得全身发麻,忽听林琅琅道,“哎~这么巧,你看,那边那个,坐一盆花后面的,好像就是她!”      如蓝在一个墙边的角落里,等着与朋友见面。   座位靠着墙,面前还有一丛绿植,她喜欢这样阴暗而私密的角落,感觉安全。   但是,坐了一会,总好像隐隐得感到有人往这边望。如蓝第三次抬头,转了一圈,看到林琅琅与一个年轻女孩坐在不远处,正向她这边看来。   想忽视,但已经对上了眼,如蓝想了想,还是站起来,这里已经不适合碰头。      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如蓝停下,笑着打招呼,“高夫人。”   琅琅冷着一张脸,她身边的小姑娘正瞪着自己,仿佛她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一样,如蓝见琅琅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微笑冲她们点点头,转身离开。      “你见到融融了?”又过了几天,秦天要她的时候,忽然问道。   如蓝正坐在他身上,小腰握在他手里,由他教导着动。他这样一问,她不由一愣,紧接着又是一阵狂猛的动作,她抓紧了他肩膀哼哼,根本没有反映过来。   好容易他有点餍足,又问她一遍,“你见到融融了?”   如蓝头发已经有些汗湿,大眼睛因为激情雾蒙蒙的,想了一下,才想到前几天咖啡店的偶遇。她点点头,略带沙哑的嗓音轻问他,“你女朋友?”   秦天撩开她胸前大开的衬衣,手指在她粉嫩嫩的乳上滑动,如蓝轻轻吟着,觉得他真是个变态。除了C城的第一次,他ML时从来没有让她脱光,总是一件半件的遮遮掩掩,有时甚至只余一双毛袜。      不过海姨说过,他们这样的金字塔顶端的精英人士找应召女郎,绝大多数人,就是把平日压抑、在别人甚至爱人面前都不能暴露的、隐蔽的一面在她们身上暴露放松,有的还热衷S M,玩COS PLAY,秦天能对她如此满意,估计也就是——按苏珊的话说,引发了他内心深处纯粹兽性的一面,所以估计那位融融小姐,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一面的。   被猛的一顶,秦天懒洋洋得咬住她耳朵,都留下深深的红印,“想什么呢?”   如蓝疼得吸气,她真想从他身上下来,踩着他胸膛大声告诉他,“我不喜欢!”可她还只能是忍着疼,蹙着眉头别过脸。      秦天的眼睛变得深黑,大手火烫得沿着她脊柱往下滑,如蓝一惊,看着他那双眼,和略略紧绷的表情,心道不好,自己刚才那副不情不愿、可怜兮兮的bitch样又萔到他了。   连忙补救一样得搂紧他脖子,挺胸贴着他胸膛蹭着,娇滴滴道,“人家在想,你这个Sky的名字,是不是融融小姐给你取的啊?好幼稚哦。”   “呵,”那变态低笑,耐心地解释,“她是我妹妹。”   “啊?好可惜哦,我还觉得融融小姐又美丽又可爱,跟你很配呢!”如蓝亲到他嘴角,说得甜甜蜜蜜。      秦天扶着她小腰,忽然就感到兴致全无。他一起身,如蓝便跌下去,坐在那里,不可置信得看着他。   秦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赤 裸,站起身,淡淡扔下一句,“你回去吧。”   如蓝身子瞬间冰凉,她屈起腿,巨大的屈辱感充斥胸口,那感觉甚至比以往被他摁在底下不管不顾得要都强烈。   秦天走到门口,转过来又问道,“你是不是向她们打听老傅和沈骥了?”见她抬头微微一顿,轻笑道,“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贱的。”    12 12、你不要,算什么 ...   如蓝当然没有向林琅琅她们俩打听谁,话说回来,人家搭理她吗?但是,人家既然说她打听了,那她就是打听了,无需解释,也犯不着——她薄如蓝既然出来在这行混,练的就是一脸皮厚,不在乎。所以当晚,这边秦天刚关门出去,她后脚就穿好了所有衣衫,那速度!走到客厅,那厮正套裤子呢,看见她,略一皱眉,慢条斯理地系着腰间的松紧绳。   如蓝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猫步上前,环住他脖子印上香吻一枚,秦天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应,如蓝轻轻一笑,做作地娇嗔,“一点都不惜香怜玉,我走啦。”      第二天打电话给苏珊,她听了全过程,电话那边默了一会,道,“我99%可以确定,秦少要跟你say拜拜了。”   她声音有些哑,还带着点鼻音,如蓝抛开自己的事,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苏珊又停了几秒,一会儿笑道,“没什么,”接着有明显的吸鼻子声,但声音还是轻快的,“我只是觉得,我白比你大了十岁,还不如你懂事,你说的对啊,宁愿和十个男人保持关系,也不能专注一个和他发生感情,你做的对!”   如蓝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轻道,“我过去陪你。”      苏珊被一个关系长达八年的客户甩了。没有任何狗血的原因,只为一个很俗也很实在的理由,那男人嫌她老了,改向海姨要求更年轻的女郎,而最开始,他是那样地怜惜和呵护她。   苏珊发了两天烧,如蓝一直陪在左右,她知道她其实更宁愿自己一个人呆着,她知道她其实也不是脆弱伤心到非要生病的地步,她们没有那么娇弱。只是,如海姨老早暗示的,这或许是苏珊职业生涯的一个分水岭,一个届点,一个下坡的开始,一个需要生病的时刻。      从苏珊家出来,如蓝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她穿着时尚,面容身材都是那样的姣好,美丽的就像春天里的阳光,四周不断有羡慕的眼神看来,一个踩滑轮的男孩路过她时甚至吹了声口哨,如蓝冲他灿然一笑,小男生咧开嘴,对她比了个V字,继续前行。如蓝抬头看看天,心想这天好蓝。      好消息是秦天已经有近一个星期没有找她。到第十天时,如蓝给Sherry打了个电话,对方的声音永远是那样公式化而简要,“秦总出国了。”如蓝想了想,多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抱歉,我们不能透露。”   她不挂机,对方永远不会急促地催她,有礼貌有教养地等着。如蓝真想大声赞美她一直以来敬业的好态度,但想了想,对方应该不会欣赏她的冷笑话,于是也客气地回了句“谢谢,”便挂了。      Sherry放下电话,对这种事见怪不怪。秦总的女人不多,她跟着他近六年,来往过的也就那么六七个,客观来说,他并不是一个以下半身生活为主的男人。只是本来,她以为这一位能长久些,没想到也不到两个月。不过想想也正常,男人嘛,喜新厌旧是他们的本质。      如蓝约了海姨,把情况说了,末了,她缓慢而又略带忧心得问道,“这样子白拿着钱不做活,我也不好意思,您看怎么办呢?”   海姨观察着,也觉得他们俩之间差不多了,因此不再劝她等,反而喜欢她没有不切实际地试图托她帮着想办法,延长关系。她觉得,出来混,就应该像如蓝这样,拎得清,想得明白,做事就是做事,床上床下得分开。   因此当下也把话敞开了说,“这段时间,我也给你物色了几个,不瞒你说,我们也指望你多开拓几个客户,过两年,苏珊那边的大梁,可也得指着你挑上。”   如蓝一直淡淡笑着,待海姨将客户的名册拿来,她翻了两页,看到傅铭的名字,才真放了心,抬头笑道,“海姨,我知道您疼我,”指着那几个本子,“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看着都还好。”   海姨审度了一番,笑道,“好,也别太多,”见她盯着傅铭的照片,打趣道,“呵呵,女孩子都爱少年郎,这位确实是年轻有为,比秦少也不差多少,”见如蓝娇笑低头,又说道,“这么着,这几个,你都先接触一下,别太声张,毕竟秦少那边还得等他回来才好断——话说回来,你可得感谢人家秦少,没有他这两个月,还真没这效果呢!”      又过了十来天,秦天才回国。在家只休了一天,倒了倒时差,第二天便来到公司。   Sherry把近期工作上的事一桩桩都报告好,秦天听着,吩咐她等会与沙亮做个交接,具体的情况都与沙亮来说。临了,她递上来一个信封,秦天扫一眼,“这是什么?”   Sherry据实汇报,“前几天薄小姐的车与别的车追尾,已经走保险了,她让我把钥匙给您。”   秦天好像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点点了,“知道了,你出去吧。”      把头靠在椅背上,他其实有些累,但在家又实在不知道干什么,自嘲地一笑,他也成了自己年轻时鄙视的工作狂了,除了工作,别无乐趣。   Sherry的内线又响起,“秦总,有您的包裹,好像是融融寄来的,要给您拿进去吗?”   秦天想,这小丫头又搞什么鬼,“拿进来吧。”      打开一看,是一叠照片,主角只有一个,如蓝。   看日期,是她这些天与一些男人见面的照片,秦天看着,意兴阑珊,那上面的她风情万种,娇俏笑着,对着对面的男人,与对着他笑时没什么两样。他嘴一撇,她勾引男人的套路,不过也就那么两下,当初怎么会觉得特别?      手机响,接通一听,是融融。   “哥,”小姑娘笑得没心没肺,像又玩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你收到了吗?”   “嗯,”秦天懒懒得倚在靠背上,“我看你是闲狠了啊?”   “嘿嘿嘿,”小姑娘又是一阵傻笑,“你没生气吧?”见她哥没发火,胆子也大了,“你看这女人,你一走她就这样,太过分了,我真讨厌她,我不管,你快把她给甩了。”   秦天斥她,“你理她做什么?”忽然想到什么,“这种人不是你该关心接触的,不准再有下次!”      放下电话,秦天有些头疼,融融年龄小,好奇心又大,被她知道这件事,他本没有什么好羞愧的,但又怕她接触了这些,把他天真单纯的妹妹给带坏了。      照片上如蓝的笑脸,顿时显得更加俗艳而令人厌恶,他收拾好照片,准备吩咐Sherry拿去碎掉。   但他却看到傅铭。   是的,里面有几张照片是傅铭,他一眼看到傅铭,是因为根本没看出与他一起的是如蓝。      与其他的照片不同,与傅铭在一起的她,穿着清新的牛仔裤、运动上衣,扎着两个朴素又俏丽的麻花辫,素面朝天,浅笑嫣然。   他们是在爬山,傅铭身材高瘦,他自小长得极俊美,唇红面白,眉眼深邃细长,牵着如蓝的手,两个人看着非常般配,像一对年轻又夺目的小情侣。      秦天盯着手中的照片,好像从没有见过她一般。事实上这照片上的她确是他不熟悉的,陌生遥远得像远山的一朵山茶花。她看起来好小,才十六七的样子,但比他上次看到的、领奖时真正的十六岁又多了少女的妩媚。两个人的照片还有几张,他从那一堆光鲜艳丽的她里将她找到,动作越来越慢。   最后一张,她半靠在他怀里,但从秦天男性的角度,肯定是他搂过的她,傅铭低下头,好像在跟她说着什么,如蓝的大半张侧脸,淡淡的一点红晕,眼睫低垂,娇羞难耐。   两个人像是在分享一个秘密,那静好的时光就这样不为人知地被偷拍到,大剌剌呈现到他面前。      如蓝还没有从秦天给她租的公寓里搬出去,因为毕竟关系还没正式断,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矫情。车子是在碰磁傅铭的广本时刮蹭到了,想到那次设计好的偶遇,她不禁有些得意,事情到现在为止进展的还算顺利,她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收拾好包包,她准备出门会友,好久没见对方了,还真有点想的慌。   一开门,却看到从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的人。      秦天站在那里,显然也是刚到,正准备摁铃。   如蓝听说他回来已经有几天了,但一直也没有交代她这边的事,现在来,估计就为这个,礼貌得抬起头,“嗨。”   她穿着牛仔裤,粉黄掐腰小薄袄,戴着顶绒线帽,手上也是同款的绒线手套,两个小辫子垂在耳旁,编的松松的。脸上只粉未施,水光光的大眼,白晰到透明的皮肤,红润润的小嘴,她赶着要去见谁?傅铭吗?      秦天冷淡着脸不说话,如蓝有些尴尬,她应该早些给Sherry打电话的,现在让人家找上来,好像自己赖着不走一样,多不好。   感觉理亏,她更殷勤周到了,打开门笑道,“秦总,真不好意思,快请进。”      秦天跟着她进屋,如蓝招呼他坐,真觉得尴尬,抛开皮肉交易,他们不过就是两个生疏的陌生人,而这样子正常的相处,她反倒不太会了。秦天略扫了一圈,这屋子虽然是他租的,但他从没来过,现在一看,Sherry的眼光不错,两室两厅的格局,客厅里有大飘窗,阳光很足。   这里维持的很好,纤尘不染,不,干净得简直像办公室一样,秦天又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小摆设、洋娃娃、绿植、甚至杂志等带有任何个人色彩的物品。   如蓝端了杯茶过来,也是一个普通的白杯子,估计是这房子原来就带的。      秦天看她背上的包包,“你要出去吗?”   如蓝想想,不能耽误正事,于是解下背包,摇摇头,“没事。”   两个人相对无语,秦天一口一口啜着那茶,如蓝只盼他赶紧把来意挑明,好聚好散,而既然快结束,她之于他,就是一个过气的玩具,她也没有必要再去扮媚相讨好他。      总算他一杯茶喝完,如蓝也不说添水,直接收拾茶盘,“其实你不必亲自来的,让Sherry姐来就好,”起身将茶杯放好,回来又道,“这房子我维护的很好,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坐到沙发上,该说的还得说,她笑道,“还有,真心感谢您一直的照顾,跟您在一起,我很开心,谢谢。”这话有几分诚意,一直以来,秦天待她不薄,她清楚。      秦天看着她,“你说完了?”   如蓝点点头。   “过来。”   如蓝有些呆,但她没有任何立场反对,于是上前坐到他身边的沙发上。   一下子就被拉过扑到他胸前,她不防备,娇呼一声,抬起眼,正对上他深黑又冰冷的目光,带着一点点玩味的残忍,像刚戏弄过耗子的猫。   她一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秦天掐着她小脸,“怎么不说话了,嗯?”   如蓝心如鼓擂,她太清楚他这种眼神,这种声气,相处两个多月,他对着她最多就是这样的姿态,是□里的他。   顶在她小腹上的东西更证实了她的想法,对上她那双不可置信又略带嫌恶的大眼,秦天调笑着,“很不幸,薄小姐,我对你,还没有结束。”   说着便要吻上,如蓝躲闪着,但这种躲闪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对她的戏弄,低笑着,他按着她小屁股,两腿将她禁锢住,在她白嫩的颊边颈上留下一个个吮吻的红印。   如蓝使力将他推开,维持着濒临底线的职业道德,“我今天不方便。”   “是吗?”一手就将她两手反剪到背后,他盯着她红润的唇,“你可以用嘴,我不介意。”   如蓝简直要疯了,她拼命挣扎着,大喊出声,“不要,我不要!”腿乱扭,手很快也挣脱出来,胡乱对眼前的人抓推着,“我不要,你听见没有!”秦天索性将她拎起,狠狠地摔到沙发那边,如蓝的腿打到茶几,痛得蜷起身子,秦天跪坐着将她压倒,解开皮带,嘴角全是讽刺,“你不想,算什么?”    13 13、与虎谋皮 ...   两个不是第一次,但比第一次还新鲜,还激烈。   如蓝认真地抵抗,像一个正常的、这种情况下一个女人应该的那样。她发辫松了,小脸潮红,嘴抿得死死的,大眼睛里有惊怒,还有恐慌。她疼了会“吸—”的一声,然后就马上又抿住嘴,半点声响也不给他。   沙发上面毕竟局促,秦天被她推拒挣动的双腿和小手搞得极端不耐,捉住她小身子一个翻身,如蓝便脸冲下趴到沙发上。牛仔裤很快被褪去,直扯到腿弯那里,小薄袄扯下来,毛衣往上推,便露出小腰,如蓝全身发颤,死命咬着牙才不让那羞耻的牙齿撞击声露出来。这样子身体裸 露了出来,她反倒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挣扎乱动,生怕自己每个扭动都成了对方眼里的景象。   趁着他脱衣放松对自己的钳制,她尝试着想爬起来,但立刻就被缠在腿上的仔裤重绊着跌回去,秦天嘲弄地笑,捉着她小腰拖回来,阳光下她露出来的身子白得耀眼,晶莹莹的,简直是引着他犯罪。      不急着脱她的毛衣,他贴着她腰侧滑进去,一路往上摸,像握住两团粉嫩的小鸽子,那感觉,秦天低叹着,想起小时候找自家刚生过幼崽的猫窝,趁着母猫不在,他把手好奇地探进去,刚触到小猫时,就是这样,柔软,娇嫩,毛茸茸的,又娇又嗲。她的乳就这样藏在毛衣里,被他的手握着,好可爱,好可怜,他加大力掐揉着,完全不必担心会杀死这娇弱的美丽。      如蓝抱住一个抱枕,头深深地埋在里面。她悲哀的发现,无论她现在做什么,反抗也好,承受也罢,他都在享受,享受她的身体,享受她的反应。   他进来的时候她咬住了枕头,脸颊下面的枕头布潮潮的焐着她的眼睛,好疼,好难受,火烧火燎的热从两人交合的地方传来,除了那里,她身上其余的地方都是冰凉。      秦天从来没有想过,会从欺负一个女人身上获得快乐,但事实上他现在就是。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做过,他这第一回很快。将她裤子完全扯掉,翻转过来,小美人眼圈周围粉融融的,可能是哭了,小嘴上也有明显的血丝,他只觉得满足,有种叫做 爱怜的东西涌上来,凑上去亲吻舔弄,她躲闪着承受,大眼里全是愤怒的火。   亲着亲着就又有反应,他又开始动,如蓝好像觉察到什么,手一摸屁股底下,不可置信地抬头,“你刚才射了?”   这是过程中她说的第一句话,还如此劲爆,秦天笑着将她双腿抬得更高,小腿都贴到沙发背上,盯着她的眼睛,痞子一样的,“给你润滑润滑。”   如蓝的小脸立刻胀红,眼睛里火光更盛。她刚被他恶劣地欺负过,却还是生机勃勃地那样耀眼,秦天真觉得有趣极了,她的小辫子彻底松了,蓬松松的显得她好小,粉色的毛衣多少遮掩了她身体的曲线,秦天忽然想到她那张领奖时的照片——这样子占着她,好像是在弄十六岁的她呢!   这样想着,秦天更是不能克制,抓紧受底下柔润的小屁股,他又轻又淡地吻着她,“我的小处女……”   小处女?看着他邪恶的眼神,如蓝一个冷颤,他是又拿她满足他什么荒诞变态的意淫了?      “你变态的。”她有几分绝望。   变态根本就不否认呵呵笑着,回应她的是更深更猛烈的撞击。      两个人一直荒唐到晚上,结束时两个人瘫在床上,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如蓝心中、脑中都空空如也,体力透支的后果就是反应似乎都跟着迟钝,不可否认的,她后来得到了快感,那感觉太可怕,她忍不住地尖叫,抽搐,求饶,他却还是死死地握着她小腰,一脸得意又专注地继续进出着占有她的身体,像是,像是他永远不会离开一样。      电话响时,她以为是幻觉,但马上又警醒过来——那个约会,天啊,她早忘了。   挣扎着翻身下床,她看他一眼,握着手机走进浴室,关紧门。      “你今天没来。”   “有点新情况。”如蓝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哑。   “怎么了蓝蓝?”对方有些意外。   如蓝扯过一条浴巾包住自己,坐到马桶上,“现在不方便说,还有,别联系我了,有事我联系你。”      又坐了一会,她在手机上快速按了几个键,然后,走出去。      秦天仍闭目躺着,听着她爬上床,像是坐在那里看着他,他想着她刚才的那个电话,好脾气的模样又退去,脸色很淡。   “能和你谈谈吗?”如蓝盘腿坐着,决定把事情讲清楚。   秦天不说话,半晌睁开眼,她现在这副理智正经的模样他真不喜欢,他喜欢他身底下娇弱渺小的她,刚才发脾气反抗的她,甚至一脸风情勾引他的她,总之无论她有多少种面貌,她就是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一脸正色,像办公室里的女人。      又闭上眼,他仍躺着,“你说吧,我听着。”      如蓝盘腿而坐,十指交握,想了想,这事不解决不行,以他的脾气,硬抗不是上道,于是缓下声音,“你刚才说的,还没有结束,是什么意思?”   秦天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好笑,有些嘲弄的,“我还没有腻。”   要说没有一点气,是不可能的,但如蓝克制住,继续公事公谈,“好,我同意,但是……”   “没有但是,我没有与别的男人共用一个女人的习惯。”知道她要说什么,他一口否决,根本不给她开条件的机会。   如蓝握住手心,试图说服他,“秦总,你不能这样,我也有选择客人的权利,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意思是,你不原意,就拉倒,散伙,走人,姑娘我不陪了。   秦天终于睁开眼,看她的眼神全是讽刺,“你想跟我谈条件?你想跟我主张你的权利?”看她脸色紧绷,他觉得好笑,“薄小姐,你觉不觉得自己幼稚?”      如蓝气急,是他现在贪恋她的身子不放,他怎么还能这样一幅占进上风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保持冷静,不能被他的气势和歪理绕进去,笑道,“这样子就是没得谈咯?我明天就交钥匙。”   秦天哼笑出声,“我看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你以为你是做什么的?供货商吗?你的选择有限,在我选了之后,你就没的选,懂吗?”   他说完这些话就又闭上眼,闲适得像刚才是说“晚安,baby”一样。   如蓝气得身子发颤,她握紧拳头,忍得声音都绷紧了,退到最后一步,“好吧,你说,要多久?”      秦天不再理她,仿佛已经睡去。如蓝瞪着他放松的睡姿和孩子一样平静的脸,轻轻道,“你实际上看不起我的不是吗?”   他还是不出声,如蓝继续,“海姨那里还有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可以给你介绍——”   秦天猛地坐起,捉住她下巴,语气阴冷,“怎么,这么快就想做妈咪?还想找一两个来?好啊,我不介意大家一起玩3P,只是,你想再去勾引别的男人,只能等我对你腻了,听懂了吗?”    14 14、变质的客户 ...   “秦总,时间到了。”   内线电话里传来沙亮的声音,秦天抬腕一看,差十分钟两点,于是放下笔,拿起桌子一边整理好的文件,对电话道,“走吧。”   今天老吴开个碰头会,参会人员只有老吴、分管投资的他、财务总监和总法律顾问,其他副总没叫。他到时,总法务刘青山已经到了,两人微微颔首打了招呼。      会议主要是讨论对新想电脑的收购问题。   近两年,建成国际已经从刚成立时的单纯搞房地产,逐步转向,变为一家集房地产、金融、能源、资本经营为核心业务的综合性投资公司。吴海岩今年58岁,身兼董事长和总经理两职,他三十岁下海,20年来把国家当初拨给的30万启动资金折腾成市值80亿的大企业,在商界是赫赫有名。但他为人低调,不喜接受访问,不喜曝光,因此不是内行人知道的不多,而整个建成国际在他的带领下走的也是低调保守的风格。      这一回收购新想电脑,是吴海岩深思多日的结果,他和秦天探讨过,今天拿出了初步方案,先与财务、法律碰一下。      秦天先做一个briefing,介绍了新想电脑的成立背景、历史沿革、主要业务、近三年的财报,以及近几年的投资方向。最后,作为总结,他摘掉眼镜,双手放在桌面上交叉着,看着吴海岩道,“新想电脑作为一家红帽子企业,中科院持股60%,职工持股40%,企业的国际化发展方向与国家控股体制下的公司治理结构、职工薪酬体系特别是中高管层激励不够之间的矛盾越来越突出,这也是这次新想决定股改,出售国有股的主要原因,但具体的事项如预转让股比、方式、价格等都还没有确定。”   吴海岩问,“你们有没有做个预测?”   秦天示意沙亮,拿出四份文件,“这是我们预测的几个可能的方案,无论转让多少,肯定得走公开的招牌挂程序,而涉及到国有股,估计定有必要的、合适的溢价,请大家先看一下,具体的数字,还得请何总(财务总监)那边测算。”      吴海岩对着大家,“你们都谈谈看法,这不是我想一个人定的事,小秦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都已经知道,老何,老刘。”   何总监一页页翻看秦天的文件,刘青山确实有点犹豫,但他们班子一向民主,因此也就直接说了,“老吴,你跟老海(注:新想电脑总经理)那边有接触吗?”   吴海岩点点头,“接触过,这样,他那边没有什么说的,但这事与个人交情关系不大,新想也得走股东会程序,我们这边也一样。”   何飞力插了句话,“帐还得细算,不过秦总,没有具体数字,我们不大好拿方案啊?”   秦天道,“我们预估中科院转让的股比在20%到30%之间。”   何飞力皱眉,“那也有点太宽了。”   吴海岩发话,“先按这个测吧,3个股比一个层级,20,+3,再+3这样,开始不用太细。”   何飞力立刻笑,“您一向只管大帐,我们可得给您算细了啊。”   秦天笑对吴海岩道,“吴总,这一回要是成了,媒体那帮子肯定放不过你。”   吴海岩扒拉扒拉稀疏的头发,皱着眉,“就愁这个呢。”      散会,Sherry正好在办公室门口,“秦总,您的电话。”   秦天还一脑门子的事急着吩咐沙亮,皱眉道,“等会接。”   Sherry吐吐舌头,把来电的号码抄到了他的日常行程单上。      秦天一直到快八点才看到这个电话,看看Sherry的标注,有点奇怪,但还是打了过去。   “天哥,是我。呵呵没什么大事,就是你上次让我查的那个妞,姓——薄的,”   “怎么了?”秦天靠到沙发上。   “我这不是托T城一哥们查的吗,那哥们还挺上心,前两天跑医院看去了,今儿给我打电话,说那妞的老妈虽然有住院记录,合着医院里根本没住过这人,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心说怎么也得给你说一声,这妞有点蹊跷,你赶紧处理掉吧。”   秦天眉头轻轻皱起,“我知道了。”      对于如蓝和海姨来说,现在的秦天,就是一个变质的客户。   海姨万万没有想到,如蓝没有去纠缠秦天,秦天反而赖上了她,而这对如蓝的职业发展,是极其不利的。   但她也没有办法,只好一边安慰如蓝,一边可惜,“你看,孙总、傅处长,都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可让我怎么说?唉!”      有人可能要问,像沈骥、傅铭这样的小小处长,P大的官,京城里多了去了,怎么也可以进这个圈,交往的起如蓝这样的高级交际花?   这主要是由于一来他们身份特殊,虽然官不大,但家族显赫,二来,像海姨这样的,赚钱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以手底下的女郎为媒介,维持政商之间、商商之间的良好关系,因此在上面这个圈子,几个人共用一个情妇,确实不算什么新鲜稀奇。      如蓝听到傅铭,更加烦乱,“那怎么办哪?我就耽在他这了?”   海姨笑,“你好像对我们傅处长,情有独钟啊?”   如蓝立刻做出一点羞赧,笑道,“还真没见过他那样好看的。”   海姨一副你别骗我的表情,“我不信,秦少的外表,也不比他差啊,看着还阳刚些。”   如蓝笑,“各花入各眼,再者也不瞒您说,我家里有个叔叔,做的特种螺丝钉生意,专门给这些军工厂供货,我不是也想能借机串联串联么?”   海姨顿时对她肃然起敬,“我就说你是个能耐的,你看丁香方丹她们几个,就知道天天买名牌要好东西,比你这见识,唉,其他的别说了,你还是赶紧伺候好秦少先吧。”      从海姨这得不到好消息,如蓝心情极端不爽。她本是脾气暴躁的人,那一年的非人训练,才将她锻炼出戒焦用忍的性格,但她发现,真遇到急事,骨子里的那种暴躁还是会蹦出来,根本就没被改掉。      复合已经两天,车子送回来了,还附送一个司机小郑,这两天到哪去都跟着,如蓝竟还没有以前自由,她心里火,但又不能向小郑发,事实上人家一个退伍军人,对担任这种老总情妇司机的任务,也还不屑的很呢!      晚上秦天带她去看歌剧,国家大剧院版《图兰朵》。   如蓝听说是二楼的VIP座,思量着是不是要穿的正式点,秦天已经换好衣服,Brooks Brothers套头衫,灰色休闲西装,对她道,“大剧院还是个比较市民化的场所,你还是别搞过了。”   如蓝心思被他猜中,瞥了他一眼,一会儿换出一件Prada的连衣短裙,一字斜领,中袖,露出她纤细优美的小臂,裙长只遮住大半个大腿,但这衣服样式优雅偏保守,因此又端庄,又带点俏皮的活泼。      秦天过来握住她松松的腰间,“好引人遐想啊,”说着手就从裙子底下伸进去,捏她小屁股。如蓝别过身子,瞪他,“你一天到晚就只想着这个吗?”   秦天松开手,笑,“我看着你还能想到什么?”      大剧院果然是比较市民化的地方。如蓝第一次来,她真喜欢这里,从外面看,夜晚的剧院栖在水面上,像一颗神秘的蛋。这样设施一流的顶级剧院,为全民共享,真是一种大气与富足。   他们的VIP座位是在歌剧院的第二层还是第三层,她数不清了,说是VIP座,其实也就是比其他座位稍宽敞点,看着坐的满满全场,她吐吐舌头,乖乖,现在这么多人喜欢听歌剧?      或许是她这一副瞪大眼感叹的模样有点呆,又或许是她脱掉风衣时露出的短裙不够庄重,他们邻座的一个女人,三十多岁官家夫人的模样,有些鄙夷地扫了她一眼。   如蓝看过去,她先生明显也是看过来,对着他们嫣然一笑,她轻轻地、又故意地用手贴着自己的短裙往上提了提,那男人的眼睛立刻瞪得更大。回过头,秦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好像很喜欢这样的恶作剧。”   如蓝俏皮一笑,“不好玩么?”   秦天看向舞台,淡淡扔下两个字,“虚荣。”      中场休息,她看到傅铭。   就在他们座位的后两排,右斜方。很明显他已经看着他们好半天了,如蓝立刻检讨刚才有没有与秦天之间的亲密举动,但转而想这也是多余,不过不管怎样,就算知道,男人也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景象吧。      傅铭脸色果然不大好看,如蓝转过来,对着秦天,“那一个,是不是老傅的弟弟啊?”   秦天顺着她眼光看过去,也像刚看到一样,“你认识他?”   如蓝偏头做回忆状,“嗯——有次和姐妹们一起泡吧遇到过,因为特别帅,就记住了。”   秦天看着她,如蓝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怎么啦?”   秦天微扬起下巴,“你知不知道,在一个男人面前夸另一个男人帅,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如蓝新奇,“秦总也会在意这个吗?哈哈,有多严重哦?”   秦天将手放在她座椅靠背上,眼挑着看她,“你想知道?”   他没有靠近,但如蓝已觉得窒息,生怕他会在这里做出什么变态的举动,她蹭得站起,秦天也跟着起来,“过去打个招呼吧。”      在秦天面前,傅铭显得有些局促,叫了声“三哥”就没话了。如蓝觉得好奇,他们独处时,他并不是这样,虽然有一点点腼腆,但满风趣幽默的,轻松又愉快。   因此她看他的时间长了点,傅铭躲闪着她的目光,忽然又猛地抬起眼,看着她问道,“薄小姐,你和三哥是朋友吗?”   如蓝一愣,转而故意弄歪他的问话娇笑道,“哎呀讨厌啦,你明明知道人家不是秦总的女朋友。”   傅铭看看她,又看向秦天,这好像是今晚第一次和他有眼神交流,秦天握着如蓝的腰,很闲适地对他道,“周末和你哥你嫂子来我们家聚聚,老爷子很欣赏你。”他口气虽然温和,但自然而然有种居高临下的大哥声气。   傅铭一下子又低过头,“很长时间没去看秦伯伯了,我们一定去。”      回到座位上,如蓝还是好奇,“傅铭好像很怕你?”   秦天淡淡的,“他比我们小几岁,我跟他哥一样,训他训惯了。”   如蓝又问了他几句,他都平静答了,终于又快开场,灯光慢慢暗下来,她小声地又说了两句,秦天的声音在黑暗里特别冷,还特别响,“开场了,注意点素质。”      回到家,如蓝将手包丢到沙发上,气愤地转过脸,“你根本就看不起我对不对?我们好好的说着话,怎么突然我就没素质了?”   秦天脱掉外套,瞥她一眼,相当不以为意。   如蓝被他的态度火更大了,“你说话啊!”   秦天闲闲一站,“你凭什么质问我?”   如蓝顿时无语,是啊,她凭什么,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又不是他老婆,犯得着为一句话发火吗,最近火气真是太大了,这样不好,很不好。      转过去不再说话,她走进卧室,拿衣服准备洗澡,秦天也跟进来,过来帮她拉开裙后的拉链,从后面搂住,笑,“一起洗。”   如蓝别过脸,恹恹的,“我不喜欢。”   “谁说的,”那变态将胸罩下拉,不顾怀里小身子的不耐闪躲,揪住顶端那红艳的果实,“你最近表现不错哦,越来越上道了呢,”说着咬住她耳垂,含糊着,“上回,你叫的,啊,啊,”   他竟然在她耳边暧昧地呻吟起来,如蓝头快要爆掉,无力软在他怀里,羞愤无奈,“你这个变态。”    15 15、意外与意外 ...   天渐渐的要冷,如蓝家中蜗居两天,觉得全身都要发霉。苏珊生完病后,她那爽快地锐气渐渐消失,慢慢变得若有所思起来,如蓝对她的这种变化不大能理解,海姨却说,苏与她是不同的,与海姨也是不同的。   “那孩子表面尖锐倔强,实际哪经风吹,她这十来年,算是运气好的,眼下,或者也该是收(注:退休)的时候了。”   她转而又说,“我看你倒是不同的,真正的刀,藏在心里。像我。”她说的时候正在压花,把那干透的花瓣小心得印在棉纸上,不弄出一丝儿皱褶,抬起头对她一笑。      如蓝也一笑,短短几个月的入行生涯,她本以为可以做到更超脱,却发现,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每一个个体的伤痛,都为全体所受,她必将继承她人的伤,因为那共同的命运几乎指日可待,就在前方。   而她,或将更多舛。      第三天.她决定出去走走。新光天地门口,如蓝打开车门,扭头对小郑道,“两个小时后这儿见。”      小郑点点头,“我去地下停车场,”一踩油门,TT便喷着气驶出去。如蓝暗笑,一个小跑车,配这么一严肃的司机,还搭一个她,真是有够怪异。      买了杯咖啡,她捧着杯子往商场里逛。虽然是上班时间,商场里的人也还满多,如蓝漫无目的地闲逛,乘扶梯到三楼。然而,就在快转角的地方,似乎瞥到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不动声色,来到旁边一个柜台,不是专柜,是设在环中空楼梯边上的一个卖头饰的柜台。假装弯腰打量着一个个精美发饰,边与售货小姐闲问着,她偷偷瞄向镜子,身后几个逛街的路人如她一般闲散得走着,有的四处张望路过的柜台专柜,有的低着头沉在自己的世界里,再正常不过。   如蓝试了两个头饰,售货小姐不断称赞着,一会儿低头整理其他饰品,“怎么样小姐,这一个多适合您,开吗?”没人答话,一抬头,刚才那个笑意盈盈的美女已经不见了。      趁着售货小姐低头的功夫,如蓝迅速闪身,藏到柜台两三米前的大柱子后面。   过了一会,小郑步履匆匆地从柱子前经过,如蓝待他走远了几米,才走出去,目光流连在身旁一个个专柜上。小郑走了几步,回过头,看到她正踱着步子继续慢悠悠闲逛呢,如蓝也才看到他,有些惊奇,“郑师傅?”   小郑忙走上来,递过来一样东西,“您的眼镜,我怕您要用。”   如蓝接过,是她的大墨镜,看着他笑道,“谢谢了。”      半小时后,如蓝重新买了手机,在一家安静的茶座拨通了电话。   “怎么是新号码?”对方非常警觉。   “秦天让司机跟踪我,我把旧的扔掉了。装置已经安装过来。”依旧是背靠墙最里面的座位,她偏着头,好像在与情人私语。   “跟踪你?怎么会……”   “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如蓝皱着眉,“但我不想冒险。”   现在的窃听手段无比发达,甚至平民都可以很容易地得到工具,只要一个小小的软件,安装到手机上,就可以监听所有电话短信,哪怕是关机,也可以起到窃听的作用。      对方良久沉默,半晌开口,“如果你已经暴露,行动只能取消。”   如蓝攥紧拳头,“我服从组织安排。”停了一会,终是不甘心,“他应该不会疑到这里,再给我一个机会!”   对方很有原则,“我只能照实往上汇报。”   如蓝半天不说话,手机捂在耳朵上,她深埋着头,嘴唇倔强得抿起,眼睛里的光,冰冻东的。   “蓝蓝?”   如蓝抬起头,四周环顾了一眼,轻声对听筒道,“给我一天的时间。”      “你准备怎么办?”   “确定他如何起疑,知道多少。”   “然后呢?他真知道了,你怎么办?”   “我相信不会,否则就除掉他。”   “你疯了?他是秦显扬的儿子!”   “我们可以做的像事故一样。他一直是这次行动的障碍。”   “蓝蓝,我命令你,取消这次行动,取消!立刻!我是上级,你必须听令!傅铭那里,我们可以派其他人,你必须停止!”   如蓝端起茶杯,笑吟吟地啜了一口,嗓音柔缓甜美,“思,我是外勤人员,呵,你无法代替我行动。”顿一下,她微微抬头,依旧甜美地对着电话,“要么你给我一天的时间,要么,去举报我,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一起受处分。It’s your call, boss.”      放下手机,她慢慢喝着茶,不到十分钟,那边果然打来电话。   “你现在是clean的?”   “检查过了,我相信秦天最多只是有点起疑,他不可能想那么多。”如蓝笃定。   “疑什么呢?你的简历没有问题。”被唤作“思”的男子疑惑,两个人一齐陷入思考——   “除非——”   “医院那里!”两个人异口同声。   “靠,不会吧,他真派人去医院查?”如蓝觉得不可思议,只是一个普通的召妓而以,不至于认真到这种地步吧?   “不一定,他们这个级别,做事肯定谨慎,防备最重,我们还是掉以轻心了,”思有些懊恼——两个人哪里想得到是下面人的偶尔一举呢——如果行动败在这样一个细节上,委实让人沮丧,“我这就去核实。”      趁着思查证的功夫,如蓝继续逛街,没想到却又遇到融融。   北京城很大,北京城也很小,新光天地开业晚,大牌云集,在京城算是一个比较新的潮人聚集地,融融这样的时尚女孩,自然也不能免俗。      两个人在一楼的一家品牌店不期而遇。融融和一个要好的朋友一起来,两个小女生唧唧咯咯一路走,一路讲,分享着年轻女孩特有的无忧无虑。   进了店,女孩们对模特和架子上的衣服评头品足,刘星抓起价签一看,“哇,好贵啊。”她父母都是普通的公务员,自己也刚刚毕业,这里三四万一件的衣衫,自然有点吓到她。   融融也咂舌,在好友面前,她最怕自己因为身份显得特殊,而且虽然她见惯了这些,但家教甚严,父亲又老旧,所以穿衣打扮还是比较朴素的。拽住好友的胳膊,“这里的衣服对我们来说有点老气了,我们走吧。”   刘星却有些流连,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年轻女孩对成熟女性的向往与想象,突然看到什么,她反抓住融融的手,“融融你看,那个女孩,好漂亮!”      如蓝试衣出来,黑白素花抹胸连衣裙,黑色长统袜,尖头鞋,素的有些“老气”的衣服,她穿着却清新又可人。融融的嘴角流露出不屑,如蓝也看到她们,象是没看见一样,接过导购小姐一直帮她拿的包包,微微颔首,“谢谢。”      居然这样傲气!融融心内嗤她,两个导购小姐都上前去招呼如蓝、称赞她的模样格外刺眼,好友刘星捏着她的手摇晃,“哎呀这裙子好好看,融融是不是?”   她问“是不是”,融融听着却是“试不试”,心内更火,那女人穿的,她才不要试!   如蓝转过身,见两个女孩还站在原地,融融一幅冷冰冰鄙夷的模样,如蓝走过来付款,对她们笑笑,“秦小姐。”      刘星惊奇,“你们认识?”   融融脱口想说,谁认识她,却又不想让好友知道自己哥哥的“丑事”,勉强嗯了一声,如蓝很体贴的,“我是秦小姐哥哥的——同事。”   “哇!”刘星见过秦天,此时见好友对这位小姐的态度明显有些敌意,不禁联想出王子公主的桥段。   融融心内恼怒,尽量维持着平静,不想让刘星误会她与哥哥的关系,问道,“薄小姐,你与傅铭怎么样了,进展如何?傅伯伯,有没有请你去他们家玩?”   看到如蓝眼中的惊疑,她不禁有些得意,眨眨眼,“你们去八大处那几张照片拍得真好。”      从新光出来,如蓝步行向对面的美美,接通电话,她的声音有些气急,“小丫头居然派人跟踪我!还拍了我与傅铭的照片!他妹妹!”   思惊异,但又想笑,小丫头,呵,比她还大呢。   如蓝继续低吼,“你还能想象有多少意外围着我们吗?他真是一个大麻烦,我受够了!”   她有些激动,思尽量保持自己的冷静,“你想怎么样?”   做掉他!这话几乎冲口而出,一个卖桔子的小贩却斜刺里推着车冲过来,如蓝急忙闪过,她缓下步子,沉下气,“他这里太不安全,我必须赶紧摆脱掉。”      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人流中她坚定着步伐向前走,这是她第一个重要的任务,而且她已经付出这么多。绝不能失败!她看着前方,清晰地对自己说,谁,都不能阻挡她!      小郑今天跟丢过如蓝,回来不敢隐瞒,向秦天汇报了。   秦天来到卧房,如蓝正蜷在小沙发上看电视,秦天皱皱眉,“这么晚还吃蛋糕。”   “巧克力的,味道很正,我今天在凯宾斯基定的,”如蓝叉了一勺送进嘴里,又转头问,“你要不要?”      秦天问她,“你今天手机丢了?”   “嗯,”如蓝盯着电视,心不在焉,明显沉浸在电视剧的狗血里。   “?”秦天看她,如蓝不耐烦他杵在那儿,半晌道,“我不是和郑师傅在一起吗?”欠起身子,“哎,你走开一点好不好?”      秦天上前关掉电视,如蓝坐起来,“你干什么?”   “你的号码,新号给我。”   如蓝站起身,盯着他忿忿的。她不说话,秦天也就这样看着她,如蓝冲他叫,“你不是很有钱吗,我一个手机都丢不起?”咬着嘴,赌气将一边床头柜上的手机扔给他。   秦天接住,往自己手机上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出去。      如蓝坐回到小沙发上,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答应的,更出。 16 16、黑暗里的动物 ...   第二天一早,七点半。   如蓝到餐厅时,秦天已经到了,这位爷对早饭极为重视,要求还很高,除非发生天打雷劈的大事件,几乎都在家里吃。   他面前还是雷打不动的老四样,一碗粥、或豆浆,一盏小笼、或烧卖,几小碟凉拌素菜,西红柿啊、黄瓜啊、酸豆角啊云云,外加一杯咖啡。中不中,洋不洋,不要多精贵,但用料、温度、包括装盘,都必须是符合他秦某人要求的“恰到好处”。      如蓝坐下,秦天继续翻看报纸,一边啜着咖啡,并没有交谈的打算。如蓝拿起自己面前的炸馒头片和餐刀,银质的刀具在透窗而入的晨阳下闪着亮眼的光,她挑起一块红色腐乳,均匀地涂抹在馒头片上,咬一口,嗯!大眼眯起,酥酥的馒头片表层,加上较丰软的内里,和着咸濡滑香的腐乳在其间搅拌,谁说便宜的东西不好吃?这个,真正点呢!      秦天看过来,小美人一手捻着馒头片,漫不经心地往窗外看,嘴角还沾着一点红色腐乳,整个人的神情是闲散而慵懒。   昨天小郑跟丢了她,是故意还是偶然?      “你以前那个号码就不用了?”   “啊?”如蓝回过头,秦天看了她一眼,便又低下头去翻看报纸,问得相当随意。   “嗯,“她过了一会才接话,像是才想起来,“当时没想到补,也不想补了,反正也没什么人找我。”   秦天略抬起眼,“你在这边就没有朋友?”   如蓝冷笑,“我倒是想呢!”   秦天不答,放下报纸,埋头继续吃饭。      如蓝寻思着看他,他的餐桌礼仪很好,加之军人家庭成长所致,即使在吃饭时,坐得也很端正挺直。   “我昨天遇到融融小姐了。”吃完手中的馒头片,她用餐巾擦擦嘴角,看着他说道。   秦天看过来,如蓝对上他的眼睛,脸上带着些微夸张的爱娇,“融融小姐——好像不大喜欢我呢!”   秦天敷衍地安抚了她一句,如蓝心内冷哼,继续无辜又纯真地笑着,“她问起我和傅铭。”将炸的酥脆的油条浸在豆浆里,大大咬上一口,鼓着小嘴含糊问道,“融融小姐素不是西服傅铭啊?”   秦天不耐,“你说什么?”   “我说,”咽下嘴里的食物,又喝了一大口豆浆,如蓝有些好奇地,“融融小姐是不是喜欢傅铭啊?”   秦天笑,睨着眼看她,“怎么会这么问?”   如蓝偏过头,大眼睛轻转,闪过一点得意,“她问起我们的时候,好像很不高兴,酸溜溜的样子呢——这么说来,融融小姐不喜欢我,也有道理哈。”   秦天还是笑,如蓝瞪他,“你笑什么?”   秦天淡淡道,“你别无聊了。”   如蓝冷笑,“难道不是?不然她为什么还让人偷拍我们的照片?我们出去玩,关她什么事了?找人偷拍我们的照片,有意思吗?不无聊吗?”   她一口一个“我们”、“我们”,秦天只听得火起,脸色微沉,“你有完没完?”   他果然也看过那照片,早就知道她与傅铭往来过,偏那天大剧院里还陪着她装,没有点破,如蓝更觉厌烦,她实在厌恶透了这层出不穷的意外,攥紧了餐巾朝他正色道,“我不准她再跟着我们!”      秦天脸色更沉,她又一个“我们”,自然说的不是与他,往后靠坐到椅背上,他一手放在桌下,一手按着桌沿,对面的她小脸微红,眼睛因气愤而更加闪亮,一副因被人侵犯了隐私而发怒的正义形象。   他看过来的目光又黑又深,让人脊背发毛,但如蓝不怕,攥紧了餐巾与他对峙。她在赌,赌他的男性自尊,虽然他对她的身体还有迷恋,但她真不认为自己在他心目中值多少,退一万步说,即便他喜欢她,她这样子摆明了不鸟他,他也应当会觉得无趣放手。      秦天确实感到无趣,站起身,继续用他那一贯平板而无波的声音道,“融融年纪小,淘气贪玩,我代她向你道歉。”说完便转身走了。   他道歉了,但那态度仍是高高在上,有些人,就是能连赔礼都像是恩赐!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不在乎,如蓝坐在椅上,继续吃完自己的早餐。      “他妹妹都22了,还年纪小!我呢,我比她还小呢,我就不是人?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三天了,如蓝拉苏珊出来逛街,抱着苏的胳膊,说到这里,愤愤不平。   苏珊见怪不怪,“人家是千金大小姐,我们这样的人,怎么比,你气的什么?!”   如蓝更提高了声音,“你是不知道,他就是这样,一句话噎死人。年纪小,他对着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年纪小了。”   “行啦,”苏珊嘲笑她,“好大酸味,你这样子,活像吃小姑子醋的女朋友。”   如蓝不屑,“切!”      小郑跟在后面,大包小包拎着,老板出差,没有吩咐他停,他就还得继续跟着。几天下来,这位薄小姐如往常一样,吃喝玩乐,打牌逛街,没有任何异样,来往的除了海姨苏珊等人,也没有了旁人,他想着,上次可能还真是巧合。      逛完街,如蓝要送苏珊回家,苏珊不愿,她公寓就在附近,如蓝吩咐小郑,“你去地下车库等我,”又和苏珊说了会话,才下到地库。   地库很大,如蓝转个弯,已经看到小郑的车,刚要走过去,旁边一辆广本的门却打开,一人走了下来,“薄小姐。”   如蓝一看,是傅铭。      自上回在大剧院,两人也有十来日未见,如蓝一直犹豫是否该主动联系,只想把秦天这里解决掉再说,此时一见他,也不知是不是意外碰着,忙笑开,“傅处长,好巧。”   傅铭停在车门边上,如蓝只得过去,过去了才发现,那里正好一根大柱子,挡住了小郑车子的视线。她知道或许他是有几分故意,心下欣喜,看来,虽然有日子不见,目标这边,对她还是很有意。      傅铭生的实在是俊美。他很白,皮肤甚至比大部分女人都好,微斜的剑眉,一双眼睛又黑又深邃,像两丸闪烁的黑宝石,鼻梁很挺很高,嘴唇红而润,苏珊说,生的这样嘴唇的男人,定是很会亲吻,床第间也会温柔。如蓝相信,因为他本身,就是那样温润而儒雅的一个男人。   对着他,她说话不自觉也轻柔,娇嗔道,“傅处长,你跟着我?”   傅铭没有否认,轻揽过她小腰,如蓝就势靠到他胸前,“今天怎么这么有时间?还真是令人惊喜呢!”   傅铭垂下眼看她,温润笑着,“今天是周日。”      哦!她都忘了,如蓝不好意思地皱皱鼻子,那生动的模样取悦了他,傅铭握紧了手中细软的腰肢,“薄小姐,”   “唔?”   那边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是跑车特有的声响,或许刚才小郑已经看到了她,果然,一会儿银色TT的身影已经越过柱子的遮挡,现了出来。   傅铭看着那就要驶到跟前的TT,凑到如蓝耳边,“我们,偷情吧。”      如蓝不敢相信他们竟能如此疯狂。   他说出那句话时,小郑的车已经从两人身边驶过去,紧接着看到她,又要倒回来。傅铭握紧如蓝的手,两个人一起往停车场深处跑去,在小郑的视线里,只看到她与一个男子的背影,小跑车“吱——”地停下,他打开车门呼叫着跟着他们跑来。      傅铭好像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带着她左绕右拐,如蓝只听身后两三辆车砰砰相撞,还有保安呼喝、小郑的叫嚷,她想回头,他却不容,“别管他们,”拖着她快跑。如蓝庆幸自己穿的是平底鞋,踉跄着跟上。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前面的路也越来越黑,越来越窄,如蓝想到刚才小郑在车上看到她偎在男人怀里那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这一笑,就再也跑不动了,低唤,“不行了不行了,我跑不动了。”说着就靠到墙上,弯着腰喘气。   傅铭也过来,两手撑在墙上,把她笼在自己的身影下。      两个人都歇歇喘息,一时如蓝气息调匀了,才发现这里好窄好暗,像一个深黑的死胡同,她抬起头,黑暗中傅铭的脸看不太清,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傅铭仍撑着那墙,压下来,嘴唇贴到她额头,如蓝一个寒颤,傅铭低笑,声音仍是那样温柔,“你怕吗?”   她本来根本都没想到要怕的,他突然这么一问,她却觉得凉飕飕有些瘆,但她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因此把杂念全部放开,像一个真正有意于他的女孩,搂住他腰间,脸也贴到他胸膛上,“有点。”      两根冰冷的手指轻抬起她小脸,两人的嘴唇相贴,他并没有吻她,只互相交换着气息。如蓝这才发现,他的气息好冷,冷嘶嘶的,像蛇。这样想着,她不由又是一个寒颤,很难想象,阳光下那样温润的他,到了暗里,竟会给人后背发寒、蛇一样的感觉。   好在他口里的薄荷味和身上清淡的古龙水化解了这感觉,这是相当聪明的做法,用凉香掩盖冷意,混淆质气,但她心里已经牢记他靠近时给她的第一印象,这很重要。她不动,顺从地任他像蛇一样将自己缠抱。      果然,过了几分钟,他松开她,如蓝听他从斜肩挎包里翻出什么东西,接着抖开,比到她胸前。她疑惑着抬起脸,黑暗里渐渐适应的目光,正对上傅铭发亮的眼睛,哑着声音对她道,“换上。”   摸上那布料,仿佛是一件衣裙,她更疑,傅铭已经伸手扯她身上的大衣,“乖,我帮你。”   大衣很快堆落到她脚下,如蓝听他呼吸渐渐急促,但手指、口中呼出的气息还是冰冷,她与男人相处的经验有限,只秦天而已,因此不能判定他此时是否是动情,几秒之间,她心内已有了计较,拨开他在自己身上游移寻找衣扣的手,轻轻道,“我自己来。”      她穿的平底靴,毛料裙子,很快将裙子除下,黑暗里,她莹白的身子像玉一样隐隐发光,勾起内衣肩带,她看向他,傅铭马上将自己手中的衣物递过来,“这个不用,”然后依旧将两手撑在墙上,让她局限在自己与墙之间的小空间里。      如蓝换好裙子,空间有限,她伸不开手脚,换得有点慢,过程中,傅铭一直这样静静低头看着,她没有再看他,自顾自拉上了背后的拉链,这裙子深色,一字斜肩,半袖,未及膝,她正有些觉得熟悉,他却捉着她细小腰肢将她贴压到墙上。      如蓝的心,顿时跳得咚咚的,她背靠在墙上,一动不敢动。这与她对着秦天不同,与秦天时,他也曾不止一次这样压制她,但她当时只感到来自对方男性的、或者说雄性的征服与热烈,同时内里不自主地升起属于女性的虚软。而此时,她却觉得瘆、头皮发麻,全身都不自主地绷紧、警觉,手甚至悄悄摸到自己大腿外侧的吊袜带——那里,有一把备用的薄刀。      就要摸到那刀时,手臂却猛的被往后一弯,如蓝整个人跌到傅铭怀里,凉凉的嘴唇印上来,就着她刚要惊呼的打开,舌头伸进她口中。这是他第一次吻她,也是一个相当粗暴的吻,如蓝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胸口憋的发闷,嘴里也有些微的血腥味,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手臂被扭得也疼,但她不敢妄动,她甚至都不知道两人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只好依照本能回应。   他松开她时,她已几近窒息,心脏因此跳得更加剧烈,傅铭冰凉的嘴唇贴到她颈边激烈跳动的脉搏上,松开她手,重握住她小腰,呻吟着问,“薄小姐,你与三哥是朋友吗?”      这一句话,如蓝如同醍醐灌顶,闭上眼,她仿佛一下子回到那天的大剧院,身上的衣服,正是那件Prada吧,当时她被揽在秦天怀里,秦天握着她的腰,傅铭眼光躲闪地问她,“薄小姐,你与三哥是朋友吗?”      重睁开眼,傅铭稍离开她一段距离,低着头殷切地看着她,如蓝心跳仍如鼓擂,脑中急转,半晌懒懒得对着他呵气娇嗔,“讨厌,你明明知道人家不是秦总的女朋友。”   傅铭几乎是立刻又吻上来,这一次没有钳制她,如蓝抓紧他肩膀的衣服,微踮起脚尖承受他的吮吻,傅铭握在她腰间的手逐渐火热,她心内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答对了。    17 17、一步之遥 ...   回去的路上,如蓝一路沉思。   冬日的阳光很暖,车内温度又高,阳光透进来照在身上,都有点烫手的热,她闭着眼,任阳光洒照全身,拉紧身上的大围巾,却怎么也驱不走身上的寒意。傅铭那双凉浸浸的手,仿佛还贴在自己腰间,透过薄薄的布料,直渗到皮肤里,后来他舔她脖子,没有吮咬,只那样小心翼翼轻轻舔着,又黏又滑,像蛇。   你能想象和一条蛇欢爱吗?她忽然感到一阵恶心,嗽了出来。      睁开眼,后视镜里小郑的目光颇为不屑,如蓝不在意别过眼,胳膊上还有未褪下去的鸡皮疙瘩,她搓搓手臂,又是一个寒颤。重闭上眼,她强迫自己根据以前掌握的资料和今天傅铭的表现,试图解读里面的信息,这样子想了一会,才感觉好点。      到了公寓楼门口,她还有些沉在自己的思绪里,小郑踩好刹车,却惊讶叫了声,“先生!”如蓝一抬眼,楼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黑色奔驰,秦天刚下车的样子,沙亮跟在他后面,侧身说着什么。   小郑连忙过去,帮着小方给秦天拿行李、整车子。秦天见到他,往后一看,看到如蓝,淡淡扫了她一眼,便仍回过身与沙亮说话。   他大约一会儿还要出去,如蓝不自觉地走了过去,踱到他身边。沙亮还说着话的,见她过来,迟疑着要不要先停下,如蓝哪里管这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自觉上前就抱住了他,两手环住他腰间,脸埋进他松了两颗扣的大衣里——一阵暖意袭来!他身子暖暖热热的,从大衣里透出他特有的清爽体味,和着淡淡的烟草香,是她熟悉的味道。这一刻她不管不顾,本能地仰起小脸,垫起脚,自顾自寻到他嘴唇,吻了上去,秦天稍稍一滞,终是伸手揽握住她腰,回应着吻住她。      如蓝个头娇小,这会儿又热情,秦天不多时便觉不得力,索性握着她小腰,将她压靠到车子上,托起她后脑固定了方便自己吮吻。   如蓝心内轻笑,这是他的风格,无论何时何地,总要他来掌控,以往她只感到烦厌,今次倒觉无不可,甚至还有点愉悦,软软将自己交给他,任他动作。他抚弄自己脊背的大手好热,熨过每一寸肌肤,透过衣料,直达心底,如蓝贪恋这暖意,搂上他脖颈吸吮他嘴唇、舌头,热情地像一团小火焰。   结束时她脸有些红,嘴唇更是娇艳,眼睛盈盈的能滴出水来,秦天一手往下,按住她小屁股更贴近自己,满意地看那小脸更红。      他两个情之一动,哪管别人,沙亮三人站到远处,真有点尴尬,小方说,这位薄小姐倒真有点不同,沙亮笑,老板有点迷住了呢。小郑冷嘿,两人看他,但他自不会在这里讲,抬眼看那边一会儿,说,“好了。”      如蓝从秦天怀里脱出来,还觉有点不舍,往楼里走的时候,又瞥到小郑鄙视的目光,但她才不要管,身上此时寒意褪尽,暖洋洋的无比舒服,她只想睡觉。至于刚才她做了什么,秦天会怎样,傅铭又如何——打开房门,跳到那张无边的大床上,她统统都不要管,先睡再说!      下午接到秦天电话,说是晚上有宴,让她陪着一同去。到了快六点,却是小方来接。如蓝打扮好了,烟霞红的Dior晚裙,裹上白色狐裘,如云的长发全部盘起,露出她优美的脖颈和玲珑的肩膀。   路上小方有些欲言又止,如蓝与他也颇熟了,闲话了两句,小方终于提醒她道,“老板脾气像是有点不好。”   如蓝一愣,想到小郑,笑向他点点头,“谢谢。”      这是一个中型Party,吴海岩举办,他公开场合很少露脸,因此受邀的人都颇觉荣幸。   如蓝到时,秦天正与人说话,见她来了,自然揽住她腰。没看出他生气,如蓝眨巴着大眼望着他,一会儿又看向别处,腰间的手臂立时有些僵硬,她不安动了动,这时旁边有人拖着港腔大声笑唤道,“秦老弟,”   是莫广云。   秦天向正说话的人道了个饶,拖着如蓝迎过来,“莫老。”   莫广云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笑对着如蓝,“很久不见,薄小姐更美丽了。”   他还记得她,如蓝笑开,伸出小手,老头很绅士派得吻了吻,如蓝俏皮地也在口音里加了点港腔,“莫生也很帅啊!”   秦天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如蓝小脸立马有些僵,但莫老头还在说话,她忙重笑开,秦天温和道,“你先去坐坐等我,我与莫老有话。”      如蓝拿了杯香槟,小口啜着,这里的人她认识不多,也懒得寒暄,准备找个旮旯等他,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小脸不由气恼发红,下午怎会觉得那厮温暖,分明就是一个嘴贱人恶的变态无赖!      看到一个角落的座位,她正要往那边走,却听到有人唤她,“薄小姐,如蓝。”那声音是纯正的男中音,低柔平和,如蓝却无来由感到背心处一寒,转过一看,傅铭站在不远处,身边还立着一两个一看便是高官显要的中年男人,她迟疑了一下,傅铭却又唤了一声,甚至还向她这边走来,如蓝无奈,只得过去。      傅铭身边的两个男人,一位身量颇高,浓眉,薄唇,不怒而威,气势十足,另一个中等身材,半秃头,由于胖,显得矮敦敦的,长得一张弥勒脸,但那双眼睛精光四射,看过来有泰山压人之势,两位都不是凡人。   如蓝一见那高的,顿上了心,当下摆上些微端庄的笑容,傅铭轻扶她胳膊,两人说了一会话,那个高的中年男子看过来,如蓝正也偏过头去,两人目光接上,傅铭便带着如蓝往前一步,介绍道,“傅总,我伯父,吴总。”又扶着如蓝,“这位是薄小姐,三哥的,朋友。”      傅燃,A国兵器集团公司老总,傅铭是他侄子,原先做过他秘书,现仍在公司内任职,最得其信任。吴先生就是吴海岩,建成国际掌门人,这次晚会的主人。   如蓝还是第一次见吴海岩,他已经看过来,“小秦的朋友?”眼光在她身上逡巡着,打量着她的身份。   如蓝不卑不亢,浅笑以对,对他二人道,“幸会,”便转向傅铭,“傅处长,借一步说话。”      新想电脑总裁也到了,吴海岩不便,秦天负责主陪,这一次建成欲收购新想国有股,外界多半得知,闹得沸沸扬扬,各种说法都有。半月前,在黄河会(注:国内著名的商界大佬组织,参加者不超过十五人)一次聚会中,吴海岩正式将秦天介绍给新想总裁海扬,并言明此次收购,主要由这位新锐副总负责。   谈了多半会儿,海扬去与别人寒暄,莫广云又过来,并不向打听,反问起八卦,“你的小女友,怎的与别人谈的这么欢?”   秦天就着他话往大厅那头看,如蓝傅铭两个,各自手拿一杯香槟,窗边对视着,小美人头略偏着与对方说话,相谈甚欢。      -------------我是变身的分隔线-------------------   如蓝正与傅铭说着话,引他讲起家中小时的一些事,特别是他自小实际跟着伯伯家长大,几乎就是傅燃的大半个儿子,他伯母,傅燃的夫人,更是对他疼爱有加,比亲妈妈都多了去,如蓝仔细听着,一一记在心上。   忽感到有一道阴影压上,她转过脸,面上还带着笑盈盈的样子儿,纤腰被铁一样的手臂拉揽过去,他的身子,僵直地咯人,声音却还是平平淡淡的,“薄小姐。”   他拽的猛,如蓝几乎是踉跄得跌到他怀里,怒瞪他一眼,她有些抱歉地看向傅铭。傅铭对着秦天,似乎一贯有些紧张,局促得调整一下站姿,对如蓝道,“没,没事,如蓝你陪三哥吧。”   腰间的手又紧了些,如蓝吃痛,刚要抗议,却被他带着走到舞池,那厮的声音冷冰冰的,“跳舞。”      乐声适时地响起,卡洛斯.加德尔的《一步之遥》,Pro Una Cabeza,电影《闻香识女人》、《真实的谎言》都拿它做过配乐,特别是前者,那瞎眼暴躁的男主角邀请陌生女孩共舞一曲的片断,给她留下深深的印象。或许骨子里,她亦是一个悲情的现实主义者,渴望霎那间高 潮的迸发,亦不吝于长时间苦痛的准备。   周围的人,已自动围成一个圈,她与他,此刻是主角。      初时,她有些僵硬,机械地在他手中旋转,她的长裙,实在不大适合探戈这样的舞姿,小提琴平淡的开场几乎要归于沉闷。但第一个钢琴音符响起、奏响高 潮的时候,人群中“啊”得一声,只见如蓝长裙的下摆,已经被秦天撕去一片,两条纤细光滑的小腿,立马从不规则的裙摆中显露出来。   如蓝在他怀里停顿了一秒,忽听一声“安可”,周围的人像被点燃起一般,叫好声不断。如蓝抿起嘴,这灯火通明华丽的舞场立刻变成两人之间的战场,轻抬起下巴,眼角勾起点点暧昧涟漪,她顺着他带出的手,跨进他腿间。      没有碰触,也不能碰触,两人只试探得摆动,她步步紧迫着纠缠,却在他就要回应的瞬间,迅速转身逃开,烟霞红的碎裙摆,在空中摇曳出大朵小朵的繁花,像是女人飘忽不定、转瞬即逝的笑餍。   但美人儿没笑,她脸上始终是冷淡的近乎淡漠的表情,秦天亦是,两个像是冷漠的舞者,举手投足、偶然肢体的碰触却像交汇的闪电,激情直压观者喉头。   除了乐声,一片寂静。      第三段钢琴音响的时候,她被他笼到胸前,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汇,如蓝忽然想到下午那个吻,此时他们没有四唇相贴,但她却觉得似刚又唇舌濡沫了一番。小提琴像是在哭,他的眼睛,深黑而炽烈,那一刻,她想,他要放开了她。   那一刻,她想,她是爱上了他,在一步之外。      回去的路上,空气压人的沉寂。秦天与如蓝,分坐后座的两头,像隔着一座山。   车经过他的公寓,却没有停,直接往城北驶去,那是她的住处方向。   自上回他在她家中强要了她,她就已搬进他的公寓,但那边也没有退,此时小方往那边去,或许,是结束的时候了吧。      喉头忽然有些涩意,心中空空的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看向车外,B市的夜景真美,高楼大厦,灯火闪烁,每一处,都有每一处的繁华,她这样看着那耀眼的夜,想,就这样结束吧。      两人进了屋,如蓝走在前面,猛一进来,这屋里有多日未住人的一股子冷清,还有点闷。她去把客厅的窗打开,深吸一口气,转过来,“谢谢你送我上来,我一两日收拾好了,就把钥匙交给Sherry姐。”      她真是聪明,敏锐,秦天并不惊奇,而结束的话交给女士来说,也算是他身为男士应当保留的一点风度。   但他总觉不甘心。实际上下午他心情一直很好,工作的事满顺遂,回来时小美人主动抱他、吻他,他竟有点受宠若惊,虽然很鄙视这忽然冒出的感觉,但他终究是愉悦的。   直到下午小郑向他报告了停车场的事。小郑说完后,期期艾艾抬眼,从他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惊吓的眼睛里,秦天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而自大学毕业后,他就再没有那样过。   下去吧,瞬间调整好心绪,他淡淡吩咐小郑,重回到桌上摊开的文件上,他想,该结束了。      他不说话,如蓝安静得等他,秦天见她一副从容平淡、可有可无的模样,缓缓走到沙发上坐下。   如蓝不知他要做何,看过去,恰他也看过来,屋里只开了盏廊灯,昏昏的两人神情都看不清楚。   一会儿他仰到沙发后背上,“何必等明天呢?”      他说的轻,她几乎没听清,呆了一会,才明白他说了什么,从倚着的小柜前站起,笑着道,“真是,倒让秦总您笑话了,也是,干吗等明天,我这就去收拾。我东西不多,很快的。”说着就要往卧室走。   秦天笑吟吟的,“你这屋里头,哪一样东西不是我的。”   如蓝倒愣住了,也不说话,拿起柜上的包包,翻出一串钥匙,那钥匙圈缠得紧,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取下来,“啪哒”轻放到柜子上,偏头看着他,“可以了吗?”      秦天的脸,依然隐在暗影里,站起身,他摸摸口袋,仍笑笑的,“这衣服虽说破了,可也还是我的。”   如蓝双手交握在腹前,低头默了一会,抬起来时笑的灿然,“那是,”一边说着,一边自行摸到背后的拉链,“唰”的一声,裙子如一滩云一样落到脚边,他还不说话,如蓝嘲弄的一笑,索性来鞋子也脱了,点着脚尖走出那衣裙堆,骄傲得像一个女王。再抬手,文胸也甩掉,白嫩柔润的胸部弹跳着出来,她没有丝毫羞赧。   “秦总好歹给我留一件吧?”娇嗔着两手来到耳边,耳垂上,正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那幅钻石耳钉。心内有点子疼,这耳钉戴的不多,但真有点喜欢上了,此时取下来,还真有些不舍。但还是拿下来,掌心向他摊开,“喏。”      那厮还是不动,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屋内温度也有点低,她转身欲打开房门,“我走了。”      房门将要打开的一瞬间,如蓝听到背后的脚步,风一样的,有些意外的,又好像毫不意外,自己被捉着肩膀掉转过,狠狠的压到门板上。她疼得皱眉,伸手推挡他,腿也踢他,他是野人吗,从来不知道人疼。   秦天眼里全是风暴,呼出的气冷咻咻的,眉间微皱,脸上的神情似是不耐,又像是挣扎,两人胸膛相贴,她急促喘息着,圆润坚 挺的乳,就那样摩擦抵压在他胸前。有些厌弃自己的反应,他几乎是提着她小身子,狠狠摔到一边。      如蓝跌趴到地毯上,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秦天慢慢走近,到她身边,蹲下,转过她小下巴,那双大眼微红,水透透的,嘴角因疼痛而倔强抿起,大拇指轻柔抚上她柔嫩的唇瓣,“他亲你了?”   如蓝想咬他,却被他一手钳住两腮,接着更是索性骑到她身上,将她平躺着完全压到自己身下,如蓝愤怒挣动,推挡他肩膀的手,已经握成姿势,却想到自身处境,终还是变成抓扯。   这两下子哪里是秦天对手,他身高臂长,三两下便将她两手制住,居高临下看着她,手指探进她小嘴里挑弄,“他亲你了?嘴巴肿了?嗯?怕我看出来,所以才过来投怀送抱?”说到这,手劲不由更大,如蓝难受得睁大眼,啐道,“搞笑,我为什么要怕?”      秦天立时绷紧了下巴,钳住她下颚,眼睛凶恶深冷。他开始往下查检,从她细白的小脖子,到肩膀、锁骨、胸脯,如蓝推着他,搡着他,却哪里撼动得了半分,且由于她挣扎,胸前娇柔的两团粉嫩颤颤晃着,惹人眼的白哪。   秦天呼吸渐重,撕开她小内裤,如蓝尖叫,绷直了双腿,却还是硬生生被掰开,压到胸前,将女孩子最隐秘娇嫩的地方,大剌剌暴露在他眼前。      她从未像现在觉得羞辱,闭上眼,感觉他手指已经探入,她一颤,夹住了他,秦天低骂,抬起头来恶狠狠看着她,“他进去了没有?”   如蓝只闭眼不答,小脸苍白着,秦天便在下面使尽了手段弄她,不多时她脸上现出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急促起来。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女人在一个男人身下逞强是多么不智,特别是他这样禽兽一样的男人。她轻轻喘息,小嘴微张,间或着嘤咛一声,小腰也开始在他的动作下扭动,秦天咬住她脖子,“婊 子!”      这一声,像一根鞭子狠狠抽打在她身上,如蓝偏过头,不让她在他颈边吸吮,气咻咻得回应,“你是嫖客,你比我高贵多少?”   秦天嘿嘿冷笑,抽出了手,捉住她小脸强吻她,“不错,老子就是嫖你的,你天生就该被老子嫖。”   说着站起身,一把将她抱起,如蓝吓得一惊,一路拍打呼喊,“你干什么?干什么?!”   走进浴室,将花洒打开,冰冷的水洒下来,如蓝猝不及防,冻的直打颤,眼睛也下意识闭上。被他捉着腰重重压到浴室壁上,她本能得感到自下方传来的压力和危险,秦天抵上她额头,“当然是干你,我的蓝。”      洒下来的水已经变得温热,她娇小的身子完全被秦天掌握,双腿软软的挂在他手臂上,她双手摊开得徒劳往后,想抓住什么,但这浴室的墙壁瓷砖光滑,根本抓不到任何。   小屁股紧抓在他手里,无情得捏揉着,后背随着他动作不断撞向墙壁,她皱紧眉,他快顶穿她了——但实际上她知道,这样的姿势,他无法全部进来,但这已经够她受的,不能克制地娇吟,腿跟儿湿嗒嗒的,也不知道是热水还是她动情的证据。      她这个样子儿是美极了的,小脸羞人的红,眸光迷蒙欲醉,长长的睫毛仿佛半遮半掩的帘,把那眸内春光都锁住。头发湿湿的全落下来,披洒在娇润的肩头肩后,像一个嗜人心魂的小水妖。他喜欢这样子占着她,在水里,花洒下,小美人每一寸肌肤都是湿湿润润的,像紧紧含吮住他的那里。      快到了!握紧手中纤小的腰肢,他咬住她胸前丰润的白,舌尖抵着那红红的翘起,吮咂着,底下是不能克制的突泻奔流,脑中仿佛空白了一样,“操,”爽得几乎要站不稳脚,他压着她抵向墙壁。      双腿被放下来的一刻,如蓝软着身子往下溜,秦天捉住她胳膊帮她站稳,眼睛里有餍足的满意,和对她确认占有后的属于男性的满足感,“你能站吗?”   如蓝在他怀里别过眼,秦天亲着她耳朵,手也掂起一团粉嫩把玩,如蓝知道,离满足他,还很远。    作者有话要说:一步之遥,《闻香识女人》的插曲,放在封面,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结合封面的音乐听听看看。 18 18、那个叫他Sky的女人回来了 ...   从浴室出来,秦天小心得将她放到床上,自己也躺过去,他握住她小脸亲吻她。   那吻,怎么说呢,如蓝甚至有些不敢回应,一会儿感到他吮到耳边,“蓝蓝,我的小蓝。”   她不可抑止的发慌,过程中他一直这样称呼她,与以往不同。以往,人前,她叫他秦总,他则一直是唤她薄小姐,到了床上,虽然他宝贝宝贝的叫,但比起今次这个小蓝,泾渭分明,亲疏立现。      仓皇睁眼,她跌入他深潭一样的眼睛里。刚才狂猛激烈的性 爱将他身上暴虐的戾气洗去,此时他深黑的眸几乎可说是温和的,从眼角到唇边,也不那么显出平日里的冷淡。知道他是英俊的,不同于傅铭的阴柔俊美,是真正男子气的英俊,神采夺人。如蓝有些迷蒙得看着他,两人似乎怔在这对视中。      秦天更低下头,嘴唇贴着她的,眼睛却盯住那大眼,“他们派了你这么一个雏儿,倒底想做什么?”   如蓝回视着他,心内漏跳一拍,脑中却迅速开始运转,眼睛都没霎一下,她先是露出一点疑惑,而后才像听懂了,微低下眼,“秦总不是喜欢干净的女孩子?海姨很在意您这样的客户。”   “呵,”秦天笑着抵上她光洁的额头,“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李海,蓝蓝。”   如蓝皱眉,“别这么叫我。”   “诶?那要怎样叫呢?”她声音好哑,是刚才叫多了,秦天心情很好地逗弄她,“小蓝?蓝儿?还是,如蓝?”   如蓝不胜其烦,别过脸不说话。      他很不喜欢她这样疏冷的样子,捏住她小下巴,迫她重新与他对视,“为什么接近傅铭?”   如蓝看着他,慢吞吞的,一字一句,“我中意他。”   吸,下巴好疼,她本能地全身僵直闭眼,他要打她吗?疼痛却没有袭来,他的声音饱含着克制的张力,“我要听实话。”   如蓝勇敢回头,“秦总想听什么?”顿了顿,他强大探视目光下微颤倒是不难,“即使是婊 子,也有中意的客人,不是吗?”      她在和他绕圈圈,但她眼里脆弱的泪光却还是让他感到一种娇怜,这感觉陌生却实在,像藤蔓一样爬满了胸膛,不留一丝空隙。秦天并不觉得愧疚,只是想疼宠,声音也柔和下来,“你母亲,并没有住院。”   如蓝瞪大了眼,推开他,坐起来,“你调查我!”   秦天继续好脾气的,“为什么接近傅铭?你们的目标是傅铭,或者是,傅燃?你的履历造的很好,是哪个局出来的,嗯?”   如蓝冷冷的,“秦总想的多,管的也太多了。你说的,我都听不懂。”      秦天不说话,过了一会,忽然猛松开她小脸,“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这点道行,我都骗不了,你还想去骗谁?找死是不是!老子多余管!”   如蓝也浑身乱颤,白着脸冷笑,“我自然是不要脸的,你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有几个臭钱、仗势欺人、游手好闲的混蛋,无赖,变态!玩女人,你他妈有多高尚!”      秦天脸色黑沉,一手掐住她小脖子,这女人总有将他逼疯的本事,那副不识好歹的模样,再说下去,他不介意揍她,将她钳制到床头,他迫近了问,“你就那么贱,迫不及待地再去找男人干你?这样,”握紧她胸前的一团粉嫩,捏着那顶端娇颤的蓓蕾,“还是这样?”停了一下,见她呼吸急促,眼中有惊惧的可怜,“你要与他们这样,受的了吗,我的小蓝?”   如蓝立时想到傅铭那蛇一样的手和舌头,她眼里的惊惧流露了出来,闭上眼,还是倔强地吐出,“我愿意,我中意他,你比他们又好多少?——啊!——”   猛得被揪过头发,她被扯到他胯 下,那里已经充血立起,直打到她脸边,她被他扯着头发扬起小脸,“含住。”   头皮好痛,如蓝拼命躲闪着,秦天一手制住她,一手扶着那东西凑到她红唇边,命令,“张嘴!”      那东西好丑陋,如蓝还与苏珊玩笑过,说秦天顶着一张英俊的脸,底下那玩意不还是一样丑,可见男人啊,都是一样的。苏珊说,有的人可喜欢女人含那里了,如蓝听的恶心,庆幸他虽说变态,好在没有这样的癖好,没让她做过。      此时那圆大丑陋的顶端,已经伸到她嘴边,如蓝一阵犯恶,就要认命闭眼时,他却一下子又将她提上来,捉住了她小嘴吮吻,声音还是严厉的,“你连这个都受不了,还说能去服侍别人吗?啊?”   他已经又插进来,如蓝一惊一乍,两道泪水已不由流出,咬住手背,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在枕头上歪过头,不让他看,只任他将双腿缠到臂上,承受他越来越深猛的撞击。   秦天一边动作,一边低头舔她泪水,小美人抽泣着颤个不停,秦天揉着她胸前的小兔子,“我当真怎么欺负你了,我的小蓝。”      他后来没再逼问她,她也没有再辩解。秦天摆明了态度,第二天就将租的房子退掉,命她彻底搬进自己的公寓,再加上两人晚会上那场精彩的探戈表演,两人的绯色新闻,成为他那个圈子最新鲜热辣的八卦。只差一步,告别舞变成独占的宣誓曲,而他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像他父亲。   秦显扬也风闻到,急将他招回家,待听说对方是那样一个身份,气的差点当场心脏病发。   当然,是差点,老爷子本来就没有心脏病,身子也健旺得很,多少风浪经过,自不会因这点事发病。但他觉得丢人,暴跳如雷,大吼大叫,手里的拐杖如果真是长枪,毫不犹豫就向那个不肖子开过去。秦夫人也肯定不赞同,但她大家闺秀的做派,只忧心又无奈地看着儿子。      老爷子发泄完,秦天只平静地站起身,“又不是结婚,爸你没必要这样,”说着转向秦夫人,“爸脾气这样不好,妈你这些年生受了。”上前吻吻他母亲,“照顾好老爸。”说完竟扬长而去。只把老头气的脸色铁青,指着程颐,“你养的好儿子!”      许是如蓝驯顺,过了几日,得了些自由,联络好思,她决定见面。本来她还有些犹豫,但想着秦天这样高调,傅铭那边多半要断了念想。不清楚秦天究竟清楚自己来历多少,她并不敢把事情往好了想,而甫一出任务就踢到这样的铁板,如蓝真不知做何感想。   但不能因为她耽误任务!这次任务是埋长线,她虽不是整个任务里最重要的一环,但是引子,亦相当重要。想到当初上头最终选中了她来挑此大梁,直赞她有潜质,而自己却搁在这儿了,她自己白搭了清白还在其次,更多是对由于自己使得整个进程严重滞后的羞愧。      思搁在人堆里,就是一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放大镜都挑不出来。如蓝见到他,更添难受,“我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请向上面汇报。”   思很惊讶,万没料到坏成这样,“秦天知道了?”   如蓝点头,“不清楚知道多少,总之是猜到泰半。他自小军队里长大,这些再熟。”   思叹息,“他对你挺上心。”   如蓝更觉羞愧,低下头,“对不起。”      思看着如蓝,她年龄小,但悟性高,被选中以后更是能吃苦,意志坚定,又有激情,头头们都说是棵好苗子,他们几个一同受训的,从教官到学员,无不喜欢她,说她是一株经得起风雨的娇艳的花。此刻她头颅低垂,思知道她那样要强的性子,肯定恨死她自己了,忙想到一事来安慰她,“你上次带来的情报很有用,分析师已经对傅铭的行为进行解读,想不想知道?”   如蓝稍提起精神,“哦?”      当初之所以从秦天开始接近傅铭,并不是没有原因。傅铭为人低调,做事谨慎,交友极少,几乎可以说是孤僻。他从出生到毕业、到就职,无不按照伯父傅燃给他铺好的道路,中规中矩,一点兴趣破绽都没有,唯一的例外,就是他也玩应召女郎。   而据掌握的资料,他接触过的女郎,竟然都是在秦天之后,不,这样说还不准确,应该说是他记录在案的五个交往过的女郎,有四个是在她们与过秦天之后,而且都是紧跟,像流转中的银行票据的前后手。   没有人知道原因,或许连海姨等人都没有在意,因为京城里,并不止她一个淫媒。而秦天交往过的七八个女郎,他也并不全承接,但从概率上说,要接近傅铭,秦天是最好的着手点。      这才有了如蓝通过海姨,从秦天开始,本文的开篇。至于现如今秦大少喧宾夺主,霸着她不放,却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了。      思见如蓝来了兴趣,细细解释,“单从傅铭接手秦天交往过的女郎,并不能说明问题,但你那天报告的,他在黑暗里的举动,迫你穿上三人第一次碰到时的衣裙,说与那天一样的话,他对秦天的态度,我们分析,傅铭应该是一个性指向变态。秦天在他心目中,可能是某种幻想的象征,他或许是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下,视他为某种压迫性的代号,以至于只有与他相关的东西、人或物,才能引发他的性 欲,或性 欲的满足。”   如蓝皱眉,“我当时就怀疑,他在重塑当天大剧院里的场景。”接着又疑惑抬头,“但秦天并没有,他相当不在意他,你知道吗?就是那种,没把当什么事的,只是邻家的一个小弟弟——这样怎么会压迫到他?”   思继续解释,“觉得被压迫,更多是他自己的感觉,有时对方可能没怎样,但他就是觉到了,或许是他成长过程中,家人一直把秦天作为一个榜样,使他内心觉出受到压迫。”      如蓝明白了,“那现在怎么办?组织上有说法吗?我,”咬咬嘴唇,“随时听从安排。”   知道她怕被撤,但思仍得狠心说出,换过来想,如蓝如果这样结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是太光明透彻的一个女孩子,那样美好,以至于让心肠已如铁石一般硬强的他们都觉得,这样的小如蓝来做这个,终是有些玷污可惜了。   他笑着说,“明白了他的心理,事情就好办许多,我们正在结合他以往经历,做进一步彻底的分析,可能会在他们公司安排一个花(注:外勤),你这边——”停了一下,“找机会撤吧。”      自己这条线终于还是被放弃了,如蓝觉得挫败、心伤,忍不住开口,“我……”   “别说了,”知道她要说什么,思毫不留情打断,脸也变得僵硬,“上次通融你一次,已经是我破例,没有下次!你自己也说你这边已经不安全,秦天什么人?秦显扬又什么人?如果他再顺着查下去,整个行动都有可能曝光!薄如蓝同志!”      如蓝顿时没了话,一年多的综合培训,教导的不过是最终的四个字,顾全大局!每个人,都只是这机器里的一个小螺丝钉,没有英雄,更不能搞个人主义,何时何地,上头让停,正挨刀子都得停下来,更何况她这里已经出了明显的纰漏。站直身子,她挺起胸,嘴角抿直,严肃得应,是。      走出隐蔽所,她接到秦天电话。   “你在哪儿?”   如蓝说了地方。   “在那别动,我来接你,我们去骑马。”      这个我们,包括了好多人。   如蓝不知道,近郊还有这样一片马场,马场开了五年,本来是连连亏本,后来听说老板请了大明星展红做代言,又引进了几名帅气马师,有男有女,渐渐吸引了一帮富贵年轻的潮人。   老傅几个也在,林琅琅挽着老公高锟胳膊,看到秦天拖着如蓝的手过来,不屑别过脸。      高锟对如蓝倒挺好奇,今次是他第一次见到,上下打量一番,举着大拇指对秦天,“三儿,好水的妞啊,薄小姐,久闻大名啊。”   如蓝淡冷一笑,对秦天道,“我去那边走走。”   说着就走开,听身后高锟笑呵呵的声音,“好个高傲的小妞……”      她皱紧眉,心情十二分的不好,沈骥在旁边看她许久,此时也跟过来,“薄小姐。”   如蓝朝他礼貌地笑笑,“沈处长。”   “叫我沈骥就好,”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只觉与以往那个笑语嫣然、风情万种的女子相比,她今日有哪里不同,“你脸色不大好。”   “有吗?”如蓝看向别处,不准备再交谈。      “哥哥!”一声娇脆的呼喊,两人一转身,融融一身马装,看到秦天,小跑着过来。   沈骥笑对如蓝道,“过去吧。”      如蓝磨蹭得来到秦天身边,融融不拿眼看她,拖着秦天的手,“哥哥,晓春姐回来了,你看见没有?”   “晓春回来了?”正与老傅说话的琅琅一听,侧过来插话问道。   “是啊!”融融回答琅琅,脸却冲着如蓝,“晓春姐,她今天也来。”   “晓春那丫头回来了?”老傅、高锟,包括沈骥,都来了兴致,七嘴八舌得一齐问向融融,“什么时候,你这丫头瞒的厉害啊。”“哎呀秦天怎么可能不知道,”“小三儿你也知道吧……”   如蓝见没她什么事,手插着口袋又想走开,那边的马儿,比这几个人有趣多了,琅琅笑得刺耳的声音传过来,“哈哈我记得,说起来,秦天你那个Sky的名,还是晓春起的呢!”    19 19、晓春的心思 ...   丁晓春,28岁,秦天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的女友。她也是跟着他们这个圈子长大,父母都是军校的教职人员,父亲丁远是某科技大的教授。   晓春性格活泼,长得又甜美可人,秦天、高锟几个,都把她当小妹妹,后来,两人自然而然好上了,秦显扬对晓春颇满意,暗示着一等她大学毕业,就操办两人的婚事。但晓春却不甘于毕业后嫁人、依附男人的生活,她要出外继续读书,接到Yale的offer,她远赴美国,两个人,便又这样自然而然地断了。   秦天自晓春之后,再没有交往过正式女友,在融融的心目中,丁晓春就是一个女性偶像,既拥有女性的美丽大方,又有新时代的独立坚强。她们一直有联系,这次晓春回来,除了丁家父母,就属融融最开心了。      “晓春姐这次回来是常住哦,金合律所,合伙人呢!”   晓春一出现,就被大家围住,融融骄傲地介绍着,仿佛是说她自己。琅琅也过去,“多少年没见了,死丫头,读书那么忙,都不能回来一次?”   晓春甜甜笑着,“哪有,琅琅姐去年去美国,不还陪你逛街来着。”   琅琅笑,转过身子冲着秦天高锟他们,“丫头越大越漂亮了,是不是?”   晓春于是顺着她的动作自然向这边看过来,待看到秦天身边的如蓝,微微一愣,却还是甜甜向他们笑开,“三哥,好久不见。”      如蓝是被秦天又拉回来的,此时正抬眼瞪他,秦天以为她询问,笑着为她介绍,“晓春,我们妹妹。”   如蓝想肯定不是妹妹那么简单,看那女人看他的模样,眼睛水盈盈的,什么意思,一瞅就明白,但这关她什么事,别说是他女友,就算是他老婆、老妈,都是闲人一枚。当下也礼貌笑对晓春,“我姓薄,薄如蓝。”   晓春有些惊奇的,“很少有人姓薄。”   如蓝继续礼貌笑着,“丁小姐真漂亮。”      晚上吃肥牛涮锅,高锟坐到椅上就开始喊,“冻死了冻死了,谁出的馊主意,大冬天骑马,小妹,快上菜,再拿瓶茅台。”   琅琅嗤他,“还不是你自己提议去,这会儿又瞎喊。慢些,这里的酒能喝吗,”转向老傅,“哎,你车里肯定有酒,贡献两瓶吧。”   一经她提醒,高锟才想起来,“我怎么把酒袋子给忘了,快拿快拿。”      司机把酒送上来时,一桌人已经开吃了。老傅居中,左边是高锟、琅琅两口子,因晓春远到,这一餐也算给她接风,便坐在他右手,然后是秦天,融融吵着非要与哥哥坐一起,便把如蓝撂到又与沈骥最末。   如蓝跑了一圈,真是饿了,一桌人说说笑笑,都与她无关,她凝神想着中午思说的话,心内烦躁,筷子动的更快了。   一会儿服务员过来,给她新拿了杯子,倒上饮料,摆到面前,如蓝奇怪,服务员轻道,“那边那位先生,让给您加点凉茶。”   如蓝一转头,秦天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一桌子人好像突然都停了说话,齐齐看向她,高锟笑着问,“想什么呢,三儿跟你说话呢。”秦天果然对她道,“吃多了上火,多喝水。”   融融脸上立马现出不可置信的厌恶,她瞪大眼扭头,“哥……”其他几人也一时不知说什么,还是晓春轻笑着娇嗔,“三哥现在真变了,对女友这样体贴。”      一下午她一直与融融一起,大概也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偷偷打量她时,以为她不知道。如今却要这样说,如蓝觉得好笑,但她自不会把自己降低到她那样的水平,陪她们玩争风吃醋幼稚的游戏,对服务员说了句,放这儿吧,再给我拿个酒杯,说着笑盈盈看向高锟,“高哥,我陪你喝。”   高锟惊异,“你?”   “是,”如蓝吃的也有七分饱,索性将罩在身上的大围巾也除下,只露出粉蓝色的小衬衫,“你不是嫌没人陪你喝酒?还笑我们女生不擅饮,我陪你!”   高锟眼睛亮了,秦天沈骥开车,老傅高血压忍着不能喝,他一个人喝了小半瓶,早是觉得没劲,此时听如蓝这样说,眉花眼笑,“小三儿的话没听到,你高哥的话倒没拉下,小妹,快拿酒杯,我跟弟妹喝两杯。”   如蓝自己斟上,明媚笑道,“说错话了吧,谁是你弟妹,先罚一个!”她大眼一乜,波光水媚,说不出的鲜艳生动,高锟本就是个爱好美人的,虽说这一位不能动,但喝喝酒、纯欣赏欣赏,也是美事一桩。当下爽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琅琅素来看不惯这个,其实如蓝高锟两个只是正常喝酒,但无论何事,这女孩子做来,她总是厌恶,皱眉看向秦天,他正自若地与晓春说话,再想想他那脾气,终于忍住没有开口。   如蓝与高锟喝的痛快,不多会那大半瓶就没了,老傅看得心痒,也加入了,沈骥惊奇,“薄小姐这样海量。”如蓝喝了酒,面上添了一层薄晕,甩开她那些顾念烦恼,不知有多青春明媚,眼睛更是水润透明,看过来,他但觉身上一阵一阵发热,心想这女孩子真是妖精,难怪秦三放不开。      喝了一会,桌上气氛渐热闹起来,老傅索性与琅琅换了座位,让她挨着晓春,沈骥也开了戒,四个人声音高高低低,欢声笑语不断。   融融一直仇敌一样看着,晓春故意问,“薄小姐做什么的,竟跟个男子一样爽朗。”   秦天刚要说话,却瞄到包厢门开了,高锟先抬眼,叫道,“哈哈,看谁来了!”      如蓝是背对着门,回头一看,傅铭顶着雪花,站在门口,看他们齐齐望过来,局促笑笑,唤了声,“大哥,三哥,高哥。”然后没了话。   “下雪了?”融融站起来,傅铭点头,“不小,有一会儿了。”融融惊喜,蹬开凳子拖着晓春就往外走,晓春只得拿了大衣随她去了。   琅琅一边摇头,这丫头,一边命服务员给傅铭安排座,秦天道,“你坐过来,”如蓝傅铭两个一起抬头,如蓝知是叫她,顿了一下,便只得挪了个位子,坐到融融的位子上。      一时服务员摆好了座位,换好碗筷,秦天笼过如蓝肩膀,嘴唇都要贴到她耳朵旁,“你喝了多少?”他的气息热酥酥撩着她耳朵,如蓝甚觉烦厌,不耐烦嗯了一声。   高锟此时替她解了围,“小如蓝真能喝啊,快半斤了,我和老傅,都比不过她。”   小如蓝?秦天似笑非笑瞅着如蓝,她趁机不动声色脱开他,笑对着高锟,“那是您承让。”   高锟虽纨绔,却实是个性情中人,今天与如蓝把酒言欢,对她娇俏不做作的性格很是喜欢,欲再说什么,琅琅在他腿上掐了一把,他一看,秦天阴着脸正盯着如蓝呢,如蓝哪里怕他,就着那笑意对他转过脸,鼻尖蹭着他下巴的胡茬,吐气如兰,“怎么了,难道你现在能把我怎样?”   她眼睛那样水媚地勾着他,在他怀里,虽旁边都是人,因为角度原因,却只给他一人看到,秦天心中也不知是喜还是怒,吻上她额头。      晓春融融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她刚想问如蓝怎么坐在她位子上,晓春却扯扯她,如蓝也转过来,无辜地望着她,融融气咻咻坐到傅铭旁边。傅铭有些沉思地看过来,然后又掉转过去,如蓝感到熟悉,但又说不出那怪异的感觉,直到回去后当晚,她半夜忽然醒来,他的眼里,有停车场那天黑暗里的光。 20 20、如蓝的选择,如蓝的歌 ...   接下来几天,如蓝都泡在图书馆。现在是网络时代,互联网上知识爆炸,但无法深入,可以让人知道,但如蓝要的,却是最大可能的了解与懂得。   所以她选图书馆。      图书馆的好处还在于,只要你泡在里面不借出,就不会留下任何记录。   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面前摊着十余本书,从《性心理分析》、《犯罪心理学》、《性犯罪心理》、《变态杀手——深层犯罪心理解析》、甚至到当红畅销的一些关于心理和犯罪方面的小说、评论,她都抱来,聚精会神,笔记记了一大本。   作为一个外勤人员,她上过一些这方面的理论课,但并非专长。可是,当这些变成一项工作,无论是化身应召女郎,还是现在的恶补知识,对她而言,那就是必须。轻啜一口咖啡,她忽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部特工电影,威风凛凛的特工A女持枪对着床上躺着的、陪目标睡觉但失败的B,“只有最末等的人,才会用陪睡这等原始伎俩。”她不禁失笑,夭寿哦,只要能完成任务,哪个最快最有效用哪个,谁还管完成的怎么高尚漂亮?   他们的世界里,只有目标,没有禁忌。      傅铭那天眼里的光,让她觉得他对她、对这边,都还有戏,但作为已经被放弃的线,她已不能再主动联系思,没有思的后台支持,她决定自己来。   这样做相当冒险,因为她毕竟不是专业,但是当她真正决定要去做某件事的时候,顾虑反而没那么多了。      书里得到的信息触目惊心。   性指向变态,简单说就是患者满足性 欲的对象非常态,最易懂的例子是同性恋(注:现代社会对同性 爱越来越宽容,本文仅做一例用)、恋物癖、恋尸癖等。   如蓝想着与傅铭相处的点点滴滴,决定拿它与性 欲倒错交叉比较。性 欲倒错,引起患者性兴奋的环境或对象非正常,比如有人必须通过施虐(或受虐)才能得到快感;或者是人为地创造一定的环境、制造一定情景来引发性 欲,再如有些人热衷于制服诱惑。   其实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性非常态倾向,象法国现代哲学家、思想家福柯,就是一个典型的受虐癖的同性 爱者,但关键是在不妨碍他人的前提下,如果越了界,就会变得非常危险和恐怖。      ——案例一,美国上世纪50年代的水牛城惨案,Edward Gein盗尸、杀人,只针对女性,并将她们的身体部位切割下来,做成各种器具,皮带、台灯,他甚至缝了一张人皮衣服,常常披在身上伪装他死去的妈妈。电影《沉默的羔羊》原型之一。   ——案例二,Ted Buddy,英俊的高智商杀手,绑架、虐杀美丽的金发女郎,手段残忍。亦是《沉默的羔羊》原型之一。   ——案例三,山姆之子,声称是受到邻居家一条三千岁狗的指使,纽约城内大开杀戒,肆意枪杀汽车内情侣、夫妇,并会回到犯罪现场手 淫自 慰,引发全市乃至全国恐慌。   ……   如蓝从近百个例子中挑选、甄别、排除,虽说这近百起案例被犯罪心理学家们归类为大致的几种模式,但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即便是不同的模式里,亦有交叉,无法用公式套用。近一个星期下来,如蓝被这大负荷知识填充的头晕脑中,却连傅铭究竟属于那种变态倾向都不敢确定。   行为模式,研究变态者最主要的就是分析他们的行为模式,但她与他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那么一点点的相处,却要在这么多林林总总、不下几十万字的书里找答案,无异于大海捞针,以误断误。她忽然感到一阵泄气,把脸埋在手里,她头一次对自己这一个星期所做的产生怀疑,有意义吗?      感到疲累,她最近甚至睡觉都梦到这些,特别是前两晚,傅铭那双闪着未知光芒的眼睛,就在她睡眠深处的角落里,若隐若现。   几乎每个性变态人都有倾诉的欲望,他要告诉她什么?   而为什么这接下来的一星期又都没有动静?      重新抬起头,她继续在那一堆资料里狂K,突然,一个案例蹦到她眼前,引起注意。她先大致看一遍,然后回过头逐字逐句读,心跳的怦怦的,仿佛黑暗里打开了一个光的缺口。   这本书是美国FBI退休探员写的回忆录,她其实三两天前看过,但因为这个案例不著名,她速读先看重点,竟然漏掉了,好在又拿过来查漏补缺。      Ed Shawn(注1),离异单亲家庭长大,母亲性格暴躁,是他和妹妹的大家长,Ed视她为成长过程中的压迫对象。但他不敢反抗,他把压力转向其它。从18岁开始,他开始捕猎活泼好动、看起来较为强势的女孩子,把她们折磨、杀害,并把肢体砍下来,埋在母亲的后院。被捕后他承认,他把美丽的受害者的人头割下来、埋在正对着母亲卧室的窗下时,感到无比满足。   最后,Ed鼓起勇气,将母亲与她最好的朋友奸杀,并在喉咙里塞满垃圾——好堵住她们总是喋喋不休的嘴,在母亲的尸体旁大睡了一觉,然后报警自首。      分析师给Ed做了侧写,他是掠夺性的变态杀人狂,通过掠夺被害人的肢体、虐待她们获取快感,并释放来自母亲的压力。他把被害人的残肢作为纪念品,向代表压力的母亲“致敬”,代表自己内心的反抗,这一切对母亲来说是完全无意义的、无言的,但对Ed来说却意义重大。      如蓝反复看这个案例,头脑内的亮光越来越大。   她已经找到答案。下面要做的,就是查证,哪怕自己这条线彻底被砍了,也能帮到思他们。想到这里,她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心情也稍开阔一点。   抬腕一看,已经快一点了,想到下午和海姨还有个约会,她赶紧收拾好东西。最近她表现很乖,每天图书馆-公寓两点一线,秦天很满意,还问她是不是想再回去读书。他闭口不再提她的身份问题,她知道他是在消磨她,等她自己说,并且也暗示过,如果她想脱离她那神秘的“局”,没有他秦少办不到的。   如蓝心无旁骛,一边与他打马虎眼相与,一边借他与海姨撇清关系,抽身线要断地无痕,非得自然。秦天已让Sherry还清她向海姨公司借的钱,相当于是赎身了,海姨觉得可惜,但亦不敢拦着,她这边算是善了后。      归还了借阅证,如蓝举步往外走,抬眼的一瞬,看到图书馆旋转大门里一个模糊的影,她心里咯噔一声,傅铭?   飞快地冲出去,推开旁边的侧门,一阵冷风吹过来,图书馆外空阔的大台上空荡荡的,哪有半个人影?   “你是在找我吗?”   呵!   如蓝猛得回身,傅铭竟然从图书馆里出来。她吃了一惊,后退一步,手中的包包竟然滑了下来,刚才出来的急,拉链没拉,天啊,她的笔记本——   正掉在傅铭脚下。   傅铭弯下腰,拾起那本笔记,在手里拈着,温温柔柔地对她道,“真巧,如蓝。”   是啊,真巧,她盯着他抚挲她笔记本封皮的手,轻轻掀合着,竟有些紧张。   两人之间有些沉闷,傅铭掂量了一阵,终于把笔记本还给她,然后,轻轻走近一步。如蓝松一口气的同时抬头,他眼中有混沌不清的黑暗,她不能抑制地心跳加快,克制住想抱紧手中包包那样防御性的姿态,她呼吸还是有些加快。   “你不自然,”傅铭探究地俯下脸,如蓝想后退,笑的有些僵硬,“有吗?”   “有,”他的眼睛看进她的眼睛里,手也搭到她的后背,如蓝顿时一僵,他凑到她耳边,鼻息喷在她耳后,像是在闻她的味道。如蓝感觉自己慢慢僵硬,四周吹舞的风,都没有他靠过来那般透骨的森冷,他浅浅的鼻息像是一股暗流,和着未知的危险,直达中枢神经。傅铭的声音有些疑惑,“你怕我?”   如蓝灵机一动,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恐惧,微微颤着,吞了吞嗓子,也看到他眼里,“我怕秦天。”   他眼中立刻冰缩成一点,猛得搂住了她,大力地像要把她的腰勒断,嘴中低低又狂乱的喊,“他囚禁了你,他囚禁了你!”   如蓝在他怀中像是筛钟里摇晃的筛子,她不敢再说,不敢再动,傅铭忽然略放开她,抓着她肩膀,“跟我走好吗,如蓝,跟我走!”      如蓝呆了,她的计划,是要去取证,找Sherry,找苏珊,寻找傅铭以前与她们接触时留下的蛛丝马迹,她还不知道,他的变态,究竟是不是她所推论的那种,已经到了多深——   但现在,他那双眼睛狂热得看着她,俊美的脸甚至微微潮红,他抓着她,就像紧紧抓着秦天,如蓝在片刻间有了决定,轻轻掰开她肩膀上的手指,她轻轻道,“好。”      从傅铭家里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天空开始飘起雪花,她方忆起今天预报有雪,没有打伞,也不喜欢,任那细小的雪花撒在自己发丝肩头。天空灰蒙蒙的,暗灰的天色下,到处都是黑白灰,整个城市,像是蝙蝠侠里罪恶阴沉的高登市。   如蓝让出租车驶到西城的一处停下,这里离她母校很近,下雪了,路上没几个行人,她一直走,记得过了这条街,学校旁边是一个大湖公园,听说现在搞市民行动,已经是免费开放。她还记得,那个湖一直通向她的大学,她大一大二时,也曾在那湖边编织过自己的少女情怀。   下雪了,风倒小了些,她又想到朱拉,想到那个最器重喜爱自己的谭教授,几个追过她的男孩,学校后门“全B市最好吃的酸辣粉”。仰起头,那个该死的、纯洁的自己啊!      慢慢地走到桥上,不收费,雪天更少人管理,天地间只剩她一人。如蓝越走越快,纱巾在她行进中向后吹开,像一个长长的省略号,如蓝不管,一会儿索性拨掉它,大踏步向前走着。手机忽然响,拿出一看,她楞了楞,然后远远地将它抛到湖里。   “咚”的一声,几乎都没有声响。   谁在乎,谁在乎,谁在乎!心中有什么在嘶吼着,终于热热地裂开一个新鲜的角,热烫的东西从心底涌出来,从眼角涌出来,从四面八方每一个毛孔涌出来,她大喊一声,跳到湖里。    作者有话要说:注:ED SHAWN,这个案例是真实的,但原谅我名字记不清了,胡编了一个名字,找到以后改正。 封面放了如蓝的歌,有意的同学可以听一下 新加视频:03-01-10 21 21、泥淖 ...   当晚如蓝发烧,秦天问她怎么会掉到湖里去,她说,趴在桥上的时候,手机掉下去,自己一着急没站稳,也摔下去了。   这是一个不怎么高明的谎言,但秦天相信了。他哈哈笑着,吻她滚烫的额头,抚摸她烧红的小脸,“我的小蓝。”      后来他紧紧搂着她,絮絮叨叨地问她是不是想回学校念书,他可以来安排等等。如蓝疲倦至极,昏昏沉沉,间或着回答他一两句,被他吵的睡不着,她不耐烦回道,“我想出国念。”   “那不行,”秦天立马否决,搂紧怀里的小美人,眉花眼笑,“我怎么舍得。”   “那,”如蓝在他怀里艰难撑开眼,“把Sherry姐借我两天,”看着他询问的眼眸,补充道,“我想把海姨那边的事快点断掉。”      秦天同意了,Sherry第二天就到公寓。她是秦天的私人助理之一,与沙亮一起,一主公务,一主私务,跟了秦天已有六七年。   如蓝向她说明了要做的工作,Sherry一听有些惊奇,“这不是秦总跟我说的,我得跟老板汇报。”   如蓝拦住了她,“Sherry姐就当帮我个忙。况且——找一找这些旧东西,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事不是吗?”   Sherry想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我还是得跟老板说一声,请薄小姐见谅。”      “这件事我不想让秦天知道。”Sherry能跟着秦天近七年不走,不是没有原因的,忠诚干练是她的风格,如蓝已经料到她不会轻易答应,所以站起身,她直接道,“如果你不答应我,让我不满意,秦天怕对你,也不会再那么满意。”   Sherry一直以来维持的良好职业操守终于出现讶异的裂痕,瞪大了眼睛,“你威胁我?”   “不,”如蓝也站起身,无比诚挚地恳求,“我希望你能帮我。”      她真的很不像一个普通的应召女郎,Sherry心里头衡量,事实上对方的要求很简单,只是有点费事——要她把秦天过去五年每个节假日收到的贺卡、感谢卡等,还留存的,能找到的,全部翻找出来。   “还有一些你感觉奇怪的信。”如蓝补充。   Sherry惊异她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皱皱眉,说道,“你让我很不舒服,薄小姐。”   如蓝再次诚恳道歉,“对不起,Sherry姐,这真的很重要。并且,绝不会对秦天不利,我向你保证!”      没由来的,或许只是出于女性的直觉,Sherry愿意相信她,“你倒底是做什么的?有人想对我们秦总不利吗?”说着飞快又摇头,“算了,这种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只是,就怕资料不是很全。”   如蓝点点头,“我知道,大部分普通的你们肯定都处理掉了,但也会有一些要留存的,”呼一口气,她烧还没全退,觉得头晕,“有多少,便拿多少吧,拜托了。”      贺卡是生意场上相熟的人们之间互相致意的一种方式,虽然现在不如以往流行,但在一些大企业、中高层之间还是惯常的做法。按照如蓝对傅铭的推断,如果他确实类似Ed Shawn,具有“有特定对象的掠夺型的变态倾向”,他应该会向自己的压迫源——秦天致意。但他的致意又应当是隐秘的、或不易被察觉的,自然不会是直接寄一些恶心的东西去示威恐吓——如果他有那样的行为,应当是另一种类型的变态者了,如蓝想了许久,想到或许会杂在每年的贺卡里,这才找Sherry帮忙。   当然,这只是她的一个推测,但行为的分析也是一种科学,正是通过不断地推测、推翻、再推测、再推翻来寻找正确答案。      事不宜迟,她一边吩咐好了Sherry,一边让小郑送她去找苏珊。苏珊也与过傅铭,希望从她那里是否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苏对傅铭的印象不深了,毕竟是两三年前的事,想了半天才想到与过这么一个人,两人相处的情形,按她的话说,没有太多太出格的印象,应该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桩交易。如蓝有些失望,但还是拜托她再帮忙找找其他三个女郎的消息。      这样折腾了一两天,任如蓝身体基础再好,也禁不住这样又是病、又是累的操劳,直到第三日身体才转好。   秦天向来不是个体贴的,见她略好了便想那事。蠢蠢欲动、压制了自己一晚,却还是临睡前摸着摸着就来了兴致,如蓝勉力维持,推了半天,无奈那厮真来了兴致,精虫冲恼,哪管死活,一个劲保证,“我轻点,轻点,你难受我们就停。”一边哄着,一边就入了港。   他难得这样伏低做小,但如蓝还是觉得不适。实际上他刚进来的一瞬,她就僵硬了身子,十指都掐进他胳膊里。秦天邪笑,“才几天,就不认识了?”说着挺身开始大动。      如蓝被他推撞得五脏六腑都在翻动,秦天做了一时,觉得底下的人不对,停下一看,她脸色苍白似纸,抓着枕头的手都要痉挛,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怎么了,”他忙停下来,摸她汗湿的额头,“胃不舒服?”   “呕,”如蓝一把推开他,捂着嘴冲向浴室,抱着马桶吐了出来。      张开嘴,她一阵一阵地往外吐,那是一种人体不能控制的逆向排泄痉挛,像是要把体内所有的罪恶脏毒全部倒出来。她被呛得眼角泛起泪花,只觉痛快。   秦天跟进了浴室,到她身边跪下,轻拍她脊背,动作笨拙。如蓝冲了水,歪倒在他怀里,“你出去吧,难闻。”   秦天摩挲着她肩膀,“你可真是个人才,被我做到吐的,也只你一人!”如蓝听着厌烦,只想推开他,他接着却用手轻轻揩净她嘴角的东西,如蓝轻轻一怔,也就任他抱了。      从Sherry带来的东西中,果然找到傅铭寄来的贺卡,三张。如蓝将它们摊在书桌上,早没有了发现时的惊喜兴奋。   她研究了一两日,但一无所获。贺卡很普通,普普通通的山水画贺卡,普普通通的祝福语,从里到外,没有任何特别。她甚至撕开了一张,一点点检查贺卡的纸张里是否混杂了什么东西,又用显影技术检查是否卡上除了祝福语,还有隐形字,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一无所获!   她感到沮丧。   本来,按照她的推断,如果傅铭是她所想的那种类型,首先应当会从他所接手的女郎那里“掠夺”拿走一些特属于她们的东西,他可能还没有发展到Ed的地步,不会杀害她们,但一定会拿走她们的一些物品,比如她们佩戴的饰品、衣物,甚至头发、指甲、或一小片皮肤。然后,第二步,他会把这些物品当做纪念品向秦天致意,通过隐秘的、不易察觉的方式。      现在,贺卡找到了,相当于有了载体,但却没有她期待发现的内容,而没有内容的载体,还是不是她所预先设定的载体?   这是一个悖论,她又陷入了暂时性的低潮。   参加特训时教官是怎么说的?他们,怕的不是牺牲,而是付出的努力和牺牲没有回报。   “所以,你们在做出决定之前一定要经过慎重考虑,”教官的目光炯炯,审视着下面每一张年轻的脸,“你们将要做的,都是为了整个国家和民族的安全和稳定,是无比光辉荣耀的事业,但是过程却异常崎岖艰难,需要你们个人、甚至整个家庭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牺牲,而且这种牺牲不能公布于众,不能让大众知道。你们要付出血泪,但无法获得荣誉,甚至不能得到理解,或许还会受到垢污,没有牺牲奉献的精神,是绝对承受不了的。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具备这种精神,但同学们,”教官严俊的脸上出现集训以来第一次温情,“我只希望,你们在做出决定之前,一定要慎重!”   事后思开玩笑补充,教官的意思就是,我们已经够惨了,不能让自己更惨,哈哈!      教官的话,如蓝当时听得热血沸腾,激动不已,现在却只感到寒到牙齿根的冷,那是真正体会到他话中含义的冷。这不是一场刺激的游戏,她感到她与她的角色,已逐步融为一体。      “铃铃铃,”电话响,是苏。   “如蓝啊,我帮你问了海姨还有邱先生(注:另一个淫媒)那边,前面那三个人,一个已经退休了,两个还在做,但都印象不深了。”   “怎么会都印象不深了呢?”如蓝急问。   苏珊停了一下,“你也不能怪我们啊,普通的客人,我们哪能每一个都记得住!”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偏冲,如蓝连忙道歉。      手机提示有来电,如蓝一看,居然是……忙匆匆与苏话别,如蓝接通新来电。   “如蓝,”思的声音十分严肃,“情况出现新的变化,组织上决定恢复你这条线。具体情况见面说。如蓝,如蓝?你在听吗?”   “我在。”深吸一口气,如蓝握紧电话,忽然看到桌面上相框内秦天的照片,眼中一阵刺痛,再深吸一口气,“我这里也有情况,要向你汇报。”    22 22、already gone ...   思讶异于如蓝的憔悴,她整个人包在一件长长的羽绒袄里,白皙到透明的小脸更加苍白,眼睑下有淡淡的黑,整个人看起来甚至是有些萎顿。   他以前没见过她这样,想问,但其实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呵,”如蓝吸吸鼻子,轻笑,“我感冒了。”   思皱眉,“你状态不好。”   如蓝低下头,鞋底轻蹭着地面,马上又抬起脸,“出状态是迟早的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而且,”翻开包,拿出从Sherry那里得到的贺卡,“这个你们拿去鉴定。”   思意外,如蓝大致向他解释了,思的眉头皱得更深,“以前没有想到这样复杂,”沉吟着,“这样的话,危险等级实际是提高了,你……”   如蓝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他,“现在换人,还来得及吗?我是生手,但我现在是能接近他的唯一人选——让我去!”      思不再说话,对面的女孩那样年轻,她其实在发抖,她自己知道吗?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里,说着和她言语里完全不一样的话,她怕!思的声音变得温柔,“你其实可以让我说服你,你知道我来时准备了多好多煽情的一篇说辞。”   有眼泪流出来了,如蓝慌忙擦拭,“对不起,”思上前拥住她,笑得干涩,“我们都知道你是高兴的。这任务又是你的了,恭喜你,薄如蓝同志!”      之所以这么快决定恢复如蓝这条线,其实有更紧迫的原因,思告诉她,有情报显示傅铭最近动向加大,但由于兵器公司和他个人住宅均采取国家特级安保措施,时间又急,来不及再在他身边插线,组织上考虑再三,决定继续让如蓝执行。   “傅铭这个人相当狡猾,他本身是电脑和武器专家,所有的资料,估计只有在他贴身电脑里才能查到,所以,你必须尽快突破到他身边。”      回到公寓,意外地看到小方,小方瞅见她,连忙跑过来,“薄小姐,老板要出差,让你给他收拾几件行李。”   如蓝一怔,“让我给他收拾?”   “是啊,”小方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刚才打你手机关机了,急死我了,麻烦您快点,下午一点的飞机。”   “哦,我手机没电了。”如蓝进屋,慢吞吞挂好自己的大袄围巾,往卧室走去,半道又停下,转过来,“他,这次要出去多久?”   “一周,”小方候在客厅里,好像是过了许久,一抬头,那位薄小姐还站在原地,他有些奇怪,“薄小姐?”   “哦,”如蓝笑笑,“一周啊,那得多带点衣服。”      如蓝收拾得很慢。他的衣服其实很好收拾,花样不多,衬衣、西装、夹克、领带,大部分都是黑蓝灰三种经典男装颜色,但他的衣服又最不好收拾,每一款,虽然风格都差不多一致,但细节总有差别,如蓝把它们一件一件摊在床上搭配,想象着他穿上它们的样子。他很英俊,值得最好的。      小方等的有些着急,忍不住走到卧室门口,那女孩子仿佛做着这世上最认真的一样工作,阳光透过玻璃洒照在她前倾的身上,那样温柔。叠好最后一件衣物,他看到她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一遍又一遍,她低垂的眼睫长长的,斑斓的光圈下几乎是根根分明,看久了又有些刺眼。有一颗细小的水珠从那眼睫里滚出,一闪而落,那样快,小方只疑自己看错了,脱口而出,“薄小姐?”   女孩立刻转过来,背着阳光,她脸色暗冷,全没有了刚才温柔的模样,声音也非常正常,“收拾好了,我也去送机。”      秦天从公司偏门出来,后面跟着的三两个主管急忙地与他说话,只怕汇报不完,他略慢下来,索性每一个全交代清楚,沙亮着急提醒时间,秦天一挥手,“不差这几分钟。”   快走近车边,他看到后座深茶色车窗玻璃上一个模糊的侧影,眼角的笑意一闪而过,他回过头继续交代完了,便上了车。      如蓝立刻跌到一个温热的怀抱里,从他双臂的缠绕中七手八脚地挣不出来,她咕哝埋怨,“有人。”回答她的是那厮故意更紧地勒住她小身子,如蓝想,怎么忘了他是那样霸道不听人言的性格,不再白费力气扭动,老实地趴在他胸膛上。   好久他才放开她,她几乎快喘不过气,秦天笑吟吟瞅着她,眼睛黑的发亮,如蓝感到一丝疑惑,然后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没有任何悬疑,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陷到这样一个妓女爱上恩客、特工爱上目标的狗血老套剧情里,哦,他甚至还不是目标,只是一个跳板!   但是,她就是喜欢上了。他对她好吗?算不上吧,在她的身份泄露之前,他甚至是轻视她的。或许,只因为他是她有深入接触的第一个男人,或许,只因为在那天在停车场与傅铭有了阴寒不舒服的经历后,相比之下他是那样温暖,或许,她都不能确定,即使到了现在,对方是怎样看待她、把她当做女友还是继续是一个玩伴……可是,无论是为什么,从哪里开始,他实际上是怎样的一个变态混蛋,她,就是喜欢上了,她想与他在一起。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她几乎是有些贪恋地与他对视,秦天抵到她额头上,她眼睛里依恋清澄的光让他放心,他好像一直在等这么个时刻,轻轻咬住她耳朵,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安全局的?”   怀里的小美人一颤,秦天抚着她后背,“别怕,我可以帮你脱出身份,不会有后遗症。呵,”抚摸着她头发,他说的暖洋洋而笃定,“但是,等我回来,我要你告诉我你的全部,好吗?”   他这算是表白吗?如蓝不吱声,脸藏在他肩颈处,心中百转千回。她感到甜蜜,即使,即使她知道他一个星期回来之后,她注定将离开,她仍然感到甜蜜。这甜蜜是如此甘美愉悦,以至于离开他似乎都不是什么难事,以至于接下来将发生所有的都不再是什么难事。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或许这一世,无论她还会不会爱上别人,她都忘不了这个男人了。   “好吗?”他又问。   如蓝抱紧了他,心里轻轻说,我已经离开了,当我还在你怀里的时候。      --------------------------------我是分隔线------------------------------------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   是欺骗。   外出第五天,秦天接到Sherry的电话,告诉他他走的第二天如蓝就搬走了,秦天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Sherry没有敢当时就告诉他,直到他这次公差快要办完。   放下电话,他双手按住桌子,好一会,才想到自己是要站起来,十分钟后还有个会。他感到困惑,同时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爱就是爱上了,没有任何悬疑。      有敲门声,沙亮打开门,“秦总,时间快到了。”   秦天定定神,起身向外走去。他强迫自己把思绪从私事上拉回来,走进会议室。   径直走到主持的座位上,都没有抬头,直到一道人影靠近,晓春?   丁晓春身着浅灰职业套装,白衬衫,领口系着一朵黄蓝相间的丝巾小花,脸上是温婉得体的笑容,“三哥。”   秦天站起身,“你怎么在?”   晓春露出俏皮的笑容,“我怎么就不能来,我跟我们孟头一块来的。”   孟何伟是金合律所的高级合伙人,最初组建金合的资深合伙人之一,本次新想收购项目招标选中金合作为法律顾问,孟何伟作为律所乃至国内M&A的第一人,亲自操刀上阵。此时见秦天看过来,他忙也走过来,想介绍晓春,但见他二人又很熟的样子,出于礼节,还是说道,“秦总,我为您介绍一下,丁晓春,我们所新来的干将,Yale的高材生,在华尔街也有两年的从业经历,我邀请她也参加进来。”   晓春也自然站到孟何伟身后,眨眨眼,“秦总,请多关照。”   秦天对孟何伟点点头,“晓春我认识,”向晓春伸出手,“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丁律师。”      秦天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晓春有些不舒服,但她知道,工作场合,他向来是不苟言笑甚至有些严肃的,当下也收起些微熟稔,礼貌回应。沙亮过来了,孟何伟带着晓春离开,问她,“你们认识?怎么没听你提过?”晓春一笑,“也不很熟。”   回过头,她看着秦天皱眉问沙亮一些事,隐隐听着仿佛说到今天的航班,心中微愣,不是说会议明天才结束,他要提前回去?果然,会议刚开始,就听他说道,“很抱歉各位,家中有事,我今天必须赶回去。麻烦大家伙辛苦些,争取今天结束战斗。”   老板发话,底下的各人都打起精神,进入状态,秦天松了松领口,一天半的议程压缩到一天,他必须集中精神,全无旁骛。      会议一直到十点半才结束。沙亮随着秦天一路小跑上车,还给他递上大衣,围巾。南方温热,但北方寒冬,沙亮只恐秦天不当心着了凉。   “老板,不然我同你一起回去吧!”   “不行,”秦天匆忙上车,“明天虽都是程序上的事,也得办妥了。”   “可是现在都十点四十了,不一定赶得上了呀!”   秦天不再理他,沙亮无奈,刚一为他关上车门,那车“吱”一声绝尘而去。沙亮跟惯了秦天,很少不贴身相随,只觉不安,未接到他登机短信哪里敢睡,果然半小时后,司机发来短信,老板没赶上末班机。   “那回来啊快!”   “老板说不回去了,机场附近的酒店安排了一间,沙哥您放心吧,我守着呢。”   挂上电话,沙亮咂舌,这是哪里蹦出来的薄小姐,居然可以让秦天屈尊去住四星级的宾馆。      秦天第二天一早十点飞机抵京。   他明显没休息好,小方看着他暗沉紧绷的脸,想问,又打住。一路上空气沉闷地让人透不过气来,小方轻轻把天窗开了个缝,过了收费站,终于忍不住问道,“老板,咱们去哪儿?”   秦天闭着眼靠在后背上养神,淡淡说了一个地址,小方一愣,但不敢违拗,车子往北三环一处高级住宅区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工作太忙,明天以后会好些,亲们辛苦。 封面换了歌,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听一听。 23 23、conspiracy in crime ...   晨起,如蓝结束了每日必做的早间运动,回到傅铭的公寓。这是一套三层的复式楼中楼,所在的9#楼和8#、10#一起,位于小区的最里,在小区内形成单独的一块,准军化管理,是兵器公司为高管人员统一购置的家属楼。傅铭本没达到住进来的级别,但他身份特殊,所以也得了一套,而且是大套。   做体操、按摩腿、冥想,她按部就班,一丝不苟地做完全套,睁开眼,被阳光刺得眯起,她依稀想到似乎也在不久前的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初冬,他出差回来,告诉海姨要包下她。   自己当时是那样气啊,嘿,又气又急,可现在想来,如蓝嘴角牵过一抹笑——      “什么事这样开心?”   回过头,傅铭站在她身后,他刚从二楼下来,穿着深色毛衣、家居裤,阳光均匀地撒照在他身上,亲切俊美地像一个邻家男孩。   如蓝指着电视地柜上的水仙,“快开花了。”      那盆水仙是她来的时候一并带来的。从秦天家出来,她什么都没带,只到他们家门口的花店里买了盆水仙,抱着就来了。傅铭打开门看见是她时,僵立了足有一两分钟,如蓝把花放下,主动上前抱住他,“嗨,我逃出来了。”      这几天他待她像一个公主,小心翼翼,诚惶诚恐。他带她看他家的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问她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喜欢穿什么,喜欢什么样的棉被被单,并小心地记录在本子上,唯恐她不满意。可是,他锁住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和整个三楼,“对不起,你知道我工作的性质,所以……你不介意吧,我不是要对你隐瞒什么,你不会介意吧?!”   他看她的样子好紧张,好像唯恐她一个不满意就会拂袖而去,如蓝轻轻摇头,傅铭舒了口气,顿了一下,上前紧紧抱住了她,“如蓝,我的好如蓝,你真好。”      “开花了啊,这么快。”傅铭说着那花,却走过来就要吻她,如蓝躲开,“我都还没有刷牙。”傅铭双手搂缠住她腰间,不容置疑地找到她小嘴,“我什么时候嫌过你。”   如蓝身子不能避免的一僵,从搬进来第三天,他开始与她做 爱,像一条贪吃的蛇。他很耐心,技巧是出乎意料的好,但她仍然湿的很慢,他于是便舔她,舌头伸进她最隐秘娇嫩的内里,专注而认真。      “冷吗?”见她轻轻打颤,傅铭松开她,摩挲她肩头,好脾气地笑着,“快去洗澡,我们中午出去吃饭。”      车子刚出地库的门便猛地刹住。   傅铭看向如蓝,她明显也看到了。秦天站在不远处的车道上,逆着光,黑色大衣,独自一人。他开始往这边走,这车道两旁都是林荫,地上薄薄的一层落叶,在他行走过程中轻轻翻飞。   如蓝掐紧了掌心,她坐在车里,外面也没有风,可她仍能感觉他慢慢走近时四周压迫流窜的气流,她的头发胀,眼发晕,同时心底又突然升起一种奇特的喜悦和骄傲,伴着她不断加快的心脏跳动,每一声都在说,我的,我的男人啊!      秦天走到跟前,径直来到副驾驶座旁,“叩叩叩”,如蓝慌忙看向傅铭,他低头坐在驾驶座上,一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另一手则抓着安全带,白皙的脸胀得通红,像是在做什么决定。如蓝再看向窗外,秦天已经不见,她刚要找,却见下一秒那厮攥着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到后排玻璃上。   “哐当。”   如蓝的尖叫憋在喉咙里,汽车警报声大起,警卫的身影从远处现出,后面汽车的也开始鸣笛,伴着开关车门司机的叫骂声——那一石头,仿佛激起了所有声响,如蓝去抓傅铭的手,可他好像是呆了,傻了,怔怔地看着方向盘一动不动,秦天已经将玻璃敲碎,从后面将车门打开,一手拎起了她,“出来!”      警卫们越跑越近,秦天一手钳着如蓝,一边打手机,“凯子,我在你们院里,他妈说了不是找你的,9#楼车库,惹了丫的一帮狗,你过来给我搞定。”   那边似乎很兴奋,声音直透过手机传到如蓝的耳朵里,“哇秦三儿,你丫发癫啦,哈哈哈稀奇啊,我这就去。”   “你等着,”秦天说着便把手机交给赶来的警卫手中,“跟你们贺主任说。”      如蓝被他揪着,踉踉跄跄,两个人来到拐角的一堵墙前,她被压制在墙上,他慢慢地靠过来,如蓝偏过头闭上眼,好半天听他嘲弄地轻笑,“你怕什么?难不成你指望我现在还会上你?”   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还是觉得心疼得无法呼吸,睁开眼,勇敢地瞪回去,“那你来做什么?”   他的眼睛好可怕,黑压压的里面全是风暴,眼里全是血丝,下巴上有新冒出的、没刮的胡茬,脸孔因愤怒和极度的自厌扭曲,撇撇嘴,他刚要说话,她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她知道他的习惯,怕他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她哭了出来,“求你,求你,请不要再对我残忍!”      秦天一愣,手一松,如蓝已经溜着墙根滑蹲了下去,缩成一团,抽动着哭泣。他喘着粗气,盯着地下的她,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却停在半空,握成拳放回口袋。回转身,他走出去两步,又终于折回来,一把将她拎起来,他看进去她哭红的眼,“你告诉我是为什么,你他妈图的是什么!”   如蓝抬起小脸,泪眼中,他的眼睛好红,她伸出手想去触碰他下巴上的胡茬,他却一把挡过,如蓝拼命忍住泪,“对不起。”   心里像刀戳一样,秦天强迫自己声音正常,“他碰你了?”问完又觉傻的多余,“操!”   如蓝抱紧了自己的身子,秦天看她那模样,怒火大炽,凭什么,她要让自己像一个毛头傻瓜一样跑到这里,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什么时候?”   如蓝抬头,他狂暴的神情吓到了她,声音也愈低,“之前还是之后?”   闭上眼,事到如今,她亦不想再瞒他,恨吧,就让他彻底恨死自己吧,她听到自己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之前。”   “啪!”轻飘飘扑倒在地,脸火辣辣的,被抽得歪到一边,头发遮撒住满面,没有力气去绾起,她听着他声音慢慢恢复清冷正常,“很好,很好,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后来是傅铭把她抱回家,秦天这一闹,整个家属院都惊动了,然后马上就有人通知傅燃,傅燃出国,他太太打电话过来,将傅铭狠狠训了一顿,还有老傅也打电话,如蓝听到他温和而坚定的重复,我不会让她走的,我喜欢她,哥。   放下电话,他走到沙发旁,怜惜地用手轻触她半边红肿的面颊,如蓝顿时一缩,傅铭站起身,“我给你拿冰。”   有了冰舒服多了,如蓝睁开眼,他又拿了冰块贴到她红肿的眼皮上,一点一点敷着,如蓝嗫嚅了一下,终没有说话。好一会儿,傅铭轻问,“他喜欢你,对吗?”   如蓝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与他周旋,傅铭仍轻轻地用冰毛巾蹭她的脸,看着她,眼睛像湖泊一样澄清,带着清澈的蓝意,“你也喜欢他,对吗?”   如蓝没法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反驳,可反驳的话该多么苍白无力,傅铭放下毛巾,跪着吻住她,“我想和你做 爱,如蓝。”      把她抱到大飘窗前,那里已经铺好了一张软垫,他刚才准备好的,傅铭看出她的疑惑,指指自己裤子上支起的帐篷,笑得像个纯洁的孩子,如蓝勉强笑着,“不要,我现在好丑。”   傅铭不说话,开始脱她的衣服,见她发抖,他轻嘘,“不怕,这屋子的玻璃都是特殊处理过的,外面看不进来。”   两人很快光 裸,如蓝不想看那阳光,攥紧拳头,这个懦夫,他刚才在外面不敢向秦天反击,就要马上这样大太阳底下占有她,他想声明些什么?这个懦夫!      他的手贴着她纤细的腰线往上摸,那样小心,像是在膜拜,虽然有太阳温热的光线,她还是一路泛起细小的鸡皮疙瘩,傅铭紧紧地搂住她,“你冷吗如蓝?为什么你总这样冷呢?”   而且,他冰冷的手指滑入她腿间,像是抱怨一样的,“你很不容易湿啊,知道这样多让一个男人丧气吗?”   掰开她双腿,他照例低下头,又开始舔她,如蓝双手抓紧了下面的软垫,每次他这样舔她,都让她从心底觉得好脏,虽然缓解了他进入时的疼痛,可总让她内心更封闭僵硬了一层。傅铭抬起头,嘴唇鲜红地像刚嗜过血,蓬松的头发下那双深邃的眼睛晶亮,俊美到邪恶,看着如蓝,“他没有我这样好,还帮你做这些吧?”      这是他与她欢爱时第一次提秦天,如蓝全身警铃大作,她露馅了,泄漏了对秦天的情感,引发他对她来到他身边的怀疑——傅铭一边问一边进入,没有放过她脸上近乎痉挛的排斥,但她这样好象令他更兴奋,发力狠狠进出,又问,“你喜欢他,对吗?”   对吗?   如蓝脑中嗡嗡作响,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被他反转过来,傅铭的声音仍然那样温柔,“你不想看到我吧,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掰过她的小脸,他迫她与他对视,“刚才吗?他那样威风凛凛地走过来,你是不是很H?很有感觉?”      如蓝霎那间明白了,她庆幸刚才没有冲动将他推开,看着傅铭,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刚才秦天那样,着实对他刺激很大,如蓝尽量柔软了身段,眼圈一红,疼痛、害怕、担心、委屈,所有的情绪都充分调配好,冲出眼眶,柔柔的,她哑着嗓音,回眸瞅着他,“你也要跟他一样,那样欺负我吗?”      数日后,秦天的办公室来了一位小人物,能通天的小人物。他是军队系统里负责谍报联系的,级别虽低,但却可以直接向将军们汇报,平时来往的也都是些师级,人脉极广,消息灵通,没有他打听不到的。   但他这次带来的,却只有一个小信封,秦天很不满意,盯着那信封,“这是什么?”   “您别问了,”来人不卑不亢,“这不是一般的人,也不是一般的任务,说句冒昧的话,您家里头也是树大招风的家底,犯不着为一个女人……”   秦天沉沉的目光压过来,来人住了嘴,“总之这事我只能到这了,秦少您体谅。”停了一会,又道,“算我再多一句嘴,这次的事,您真的千万不能再沾了,否则,”指指最上头,“天都兜不住的。”      来人走了许久,秦天直坐到几要麻痹,打开那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当然是如蓝,一身军装,头戴军帽,短发,微黑的肤色,小脸娟秀严肃,她双手持枪,眼睛与胳膊、枪支瞄成一线,很标准凌厉的姿势,直看向远方。    24 24、欢迎来到傅铭的世界(1) ...   星期天,秦家阴云密布。   有好事者早来相报,来龙去脉说了个囫囵,秦显扬一听倒竖了眉毛,直把手摸到腰间要去掏枪——可哪还有枪,那人见老爷子这样,反不敢再说,只吱吱呜呜把剩下的话跟夫人程颐说了。   原来不知有哪些个灵通的记者闲人,得到了消息,秦天、傅铭,俩太子党争夺交际花,偏还输了,又正好杵在建成国际收购新想电脑股份的节骨眼上,这一下——可不正好有文章可以做?   于是,红二代荒淫生活曝光,新想电脑收购、怎能交到这样的人手里挑大梁?难道摘掉红帽子,就是要让国家资产落到腐化堕落的红二代手中?马上就有犀利报章的初稿送到建成国际掌门人吴海岩手中,矛头直指建成收购新想股份的合理性。   吴海岩一生最怕与媒体打交道,这下却不得不出面,费了不少功夫,把那文章掩下了,但跟踪收购报道的文章中,仍隐晦提及了秦天的背景,并言明将持续关注。      程颐听完,点点头,着人送走了那人,仍照样去服侍老爷子吃早饭。   老头早气饱了,一个劲嚷嚷,“你养的好儿子。”“要是早听我的话,送到政府,有党管着,哪里会出这样的事。”云云。   秦融融一起床就听到她爸爸吼,这事她隐约也听说了,见她爸爸这时候气地厉害,不大敢进屋,正在门外踌躇,听到外面勤务员的声音,“小舅舅回来了。”      秦天进了餐厅所在的偏院,他脸色淡淡的,也看不出个喜怒,但融融打侧脸一瞧,他哥眉峰微微攒起,在前额上形成小小的突起——那是他心情极端不好的征兆,小姑娘想说的话立马全咽下去,嗫嚅地喊了声哥,跟到门边。      秦显扬一见到秦天,反倒没了话,只黑沉着脸。他戎马一生,无论对上对下,无不铁骨铮铮,恩怨分明。会打仗、不会做人;会带兵、不会当官,是老首长陈星元帅给他的评价。确实,如果他再多点会为人做官,或许退休前的职位,远不止中央军委委员这么简单。   这些老头都认了,他打心里头认为,他秦显扬这一生,是无愧于党和国家的一生,不仅他自己,对子女家人也是严加约束,绝不允许他们多搞特殊。融融是娇女,多疼了些,但她身上的骄娇二气也没有比时下二十出头小姑娘更多了去。   唯独秦天,自小主意就大,十五岁之前秦显扬看着这孩子像他,可越大却越不像。他本身资质就高,留学、创业,几乎都是自己折腾。虽说他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建成的副总、又分了公司一些股票期权,若说半分没冲着家里的面子,是不可能的,但要没有他自身的努力,则更是不可能的。   对秦天,老爷子嘴上虽骂的多,心里却又是骄傲又是担心,只觉得他十五岁以后的步步沉稳,似乎都是一个假象,实际那骨子里,还是和自己一样充满军匪之气。      所以儿子这次的事,老头其实是没有多少惊讶的,想想也正常,男人么,年轻时争个把女人太正常了,只不过争的是一个交际花,却着实让他老脸有些挂不住,更过分是还争输了,想到这,老头脸更黑了几分,第一句话就是,“你去,把那个女人给绑回来。”   一句话出来,一屋子仰倒,程颐生怕他再出什么老疯话,忙让融融唤勤务员进来盛饭。      吃完饭,融融陪爸爸散步,程颐留下了秦天,“天天,你爸爸说了,公司如果做的不开心,咱不在那儿受那个气。”   秦天失笑,“妈,我又不是小孩子……”   程颐打断他,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瞧你说的,在父母眼里,你七十了也是小孩,”叹了口气,又道,“你自小主意就大,哪里给管教,只是我们年纪也大了,你大哥大姐又是那样——不是妈妈催你,也该定定心,生个孙子给我们抱抱了。”   程颐大家闺秀出身,生性又柔婉端庄,家里的事,她向来说话不重,但句句到点子上,秦天亦非常敬爱她,当下心中也生出几分对父母的愧疚之情,柔声与她说了会话,程颐略带了笑意,“你这一回的事确实有点过了,不怪你爸爸骂你,不过他那些疯话你却不能听,省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家是什么土匪呢。”   秦天见母亲只论事,闭口不谈如蓝,知道心中定烦极了她,只是教养在那,故意不把对方当回事,果然一会她又道,“晓春回来了,上周还跟融融来了看望我和你爸爸,这孩子我看不错,你时常喊她来玩玩。”      这天,傅铭家中气压亦是极低。   桌子上摊着一本《财智》杂志,封面的大标题赫然是“海天合作,二海力挺一天”,下面隐约还有海扬、吴海岩和秦天三人的照片。   傅铭和如蓝窝在大沙发里,傅铭躺在如蓝的腿上,脸上的表情是气愤夹杂困惑,还有扭曲的嫉妒,“为什么,为什么他闹了这么大的丑闻,那些人还要挺他?为什么?”他抬起头看着她,仿佛在她这里可以找到答案。   如蓝不说话,手指在他太阳穴附近缓缓揉弄着。自那日以后,傅铭待她有所不同,他不再拿她当一个高贵的公主、一个陌生而尊贵的客人。      “你为什么要来我这?”那天最后,他埋在她身体里略带神经质地问她,声音又轻又飘,像是怕听到真实的答案。   “我爱他,”如蓝盯着他,看他明显一抖,握住她肩头的手冰冷地冻人,她眼神飘到远处,轻轻地继续说,像是一个最真实的答案, “可你觉得他会娶我吗?”   转过来,投到他脸上,她红肿的脸颊平静地吓人,“他那么高贵,我恨他,你懂吗?”   两人两两相望,傅铭的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狂喜,阳光下,这个女人的脸和眼睛,赤 裸裸的那样真实、恶毒、绝望,和他一样的温度,一样的冰凉,他吻上了她,舌头滑过她嘴唇、脸颊、直到耳边,“那我呢,我是你的什么?”   如蓝推开他,翻身坐到他身上,冷冷道,“伙伴。”      伙伴,一个可以分享的伙伴,一个可以诉说的伙伴。傅铭活了二十八年,忽然找到一个心事的缺口,所有内心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莫名的愤怒,几乎都可以与她讲。   她静静地听,偶尔也会与他讲秦天是如何欺负的她,她脸上那痛苦又痛快的表情,他看在眼里,心中也是痛快又痛苦。   原来,他爱上了这么一个狠心又自私扭曲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就在自己身边。   他感到满足。      从如蓝的角度看,傅铭却绝不是一个傻瓜。   这几日是她表现的时刻,她表现了,而他,则像一条缓缓盘踞到墙角的蛇,观察她,审视她,思考。实话说,她感到自己已经取得他初步的信任,但并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想从她身上得到的,绝不仅仅是诉说和分享而已。      第二天中午,如蓝一个人待在公寓里,她收拾二楼的小书房,那是傅铭给她上网读书的地方,为了防止她无聊,他下载了N多电影游戏,有的还刻成盘堆在桌上。   所有的存储介质她都检查过,并没有发现——他也不会将与工作有关的关键信息存储在这里,但她为防万一,还是都一一查检了。      想到前几天没打完的游戏,她打开电脑——游戏盘却不在X-box里,她开始找——在抽屉的尽里头,看到一张绿色封皮的光盘。   上次查检时,并没有见过这个光盘。   傅铭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或许,是自己上次查漏了?      心内一动,她无由地感到一阵寒意,眼角恍惚有黑影闪过,猛回过头,发现不过是窗外空调雨棚被风吹得晃了晃落在她身后的影,书房门外光线略黑,像一个噬人的拉伸。她犹豫了一下,把盘放到电脑里。      她看到了苏。   苏浑身赤 裸地躺在床上,脸上的表情似是痛苦,似是欢愉。画面进行了两分多钟——   “你在干什么?”   啊,如蓝猛的回头,没有人!声音是从电脑里传来的。   她心跳如雷——傅铭不在画面里,声音却在,他是在摄像。      苏的声音有点干,“我好难受。”   “你告诉我,告诉我啊,他是怎么弄你的,你告诉我啊!”   苏猛地摇头,一会儿忽然又“啊,啊”地大喊起来,傅铭一声叹息,然后背影出现在画面里,到床前弯腰给苏喂了什么东西,又退回去。   苏的脸上立刻像是解脱,她大口呼吸着,脸上全是眼泪,“求你,求你!”   傅铭过来摸着她头发,“你准备说了吗?”   苏艰难点头。   傅铭开始吻她,“他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他有没有吻你这里?他最喜欢你哪里?”   ……   如蓝瞪大了眼,画面上苏空洞的眼睛告诉了她答案,她终于知道傅铭从她们身上夺去了什么——给她们服用致幻剂,然后让她们忘掉这一夜,只当是宿醉——他夺走了她们一夜的记忆。      “你在干什么?”背后有声音柔柔地问,如蓝僵硬地无法回头,她看着画面,他看着她,她闭上眼,期待中的黑暗如期而至。    25 25、欢迎来到傅铭的世界(2) ...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碰到一首合适的歌,rihanna新出大碟russian roulette,俄罗斯罗盘赌,放在这一章,我实在太有才了   “啪”,什么东西响了一下,像是谁按了灯的开关。   如蓝艰难地睁开眼,入眼处先是一团惨白的光团,后颈沉闷艰涩,带着整个脑袋嗡嗡的疼,那是被手刀砍晕后的症状,她一点一点睁开眼,那白色的光圈越来越大,一个男人的身影现进来——是傅铭。她挣扎着想坐起,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固定在床上,这是一张窄小的铁床,像是医院里的那种,她只被穿了一件丝质的开襟短睡衣,下面未着片缕。   “啊—”短促的尖叫憋在喉咙里,她看到他背后的枪,满满一墙枪,还有照片,秦天的,她的,傅铭自己的,三个人的照片重叠交错,卡在一把把悬挂的枪枝中。   “嗬!”她重重地跌回到床上。      傅铭慢慢走近,此刻如蓝的视线已经恢复正常,眼前的他,那么宁静、俊美,她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模样,白T恤,牛仔裤,干净温暖,一个童话里的小王子。   傅铭高瘦,脸色略带点苍白,他的头发有些卷曲,深邃的眉眼时常在冥想时泛起海洋的蓝意,据说他的血统里混杂了前苏联的血液,五官也比常人立体些,真的像童话书里的小王子。   但眼前这个小王子,却长了一对黑色的翅膀。      他走到她身边,俯视着她,脸上的表情专注而迷惑,像是孩童得到一件意想不到、梦中的礼品。   如蓝舔舔干裂的嘴,“你干什么?”   傅铭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她嘴边,“嘘,嘘,不要说话。”   他是不想让她破坏他意 淫幻想的世界么?她偏不,声音抬高,“你干什么?”   傅铭的手立刻在她脖子上收紧,“闭嘴,婊 子!”   他说什么?   如蓝尚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又沉浸回自己的世界中,俊美的脸因为愤怒瞬间扭曲,“你们都是下贱的婊 子,为了一点点钱就可以张开腿让人来干,他有什么了不起,扔给你们一点钱,朝你笑一下,你就麾过去了?啊?”   他松开她,开始在屋里来回走动,如蓝看着那满墙的枪,嗬,桌上也有,他现在这样着实危险,她不顾一切地大喊,“秦天,救我!”      傅铭果然被吸引回来,“啪!”重重的一声,嗬,好痛,如蓝喘息着,脸被掰过来面对他,他眼里的光幽幽暗暗,一片混沌,那本该是多么俊美璀璨的一双眼啊。如蓝深吸一口气,试图唤醒他,“傅铭,我们是伙伴,不是吗?”   他动了一下,眼睛些微明亮,她期待地看着他,“鞥?”   可他愣了一会儿,忽然埋在她脖颈边低低地笑了出来,“嘿嘿嘿,哈哈哈,”他笑得古怪,如蓝觉得心底一阵一阵寒意,这样以身试法,是不是太过冒险——   来不及多想,他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甚至有些愉悦,像是一个绅士刚听到什么搞怪的笑话、偏在女士面前还要维持,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如蓝,你利用我。”   “想拿我刺激他?”他甚至从不唤“秦天”这两个字,一律以“他”代替,又忍住一阵低笑,“伙伴?哈!我不管你是怎么来的,既然你来了,就是我的,”他的手滑到她的乳 房,“战利品!”      如蓝注意到,他这次用的是“如蓝”来称呼她,而不是刚才的“婊   子”,也就是说,她已经从与他接触过的那些女郎中区分出来了。战栗着,她吸了口气,她已经离他越来越近,接下来无论是什么,她都要挺住!      傅铭的手一路向下滑,跪在床边,头枕在她耳边喃喃地,“你真美。”   是啊,她真美,她是他猎取的、最美的猎物。她的小脸秀艳靓丽,珍珠一样的白皙肤色,让她时时仿佛笼在一层光中,眼睛明亮地像阳光,像钻石,她是那样的明媚艳丽,以至于整个小脸在暗光下看起来,反而是有一种极致的清冷寡淡了。   她甚至引起了他叔父这帮老头子的主意,他听过莫广云提起她,“哦,薄小姐啊,那可真是个年轻的女孩。”      而这女孩现在在他手中,赤 裸的像一头洁白的羔羊。   她的身子纤细而丰满,骨肉停匀,四肢修长纤美,小臂和小腿都有着让人发疯的线条,还有那小腰,傅铭手伸进那丝衣,闭着眼抚摸着,柔软,紧致,充满弹力,她全身上下都是那样柔韧,让他几乎可以不费力气地弯折成任意一个角度来玩弄——忽然想到,她在他身底下时,也是那样被他任意插弄的吧?   傅铭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爬上床,将她双腿大大分开曲起,如蓝想挣扎,可哪里动的了半分,傅铭像检查机器一样审视她双腿间,手指也像冰冷的手术钳,如蓝被皮扣扣紧的小手攥成拳,他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在他下面,也这样干巴巴像一条死鱼吗?”   如蓝咬住了嘴不吱声,傅铭手指继续往内,一边盯着她,像是与她讨论什么学术问题,“我们做了八次,你每一次都这样干巴巴冷冰冰,”手终于拿出来,他放到两人眼前查检,摇着头,“一点水都没有。”      如蓝身子紧绷着,听他继续闲闲散散地述说,他瞅着她,眼中有些好奇,“他那玩意那么大,你怎么受得住?第一次一定很疼吧?”   “别瞪我,我见过他的,十几岁的时候吧,我偷看到他在卫生间里自渎——”如蓝惊叫一声,他从床板底下摸出了一把枪。      美人儿身子绷成最紧的弦,酥酥麻麻的寒意从胆液中升起,顺着肾上腺上升,直冲脑髓。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你要做什么?”   傅铭不回答她,那是一把银色Beretta MOD.92FS,大名鼎鼎的Beretta公司出产,如蓝认识。银色金属强身,4.5毫米铅弹,八发转轮弹仓,充满质感。      枪顶到了她额前,顺着她光润的肌肤往下溜,经过翘翘的小鼻尖,来到她丰润的唇。   如蓝不自禁咽了咽嗓子。   “舔它。”   她瞪大了眼。   傅铭重复,“舔它。”      那冰冷的枪口危险地抵着她红唇,如蓝伸出小舌头,舌尖轻轻绕过枪口,保险拴是拉开着的,傅铭轻轻喘息,仿佛她舔的不是那枪,而是他的下面。如蓝颤抖着,他俯身到她眼前,“Beretta公司出产的MOD.92FS,好吃吗?”   她大大的眼睛有些呆滞,那是恐惧情绪下人的反应不敏,他满意地继续把枪往下,有汗水在她胸口处形成,凝结成珠,傅铭用枪追逐着那汗珠往下,她的乳 尖已经翘起,抵着那薄薄的丝衣,像是要钻透它。   傅铭轻笑,含住那粉嫩殷红的乳 尖,一路吸吮着回到她颈旁,她汗湿细白的肌肤上泛起鸡皮疙瘩,他笑的低,“都说恐惧能让女人兴奋,你也是吗,如蓝?”   枪口贴着她乳 房的下缘,他轻轻转动着轮盘,“MOD.92FS,子弹口径4.5毫米,打进去,能立刻穿出去,只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地小洞,我们往哪儿打呢?”他继续往下,滑过她平坦结实的小腹,如蓝猛然叫了出来,“不要,不要——”      枪身已经钻入了她体内,冰凉的触感让她几近痉挛,她猛力抬起身,脖颈向上抬起到一个近乎凄绝的弧度,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心脏跳得几要停止,她大敞在他面前,不仅是身体上,还有内心的恐惧、羞耻、绝望,每一寸心底深处的颤动都如身体般,赤 裸地摊开暴露在他眼前。   傅铭看到她恐慌羞辱的眼睛里,一手抓紧她绷紧的腰肢,“猜猜看,里面有没有子弹。”   “吧嗒。”   汗水如同薄浆一样从大张的毛孔中涌出,她的瞳孔明显缩成一点,“嗬,嗬,”剧烈喘息着,珍珠白玉一样的身体上,那两个小奶 头招摇坚硬出异常绚丽的红,傅铭拔出那把枪,笑吟吟地咬住她唇,“你高 潮了。”       26 26、堕落天使 ...   如蓝双眼睁得大大的,脑中一片空白,就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灵魂飞了出去,有什么东西不停从双腿间往外流淌,那里吮紧了枪口不断收缩,无意识地、喷潮。      脑中此时出现的,竟然是两年前在特训营的自己。   那时候她十八岁,生机勃勃,精力旺盛,像一头狡黠警惕的小母狼。   主任教官最喜欢她,同时也最担心她。   “薄如蓝很有想象力,敢于冒险,是个好苗子,但只是……”特训快结束时,听说有上级领导来考察,如蓝偷偷躲到教官办公室的柜子里,听到谈到自己时,不由张大了耳朵。   “一班十三号,出来!”主任教官突的一声大吼,如蓝憋住了惊讶的叫声,却还是身子一个不稳,碰开了柜门,跌了出来。      伶俐地爬起身,眼前是主任教官严板的脸和两三个上级官员惊讶的嘴巴。她连忙一个标准军姿军礼,“一班十三号薄如蓝,向领导报告!”   那两个领导笑出了声,“你就是薄如蓝?”   如蓝眼睛炯炯,小脸微扬,“是!”   一人笑问,“你们严教官说到你的缺点,是什么你自己清楚吗?说说。”   如蓝溜了一眼主任教官,见他虽说板着脸,却没有恼意,遂回答道,“知道,没有耐心。”说着笑了,带着女孩子年轻的腼腆。      如蓝不知道的是,她只说对了一半,那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已经明白严教官真正想说的话,这女孩子太过年轻美好,都还不知道她以后将会面对多少丑陋罪恶。而他们知道。      阴暗的房间内,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枪支,三个人的照片从大大小小、或长或短的枪支内显露出来,每张脸都诡异阴森。惨白的白炙灯底下,美人儿几近赤 裸,双手和双腿用皮扣被固定在窄小的铁床上,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半透明的丝衣粘在滑润的肌肤上,像一层雾。      如蓝的神志渐渐回归,“嗯,”轻扬起脖子,她感到傅铭把枪拔了出来,看他拿到嘴边轻轻舔着,然后爬到她身上,对准她太阳穴。   “嘣,”他轻笑。   “你别无聊了!”她喉中干涩,几不成言。   傅铭把枪扔掉,脸埋到她肩旁,磨蹭着呢喃,“你恼我吗?”   如蓝不说话,傅铭轻轻舔着她细白脖颈上汗湿的肌肤,“我们再玩一个游戏好不好?”说着下床走开,回来时手里拿着一管针管。   如蓝万没有料到他还有后着——给苏珊她们用过的致幻剂?眼里满是厌恶,她愤怒低喊,“你为什么不直接上了我?你这个懦夫!”   傅铭欲给她注射的手一顿,但还是戳进去,“这是可以让你快乐的东西,放心,跟你下午看到的不一样。”      如蓝不再说话,她受过对抗致幻药物的训练,而验证了他今晚的行为后,她并不是很担心他再会对她怎样,相反,过了今晚,她相信两人的关系将更进一层。      “当真正做到与目标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时候,几乎就是要成功了。”      教官的话在耳边回荡,她慢慢感觉到心跳加速,手足发软——是药物开始起作用了,过了一会,傅铭完全松开她的束缚,“你感觉怎么样?”   他的声音,像经过特殊声效处理,变得低而扭曲。如蓝张开嘴喘息,像一个已经受药物控制的人。   “渴,”她咕哝着。   他的嘴立刻贴上来,好凉,好爽,原本恶心滑腻的触感全都没有了,变成清凉沁人,她不顾一切地吮吸。他的手抚过她身上每一寸逐渐变得火热的肌肤,他倒底给她注射了什么?春药吗?   眼睛被蒙住了,她并不扯开,他或许是想让她把他当成秦天吧?这可悲的人。果然一会儿他变幻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忽远忽近,“把我当成他吧宝贝,把我当成他,好吗?”   如蓝不说话,她神智清醒的很,只是今日这春药的效果着实不错,她慢慢感到自己身子的软化和湿润,也罢,就让他得逞,这身子不过是工具,早些适应他,早些助她任务达成。   他却并不急着进入,几乎是将她全身吻遍了,又把她翻过来,命她跪着,翘起小臀。      如蓝软绵绵身子任他摆弄,忽的眼前一亮,布条脱落,她迷蒙着睁开眼,入眼的是一大面镜子,嵌在床头,她看到自己潮红的脸,眼睛潮湿,水润欲滴。她看了自己很久,由于药物,身体反应有些慢。   身后的人扶好了她腰臀处,硕大光滑的前端已经抵住入口,“宝贝,”他凑过来咬她耳朵,“叫我。”   如蓝迷蒙的视线迟缓得转到他映在镜子里的像上。      啊!她浑身颤抖,怎么会,怎么会,她已经对抗了药物不是吗,傅铭现在在做什么,她身体虽有所受制,脑子里却非常清醒——但是现在镜子里出现的,为什么会是他的脸?   “叫我,叫我宝贝,”他开始催促,底下也开始大力戳弄。   “啊——”如蓝尖叫出声,身体的快感和头脑中清醒却混乱的神智几乎要将她逼疯,她猛甩头,瞪大了眼看着眼前人的影像,仿佛要将他变回去,但不行,他还在,还在,带着那懒洋洋戏谑的、笃定的笑容继续占有着她,就好像,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有热辣的东西要冲出眼眶,她拼命抬高头,流回去,流回去啊,从此这些眼泪,这些该死的柔软的东西都不要出来,都往心里面流去吧。   啊啊,她的叫声开始嘶哑——   “当真正做到与目标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时候,几乎就是要成功了。”      教官的话扭曲着在耳边回荡,她吟哦着低笑,看我多清醒呵,被身后的人攥住细小腰肢,她伸出手触碰面前镜子里的影,“秦天!”      “秦天!”   车子颠了一下,秦天猛地惊醒,刚才好像什么人痛苦凄楚地唤他,皱紧眉,小方抱歉的声音响起,“老板不好意思,刚才一个人强行变线……”   “知道了,”重闭上眼,却再也无法进入小寐,这几日是收购的关键时刻,由于他上次发飙引起事端,虽有吴海岩与海扬等人力挺,但无形中还是增加了媒体对收购的关注度,这种情形下,秦天性格本就要强,更觉不能再出差池。   至于那个人,胸口忽然猛的一阵钝痛,这些日子虽忙,她却总是经意不经意间就钻到脑中眼前,带来或许只是一瞬间的恍惚。而恍惚之后,是自己不能克制的暴躁与阴沉。      那个狠心的女孩,她才多大?二十岁,比融融还小,怎么会给他带来心口生生被挖掉一块肉的感觉,恨起来,指头尖都是抖的,有一天夜里他甚至爬起来,疯狂地找她留下来的东西——她走的时候打扫的那样干净,屋子甚至开窗吹了两天风,一丝味道都没有留下。   最后,终于让他在卫生间洗手台的夹缝里,找到一把掉落的梳子,找到的时候他有一瞬的狂喜,而后是自觉荒谬的低笑,伟大的女人,她也有疏忽的时候。   捻着手中那几根断发,他将它们飘到马桶里,冲走。   而后是走进书房,一根根烟对着电脑文件,直到天明。      到了酒店门口,他们今天还有一个晚餐会,与金合律所的人还有两个公司法务部的人一道,商议收购协议。一下车,看到等在门口的众人,有晓春,她脸上的神情是关切的,待人都进去后,才低低唤他一声,“三哥。”   秦天点点头,“进去吧。”      有付出,就有回报。如蓝没有想到的是,她的付出回报的这么快,并且所得超出想象。   她抬头看看对面坐着的傅燃,笑的端庄,“傅总。”   傅燃轻嗯了一声,并没有轻慢,但也相当疏淡。他转向她身边的傅铭,浓眉皱起,“你倒底搞什么鬼?”   傅燃近六十岁,身材魁梧健壮,他也是军队出身,至今一身霸气,浓眉怒目,眉毛像一笔墨汁拖下来那样浓黑,很气派威风的感觉。他的眼光傲慢,流露出坚忍不拔的毅力和近乎冷酷的聪明,神情坚毅,虽已年近六旬,却给人一种精力旺盛、极有活力的印象。他嘴角时时轻蔑下撇,又暴露出刚愎自用的性格特点。   如蓝轻咳一下,觉得此时不宜在此,她站起身,把空间留给这叔侄二人。      在门口站了一时,傅铭满面笑容出来,把她抱到怀中,“伯父答应了如蓝,他答应了。”   如蓝也惊喜,这惊喜是发自内心丝毫不做作的,眼睛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剔透闪亮,“真的?”   傅铭有些骄傲地把她抱在怀里,“从此我们俩形影不离,如蓝。”    27 27、一对儿 ... 作者有话要说:提示:本文涉及所有的“国家机密”和“术语”,均为杜撰,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A国兵器总公司。   如蓝推开门,两三个同事已经到了,轻声和他们打了招呼,她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四十平米的办公室内坐了五人,本来是四个,她来了之后增设了一个。别怀疑,薄如蓝,现在已成了兵器总公司信息中心的一名工作人员,合同工,非正式编制。但不管怎么说,她,进来了。      这结果比预想中的好。   本来,她只与傅铭说每日在家太闷,想出去找事做,傅铭不同意,但她坚持,最后他考虑再三,居然提出让她来兵总工作——   “你专业也挺对口,不如就到我们单位吧,”看着如蓝诧异的大眼,他腼腆又极认真的说,“我和他不一样,我会对你比他好。”      接着他便去求傅燃,不知道怎么说通的,傅燃居然就同意了。   进兵总,需要严格的政审,如蓝身家清白,虽说为了偿付母亲重病曾经下海过,但这类风月之事无关大雅,只轻轻几个“毕业后未就业”就带过去了。医院那边的bug,思他们已经修补好,起码从履历上,不会再出纰漏。   同事们并不知道这新来的小姑娘曾经引发俩太子党之间争风吃醋这样的牛掰事,只风闻大约是“小傅”的女朋友,硬安排进来的,后台子硬着呢,遂对她也是极友善,不两天,便小薄、小薄的熟了起来。      兵总作为国家一类高尖端全民所有企业,因为涉及军工产业,在国资委下属的一百多家企业中也是极特殊的,和A核、A航天等企业一样,不能上市,高管均为国家直接任命,直控力更强。且虽说是企业,实行准军化管理,比一般企业门槛高、管理严、涉密深。      说也奇怪,一百多家大型国企里面,偏兵总高管中世家子弟最多,上到开国元勋的后代,下至当前国家级领导人的子女,别说,没有两三代的世系名门,等闲一般的省部级干部子弟,还进不来!(注:这里仅指高管级别,普通工作人员还是多为你我这样的平头百姓。)   但这里头,傅家仍然是特殊的。他们家根基深,傅铭的父亲早年留学美国,回国后即从事兵器研究,为A国的武器现代化研究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可说铭记史册。伯父傅燃早年从军,后转任兵总老总,已有近十年,如今傅铭作为后起之秀,不仅专业能力强,而且为人低调平和,前途看好,因此兵总里管傅燃称为“老傅”,称呼傅铭则是“小傅”,专指他叔侄二人。      如蓝进来三天,已经摸清兵总的组织架构和主要部门。并且在信息中心工作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可以利用检查网络等机会进入公司各个楼层和办公室。她观察了一下,日常业务部门门禁很松,几乎没有限制,普通的门卡就行,处长的办公室也只是简单设了密码,很好突破。   但研发部门非常严格,由信息中心专门的两人负责网络检查,唐军和李毅,别人都不能去,并且每次去都要从处长那里取得门禁密码条,密码条由研发中心随机发放,随去随取,将密码条与眼球红外识别系统对应,方可进入。   傅铭是战略部门负责新技术开发的处长,有两间办公室,一在办公区,一间在研发部门,都采取一级安保措施。      如蓝将这些信息传给思,上面对她能突入兵总大加赞赏,并发出新的指令:观察与傅铭有密切来往的人,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的,并争取进入其办公室,拷贝电脑内全部资料。      “我们有理由怀疑,傅铭正在利用在兵总工作、并担任新技术开发这一重要工作岗位的机会,将我国新武器开发方面的核心机密出卖给境外。但是,由于他身份岗位特殊,我们目前也还没有掌握到关键证据,还不能正式对其进行调查,这是其一;其二,这次事件涉及的面有多广、水有多深,境外谍网对我方的渗透到了什么程度,除了傅铭,是否还有他人参与,这些都还是未知。因此,需要我们先期秘密进行调查。”      “目前正值我国A7五规划尾声,A8五规划中关于武器开发方面一个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以轰八八、轰八九为代表的新一代战斗机的研发,特别是机载导弹和局部隐形技术,全部为我国在前苏的基础上自主研发,目前已有的轰八六B性能已经超越苏-27Sk。这些都是我国核二次打击战略的关键技术,如果泄露,将给国家带来不能挽回的损失。”      “所以在新技术取得突破之前,务必要将这条线埋深、走实,并给外勤人员薄如蓝同志一切可能的支持。”      ——A国*局**处工作日志汇报,绝密。      工作上取得了意想不到的进展,如蓝决定得寸进尺。   她开始以一个人的角度去观察傅铭。诚然,她不喜欢他,对他全无好感,甚至厌恶。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也着实无法让她对他产生一点半星的、哪怕是对普通人意义上的好感。   况且他还是个性变态,怪物。   但把他继续当成一个怪物无助于两人关系的发展,而她要想继续取得突破、达成目标,就必须真正深入傅铭的生活。   如蓝现在,越来越理解教官们先前所说的“要与目标溶为一体”的教导,所以她一律按他的喜好来。床上,他引导她将他当成秦天,她便如是配合,这样的痛苦刚开始几乎不能承受,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一边告诉傅铭与秦天时他的一些喜好、细节,一边任身上的人学着那人的方式占有自己,她参与到傅铭幻想世界,成为他最可心的伴侣,后来自己居然也能达到高 潮。   我也变态了,她想。   而傅铭非常满意,这样对我们都好,他说。我感到满足,而你,也能享受到高 潮。   他笑的时候眼有点眯起,里面的光芒甚至有点纯真,这一切都说明,他就是这么想的,这是他的逻辑。她理解他,也接受了,于是也单纯爱娇地贴上去,“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现在这个天生一对的女方,要求关系更进一步。   “你这周去你伯父家吗?”去公司的路上,如蓝坐在副驾上,不经心的问,看傅铭点了点头,更悠闲地加了一句,“带我一起去吧。”   她说的时候眼睛并没看他,而是瞅着自己这边的车窗玻璃,手指轻轻在上面划着,完了一转头,看着他,撒娇一样地嘟起嘴,“好吗?”      傅铭在沉吟,她知道他主要是顾忌他伯母。   “算了,”到了站,如蓝很不开心地开车门,“当我没说。”说着一甩车门,走了。   她向他发脾气了,是向他,也单纯地是因为他与她两人之间的事,傅铭盯着旁边空荡荡的副驾座位,心中生出陌生的感觉。      结果那个周末他带她去了。   如蓝坐在楼下的外厅里,里面客厅里的声音被大门隔的严实,只有一线儿光透过来,如蓝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显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局促紧张。   “您喝点水,”小阿姨第二遍给她添水,端详她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好奇,似乎在猜测她的身份。   如蓝捧了茶杯,朝她点头致谢,小阿姨受了鼓励,问,“您是傅处长的……”   “朋友,”如蓝局促笑笑。   “哦,”小阿姨回头看看紧闭的大门,了然地点点头,太太的脾气大,心气儿高,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小门小户的女孩儿,自然是入不了她的眼的。      门倏的打开,如蓝迟疑着站起,傅铭一阵风一样地出来,后面是他伯母生气的声音,“小铭!”   傅铭冰冷的手攥住如蓝的,如蓝扯住他,“别和你伯母闹气,”她轻轻地,里面的人以为他们已经走了,他伯母的声音又传来,带着长期居于高位、养尊处优中老年女性那不容置疑的声气,“那是什么女人?攀不上秦家,知道我们家小铭心软、老实,居然能来登门……”   傅铭脸暗了又暗,拉扯着如蓝奔出大门。      出了傅家大门,傅铭松开如蓝,一个人在前面越走越快,如蓝此时已非常了解他,唯恐他陷入到哪个阴暗思想的旮旯里节外生枝,忙跟了上去,“傅铭。”   “别碰我!”猛地甩开她手,他闷吼。   如蓝眼中立刻现出受伤的神色,傅铭背转到一边,象是不愿意看她。   如蓝决定反咬一口,走到他面前质问,“你气什么?”   傅铭不作声,如蓝又问了一遍,傅铭回过脸,夜色下他脸庞像月光一样苍白,呼出的一团团白气也冷斯斯的,“你本来就喜欢他,不是吗?”   如蓝不说话,好好的一个任务,本来挺单纯的,听前辈们说,如果遇到一个不错的男人,假装谈一场恋爱也很美的。可她为什么这么倒霉?假戏真做不说,好容易离开了那个男人,偏与这一个一起时,他总夹在中间,两个人的事非变成三人行。      “怎么不说话?”轮到傅铭质问她,撮住她小下巴,他低头几乎要贴到她额头上,“啊?”   如蓝别过脸,“别这样。”   “别这样?”他攥紧了她腰,“不觉得这个动作很像他吗?你喜欢他这样子调戏你对不对?”   如蓝受够了,猛地推开他,“你还要这个样子多久?你还要让他影响你多久?”   说完她有点后悔,靠,都已经忍到这个地境了,她说这些没用的干吗,但话已经说出去,她一时间实在被这纷杂又扭曲的关系搞得烦透了,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开。      傅铭追上来,两个人默默走了一阵,傅铭拖住如蓝的手,声音竟然有几分苍凉,“你是真的喜欢他。”   如蓝叹口气,她反握住他骨节分明凉凉的大手,停下来,看到他眼睛里,“可我现在和你在一起,不是吗?无论我是因为什么理由来的,我现在就在你身边,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吗?”   傅铭有一丝迷惘,眼前这个女人对他的意义,到底是基于她本身,还是那个人?    28 28、奸夫淫妇(上) ...   “傅铭吗?”   “嗯,我是,”上班时间,傅铭电话里的声音多了几分正色,如蓝轻笑,“是我啦,你看看我的钥匙包在不在你那,红色的。”   “你等等,”不到一分钟,“在我包里。”   “HO,吓死了,”听筒里如蓝松了口气,“都是你,早上非让我给你拿包锁门,害人家放错地方。”接着很自然的,“我去你那拿。”看看表,按行程,他十五分钟后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果然,傅铭微顿一下,同意了。   时间:13:45      傅铭的行政办公室在二十一层,因他职务特殊,出于保密需要,有专门的办公室,并配备了一名专职行政秘书。   办公室在东北角顶里头,被玻璃门隔成里外间,秘书小孙坐在外间临门处,进出的人她都能看到,傅铭在里间,并单独设门,只有他和一名有直属汇报关系的上级有门卡,其他人的卡包括小孙,都刷不开。如蓝看一眼那玻璃门隔段,很好,百叶卷帘是合上的。      小孙主动和她打招呼,来了近两个星期,大概都知道了她是小傅的女友,如蓝回了个笑脸,十几天里,她给大家的印象就是甜美、单纯、没有心机,并且好相处。   傅铭马上就要走,内门是开着的,晃见她的身影,唤了一声,如蓝进屋,把门带上。   时间:13:49      傅铭正在电脑上处理最后的文件,如蓝屋内大概溜了一圈,看他差不多快好了,蹭过来搂住他脖子,软绵绵地唤,“傅铭~~~~”   敲好最后几个字,傅铭正准备关机,女孩却开始对他耳朵呵气,他很怕痒,马上受不了得伸手挡她,如蓝索性将他椅子转过来,投身怀中。   她大眼睛那样明亮专注地望着他,水艳的小嘴微张,说的就是诱惑,傅铭吻了下去,如蓝勾住他脖颈,小身子完全贴上去,手甚至沿着他胸膛往下,傅铭呻吟抛阶。氨鹉帧!?   如蓝咬住他嘴唇,娇嗲嗲的,“帘子拉着的么。”   傅铭心中愉悦,那次在他伯母家小吵一架之后,两人更亲近了,他试着让自己不再提起那个人,而她也全心全意地与他一起,两个人形影不离,甚至一同摆弄他收集的那些宝贝枪支,傅铭觉得,恐怕再没有女人可以象她这样与他这般近了。      扶着她腰间勉强站起,“我得去开会。”怀里的女孩软软地全挂在他身上,鼻尖微皱,“好讨厌,开会!”   傅铭轻啄她嘴唇,去拿桌上的笔记簿和钢笔,如蓝粘着他一直到门口,两人开了门,小孙已经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傅处,五十五了。”   傅铭捏捏如蓝的手,“下班等我。”   时间:13:55      他走了,完全忘了关电脑。   小孙刚要关门,如蓝“啊”的一声,“我的钥匙包!”小孙顿一下,想想她虽说是领导的女友,但公司纪律严格,还是要守的,于是笑笑道,“我给你拿吧。”   如蓝很配合的,“麻烦你了,就在桌子上,红色的。”   小孙桌上一看,没有,弯腰找找,果然掉到桌子下了,呵,还是紧里头。   趁小孙在里面够钥匙包,如蓝快速到她电脑上插上一个U盘,操作了两下,听到她在里面笑呵呵道,“哎哟,够着了,真不容易”,她连忙拔下,站起身。      两个人又闲扯了几句,如蓝状作不在意的,“保密大检查下礼拜就到你们了吧,办公厅的小夏,被开除了知道吗?”   小孙也听说了。这次检查不同以往,听说中央重要岗位上查出了电脑被境外远程控制的案例,所以涉及面广,处罚异常严厉,建设部、农业部甚至有两个厅级干部因此撤职,处级干部下马的竟有十余个。检查从政府系统先开始,现在到了各大国企,兵总也不例外,正是如蓝这个部门负责。      小孙一听上了心,“真的啊,你说他们是怎么远程控制的电脑啊,我一直搞不清楚。”   如蓝笑道,“办法多着呢。咱们都有经常上的网站,比如那个小夏,上班时间可能经常上网看小说吧,还经常下载,人家盯上了她,给她邮箱发网络小说,她一下载,就中了人家的木马啦!”边说边观察她神色。   小孙一个秘书,工作清闲,年轻二十三四岁,肯定也免不了上班看小说、逛淘宝的,果然她一听便怔了一下,如蓝一把拍到她肩膀上,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们家傅铭也是重要岗位哦,说不定你也被人盯上咯!”      小孙勉强笑开,如蓝等着她开口,果然几秒钟后她迟疑问道,“那个,小薄,你能不能帮我先查一下?”   如蓝先是吃惊,接着沉吟,有些为难的样子,小孙双手合十,眼巴巴的,“拜托,实话告诉你,我也上网看过小说,不多,但就怕——好小薄,帮帮忙!”      一检查,还真有,小孙白了脸,嘴里喃喃着怎么会,如蓝轻皱着眉,小孙看她神情严肃,异常担心,问,“能删了吗?”   “能,但不处理好会有痕迹,得费点时间。”   小孙紧张地搬了把椅子到她身边坐下,双手交叉握着,“谢谢你了,小薄。”   就在这时,如蓝手机响了,是送快递的,小孙自告奋勇,“我去帮你拿吧,先拿到这儿,行吗?”   见对方答应,她赶紧出去,还不忘把整个办公室的大门带上。   时间:14:03      小孙刚一走,如蓝赶紧起身,掏出刚才缠绵时从傅铭口袋里摸出的门卡,刷卡进了里间。看了看表,从二十一层到一楼,出大门,单程需要3.5—5分钟,来回就是7—10分钟,加上送快递的同志帮助拖延,她预计总共有10—13分钟。   观察了近两个礼拜,她把拷贝傅铭行政办公室电脑资料定在今日,他下午有非常重要的会,要向兵总党组汇报阶段性工作,而且会议就在同楼层召开,这样确保门卡被她偷出来之后、归还之前不会再用到。      迅速走向电脑,动动鼠标,HO,还好,没到十分钟,电脑没有自动锁定。他家里的游戏电脑,一律设定在十分钟之后进入休眠,如蓝赌他这台也是,并且必须在十分钟内支开小孙。当然,如果他这台偏偏不是,那今天就是白用功了,只能等下次再找时机。好在事情到目前为止都在预期,她定定心,掏出一个小巧仪器,接到傅铭的电脑上。   拨通思的电话,低声道,“好了,收到信号了吗?”   思不到二十秒回应,“收到了,信号稳定,开始工作。”      短短十分钟的时间,要拷贝他电脑内所有文件,通常的存储手段是不够的,如蓝他们利用后台支持,远程加速处理,实际是让电脑感染木马,拷贝后再抹去痕迹。   时间:14:04      这十分钟,每一秒都是煎熬。   如蓝不停看表,生怕小孙忘了什么东西或突然生疑提前回来,又怕傅铭开会临时回来拿东西,好在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到了第八分钟,思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快好了,三十秒。”   如蓝一后背的汗,好在手心还干燥,紧盯着手表的秒针,突的,门外“咔”的一声,她全身登时绷紧,是谁回来了?——傅铭,还是小孙?   不对,送快递的同志还没有给她发出信息,应该不是小孙,难道是傅铭?他发现卡不见了?不容多想,她当机立断拔下仪器,合上电脑,猫腰潜到办公桌底下。      “咔,”里门也开了。   如蓝抓住办公桌边缘,将身子像壁虎一样完全贴到桌下肚,脚勾在边柜与桌子接缝处。来人脚步一声声走近,来到桌前,她瞄了一眼裤腿皮鞋,不是傅铭,一会儿听到他咳嗽,原来是他直属领导的秘书,想是会上奉命为他来拿东西的。   翻找了一阵,如蓝觉得脖子上一滑,糟糕——她的项链!那串长长的bvlgari金链,由于姿势的原因,竟然从领子里慢慢滑出,她拼命想耸肩,但不能发力,“仍——”那圆形坠子从领口脱出,吊在她后颈。   顿时一身冷汗。   如果秘书这时候稍一弯腰,就会看到傅处长那红木办公桌下,奇异地悬吊有一枚金链子吊坠,好在他找到了东西,并没有多留多看,走了出去。   时间:14:15      小孙拿着如蓝的包裹进屋,今天送快递的人真嚼情,操着个大山东话,也说不清楚,唧唧歪歪好容易打发走,开门一看,如蓝伸着脖子聚精会神正给她扫毒呢,见她回来了,回过头,“快好了,一点痕迹也没有。”说着得意地眨眨眼。   小孙放下包裹,激动地抱住她肩膀,“如蓝,你太好了!”      周末,丽兹卡尔顿酒店二楼咖啡厅。   昨天的事情很顺利,虽然提前几秒钟拔掉仪器,但拷贝基本成功,只是没来得及杀木马,看来下周二对战略部保密检查前,她还得想办法进去一次。   拷贝的材料已经送交专门的部门分析,结果不会那么快出来,但思约她今日见面,说是有好消息。      掐灭烟,她往嘴里丢了颗薄荷糖,呵,习惯都是会传染,跟傅铭这段时间,她也爱上薄荷糖。      思果然带来了好消息,他的恋人,被派到欧洲某国收集情报的特勤,去年被捕了的,本已杳无音信,却听说汪华主席下周访问该国,拟与其签订一个间谍交换协议,该国提供的名单里,赫然有她的名字。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如蓝霎时把自己的烦恼全忘掉,前倾了身子问。   思很激动,“我一个特铁的哥们告诉的,不会错。”   如蓝难得看他这样失态,静静地看着他,“我真为你们高兴。”   思端起咖啡杯,手都有点抖,又放下,如蓝想笑,思执行任务、拆除炸弹装置,还剩三十秒剪断最后一根引线的时候,听前辈们说他手都没有抖,上来测心跳,没有超过90,而现在……   她盖上他微微颤抖的手,握紧。   思低下了头,过一会忽然抬起来,眼里满是泪花,“她被强 奸了,然后关在一个不能站也不能躺的地下黑屋里,整整一百三十五天。今天多少号?汪主席访问是下礼拜,她至少还得再关二十天。”      如蓝嘴唇蠕动了一下,终于什么都没说,低下头,她搅拌着自己杯子里的咖啡,一样的苦涩香味,丝丝缕缕直抵灵魂深处。      “呵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意识到这小姑娘现在也正在经历着艰难的任务,思正正颜色,轻快道,“无论怎么说,总算快回来了,本来说农历年前就要枪毙了呢——命大啊,捡回了条命。”   如蓝抬头微笑,“恭喜你们。”      思走了以后,她一个人又坐了好一会儿,准备走的时候,咖啡厅里进来一行人,抬头一看——   这世界就这么小吗?还是两人所处的圈子太近,去的地方都差不多?   秦天与几个律师模样的人一道,晓春,那女人是叫晓春吧,陪他走在最前。   如蓝忽然没有勇气站起来,她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他与晓春之间的一举一动,他们之间亲昵了不少,晓春身着合身长裙,手里拎着只Kelly包,细边眼镜,显得妩媚又大方,走在他身边,还真是登对。   如蓝掉转回目光,静静地喝完自己那杯冷掉的苦咖啡。    29 29、奸夫淫妇(下) ...   仿佛是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会儿,如蓝呆望着对面空空的座位,拧着眉毛有点木。   “叭,”像是催眠的人眼前被打了一个响指,她忽然醒过来——思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吧,看看面前空掉的咖啡杯,白色的杯底里几缕褐色的印子,已经干了。   她在这坐着干嘛?      唤来waiter结账,穿好大衣,拿起包包向门外走去。      秦天这边还在讨论,现在收购事宜已成定局,前几天,海扬领着吴海岩和他两人专门拜访了社科院院长程思同,程是福建人,三人陪他喝了一下午功夫茶,临走的时候提及此事,程思同没说什么,只抿着一口茶水要吞不吞,慢悠悠道,“老海,新想当初交给你,没有你就没有它的今天。我充分尊重你的意见。”   这就是表态了。   秦天定定神,已经连续三天睡眠不超过四个小时,他其实非常疲累,晓春觉察到他走神,侧过脸,“三哥?”   她声音轻,唤的也温柔,只他二人能听到的音量,秦天也转头示意没事,光影下二人微侧会意的脸庞,晓春知性又柔软的眼波与秦天略带冷淡居高的目光相遇,自然而默契。   如蓝面无表情经过。      出了酒店门,她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时间还早,并不想回去,起风了,B市冬天的风最钻人,能把骨头吹透,来往行人都是裹紧衣领行色匆匆,她却迎着风一步一步踱着,心内很燥,要让冷风透透。   若是依她本来的性子,如蓝低着头心想,她不会就这样看着。想她小时候,最要好的朋友与别的女生一起玩她都不能允许,撅着嘴巴恶毒地当面骂她们,好友委屈地哭了,后来点着她额头笑骂,“你啊你,小如蓝这样强的占有欲,以后谁做了你男朋友,可真够受的。”      想到好友,阴郁的心情稍稍好了些,是哇,她本就该冲过去大吵大闹,指着那禽兽的鼻子大声命令,“我不准你跟她说话!”管她是他什么唯一的前女友,管他是不是正在与他们谈公事,管那帮又傻又呆天天西装革履假作正经特拿自己当回事实际给这社会创造不了什么价值只会左右逢源的高级忽悠们怎么看她!惹到她薄如蓝,一律剑神杀神,遇佛杀佛!      冲到华贸,如蓝抱了个特大号的冰杯一路狂吸,直把脚都快走肿。进了电梯,靠在墙上盯着手心里还剩一小点的冰饮,心情没有一点变好。      “叮,”到了某个楼层,如蓝仍盯着手中的杯子,门又合上了,她的视线越过杯子,落到进来人的鞋子上。   有点熟悉。   猛一抬头,呵!抓紧手中的杯子,心跳骤然上升,以每秒钟一百二、不,或许是一百三十下的速度狂击胸膛,就要冲破胸腔,她紧紧捂着杯子挡在胸口,像是要抓紧那颗心,脑子里嗡嗡地后知后觉夹杂着怀疑——有那么喜欢他吗?      秦天面无表情站在电梯门口前,如蓝缩靠在最里角,狭小的密闭空间内,两人形成小小的对角线。   电梯一层层爬升,如蓝见他摁的是25,上前胡乱摁了个18。   秦天忽动了一下,如蓝慌忙抬起脸,他却只是微动动身子,仍面对着电梯门的方向,侧脸从眼角到下颚的线条,异常冷淡。   如蓝想起上次他在傅铭家小区里把她摁在墙上时,眼睛里怒得像火一样的光,还有下巴上芜乱的胡茬,心拧成麻花一样缩起,像是潜到海底一百米,她定定神,大方地点点头,“嗨。”      秦天转过来,眼睛睥睨着看下来,她穿的好少,黑色短羊绒大衣,下面是短裙。头发剪短了,流海和散落在颊畔的发丝让她小脸显得更小,她有一种精致的美,每个细节都经得起琢磨。   秦天皱起眉,但那是什么表情?一派若无其事的纯洁模样,欲语还休,大眼内水波荡漾,看不够似的瞅着他,不能说的全说了。   秦天记得,她从没有这样动人。   当下淡淡回了一句,“好巧。”      如蓝转回过头,也盯着电梯门,手掐着杯子一点点收紧。   “叮。”   十八楼到了,如蓝顿了一下,华贸副楼五层以上是JW万豪酒店,自己刚巧摁了个会议楼层。   周六,但年底是会议旺季,服务员远处前台那里微笑着看着她,如蓝犹豫了一下,旁边传来秦天异常不耐的声音,“你下吗?”      转过脸,他一手摁在开门按钮上,皱眉冷淡看着她,像对一个陌生人。   如蓝走出去,电梯门慢慢合上,就在就要关闭的一瞬间,她突然转过身,猛将门摁开,抡起手中的杯子狠狠向那个人甩去,杯子哗得散开,里面橙色的饮料泼了他一身,如蓝握着拳头大喊,“你这个烂人!”      秦天又惊又怒,但仍那样笔直站着,“你疯了?”   他那件做工精良的Zegna风衣被饮料染成花布,暗色的湿印子一直流到裤脚,饮料杯子瘫在他皮鞋上,盖子却正巧飞到肩膀上,狼狈又滑稽。   如蓝忽然很想笑,回到脸上,秦天下颚绷紧,眼睛阴沉得像六月里雷雨的天,她一个激灵,转身就跑。      服务员听到动静,慢慢走过来,“女士?”   前一秒还三七步站着像一头小豹子的女士却忽然转过身,惶惶落跑,她再一看后面的男人,嗬!从电梯里冲出来,阴沉着脸往里追。服务员还来不及问声,转眼看到电梯内外地毯上的狼藉——   “先生!”      如蓝慌不择路,拐个弯冲进女卫生间。   背靠在门上,她听到秦天外面捶门,接着是推,如蓝大惊,这厮不会连女卫生间都要闯,连忙抵住门,秦天一个大力,如蓝哎呦一声,扑到地上。      身后的人缓缓进来,把她捞起,如蓝转过身抱住他,两人嘴对上嘴,天雷地火。      他吻的激烈,有血腥的味道在口腔里漫开,也不知是谁咬到了谁,两个像是两头兽,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如蓝毕竟生嫩些,舌头被卷进他唇舌中吮吸,她觉得自己遇到电影里的怪兽,就要被他吞吃入腹。   有人说女性的打开是从嘴唇开始,感到他又探入自己口内逡巡,她知道注定还要为他打开更多,果然一会儿他吻到耳垂,抱起她走进一间厕内。      服务员已经跟到了女卫门口,可一打开门,慌得就连忙掩上,踌躇了大半天再开,两人已经不见了身影,小女生满脸通红,这,这,这可怎么好?      狭小的空间内,让服务员小女生脸红尴尬的事不出所料,正在进行。   如蓝的靴子歪在地上,打底裤袜已经被剥去,两条光溜溜的细滑美腿勾在秦天腰间,身子与他相连。   两人急促喘息,她把脸藏到他大衣里,上面橙汁的味道让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秦天恼恨,将她压到墙上,不顾她仍不够湿润的身子强行进到最里,并狠狠重复。   如蓝笑不出来了,弯起眉歇歇娇喘,颤巍巍再次投到他怀里求饶,不敢叫大声,她嗯嗯的哼得像娇嗲的小猫,这样的暧昧又湿润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像丝丝蔓蔓的藤萝。      它又缠上来了,两人心中此时都有放纵的绝望。   “秦天,秦天。”她贴住他耳朵小声的叫,秦天封咬住她嘴,这女人,还想要怎么祸害他?   如蓝不死心,她本就不是一个纠结的人,现在这压抑的情感喷薄而出,怎能指望再收回,双腿勾紧住他腰间不让他再动,扬起脸看进对方眼中,手从他额角慢慢往下摩挲,因为痛苦,这抚摸变得异常深情,她不知道,究竟是痛苦加速推进了对他的感情,还是她已经本就爱得这样深,紧紧地搂住他,叫道,“秦天!”   这一声,几乎就是哀求,秦天抱住了怀里的小人儿,如蓝所有的重量几乎都在他手里,就像她一直以来对他的作为。这是一个极自私的女人,两人相处以来所有的压力,她其实都是交给他,自己置身事外,深谋远虑。   有时候他宁愿她能表现得更成熟些,对得起她那冷酷神秘的职业,而不是像现在,一边让他深刻知晓她对他的感情,一边离开他、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去执行那所谓的任务。还有什么比这更自私、更冷酷?   可是你怎么去责备她?   就像此刻,那双迷蒙的大眼赤 裸着情意看着他,勾着他,秦天明知这是毒,是蛊,还是叹息着轻吻上去,女孩马上欣喜地闭上眼,湿咸的味道马上窜入舌尖,沿着味蕾直达记忆神经中枢,这该死的、甜美的两情相悦,这该死的、甜美的小蓝。      打开卫生间门,门外站着负责会议楼层的主管,小女生服务员期期艾艾地站在后面,见出来的两人,英俊男人紧紧搂着女伴,把她小脸藏到自己胸前,但自己仍一副气势夺人的模样,仿佛刚才是在会议室开了个了不起的会,淡着脸略不满地看着她和主管,仿被冒犯了。小女生顿时一脸尴尬,好像做坏事的是她。   主管是男人,没那么容易受影响,但也收起了刚才的狠话,正色道,“先生,我们这里是高级酒店的公共场合,请您二人自重。”   秦天看向他,像一个高贵的王者,主管不由站直了身子,秦天点点头,“知道了。现在我和我的女伴需要一个房间,请帮我们安排。”   主管一愣,然后聪明地微点点头,“知道了,请您稍等,马上给您办。”    30 30、番外一:静与思 ...   静和思相识在她二十一岁那年,静21,思24。      静进入**局工作,应当算是子承父业。   她的父亲陈老先生,现在是一个小珠宝商人,经营云南缅甸玉器,四十年前,当他还是个小伙,与新婚妻子一道被派往东南亚某国从事谍报工作,一干就是五年。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当时正值该国内战时期,南北两派激战正酣,苦的是平民百姓。静的父母亲混在北上的难民里进入北军政府控制地,食物和药品极端匮乏,途中死去的人们十之有三,而他们,没有任何特殊。   后来有人采访过陈老先生,他回忆说,当时的联合国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根本没有红十字组织和难民营的概念,难民们完全自生自灭。他们每天就想着食物和不能生病,极度饥饿的情形下,人都是迟钝而呆滞的,甚至不能坐下——   “屁股蛋子上一点肉都没有,坐下来被自己的骨头咯的疼。”老人回忆时咂了咂嘴,仿佛仍能感受到当时的饥饿,但他马上又微笑,“好在我们身体不错,居然都没有生病。”      这些他都没有告诉过女儿,静是回国后七十年代末才有的,大概是执行任务时太苦,把身体搞坏了,陈家夫妇年近不惑才得这一女。八十年代后期,两人彻底脱离政府后,陈老先生凭着自己长期滇缅工作积累的经验,在京城的某小胡同里开了一家巴掌大的店面,经营一些他称之为“缘分买卖”的生意,十来年下来,积累了一份身家。      当静大学毕业告诉父母自己要加入**局时,陈老先生和太太非常惊讶。女儿是知道他们以往的经历的,虽不那么详细,一家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也不常谈论往事,陈老先生没有想到,自己偶尔的提及居然给女儿这么大的影响,大到让她决定也投身此业。   他犹豫,并反对,自己可以受的苦,不愿意女儿重复,但静是个有主意的女孩,虽然父母反对,她还是签了七年的工作契约。      静是个安静的女孩。她长得很一般,淡黄色的、普通A国人的脸,细细的眼眸,颊畔撒着粒粒雀斑,像是上帝制作她时落下了正吃的面包屑。   她最初的工作是监听。这活简单,但无比枯燥,每天十几个小时坐在监听室里听着目标源源不绝的废话,一千句里可能也找不出一句有用的,它是那样枯燥,以致于真不是一件简单的活了。   但静坚持下来了,她坐在监听室里,一句一句收集、分析,思注意到她,就是因为总看见这么一个安静的背影。      思并没有花很多时间就追求到静,他是她的初恋。静是个简单的女孩,她不会摆姿态,不会玩可爱的小花招,不会勾引。但这不代表她的爱情不美,她永远记得第一次与思说话时自己耳根子上的热度,还有他后来常到她的办公室,与别人说话时眼睛看向她的座位,她不用转身都觉察的到。   她不是一个对异性敏锐的人,却偏偏对他相反。所以他约她时,她就答应了,两个人好上,像呼吸一样自然。      再后来,她被交换回国后想到自己后来在X国被发现、逮捕,关在那个不能站也不能躺、只能蜷着的黑牢里时,真的没想到国家、任务、机密,她想的全是思,还有父母和几个朋友。   每一个相处的细节都被无限放大、摩挲,在脑海里和心间一遍遍回味,记忆就像一口甘美的泉,是唯一被无数次享用却不会边际效用递减的东西。她那时以为自己注定要死了,每个下一秒都是可能的the last day,而她只想在那一刻来临之前好好享受自己的回忆,证明这个世界上她来过,并且有人爱她。      静被派往X国可以说是一个意外,本来要去的人被当官的父亲阻挠,无法执行任务,而静已工作三年,记录良好,又通该国语言,筛选下来是唯一合适的。   参加工作时,她对外派跃跃欲试,但彼时她正与思筹办婚事,准备过几年托托关系转任其他部委,安稳过日子的了。   经过几天的考虑,静还是接受了外派的任务,身份是A国某企业驻X国公司职员之一。      思很不开心,静的母亲更是发了脾气,她年轻时受过外派的苦,回来后政府并没有在转业、经济等方面给出很好的补偿,与陈老先生的淡定相比,她是很有些不满的。现在女儿又要重走这一老路,做母亲憋了几十年的委屈突然爆发出来。   “你为什么要去?本来不该你的不是吗?为什么你要顶这样的职?”“那很危险你知道吗,而你几乎没有受过任何外勤的特训。”“难道你想逞英雄吗?像你爸爸一样,你不是这块料!”   望着母亲愤怒的脸,静有些不解,“这是我的工作,妈妈。我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   母亲望着女儿认真的脸,摇摇头,傻孩子,你真是个傻孩子。      这样傻的静却挺过了刑求,从未被攻破。   身为一个特勤,虽未经过外勤特训,作为一个基本常识她是知道的,就是在境外活动一经所在国抓捕,间谍是不受任何常规国际公约和法律保护的,而宗主国官方也不能承认他们,被抓了,意味着丧失任何庇护,只能任人摆布,没有任何人权可言。   她被强 奸了。这几乎是所有被捕女间谍必经的下场,然后是殴打、神经性药物拷问。   被捕的三人,他们首先从她开始,因为她是女性,看起来又那样缺乏经验,原理上最容易攻破。后来他们对她产生了兴趣,不知道这样一幅孱弱的身体怎么能够抗过最强致幻药物的侵蚀。   看着她在刑床上狂颤、嘶喊、大小便失禁,他们甚至开始打赌,赌她哪一天被攻破,筹码高得吓人。   一个月下来,他们只得到一个字,Si。      后来自己人救了她,她的上线交代了。   于是她被投到地下黑牢,一百多天不见光线,没有日夜。人在幽闭的环境下通常超过20个小时就会焦躁、出现幻觉,甚至发疯,更何况她还在黑暗里。   出来时他们用布蒙上她的眼睛,静的身体极度虚弱,但嘴角居然还有一点笑意。   “Si,”她说。   一个警卫听到了,耸耸肩,“她疯了。”   “不,”另一个看着她,“那可能是她的爱人。”      她被抬走的担架后面,两人向她行了军礼。   A国谍报人员交换名单里,静所执行任务的三个,只有她一人。    31 31、另一双眼睛 ...   “你想说什么?”秦天听了如蓝的故事,歪过头问她。如蓝见他眼睛里竟有嘲讽的意思,顿时噎住,“算了。”      过一会她站起来,“我该……”见他不作声,便默默起身、褪去浴袍,捡起小沙发上的衣物一件件又穿上。   待套好大衣,转过来,秦天的脸一半埋在床头灯罩的暗影里,她远远站着,“我走了。”   昏暗的光线下,她黑色大衣外的手搁在胸前,白得像两块冰。说走,人也没动,两个似乎都埋在这沉默里。直到叮铃铃一阵铃音,秦天拿起手机,如蓝听他从从容容说完,两条眉毛蹙起。      “你们最近走的挺近的。”心里头有了气,她声气一下子提高,好像占了多少理。秦天不说话,她更气了,“你说话啊?!”   秦天埋在黑影里乜了她一眼,“别像个小孩子。”      小孩子?   他刚才把她压在身底下,两个人百般缠弄,做尽了男女之间可做的事,他刚才怎么不说她小孩子?   气流一下子又被憋住了,半晌方冷笑道,“原来你与我,不过是一场游戏。”      “你质问我?”秦天应得平静,说着也起身穿衣。      “我是你什么人,敢来质问你,难道你又做了什么事,值得我来质问?”这话前半句赌气,后半句酸不溜丢,如蓝见他闻言略略一笑,唇角的那抹勾纹在昏暗的灯光下尤显冷酷。   他果然接着道,“我确打算与晓春交往。”一边静静地看过来,像是在说“我已经到家了,抱歉不能再陪你走了”这样。      如蓝恍惚听自己说道,“是恢复交往。”   秦天又是略略一笑,“也可以这么说。”      中央空调嗡嗡地运转,室内温暖如春,如蓝揪着她那件羊毛大衣,冷得浑身发颤。   多奇妙,他们本就是初恋,分手几年,女方学成归来,男方事业有成。如今郎有情,妾有意,于是两人重拾旧好,他这几年的荒唐岁月,似是就为了等待这个人的回来,从她开始,到她结束,圆满得像一个完整的句号。      而她又算什么?他玩乐生涯的最后一站,因为要结束,所以更疯狂?      “你真让我感到恶心。”无法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她做不到小说里女主角那样淡定从容,但这几个字虚软着从嘴里吐出,扔回去,轻的没有任何狠辣的力量。      秦天笑得冷酷,“不然你希望我怎样?像刚才你跟我说的那个男人……”      “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他那样?”   故事里的他们相爱,所以他们坚守到最后一起,那不仅仅是一个故事,那是真实的啊!   痛苦地闭上眼,为什么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就这样难呢?      秦天看她痛苦的样子,似乎是觉得好笑,静了一会,反问道,“如果我让你现在离开他,回到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你愿意吗?”意料中的不得回应,秦天微笑,“你也做不到是不是,所以,公平些,小蓝。”      “我不是在与你谈判,你一步,我一步!”如蓝嘶哑着怒吼,“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这样——不讲理!”      这一回他静默了好一阵,冷嘿着道,“我自私!当初你一意孤行,甚至没有给我一个强留住你的机会,你想怎样便怎样了,再开始,我本就是你这项任务的一个跳板——从头到尾,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以为我想吗?你不知道这任务有多重要……”涉及机密,她不能再说下去,“如果把你放在我的位置……”   “问题是如果我是你,根本不会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看着她,他仿佛看到她的灵魂里,“不要试图向我解释那些伟大的爱国主义和牺牲奉献精神,我自小从我父亲那里听到的故事,每一个都比你刚才说的更精彩、更动人。”   “我们追求的不一样!”      两个人两两相望,无语凝噎。   如蓝好像明白了,他们的爱恋,像一个逻辑题里的悖论,美丽却无解,谁都不会为对方抛弃自己的原则,无法妥协,不能成就。      眼睛看向那张凌乱的大床,她还在发抖,而十五分钟前,他们俩在上面翻滚,火热得足以燎原。   不是冰,就是火,这就是他们的温度。      一步一步走向房门,他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还有,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我不想对自己以后的女朋友不公平。”   如蓝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他接着又道,或许是为了让她好过些,“你,不一样。你不是个普通的女孩。”      对,她不是普通的女孩,所以他决定了与前女友复合还可以与她上床,然后再跟她say byebye,因为她不是个普通的女孩,她承受得了,她脸皮厚,神经粗,她的一切都是自作贱。      出了华贸,刚拐过街角,如蓝感到身后人影一晃,猛回过身,一个漂亮的回腿下劈,来人被她踏着左肩钉到墙上。   思疼得皱眉,“你反应过激了。”   如蓝不说话,雪白着脸看他。   思继续,“还有刚才,我看到你和秦……你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      天冷,这条街虽在华贸侧后,但刚开发好,店铺还没开张,来往无人,如蓝冷笑,“我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做 爱,这样上头也要管吗?”   思看出她不对,皱起眉,“蓝蓝!”      慢慢收回腿,她看向思关切而平凡的脸,忽然喃喃道,“我没事,思,我不是个普通的女孩。”说完一笑,“祝福你和静,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说罢转身。此时天已经黑透,她想到那个现在正在某小国黑牢里呆着的静,心生羡慕,静起码还有个念想,而她——望着黑透的天,长夜漫漫,注定独行。      ~~~~~~~~~~~~~~~~~~~~~~~~~~~~我是咒骂秦天的分割线~~~~~~~~~~~~~~~~~~~~~~~~~      周一上午。   如蓝刚一到座位,唐军便跑过来,“小薄,快,上午对战略部保密检查,领导刚通知的,你跟我上去。”   什么?如蓝闻言大惊,“不是说周二?”   唐军走回到自己座位,“不知道,领导吩咐,快点,十分钟以后。”      借口去洗手间,如蓝将情况报给思,思听了以后指示,“争取你来检查傅铭的电脑,清除木马。”   如蓝小声,“处长们的电脑,都是唐军和李毅负责。”   “想办法。”      挂上电话,已经没功夫去思考或咒骂,她匆匆返回办公室,和唐军一道上楼。   电梯一层层爬升,如蓝心急如焚。   看着对面呆着脸的唐军,她暗叫倒霉。若是李毅还好,李毅性格外向好动,喜欢与漂亮女生侃大山聊天,在她刻意相处下,两人关系不错,要是今天与他一起,或许还有机会商量让她检查傅铭的电脑。   但唐军却完全相反,性格内向不合群,与处内的人都不大往来,听说还与处长吵过嘴,若不是他技术好、也有一定的后台,估计早被调到其他闲职。   偏偏今日是与他……      果然一到战略部,一处二处唐军都是直奔处长办公室,把如蓝丢在大开间检查普通员工。   马上就到傅铭的那个处,如蓝见唐军已经往他办公室走去,忙叫道,“唐老师,麻烦这一台你帮我看一下。”   唐军一顿,皱着眉头走过来,被检查的职员吓了一跳,“不会吧,我从来没有把本子带回家过,U盘移动硬盘也都没有串用过。”   如蓝刚才只是在他电脑上小动了手脚,笑眯眯道,“别担心,只是让唐老师再确认一下。”      她在他机器上装了几个影响机器速度的小病毒,又传输了几个集团普遍下发的、常规“秘密”等级的文件,足够唐军忙个五六分钟,果然,第一个加密文件被搜出时,职员挠头,“我记得删了啊。”如蓝再次借口去卫生间,溜出办公室。      傅铭见到她,惊讶笑问,“你怎么上来了?”   仓促之间,她只能故技重施,娇糯笑着,“我跟同事一起来给你们做保密检查。”说着蹭过去,那电脑就在她手边,她摸上去,“等会儿,能不能让我给你检查啊?”      她小手慢悠悠在银黑色的电脑上拂动,手指尖微翘,雪白得扎眼。秦天说过,薄如蓝是个美到精致的女人,傅铭也是男人,在他眼里,自然也不例外。   她的手细小修长,肌肤粉嫩如云,几乎看不见手背上的纹理,傅铭记得这小手滑在自己身体上的感觉,像没有一样,微微的凉,却勾得起最深的火,手指甲如几个小花瓣,是最浅最浅的那层粉,比她胸前和那里的都淡,但都是最美最诱人的粉色。   想到这里,他被自己头脑中她身体上深深浅浅的粉弄得口舌焦渴,偏如蓝此刻吐出丁香小舌,扫过他耳后耳语,“你的东西,人家不想让别人碰么!”   “好不好嘛~~~~”      “砰,”傅铭或许就要就范,办公室的门却猛地被推开,两人下意识分开,唐军依旧呆着脸,“傅处长,安全检查。”      如蓝被支出外间,小孙对她眨眨眼,如蓝勉强回笑,小孙让出自己的座位,因为私底下检查过,特别地有恃无恐,“小唐还是那个死样子,一点都没变。”   如蓝心中焦急,无奈只能状作无事与她一边说话,一边眼往关闭的内门瞟。小孙发现了,笑道,“傅处长最小心的人了,你呀,这样担心,不如早给他也查一查。”   如蓝心说那是糊弄你的,那等小伎俩怎拿去糊弄他。      正心神无状处,里间房门打开。唐军呆着脸走出来,如蓝一时心慌,竟坐在椅上未起身,唐军叫,“小薄?”   一边递过来文件夹。   啊?   “好了没?”   如蓝慌忙过来,“查好了,孙婷机器正常。”   唐军点点头,“填吧。”   “哦,”接过本子,她一一填上,秘密文件:0;机密文件:0;绝密文件:0。木马等操控性病毒:无。   “小孙,签字确认,”说着背过身递给小孙,趁机掀起上页的一角。      傅铭的检查单上,检查结果一栏:0,0,0,无。      如蓝心中咯噔一声,这楼里,还有一双眼睛。    32 32、黑天鹅,白天鹅(上) ...   刚要打电话给思,他那边已传来短信:   “记录显示目标电脑上木马已被清除,时间未知。”      “怎么回事?”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如蓝匆匆挂通电话,靠住墙根,眼睛不时向外扫瞄。   “不知道,对方是高手,隐蔽了清除时间,但可以确定是周六以后。我们的人周六定时监控远程机时,显示还未被清除。”   “应该让人24小时盯着那机子!”一拳击在墙上,她憋着嗓子怒吼。   “如蓝,你冷静些……”   “你他妈让我怎么冷静?”本想通过清除时间定位暗眼的希望落空,火直往上窜,“我在外面折腾受罪,你们多几个人看着个电脑都不行吗?”      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思道歉声传来,“对不起如蓝,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   如蓝也抚住额头,有点懊恼,“我不该乱发脾气,你们也很辛苦。”停了一下,“这个人一直在暗处,是敌是友不知道,现在冒出来,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出于保密和安全因素,各国的谍报系统都是一个庞大的网络,A国的军队、国安、公安等都有自己的组织,且各自为政,除非更高层级统一部署,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行动,因此也不能排除这个暗眼是其他局派来的可能。   思马上回应,“我们马上来查,看看**、**那边是否有动静。不过我们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那个人,也查不出电脑中毒时间。”      如蓝听到这话,心中方有了点底,仍看着外面,轻声对话筒道,“知道了,有人,我挂了。”   关掉电话靠在墙上两三秒钟,李毅走了过来,刚准备开资料室的门,不妨墙拐角处走出如蓝,他正要奇怪发问,却见小美人眼圈微红,一脸丧气。      遂想到刚才唐军向处长告状,说她擅去处长办公室,不遵守检查纪律,扰乱工作秩序,想必她心里不舒服,躲这儿郁闷呢。于是故意逗她,“挨批评了?”见小女生嘟着嘴尚委委屈屈的,又开解她道,“别理他,他咯涩惯了的,你看我们部门,上到主任,下到那个清洁大妈,谁稀罕理他?”如蓝噗哧一笑,脸庞顿时明媚起来,回过头与他打趣,“都喜欢你!”      李毅呵呵笑着,进了资料室。   如蓝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晚上回到家,傅铭一把将如蓝抱起,走向沙发,边走他一边吻她,轻得让她感到心慌。   “怎么了?”私事公事搅在一起,一整天头都疼,如蓝心中轻叹一声,强打起精神。   傅铭抵着她额头,“我今天一天都在想你。”   如蓝心中一动,试探着道,“今早我不该跑进去……”   “别说,”傅铭一根指头堵住她小嘴,看着她眼睛认真笑着,“我很喜欢……”   如蓝眼波微闪,刚想说话,傅铭低头吻住了她。      天冷,黑的早,屋子里倾染上白色的月光,在室内正中的长沙发上分割出一片亮,一半黑。   两个年轻男女紧紧相拥,女孩完全坐在男人怀里,仰着脸承受他的吮吻。   “嗯,”她像是被憋住了,小拳头抵到对方胸前,又被他握紧拿下扣到身侧,并趁势将她搂得更紧,恨不能揉到骨头里。      好半天他才松开她小嘴,如蓝更仰高头,傅铭火烫的唇顺着她嘴角、下巴往下,直探到松开的领口内。两人进来后都没有脱掉外衣,如蓝迷糊觉得他今日哪里不同,待那一个一个热烫的吻印到衣领里,方觉出来,下意识轻喃,“热。”   傅铭轻笑,“热吗,我也好热。”   他说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她,两人说的热定不是同一个字,如蓝任他拉扯掉身上的外套,想的却是:看他这样,想来不会是他自己发现的木马并清除。      她里面穿的一件V领薄毛衣,感觉他视线胶着在自己胸口,不由奇怪,一看,原是他盯住了她胸口的链子,手指轻轻地摸上去,“这小东西带在你身上真美。”说着又抬起头看她。   那条Bvlgari的经典款同心圆金链。他买了以后送给她,命她时时带着,上次在他办公室时坠子翻吊下来,吓了她一身冷汗,所以事后她索性将颈后调解的点放到最长,此刻那同心圆的链坠正贴在自己乳沟上方。      如蓝忽然想到,莫不是那天她与秦天时,这链子也挂在自己颈上,他后来把她剥的精光,自然也是看到的,而这链子眼生又名贵……      忽的身子一颤,她霎时感到巨大的羞愧,这羞愧后知后觉,并且掩耳盗铃,但那霎时涌上来的感觉还是要将她淹灭。傅铭觉察到她轻颤,他是多敏感的人,马上就顿住。如蓝躲到他怀里,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藏起来,“抱我!”   傅铭几乎是惊喜的,受宠若惊一样地将她环到自己怀里。   如蓝几近绝望,天啊,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带着别的男人的东西与他上床,那就像是一个昭昭的印记!而现在,又回到这个不爱的男人怀中寻求安慰!身子印不住地轻轻发颤,换来他更紧的拥抱,这颤抖与他以往碰她时下意识的疏离抗拒不同,似是饱含着娇弱的痛楚,像是最晚一枝开放的雏菊,好容易吐露花蕊,却已进入冬季。      对傅铭行政区办公室那台电脑内容的分析结果出来了,基本证实了他们之前的怀疑,并在电脑的隐蔽文件里破解出几个文件,初步怀疑与境外账户有关。   形势陡然变得严峻。      轰八八、轰八九与海军航空母舰建造、N16核潜艇升级计划一起,是A国A8规划中 国防攻坚重点项目。A国作为一个新兴的发展中大国,是全球公开正式宣布有核的七个国家之一,虽然诸如伊朗、日本等一些国家可能也有了核打击实力,只是未进行公开的核试验,但核机密仍然是世界军事机密的最高机密。   A国军事的优势传统在陆军,但空军与海军一直相对较弱,自从该国自主研发的轰八六B面世以来,大幅提高了空中核打击力量,在此基础上升级改造的轰八八、轰八九则是关系到A国核二次打击的关键技术。   国家布置了任务,但任务究竟到了什么进程、初步结果是什么样的,除非到了最高军委那一级,哪怕是如蓝他们这样专管机密的单位也是不知道的。      但是出了问题他们却得以介入查,也必须介入查。   思传来上头的最新指示:马上进入兵总研发中心傅铭的办公室,拷贝所有的电脑资料。   “有办法吗?”思盯着如蓝,平凡的脸上眸光雪亮,像锁定猎物的兽。这是确认大要案以后特勤人员的普遍反映,做他们这行,没有一股子嗜血的野劲和狠劲是不行的。   如蓝先是沉思,兵总研发中心守备森严,信息中心虽有进入途径,但能进去的只有唐军和李毅,且还要经过临时密码条、眼球红外扫描等关卡,常规手段肯定是不能突破。      她不说话,思也不催,过一会小姑娘抬起脸,“申请资金一百万,两个信得过的女人。”   思来了精神,“确定对象了?”说着从包里掏出两份文件夹,一红一蓝,摊在桌上。   如蓝打开那本红的,一页页翻过,停下,“一晚上的时间,你们能做出行动方案吗?”   思点头,“能。”   “上头给几天?”   “一个星期。”      足够了。合上文件夹,她推给对方,“就他了。”      两个文件夹是近三周来思的后勤们分别跟踪拍摄唐军和李毅的资料,从照片到手机座机通话,甚至家里,几乎涵盖两人生活的全部,思接过文件夹,打开,上面李毅扶着妻子走出医院,妻子的腹部微微鼓起,李毅正小心地扶她下台阶,女人半抬脸冲老公微微笑着。   抬起头,如蓝雪白的小脸,精致冰冷得像一尊雕像。      李毅,兵总信息中心资深程序员。兵总在国企里待遇算高的,作为资深程序员还有额外的高额补贴,可算是企业里的高薪族,妻子任职于某国家机关的事业单位,两口子毕业后在京经营近十年,有房有车有存款,在同龄人中也算得意的。   这个家庭马上就要再添一个小宝宝,生活尽在正轨。   李毅为人大方,好朋友,会花钱,但就两样不好,一是近年来手头有点钱便想着投资,股票房产都不入,却偏偏迷上了古董艺术品。这玩意风险大,要一双好眼睛和丰富的相关知识,李毅是典型的发烧友,哪真懂许多,不过跟风,好在有妻子牵制,小打小闹而已,但却交了一帮行业上的朋友。      这二一个嘛,等会再说。      这天李毅刚下班就接到一个朋友老黄的电话,约他吃饭。他有点受宠若惊,这老黄也算京里头古董投资的小腕级人物,李毅以前与他吃过几次饭,他这副家底子,自己也清楚人家只不过稍带着他玩,帮闲的角色。      酒过三巡,老黄带来的一个朋友突露了点口风,李毅隐约听到“云南来的石头”云云,心顿如痒痒挠,忙笑问,“这位孙哥以前没见过。”   老黄介绍,“孙总可是做大买卖的,那可是,有胆!”   李毅更奇怪了,老黄方解释,一边竖起大拇哥,“赌石!”      听说对方是赌石发家,李毅的眼中不由多了几分敬意,赌石的风险极大,有些人淘到一块大石头,从石头的质地、长相、纹理可以判断里面可能会包有好玉,但不切开那层石衣,谁也不知道里面是否真藏有好玉。胆大的人买下来,要么一步登天,要么倾家荡产。      孙总看看老黄,老黄笑道,“李毅,我兄弟,您继续说。”   他这才继续。原来他这次进京带来一块石头,也是他从中间人手中淘来的,已经是第三手。这石头本来极有把握,但可巧最近缅甸那边进了一宗大货,手头缺钱,遂欲将这块石头转让了。      李毅听明白了,这是找买主来了。   老黄看他表情,笑道,“孙总今天约了几个朋友,怎么样,见识一下?”   李毅想,看看对自己也没坏处,又一直好奇,当下欣然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乱码 33 33、黑天鹅,白天鹅(中) ...   李毅醒来时,感觉头里象被灌满了铅。      酒店房间里的灯光一贯是暧昧,他试着坐起来,却晕得不行,挣扎了一下便又重重地跌回到床上,喉间直犯呕。      时间几乎要静止,即使是闭上眼,仍感觉在晕眩。   蓦的,混沌的脑中一道白光,电闪雷鸣。      ——他做了什么?      过去几小时的事情,放电影一样的呼啸着涌上来,到后来那画面过快,李毅终于忍不住翻到床外吐了出来。   跌跌撞撞地爬下床,茶几上是他的包,呆了一下,猛地拉开包,差点坐回到地上——那块石头,他真的买了!      “吧嗒”一声门响,李毅一惊,然后意识到自己的赤 裸,抓起地上的浴巾围在腰间,紧接着看到地上的保险套,用过的。他愣了愣,又是一阵泛呕,慌忙捡起那套子扔到垃圾桶里,来人已经进来了。      转过身,他有些糊涂,他以为来的可能是老黄,可能是老孙,可能是刚才跟他一夜春宵的女人,却再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到这个人——最最不可能出现的人。      薄如蓝一身黑衣,站在近前,她姿势轻松,表情平静,但这样的姿势和表情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李毅混沌了半天,傻乎乎问了一句,“傅处长……”   如蓝丝毫没有计较他的迟钝,嘴角浅浅弯起,像她在办公室里一贯的那样,“他今晚加班。”      有些明白了,李毅颓然坐到床上,双手抱头。他不动,如蓝就那样静静站着,半点不去打扰,过一会看他扒拉着头发抬头,双眼赤红,问,“几点了?”   如蓝抬腕看表,“十一点半。”   李毅看着她,“你这么晚不回去,不怕他起疑么?”   如蓝低头轻笑,倚到墙上,“我朋友在楼下等我,所以,你时间不多。”   李毅吞了吞嗓子,又沉默了半天才道,“说吧。”      如蓝知道他个性本就爽快,此时也不罗嗦,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纸,上前两步摊到他眼前,李毅一看,是他的借据,借方是自己,贷方黄忠义,借款额:八十万。下面是他自己的签名。   看完了,他看向面前的女子,嘴角含讽,“这点钱,我李毅还还得起。”   如蓝不作声,从包里又掏出个信封,甩在床上,李毅心中一抖,是他和刚才那个女人翻云覆雨的照片。   脸色开始发白,他狠狠瞪向如蓝,“卑鄙!”      如蓝嘴角那丝笑都没晃动一下,轻柔回道,“尊夫人如果见到这些照片——不知道会不会对你也是这两个字呢?”说着想了想,笑道,“哦,差点忘了,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吧,听说还有孕高症呢!”      李毅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冲起来,一拳向面前那张可恶的笑脸挥去。李毅身高一八零以上,虽是文职,但也是军校毕业,生得又膀大腰圆,此时虽然头脑晕眩,身体较虚,但这盛怒之下一拳猛击,怎么说也有一百好几十斤的气力。而薄如蓝个头娇小,不过一六零多点的个头,且身形纤细单薄,两个离得又近,眼见那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就要硬生生挨上对方愤怒的铁拳——   却不料,李毅的拳沉势猛,如蓝闪躲得更快,略一偏头,便闪过了这一拳,再一伸手,小小冰冷的手掌攥住他挥出去的手腕,趁着他前冲之势反向一拧,李毅额头顿时冒出豆大的冷汗。      李毅回转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如蓝冷着脸,眸子里的光幽寒冰冷,嘴角的笑也敛去不见,整个人像一架做工精良的机器。李毅惊疑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如蓝松开他,按他坐回去,“坐下说。”      亮了那一手,她身上自然而然有一种压迫性的气息,从她进屋到现在,李毅这才开始有点怕了,手开始发颤。   如蓝待他平静了一下,说道,“我是**部的,我们有理由怀疑现在兵总内正有人从事间谍活动,所以需要你协助调查。”   李毅听到这想插话,但一见对方那冰冷的眼神和气度,马上顿住。   如蓝继续,“明天上午研发中心例行检察,我需要你进去,把傅铭电脑里所有的信息复制下来,交给我。用这个。”      李毅盯着她手里的东西,抬起眼,“不可能。”   如蓝也不起急,听他继续,“首先,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是**部的?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台湾或者境外的间谍,要我盗取国家机密?”喘了口气,想到无论对方是谁,现在都不是和她争辩的时候,他不能将她惹毛,于是缓下声道,“还有,明天排班去研发中心的是唐军,我帮不了你们,真的!”他说的时候祈求地看着她,非常诚挚。      他说的时候如蓝一直微低着头看着他,双手抱胸,说完了也维持着那个眼神和姿势,李毅继续祈求地看着她,“求你,我妻子马上要生了,我……”   她忽的掏出手机,摁了个号码,看着他,李毅不知道她要打给谁,停下不说。   半晌那边才接。女孩的脸上立刻换上清甜可人的笑容,“嫂子,我是小薄……”      “你这个臭婊 子!”李毅低骂着一头冲了过来,欲抢她手里的手机。薄如蓝早料到他这样,一脚踹过去,将他踢翻到床上,正中心窝,李毅登时痛楚地抱起肚子,低吟一声,“啊!”      手机里是他爱人有些焦急的声音,“怎么了,我好像听到李毅的声音。”   “啊哈,嫂子,我们在外面玩呢,李哥喝多了,他说——”说着拾起床上散落的照片,到他眼前晃了晃,李毅的眼睛欲裂,红得冒火,终于还是闭上眼,微点了点头,“他手机没电了,不想让你担心,等会我们把他送回去,嫂子你放心吧。”   “哎呀不用谢,都是同事么。”      结束了通话,薄如蓝看向床上躺着的男人,李毅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愤怒的火光,像烧光了一样的,只余下悔恨痛楚。   “小薄,”他说,声音无比疲倦,“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单纯的女孩。”   “你来了以后,我们很谈的来,我自认对你,并不差。”   “你想做什么,自己去做就是了,何苦拖上我这样的有家有口的。”      如蓝的声音回复到冷清,“借债赌石,有字有据,为了招待买主、讨好买主招妓,自己也嫖宿,这些如果公开出去,估计你工作也难保,你爱人正怀孕,禁不禁得起折腾。李毅,你还有两分钟。”      惨黄的灯光下,床上蜷缩的男人似是已经完全垮掉,橘色的灯影填满了他脸上的沟沟壑壑,让那张几个小时前还年轻的脸看起来竟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如蓝看他皱紧着眉,翻开手机盖,对方眉角马上一跳,“我做,我做!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妻子,不要!”   “啪,”她合上手机盖,看着原本开朗爽快、大哥哥一样的李毅蜷在她面前,满面痛苦,心想,我会遭报应的。      秦天此时正送晓春回家。   奔驰车后座上,他与她分坐两端,中间的扶手隔断尽职尽责,将两人隔开。   他们没怎么交谈,但也不沉闷,毕竟两个以前谈过恋爱,彼此还余有一些默契。      终于快到了地方,晓春唤了声,“三哥。”   秦天侧过来,示意在听。   晓春慧黠地眨眨眼,柔和说道,“老皱眉毛不好。”   “哦,”秦天揉揉眉间,也对她道,“你最近也辛苦了。”   晓春摇摇头,“不如你辛苦,”说着声音忽然低下来,瞅着他,用两人才能听到的音调轻声道,“三哥,我这几年在国外,听说你一直没有女朋友,很高兴。”   秦天微微皱眉,晓春握住他放在隔断上的手止住他,“你别说话,让我说完好吗?”      “你不知道,当年,我告诉你想留学的时候,其实心里面很想你能叫我留下来。可是你一直没有,从我开始申请,到拿到offer,到办签证……每一步,我都告诉你,我真想你能开口留我,可是你——我那时候天天心里跟你赌着气呢,是不是很傻?”   秦天看着晓春,觉得莫名。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当年她兴高采烈地告诉他自己想留学,要上哈佛,要当大律师,他只以为她心里头当真是这样想的,而那时他也年轻,不过二十五六岁,从英国回来不到一年,两个谈恋爱时就是分隔两地,聚少离多,他习惯了,也以为自己即使是她男友,也没有立场阻绝她的个人理想,谁想到她竟还有这样的心思。   而那一个呢,他忽然想到那个小妖一样的女孩,两条腿死死地缠着自己,含着泪光一遍遍唤着他的名,秦天,秦天,心房里顿时落下一滴苦汁,她倒是坦白,倒是坦白!      晓春见他不说话,继续道,“后来回来看到你和,薄小姐,三哥,你还喜欢她,是吗?”抬起眸子探寻地望着他,忽然又笑了,“但是你也没留她!当年你没有为我做到的,现在也没有为她做,三哥,我很高兴!”   “所以,”晓春勇敢地看向秦天,“你的提议我考虑好了,我决定同意,我们复合吧!”    34 34、黑天鹅,白天鹅(下) ...   清晨。   傅铭翻了个身,支起头看向身旁。女孩背对着他躺着,还在梦中。      她睡觉时喜欢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像在抵挡防卫什么,傅铭凑上去,笑开,果然又是。掰着她小拳头放下来,如蓝嘤咛了一声,醒了。      “几点了?”她模糊着问,眼睛仍然闭着。   “五点多一点。”   女孩咕哝了一声,“你昨天回来的晚,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感到身后的男人贴上来,不依地想逃,“不要。”   傅铭锁住她手脚,头伸到被子里,女孩的脊背因敏感而娇柔弓起,星眸半启,在这朦胧的晨光中,简直犹如一段流光。一会儿她一手得了些自由,便使力推他,傅铭钻出来,看着她,带了些淘气,“怎么呢,你流了好多水呢!”   如蓝双颊泛红,他总是这样,单纯地像个孩子一样描绘她床第间的每一个反应,并引以为豪,而她,则因为他这样的行为很是困扰,他一再提醒她与他一起时越来越能享受到的欢愉,她也一再在身体达到高 潮时体味背叛的滋味。   现在在两人床上,忘不了秦天的是她。      经过了一个火热的早晨,薄如蓝很想吹吹风,傅铭取车的时候她在楼门口站着,今天上午还有一场硬仗!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扬起头,口中呼出一团团白气,已经开始数九,几乎到了最冷的时候,她看着自己口中呵出的白气,想这个冬天还真是长。   电话响,一看,思的来电。他昨天带人在李毅家附近蹲守,防止目标逃跑。   如蓝接通,思的声音平稳,但她能听出里头的张力,“如蓝,目标没有出来。”      薄如蓝抬腕看表,六点五十。李毅家距公司算上堵车,通常是四十分钟车程,思的小组对他二十天的观察中,早摸清了他们家生活规律,六点五十~五十五出门,小区门口买早餐外卖,七点五分左右从小区出发,四十五到单位,八点正式上班。   今天上午对研发中心的检查八点半开始,如果李毅没有在八点之前到单位,根本不可能实施任务。      如蓝低着头微微晃着身子,声音却骤然变得严肃,“恐怕他有退缩,不要等,不行就强行突入。”说着握紧在口袋里的手。   思马上回,“我也是这么想的。放心,这里交给我。”      六点五十五,李毅的爱人出现在楼门口,思用望远镜观察他们四楼的家,窗帘紧闭,看不出动静。不多时耳唛里传来守在小区门口组员的声音,“目标二号上了辆出租车,走了。”   “收到,”思轻声道,环顾了下左右,开始行动。      李毅正在客厅抽烟,他一夜没睡,早上借口身体不舒服要休息半天,打发走了爱人。   他怕。   无论薄如蓝是不是如她所说是**部派来的探员,他都不想也不愿帮她去做那事。   这事太大了!想了一夜,他决定不能犯糊涂,先拖过早上,下午再找爱人把昨天的事解释清楚,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正呆在沙发上想着如何解释才能把对爱人的伤害降到最低,猛地电话铃大响,李毅吓了一跳,猛不丁一大截烟灰掉到腿上,他连忙拍掉,心跳狂作——明明已经关掉了手机,再一看原是自家的座机,物业打来的,便迟疑着接起。   “李先生吗?”   李毅咳了两下,勉强回道,“是。”   “车号京K3568*是您爱人的车吧?”保安明显带有安徽口音,是他认识的那个小郝。   “对,怎么了?”   “您爱人今天是不是没开车啊,昨晚上没停好,堵着别人的道了,您快下来挪一下位吧。”   他爱人怀孕之后就不大开车,今天他也特意嘱咐她打车上班,李毅一听,连忙回答,“我这就去。”      到了车位,却并不见车子挡了人,反而有一辆车子横在他们的车前。   “先生,”看他走近,车里下来一个男人,普通身材,普通长相,普通得扔在人堆里你绝记不起他的模样。   李毅不疑有他,走到车边站住。   男人看着他温和笑道,“您该去上班了。”      从李毅站住,到思与他说话,再到他被制住带到车里,前后不到两秒钟,还没有反应过来,肚子上已经重重挨了一拳。   “呕,”惨叫一声,李毅捂着肚子缩成一团,思却连他护疼都不容,一掌掐住他脖颈抵到后座上,一会儿他呼吸开始艰难,面涨紫红,青筋暴露。   “啊!”就在即将堕入黑暗的那一刻,又被猛地松开,他眼前一阵一阵发黑,金星乱窜,张大嘴大口大口喘息,他呻吟着骂,“你们是政府,还是黑社会?我什么坏事都没做,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思不回答,只命开车的人继续开。      李毅此时心中已是气极愤极,还欲再说,车却忽然停下,那男人猛一扳他的头,狠狠将他脸贴到车窗玻璃上。   李毅挣扎了两下,不动了。   街对面一辆出租车旁,站着一个身穿红色羽绒长袄的孕妇。      “朱柔!”   男人嘶吼着喊了出来,眼睛几要冒血,使尽全身力气拼命挣扎,却被那男人死死地控制住要害,只能手脚徒劳地扒着车门,腿跪抵在门上抽搐,贴在玻璃上眼睁睁看着外面。      出租车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停在路边,孕妇不耐地看看表,跟司机说了句什么,便回转身往马路边走去。   不远处一辆摩托车疾驰过来,呼啸着往孕妇的方向驶去,而她显然并未察觉,继续往前走。   摩托车越开越近,路过的行人纷纷避让,孕妇终也感觉到了,侧过身去看,却因身子笨重不那么灵活,而那车居然加速,直冲孕妇撞去——   “不!”李毅快要疯了,拼命拍打着车窗,眼睛要从眼眶中爆裂出来,“不,不!”嘶吼着,他就要挣脱开后面的人站起来,那人却一个横腿压住他腰眼。   此时街对面,眼见那摩托就要将孕妇撞飞,她身后却突然窜出一个男人,抱住了她让到一边。摩托车也轻松一个甩尾,呼啸而去。      街对面的人将孕妇围成了个圈,李毅全身发抖,眼泪滂沱落下,腿脚几近痉挛。思凑到他耳边,“我们的人会把她送到医院,她不会有事的。现在,开工吧,李先生。”      小提琴悠扬的声音在剧院上空飘荡,白天鹅随着伴奏在王子手中轻盈跳跃,一下,两下,尽情展示两人初初相遇、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的雀跃。   《天鹅湖》第一幕白天鹅与王子的初遇,看过那么多遍,如蓝今日忽然发现这一段的美好。      小时候她更喜欢黑天鹅,黑色高傲、神秘、坚强,白色柔软、优雅、娇柔。她趴在栏杆上看母亲给学生们排练舞蹈,不满意白天鹅为什么总那么娇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王子的拯救上。   难道她就不能像黑天鹅一样,不要那么依赖王子,活的更自我、更精彩一些吗?      那时候她最喜欢看的桥段就是,黑天鹅和魔王一起来到舞会,力压群芳,大放异彩,抢走所有人的注意,包括王后,而那个心心念念要拯救白天鹅的王子,则根本被她混淆了心智,错认为她。      妈妈,我要做黑天鹅。小小的如蓝眨巴着大眼,看着母亲。   怪孩子,黑天鹅有什么好,自私、任性,和魔王一起害王子,你怎么会喜欢她?母亲摸着女儿小小头颅,不甚以为意。   如蓝噘着嘴,白天鹅软弱。      再大一点,她还是这么想的。彼时她十几岁,青春张扬,少不了轻狂,再看这出戏,觉得黑天鹅那样艳丽夺目,又将男人的心践踏在脚底,实是一桩快事,而那男人越优秀,践踏起来似乎就越痛快,越显能耐。   蓝蓝是个女王蜂。好友说。   对!如蓝大笑中不乏得意,我是黑天鹅。      是的,我是黑天鹅,我一直都是。薄如蓝想到上午李毅出来,将机器还给她时的那张脸,心想我一直都是。      可现在,她看着舞台上王子与奥杰塔共舞,以往觉得过分娇柔软弱的白,却越发顺眼起来。奥杰塔那圆蓬蓬的白纱裙,旋转、倾倒,像一朵朵洁白的小花,开遍舞台每个角落。她优美头颈那样微微屈着,每一个姿势都诉说着遭遇爱情的喜悦、欢欣,夹杂着出于少女天生的敏感而对感情产生的担忧、甚至是欢喜之极反生出的淡淡忧郁悲伤。      如蓝看得如痴如醉,心里头盛满种种复杂情绪,突然前排座上一个戴眼镜的女孩似是禁不住地对男友耳语了一句,“原来女人的美,最美还在纯洁。”   这一句,犹如一根针,顿时戳破她满溢的心房,她整个人一颤,眼泪自框中滑落。   傅铭偏过头来问,“怎么了?”   “没有,”如蓝盯着舞台上被王子环住的白天鹅,轻轻道,“太美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鹅与王子的双人舞,个人最欣赏julia makhalina的表演 哇哈哈,本章本人有出镜哦~~~~~~~~ 35 35、钟馗与鬼(1) ...   深夜。   薄如蓝在睡梦中突然醒来,回过头,床的另一半空着,傅铭不在。      从枕头下面摸出电话,果然在振动,是思。   是什么情况,让思这个时候给她电话?      “第二部分初步分析结果出来了。”思的声音无比郑重,“你现在方便听吗?”   “你说。”他那边信号不大好,斯斯拉拉的。   “你听着,我现在告诉你的都是非正式的,我们初步分析的第二台电脑上的资料显示,傅铭似乎是在消除痕迹。”   消除痕迹?   “你是说,他可能已经发现有人正在调查……”   “对,所以你想办法尽快拿到第三台电脑的内容,同时做好撤退的准备。我明天就申请对他的公开调查,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应该足够正式立案了。”   “小心,如蓝。”      挂上电话,薄如蓝陷入沉思。最近傅铭的表现越来越正常,正常到她认为是彼此习惯、甚至有可能他对她产生好感的结果,听思这么一说,可能恰恰相反——变态不比其他的普通疾病,哪里这么容易治好?难道他早掌握了自己的行踪,那为何又一直不曾发难?这里面,会不会还有别的阴谋?      走出浴室,傅铭已经回来。   如蓝很自然地爬上床,依旧背对着他躺下。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哪里正常!他半夜起来不见了,她没有问他;她握着手机从浴室出来,他也居然没有发问。薄如蓝眼睛黑下去,两个现在都明白了。      身上每一个毛孔都警觉地张开并调动起来,她整个人宛若一个生物雷达,所以,当感到背后气息流动的时候,即使不用回头,她也清楚地掌握了对方的动静,手往背后一探,精准地抓住他手腕,傅铭闷哼一声,里面充满疼痛惊疑,如蓝紧接着格开他第二下攻击,一个漂亮的翻身,将他压在下面。      傅铭眼里充满不可置信的种种复杂情绪,失望、愤怒、疑惑,一时竟然无话。   如蓝捏住他最初攻击她的手掌,反拧着摊开,一看,冷笑着看向他,“你也就这么点伎俩,哼?”   傅铭脸疼得煞白,“你果真是……”   她不再说话,举起那针管重重扎到他腿上,傅铭痛呼一声,很快失去知觉。      将他拖到三楼的工作室门前,指纹锁核对无误,剩下的简单密码锁难不倒她,直接划开锁皮,破坏掉主板电池,推门而入。   电脑不出所料,是关机。   拨通思的电话想商量下一步对策,竟然也,是——关机。如蓝不敢相信,现在距他们刚才通话还不到十分钟,又拨了一遍,依然是关机!扫了眼地下躺着的傅铭和被破坏的门锁,此地已不宜再呆下去,她当机立断拎起桌上的电脑,离开了傅家。      在庇护所里苦侯了一夜,薄如蓝一直犹豫要不要再打电话。   肯定是出问题了!   她转着圈子在屋里徘徊,但这问题出在哪?望向桌子,电脑已经被她打开,但被开机密码阻碍,培训时他们受了一些电脑程序上的特训,但并不专业,如蓝的大学专业是机械自动化,如果她现在摆的是一台车——   Shit!      猛拍自己额头,她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不怪她焦虑,特勤工作几乎是这个世界上最艰巨复杂的工作,涉及的利益大、机密深,大家都是不择手段,形势必然诡谲多变。几乎每个成熟的特勤都有自己的线人,比如思,他甚至在局里内部都有线人,因为对他们来说,消息,就意味着生命。   而薄如蓝刚刚入行,这是她受训后第一个任务,思就是她的眼睛和耳朵。与思失去联系,意味着失去后援,她完全陷入一团黑里。      但是,此刻她并没有陷入恐慌,相反,一种即将真正进入战斗的兴奋感慢慢从身体深处涌来,而她等这一天,实在已经憋忍了太久。      教官的话回荡在耳边,问题的出现总是在征兆之后,这次的问题,征兆在哪儿呢?   那双眼睛!   是的,那双眼睛!无论傅铭是不是早已发现她的行踪,无论思的突然消失是出于什么原因,最先出现征兆的地方,就是傅铭办公室电脑木马病毒的神秘消除。   他们怀疑过是否有别的部局也在做秘密调查,现在增加了傅铭自己清除的可能性,甚至有可能是思做的手脚,或者是兵总已经潜入了境外势力——但无论如何,如蓝又看向桌上的电脑,答案,或许就在这第三台电脑里。      她开始尝试解码。但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实在没办法在不破坏程序的基础上破解密码——这里面的东西,她哪里敢破坏分毫。   如蓝不死心,干脆用最土的办法一遍遍试。   傅铭全家的生日、纪念日、组合,不对。   他伯父全家的生日、纪念日、组合,不对。   以上所有号码的微调变化,不对。   ……   秦天的生日,不对。   秦天加傅铭的生日、纪念日、组合,不对。   秦天加所有两人共用女郎的生日、纪念日、组合,不对。      如蓝几乎要放弃,再输了一组,按下enter键,电脑居然开了。她呆呆地望着已经进入windows操作窗的电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刚才输了什么?   最后自己几乎是机械地输入、尝试,最后一组尝试码:傅铭+薄如蓝的生日,组合。      早上八点的时候,电话响了。   如蓝一看,是思。      “喂,”接通电话,她掀开窗帘一角察看外面动静。   “你好,请问是薄如蓝同志吗?”电话里的声音陌生而客气。   如蓝更加疑惑,就要切断电话。   那边见她不答,忙加快语速,“我是接替程思华同志的,我叫蒋志刚。”说完又加了一句,“我建议你启用紧急程序。”      为了确保任务的绝对保密,如蓝只与思联系,但在紧急情况下,她有一个号码,直通更高一级的督察上线。督察组不接触每一项具体任务,而且随即轮值,当值的督察只会看到每天的一些诸如人事调动、派遣、设施变化等信息,但并不知道这些信息背后代表的意义,如果有外勤人员询问,他们只负责将信息传达。      如蓝对着电话道,“当然。”      很快,她确认了变动。蒋志刚又来电,“如蓝,我们必须见面。”      薄如蓝直觉上不喜欢这个蒋志刚。他和思一样,中等身材,普通人的长相和气质,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打心眼里有些排斥他,可能是他说话的时候过于一本正经的神气,也可能只是因为她与思合作惯了的,与他不熟,人家自然不会那样熟稔。   他告诉她,思临时被派往一个紧急任务,“你知道,东北那边他熟。”   如蓝盯着蒋志刚,“我没见过你。”   他也看过来,带了些笑意,“我听说过你,两个小时前。”   如蓝一笑,气氛有所缓和。从背包里将电脑拿出来,递给他,“傅铭的电脑。”   蒋志刚接过,眼里流露出赞赏,“你真棒,如蓝。我想这任务今天就算完成了,咱们俩可以一起回去报道。”   如蓝随意道,“我还有点东西要收拾。”   蒋志刚点头,“理解,下午也不迟。”      如蓝看他小心将电脑装进背包,向自己伸出右手,也伸手握住,迟疑了一下,问道,“傅铭,已经被抓起来了吗?他有没有提到我?”   蒋志刚微顿了一下,随即看着她关切的眸子,想这个年轻的女孩第一次执行任务,与目标又是那样的耳鬓厮磨,只怕对他有些情感,随口笑道,“今天早上正式立案抓捕,你表现的不错,他根本没有想到是你。”   如蓝笑了,那就好。      他根本没有想到是你,根本没有想到是你!      离开碰面的茶馆,如蓝不紧不慢走在马路上,面色无比凝重!   刚才那个人,根本就不知道她昨晚扎伤了傅铭,这说明什么?傅铭根本就没有被捕!他为什么要骗她?而思呢,换人的程序如此正规,难道是他出了问题?难道整件事,从刚开始就是个骗局?   到底谁是钟馗?谁是鬼?   站在路边,她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一个中学生从身边走过,薄如蓝心中一动,拦住了她。   “同学,”微笑着看着她,“能不能请你帮我打个电话?”   “嗯?”那孩子看起来还有些犹疑。   如蓝吐吐舌头,一副清纯大姐姐俏皮模样,“我男朋友昨天跟我一起,回家晚了,不知道他爸爸妈妈有没有训他,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说着眨眨眼,“拜托哦。”   女孩答应了。      电话接通,好半天没人接,女孩看向如蓝,如蓝双手合十,女孩又打了一遍,过一会通了,一个虚弱的女声,“喂。”   “阿姨,”看看如蓝,女孩礼貌答道,“我找李毅。”   对方似乎抽泣了一下,“李毅不在。”   女孩向如蓝摆摆手,如蓝小声道,“问他去哪儿了。”   “请问,李毅去哪儿了?”   对方沉默了一下,忽然失声痛苦起来。如蓝听到了,女孩不知所措地把电话还给她,眼见刚才这个还笑意盈然的大姐姐一下子变得冷峻严肃起来,慌忙道了声再见,自个儿跑开。      如蓝站直了身子,手摸向口袋深处,冰冷的枪身让她手指一颤,抬起头,四点、七点、十二点方向,有人似乎已经在哪里也站了许久。   三个,而她在中间。    36 36、钟馗与鬼(2) ...   薄如蓝随着人流走到红绿灯前停下,此时是绿灯最后几秒,身旁的行人都是行色匆匆,她停下来,挡住身后一些行人的步伐,后面的人不耐从她身旁蹭过,性急的还咕哝了两句,“走不走啊,真烦。”如蓝轻轻让到一边。      四点、七点、十二点方向,三个人,她在中间。      红灯了。   如蓝直行方向的人群车流立刻被挡住,横向的大小车辆呼啸着奔腾起来,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她冲着正前方对面十二点方向那人伸出了右手中指,猛一转身,向七点方向直冲而去。      从看见合围那一刻起,她已经决定从最易处先击破一个,破坏他们的合围之势。这样做很冒险,但最有效。   趁着刚才晃到红绿灯边,如蓝迅速观察了地势,本来十二点方向在她正前,观察、行动最为容易,但大马路上不好行事;四点方向地势开阔,附近的楼群较矮,且右拐是一个大马路,易追易堵。   只有七点那里,店铺林立,楼层较高,而且还有小巷——所以短短三十秒时间,她已把突破点选在那里。      然后是掐时间,在红绿灯前站住,她赌他们不会马上行动。果然,她停下,那三个也都停下了。   要的就是他们这几秒钟的犹豫——      “还真是一群笨蛋哪,”轻轻地自言自语,待绿灯一灭,薄如蓝立刻转身冲向七点方向,冷风将她纯黑的衣袖灌满,头发全往后吹,露出白如银月的一张脸来。疾走几步,在接近目标的一刻突然发足狂奔——那人在她过来时已经站住,尚未做好准备,女孩已经像一道风一样从身边跑过。那人一愣,随即追了上来。   如蓝以百米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去,这是她的强项——跑步和游泳,那是她打小练就的本领——往左拐进一条小巷,亮眼的天光从两侧高楼里斜照进来,巷子里半明半暗,明暗皆是分明。   如蓝调整呼吸,将速度慢下来。      心脏由于刚才的剧烈运动以每分钟一百三十下的力度在胸腔内搏击,从地上影子的移动计算对方的速度,她能感到全身瞬间泛起那爆炸般的兴奋——   就是现在!      在慢跑中她倏地停住,猛一转身,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对方脚步还未收稳,已被她重重踢中左颈边,踉跄着向旁边歪倒下去,如蓝乘胜追击,根本不容他稳住,又是一脚,直击面部,那人倒退两步,还想挥拳反击,却嗷的一声惨叫,跪倒在地——女孩最后一踢,正踹在他双腿之间的命根子上!   如蓝在他腰间摸出枪,放到自己袋中,另一手从他刚才挥出的手中抠出手铐,“吧嗒”把人铐在一边的粗水管上。      整个过程不过几十秒,巷子里的人不多,但差不多都已经傻了,见她过来,纷纷后退。如蓝掏出证件,“警察。”说着从另一端奔出巷口,直接进入最近的一家商店。      上午,刚开门,店内顾客不多,如蓝不敢迟疑,乘扶梯上了四楼,大堂内除了几个店员,几乎无人。她推开女卫生间的门,闪身进去。      立面只有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穿着普通的蓝制服,见到她,憨憨向她点头笑着。   如蓝打量了下她微胖的身材,上前道,“大妈,给你一千块,我买你身上的衣服。”      换上蓝制服,瞥到门微晃了两下,如蓝心中一动,下意识抱着清洁阿姨扑到洗手台柱子后面,阿姨不明就里,“咦”了一小声,手往背后一摸,刚疑惑自己后背毛衣怎么破了,就听“夸拉”一声,正对着门的墙爆裂开一个洞。      阿姨吓傻了,如蓝也瞪大了眼睛,她的惊异不在清洁阿姨之下,那帮孙子!她以为他们只是奉命来抓捕她,像他们逮捕李毅那样,没有想到,竟然用枪!   没有开枪的声音,是因为用了消音器。   他们想要她的命!      对发抖的清洁阿姨比划一下示意她别出声,阿姨抖得却更加厉害,柱子外面很静,但如蓝知道他已经进来。      小心地从兜里摸出枪,贴紧柱子站好,心里正默数对方第一次开枪到现在的时间,计算出击的时间,不料那吓傻了的阿姨一看到如蓝也拿出枪,竟尖叫着蹲到洗手台下。   这一声,惊扰了如蓝的计算,她暗叫不好,刚欲举枪,来人的枪口已经顶到她额头正中。      那是一张陌生的、普通人的脸,眼里的光和枪支一样冰冷。   如蓝盯着他眼睛,“我有备份。”   那人嘴角含讽,如蓝重复,“我破解了密码。”   那人不说话,如蓝见他食指微屈,绝望闭上了双眼,却听“嘣”的一声,温热浓腥的液体飞溅了半脸。她急忙偏头,张开眼,那人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瘫倒在地,他死了。      上午十一点零五分。   会间休息,秦天回到办公室,看见秘书间内Sherry与两个职员聚在一起,各个捧着茶杯神经质质的模样,连老板回来都没发觉。   秦天皱眉,站住。      “Sherry,”沙亮连忙唤,Sherry一回头,看见他们,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秦天问,“我的咖啡准备好了吗?”   “老板,”Sherry完全答非所问,“你们看电视了吗?”   什么?      走进屋,Sherry打开她刚录好的DV,画面里记者站在环景大厦门前,后面拉起警卫防线。   “今天上午十点,我后面的环景大厦晨阳百货四层发生枪击案件,据悉,是警方在抓捕在逃疑犯时,受到该名疑犯抵抗反击,造成特警人员一死一伤。目前该名疑犯仍然在逃。警方没有公布疑犯姓名特征,但据目击者称,该名疑犯怀疑为女性……”   “多可怕,环景大厦,离我们这楼不到十分钟。”沙亮喃喃的。      秦天刚要说话,Sherry递上一副复印的照片,低声道,“警方发给咱们楼保安的协查通知单,这是早上晨阳百货录像截到的疑犯照片。说是有人看到往咱们楼来了。”   秦天接过照片,顿时捏紧了纸。   照片上的人只是侧影,因在快速移动中形象也比较模糊。她短发、微翘的小鼻尖,线条优美的侧颊——那形容不用清楚,化成灰他都记得,因她本已在他心底,如蓝。      因突发事件,建成国际所在的国商大楼整栋都要被封锁,所有人清退。   地下车库排起长龙,秦天的奔驰车夹在车队中间,前进不了,后退不得。他心内焦急,小方回头解释,“老板,前面警察设了卡在检查,一辆辆过。”      过了半个小时,终于轮到他们。   两个警察手持指挥棒示意他们停下,其中一个上来,对他们敬了个礼,“您好。”   小方问,“什么事?”   警察很有礼貌,“紧急情况,请接受检查。”   小方扬起脸,“知道这是谁的车吗?”   警察仍然很有耐心,“所有的车,一律接受检查。”      车窗外,已经有两个便衣摸样的人在围车细细打转,黑色奔驰S60结实庄重,除了司机窗口半扇打开,每一个地方从外面看都严丝合缝,根本看不见里面。   小方将车窗全打开,让那警察头低下来,“后面就我们老板,看够了吧?看够了快让我们走。”   那警察一扫,后座左侧男人沉声坐着,双手交握膝上,眼睛都没抬一下,他犹豫了一下,起身与后面的人交换眼神,无奈又低下头,“请把后备箱打开。”      小方怒了,撸起袖子就要下车,嘴里也骂开来,“你丫不长眼是不是,看看,看看车牌……”   后座车门忽然打开,秦天板着脸从车里出来,带上后门,小方急忙跟着下来,“老板。”   秦天眼睛扫都不扫那警察,对小方道,“给他们开后备箱。”      后备箱开了,警察走到车后,打开,秦天站在岗亭前,掐紧口袋里的手指。   那警察探入身子溜了一眼,又用手摸摸,秦天感觉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他还来不及反应,小方已经抱着他扑滚到前方。   地动山摇,他耳朵被爆炸声弄得嗡嗡作响,小方年轻的脸在眼前前后摇晃,很快有人将小方从他身上拉起,背着他二人向远处跑去。      “先生,你没事吧?”   背着他的人声音在耳边左右摇晃,他感觉剧烈的疼痛从心口处裂开,嘶哑着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整个人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回过头,那辆车已经埋葬在熊熊的火光中。    37 37、重逢 ...   当爆炸声响起的时候,秦天提到嗓子口的心顿以万米之势堕入深渊,紧接着,他被小方搂着扑滚到一旁,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他听到来自自己心底深处最真切的恐惧。      他想到半小时前刚上车时闻到的一丝气息,淡得几乎没有,却迅速钻入鼻间,直达脑髓记忆神经中央——那是来自今冬最远一处的寒梅,带着凛冽的芬芳——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味道。记忆总在不经意间与现实重合,他几乎可以断定,她就在车里。      背着他的人还在疾跑,爆炸声过后,是人们恐慌的尖叫和汽车喇叭乱鸣。秦天挣着从那人背上掉下,那人显是一名特警,回过头的脸上满是血污和汗渍化黑的土渍,怒吼着扯过他仍一把背到背上,像扛一袋沙包,“不准乱动,快跟我走!”      岗亭处一片狼藉,爆炸的威力大,却并未怎波及周遭。整台奔驰S60原地震了几下,迅速燃烧在熊熊火光中,除此之外,对周围却几乎没有波及,只是后备箱盖子因为检查打开,震碎了一块挡板,砸到五米之外后车的前挡风玻璃上。   所有的人都慌了,有人发动汽车,有人甚至已经下车开始逃跑,形势眼见就要控制不住。这时,大厦里广播开始通知:   “各单位注意,启动三级紧急疏通方案,所有人员马上撤离。重复,启动三级紧急疏通方案,大厦内所有人员马上撤离,马上撤离!”      协同医院加护病房。   分诊台内,小护士见电梯门一打开,两架移动床在一大堆人的簇拥下匆匆往里间诊疗室走去,这景象在医院是见惯了的,她刚准备绕过柜台跟上前协助办理相关手续,却有一身材劲瘦、神情警惕的男子不知从那里冒出拦住她,“这边没你的事,回去,坐下!”   小护士刚要反驳,却见里间护士长领着几名护士走出来,对她摇了摇头。小护士自上班起还是头一回见到这阵仗,连忙接了护士长眼色回柜内坐下,心里又是好奇又是紧张。      程颐跟着贴身警卫到达协同医院加护病房时,满楼道的肃静无声,从楼梯到秦天病房前,两三个便衣模样的人来回溜达,病房前也站着两个人,一左一右,像门神一样。   程颐眉头细细一动,心内已是不快,守门的一人刚欲过来问话,她身后的警卫已经伸手格过他,为她开了门。      “天天,”做母亲的一见儿子躺在床上,衣服散开,身上连着些不知名的管子电线,慌忙扑了上去。   “吧嗒,”秦家的警卫又将门带上。左门神不高兴了,“你们是什么人,登记……”   话还没说完,秦家的警卫已转过身对他说道,“这里你们不用管了,我们来护卫就好。”   左门神听这话颇有来头,一抬头,警卫的脸平淡客气,语气却是不容拒绝,他想到了秦家的背景,正色回道,“我们受上级指令看好嫌疑人,没有命令,绝不撤离。”   一语未落,“啪”的一声,左脸上已挨了重重一下,右门神见同伴吃了亏,欲抢步上前,被其他的警卫拉住,打人的警卫狞笑着指着他二人道,“秦先生是受害人,不是嫌疑犯,想看门,回去拿正规手续来!”      撤了门禁,一会儿拦在楼底下探访的人都上了来。   秦天并未受伤,爆炸时特警退役的小方搂着他扑滚到一边,为他挡住了绝大部分冲击,小方后背和大腿被炸伤,正在接受手术,秦天除了有点头晕、恶心,别无大碍。      外科主任向程颐细细解释已经做过的检查,排除了脑震荡等种种病症,晓春忧心忡忡地握着秦天的手,突发此事,饶是一向冷静理智的她,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怎么会这样呢?太可怕了。”转过头,病床上秦天的脸色苍白厌倦,眉间紧皱,她感觉从未见过他这样——无助的样子,心中顿涌上万种柔情,顾不得旁边还有别人,趴到他胳膊边上。   程颐问完了话,走过来,晓春连忙坐起,刚要说话,门忽然开了,Sherry气喘吁吁进来,叫了声,“秦总。”      这一声叫的突兀,秦天睁开眼,晓春对Sherry略带责备道,“他好容易睡着。”   秦天止住了她,Sherry看向自己的目光非常奇怪,他心中一动,问道,“我的那份非常重要的文件,预备明天谈的,是不是在你那里?”   哪里有什么重要文件,但Sherry与他配合多年,只楞了一下就明白了,马上点头。   程颐不满发话,“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工作!”   秦天被子中的双拳握紧,整个人好像突然活过来,安慰母亲,“妈,我没事,这事很急,不能耽误。”说着看向Sherry,尽力压抑住心中的急切,“在哪儿?”   Sherry说,“在我车里。”      爆炸发生十分钟后,国商大厦保卫室内。   所有的人都出去疏散楼里群众,只有两名保安奉命看守。   一会儿来了两名便衣,保安一看对方亮出的证件,依稀与刚才楼下检查的是一帮的,忙让开座位。   一名便衣与他二人问话,另一个迅速从监视台上调出录像,找到停车场B2建成国际预留停车位处,按下快进。      左上角时间显示十点十三分。   一个清洁工模样的身影慢慢溜近秦天车位,便衣眯起了眼,由于车场内光线暗,秦天的车又在镜头最左侧一根柱子边,所以那身影隐到暗处又即不见,他继续快进,画面却在十点二十分左右消失,一片雪花。   “怎么回事?”他问两个保安。   “哦,”一人连忙解释,“上午西区那边好几个摄像头的电线短路了……”   还待再说,一直与他俩问话的那人却把他们重叫转回头,和气道,“没事,我们只是例行检查。”      画面在十点二十八分恢复正常。检查的人心中有了数,趁同伴与他二人说话,轻轻抹掉十点十三至二十分之间的画面。      二十分钟后,安全局派人来取当天所有的监控录像。   三个小时候,两名保安接受背靠背问话。      “这是当天所有的监控录像吗?”   “是的。”      “十点二十的B2西区摄像头电线短路是怎么回事?”   “我们只是负责监控室看守,外面的事不知道,你得问我们主管。”      “爆炸后有没有人去过监控室?”   “有。”   问话的两人交换了眼神,“什么人?”   保安不明就里,“不也是你们的人吗,拿着个牌牌。他们两个也没做什么,看了看带子就走了。”      背靠背询问了一个小时,两名保安供词一致。同时在监控录像里也找到保安口中两人模糊的身影,中等身材,穿着连帽衫,帽子戴起,挡住头脸。结论:无法辨别身份。      秦天不顾母亲和晓春等人的劝阻,吩咐医院的人务必照顾好小方,当天下午就出了院。   小方受伤,小郑开车,两人到Sherry那拿了他那“重要的文件”,回到秦显扬给他安排的住处。   到了大院门口,秦天让小郑先回,自己驾车进院。      门外的两名跟守便衣望而却步,过了那条线,院子里就是军管区,两人无奈对视一眼,把车泊到路边继续蹲守。      秦天忙完了一切,才觉到全身涌上的巨大疲惫,一头栽到床上睡着,醒来时天色已黑。   屋里头静悄悄的,他心中一动,急忙翻身下床,走到另一间房内,看到黑暗中床上微微的隆起,方松了口气,真正安心下来。      轻轻走到床头蹲下,女孩露在棉被外面的小脸安静纯洁,两手交叉紧紧环在自己胸前,像在抵抗防御什么。   秦天也不知如何去形容此时自己胸中那感觉,知道她是可恶的、可恨的,甚至真是那危险的女谍,可她已在自己面前眼睁睁看着她死了一次,若是再来……从接到Sherry讯息的那一刻起,他已经给自己下了决心——管她是什么人,他不允许有那个再的发生。      女孩仿感到有人凝视,倏的睁开眼。秦天见她眸中一片警惕,寒光闪闪,像一头小兽,抱在胸前的手臂也微微耸缩着,似乎下一刻马上就能弹跳起来,给面前人致命一击,他刚要说话,女孩却是认出了他,咕哝了一句,整个人又娇软下来,沉沉睡去。      半小时后,秦天在书房与父亲通话,秦显扬告诉他,这次的爆炸惊动了最上头,中央只怕是发生了恐怖袭击,所以政法委书记已经发出最高指示,公安、国安等两大部委联合办案,务必尽快查明此案。      秦天顿觉愧疚,还未说话,父亲威严有力的声音又从听筒里传来,“没用的话不要说了,明早你回家来,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讲清楚。”   父亲还告诉他,他的秘书已经和有关各方交涉过,由于这次事情如此重大,他们也没有理由阻止公安方面的监视跟踪,所以老头用了自己的一点特权,把他安排住进了这里。   秦天知道,父亲一辈子最恨就是滥用特权谋私,特别是这次事情重大,可能还涉及到国家安全,老人家此次举动,可说是极大违背了他一贯做人的原则,而自己这里,更私藏了一名好恶不分的“可疑分子”、在逃通缉要犯,当下百感交集,冲动地就要对父亲说出实情。   却不知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就是拽住了他,只艰难地对听筒说了句,“谢谢你,爸。”   老头不再言语,半晌只低低说了句,“天天,不要让爸爸失望。”说完便挂了。   父亲已经有快二十年没有叫自己小名了,秦天顿时握紧了听筒,心口拧住。      放下电话,他听到隔壁传来的水声,想到母亲的担忧惊吓、一向刚强要面子的父亲这回也不得不拉下脸与人周旋,把他安排到这里,而他自己呢,原则、晓春,早在看到那汽车爆炸的一刻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隔壁的水声淅淅沥沥,他一时竟有些分不清对她是爱还是痛恨。      一会儿那女孩子摸摸索索地走进书房,在门口停住。他冷眼瞪着她,可真会装!每一回都是她惹事滔天,硬闯进他生活中,却又怯生生停在几步之外。呵,她可真能勾人!      心内烦躁,秦天索性燃了一支烟,冷冷对门口的人道,“站在那里干嘛?”   如蓝一顿,忙走上前去,她本已有万语千言,情感堆积得像刚才浴室里的泡沫,只怕自己一开口,就会飘出来,可一进屋,却只见他坐在那里,一身冷淡,看她的眼神仿还有嫌恶。那眼神恍如一盆冷水,一下子冲掉她胸口所有的泡沫,所以就那几步,她竟然停住了。      见他盯着自己身上的浴衣,如蓝慌忙解释,“没有衣服换,所以我……”   “呵,”秦天刻薄一笑,目光灼灼挖着她,“你还指望我这里给你准备好换洗的衣服!”   如蓝连忙摇头,“不是的,怎么会……”看着他凶恶的眼神,她只觉糊涂委屈,他喜欢她的不是吗,若不喜她爱她,为什么要救她,却为什么救了她,又要这样挖苦讽刺。      低头沉默半天,她轻轻道,“我只想谢谢你。”   “谢?”他像一只刺猬,她每一个字都能让点着了他,伸手拉扯她前襟,还是那般刻薄冷笑,“拿什么谢?身体吗,”说着秦天自己当真恨起来,“你这身体还真是好用!”掰过她小下巴直视对方眼眸,“你当真一点都不爱惜它么,嗯,小蓝?”      薄如蓝对于自己的选择本是理直气壮,但每次秦天这样问她,一看到对方的眼,顿时觉得自己成了贼,眼圈发红,眼睛更灿更亮了,泪珠子颤颤的就要落下,秦天猛松开她,她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呜呜哭了出来。   半天她听到他轻叹一声,虚弱反驳,“你也招妓,你前面也有很多女人。”   秦天哭笑不得,这东西就是这样,他稍一退让,她就八爪鱼一样紧缠上来,得寸进尺,登高望远。   低头找到她的小嘴,他毫不掩饰自己身体立刻就有的反应。他本不是好欲的人,爱情对于他更是接近于彗星撞地球这样的小概率事件,但这女人横空来了,地震了,起火了,砸车了,爆炸了,她硬生给他平稳的生命刷上了色彩。   秦天紧紧搂住怀里的柔软,那东西一贯的可怜兮兮、不知所措的bitch模样等着他收拾,他盯住她眼睛进入她,她疼的皱眉,秦天想让她更疼,咬住她耳朵,“不准再跑了,我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稻谷在一旁着急,“那个啥,你俩能不能谈点正事?比如,爆炸,思,枪杀,好多好多哪哪哪!” 秦天一眼蔑过来,“先满足老子淫 欲。”如蓝转过头冲稻谷,“滚!” 某稻石化风化僵化中,可怜老娘辛辛苦苦写她,她却让老娘滚,天理,天理何在! 老稻我受了气,怒瞪大家:我要花,要评,要花花花!乃们要满足我的淫 欲! 38 38、背后的人 ...   在秦天这里,薄如蓝实在是个娇气的东西。   他进来时她腿一缩,手下意识掐住男人的胳膊,眉毛也弯起来,像受了多大的苦。   待他咬到自己耳朵,女孩注意力马上又全转移到耳朵那里,疼得拿小拳头捶他,身子却愈发酥软,由耳朵那里,像有一条小小的引线,通过后脑,脖颈,脊椎,直连到心口,他含着耳垂舔吮,那引线便一牵一牵的,震幅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半边儿身子麻倒,奶尖儿也翘了起来。      秦天用手指撩弄,如蓝见他这样轻挑慢捻,总觉是被他轻侮,头靠到他颈边上轻轻喘息着,一会儿他又吻过来,如蓝张开嘴仰就,他吻的好轻好温柔,舌头深深探入,几乎舔过每一处隐秘的角,底下也开始动,轻轻地,又深深的。如蓝被插的全身发颤,这样身体所有的空缺都被他填充着,甚至直入到心里,她忽然抱紧他,哭了出来。      秦天止了动作,仿佛能体会到她此时的感触,轻抚去怀里女孩的泪水,嘘着,如蓝喑哑着嗓子,“秦天,我好怕……”   秦天嗯了声,大手不断摩挲女孩后背,如蓝抬起脸,目光和双手一齐抚摸他脸庞,“若是,若是你当时没有下车——”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死死搂紧他身子。      秦天苦笑,这东西到现在才想到这里,他真不知该喜该怒,女孩还沉浸在自己迟到的恐慌中,泪眼朦胧的一脸可怜,“我真不该去找你,呜……”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被倏的提起,再重重摁下,女孩哀叹的表白结束在娇媚的尾音中,“啊~~~~”   “行了,”秦天握着她小腰起身,斜睨着她,“你还能去祸害谁!”   一声惊呼,她被放倒在桌子上,那厮利落地分开她双腿,紧掐着大腿根儿全境压上,如蓝一口气哽在喉间,乖乖受用。      两人的小屋里春光旖旎,外头却是冰天冻地,再过十几天就是春节,却发生了爆炸这样的大事,还牵扯到一位离任军委委员之子,让本就复杂的形势更加诡谲。      夜半时分,公安部负责重特大案刑侦的几间办公室仍是灯火通明,副部长陈兆麟受部长指派负责此案,此时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面前摆着专案组半小时前呈报的初步简报,浓眉深拧,指尖的烟头快烫到手才被掐灭。   抓起电话,他沉声吩咐,“小苗,你来一下。”      苗辉,反恐办公室主任,本次“一.一三”爆炸案专案组组长,听到指示,来到领导办公室。      陈兆麟夹着香烟的手点着桌上薄如蓝的大幅照片,“小苗,你先把情况给领导汇报一下。”   苗辉一看,部长孟凡东来了,坐在陈兆麟的位子上,他忙应了一声,端正身子,“事情起于五个月前,安全部下属**局收到线报,怀疑兵器公司研发部处长傅铭向境外提供新武器情报,**局制定方案接近傅铭,代号翔鹰,薄如蓝和程思华是这次行动的主要外勤。   五天前,**局根据各方情报汇总,基本排除了傅铭的嫌疑,并叫停任务,但执行外勤的程思华、薄如蓝两人不仅没有及时终止任务,更擅自安排第二步行动计划,利用兵总信息中心程序员李毅,继续获取新武器机密。   根据**局提供的证据,两嫌疑人很有可能已经将傅铭电脑里获取的信息传递给境外,目前程思华被捕,薄如蓝在逃。”      苗辉汇报完,两位部长都没说话,孟凡东先开口问道,“这里面怎么会牵扯到秦天?”   苗辉忙又将如蓝如何接近傅铭的前情说了,说完偷偷瞄了部长一眼,“我们的人跟着秦天,但只能到大门口,里面是军管区……”   陈兆麟打断了他,“这些就不用说了。”   孟凡东嗯了一声,转头对陈兆麟道,“秦老的秘书打来了电话,”说着又正色加重了语气,“秦老是明白人,但凡查出来这件事秦天本人有一点参与,他老人家不会挡害的!”   他后半句话对着苗辉,苗辉连忙应是,明白了办事的分寸。      孟凡东抽了几口烟,沉思着道,“这么说,程思华、薄如蓝利用行动机会获取国家机密、再出卖给境外,事情败露后,薄如蓝逃捕过程中枪杀一名便衣特警,事情似乎很清楚,可——为什么秦天的车会爆炸?”   苗辉看看陈兆麟,犹豫着回答,“我们怀疑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想救她,用炸弹引开警方注意力,趁乱逃跑。   二是有人想害她,也许她还有上线,那些人怕她被捕暴露更多信息,怀疑她藏匿在秦天车上,于是安装炸弹想将她炸死。”      接着又补充,“从停车场摄像头被破坏这一线索来看,我们推测第二种可能性较大。”      陈兆麟攒着浓眉,“爆炸前的摄像头十点二十短路,保安录像却从十点十三分开始没有,有不明身份的两人趁乱大摇大摆进入保安室抹去七分钟录像,这显然又是专业手法——迷雾重重啊,老孟!”      孟凡东脸色也愈发凝重,沉吟半晌说道,“这次爆炸死俩伤了俩,影响极其恶劣,上头给了任务,必须限时破案给公众以交代,不能引起恐慌——我看,所有的疑点,都得从那个程思华身上着手突破——小苗!”   “是。”   “程思华人呢?”      苗辉回答,“还在**局看管,我们下午跟他们商量转移到我部看押,他们拒绝了。”   孟凡东一听竖了眉毛,“两部委协同办案,但嫌犯是他们的人,他们理当避嫌,而且我是联合专案办公室主任,我向书记汇报!”说着指着苗辉,“你们,务必把程思华给我弄来!”      当晚同样睡不着觉的还有一人。   这人憋在密室里抽了一整晚烟,每隔两三分钟便拨一个电话,却屡屡不通,狂躁地快要把电话摔了。      “铃铃铃,”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尖锐响起,男人连忙抓起电话,看着来电号码,颤抖着按上接听键。      “你找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又低又沉,充满威严。      男人被对方平稳的语气激怒,“你们他妈的怎么搞了这么一出!”那边不说话,他愤怒低吼,“事情搞大了你们知道吗?中央都惊动了!还有你们炸谁不好,那是秦显扬的儿子!”      “那女人手里有备份。”对方不疾不徐。      “什么?!”男人转怒为惊,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而且我们的人看见她上了那辆车才安装的炸弹。”   “可是她并不在里面!死者里面并没有她!”男人的口气明显变软。      电话那头嗤笑一声,似乎在嘲弄他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随后缓缓道,“不知道,或者她觉得不对,正巧在我们的人破坏摄像头的时候转移了。”      男人惋惜痛骂,“怎么这么寸!”      那边继续,“所以你看,一个秦显扬的儿子算什么,如果她真被抓到了,你我都得玩完。我的王局长。”      被唤作王局长的人脸色发灰,抓着电话的手变白,不再吱声。电话里低沉的声音又响起,“如果我没有猜错,公安部马上就要到你们那里要人了,你的那个得力干将程思华,想想怎么处理吧。”   说罢咔哒一声,电话盲音。      秦天和如蓝,两个也可说是一对狗男女。   外面此刻是翻天覆地,事情已经直捅到了天上,他两个此刻,却也是做得翻天覆地,恨不能把所有的焦躁恐惧不安,都交付到这激狂的欢爱里。      如蓝双手扶墙,腿分的大开,小屁股翘得高高的,一边娇吟一边挡着那墙防止撞到脸,她一直垫着脚尖方便后面人的插弄,时间久了,肌肉绷的都要痉挛。   秦天捏着她小屁股,看女孩上半身无力粘在墙上,从扶墙的胳膊底下露出诱人的半圆,随着他动作摇晃着,乳 头翘起抵着白瓷砖墙面,红艳艳煞是招摇。      他于是掐它,如蓝吃痛,伸手想护,他便带着她一起摸捏,一会儿两个都受不了了,如蓝觉到他力道加大,恨不能把自己撞碎,忙呻吟着回头又吩咐,“别,别射在里面……”   秦天猛然抽身,捉住女孩软绵下滑的身子翻过来,如蓝瘫靠到浴缸边上,忽惊叫开来——那厮握着自己个儿,全射到她脸上。      她刚要发怒,不妨他掐紧她脸颊,一手顺起颊畔的白色液体抹进她口中,如蓝猛摇头要反抗,秦天压下来强吻住她,两人共同将她口中精 液吃了。   如蓝胃中翻搅,真的很想吐,他嘴唇却堵住了她,舌头抵住她的,硬逼她咽下口中液体。      一会儿他松开她,笑吟吟瞅着她发红的小脸,如蓝推开他,“你讨厌!”   秦天一把将她抱起,扔进恒温的热水池子里,如蓝将头沉到热水里,直憋了三四分钟才出来,对上秦天略带惊奇的眼,“你还有什么本事我不知道的?”   如蓝调皮一笑,“我是游泳大王!”      秦天洗好澡出去,见如蓝坐在床头摆弄手机,问道,“你用手机?不怕被定位?”   如蓝摇头,“手机信号都是三角定位,通过通话时信号在各个基站内的传递反射定位位置,我不打电话三分钟以内没事的。”      为了防止被追踪定位,如蓝今早出了庇护所便将手机关闭,此时打开,很想知道思有没有试图与她联系过。   经过中午的爆炸,她至少确认了一点,有人想杀她。可悲的是,她现在都还不清楚究竟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她好像忽然就被蒙上了双眼,投到一群已经藏好了的人中间,告诉她,“捉迷藏开始了。”稀里糊涂就成了被追杀的对象。      好在早上接到蒋志刚的电话时,她虽然从督察那里确认了变更,但思的紧急调动总让她觉得蹊跷,为以防万一才将傅铭电脑里的材料完全备份留用。或许等她搞清楚那备份的材料,一切就有了答案。      手机打开了,有几个短信,如蓝一一翻阅着,心越来越沉。   思没有联系她,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如蓝握紧了手机,她真的很怕思是那个恶人,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也就难逃嫌疑,万劫不复了。      翻到最后一个短信,她惊叫一声,“秦天!”   秦天过来,如蓝将手机递给他,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上面只有七个字:   “不要去见蒋志刚。”   再看时间,上午九点半,如蓝去见蒋志刚之前。      秦天抬起脸,如蓝的脸上满是惊疑,喃喃问道,这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被花砸晕的感觉很爽哈,谢谢大家。 本文从今天开始V了,请继续支持我哦~~~ 39 39、王不见王,DAY 1 ...   为了如蓝,秦天决定向父亲求助。      这姑娘执拗,偏执得接近于不可理喻,稀里糊涂成了在逃犯,一边是官方通缉,一边是不明势力的黑暗方追杀,可她除了为差点害死他掉了几滴没用的鳄鱼泪,最关心的居然还是机密外传。      “无论谁是坏人,这里头肯定是有坏人,”她的逻辑简单而明确,“肯定是有人在出卖机密,”抬起脸,那双晶亮璀璨的大眼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事到如今,她都没告诉他他们到底在查什么,只简单说是一些核心的新武器机密。   想了半天,她投到他怀里,“秦天你得帮我。”      秦天的逻辑也很简单明确。她穿着他的衬衣,躺在他的床上,蜷在他的怀里——是他的女孩。不管她做了什么,想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逮捕、或被追杀。是他的,自己就得护得她周全。   而这,需要借助父亲的力量。      秦显扬的卧室里,父子俩相对而坐,像两头暂时歇猎的雄狮。      秦天将他和如蓝相识以来的事情一一道来,包括她的身份,神秘的任务,调查傅铭,和突然的变故,只隐去了现在藏匿在自己住所这段。      秦显扬听完了,目光炯炯盯着他,突然问道,“你知不知道她昨天去找过你?”   秦天心中一跳,抬头看向父亲。   “她去了!还上过你的车。”老人说得笃定自然,和他每天清晨散步时指着天上的云断定明天会刮风、今天会下雨的口气一样。      秦天很诧异,老头也不瞒他,继续用那铿锵的声调说道,“昨天中午我派人进了大厦保安室,看到那孩子上了你的车,还看到后来有人破坏停车场摄像头,好给你安炸弹。”      他这话听到秦天耳朵里也不亚于一颗小炸弹,秦天失声道,“爸爸……”   老人站起身,单手撑住掌心内的拐杖,眸光犀利,“有人想对我儿子动手脚,我自然不能坐视,”说着喉中重重一哼,“老子一辈子保家卫国,到最后如果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看不好,哼!”      秦天听了这话,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很多种情绪纠杂缠绕在胸口,他抬起头,恳切地望着父亲,“爸爸,你相信我吗?”   “我向您保证,这件事情我除了与薄如蓝有私人关系以外,对她的任务和涉及到的国家机密一无所知,没有一点瓜葛。”      秦显扬看着儿子,知道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些。   秦天继续望着父亲,语调艰难却坚定,“她现在处境很困难,可能还会来找我。我想查清楚这件事,爸爸。”      秦显扬有些吃惊,但又好像毫不意外,过了一会低声道,“你要做什么你知道吗?”   “你要面对的不仅是追杀她的黑暗势力,还有公安、安全这些国家机器。这些人能制造这样的陷阱,肯定不是一般的势力和人物——还有,”老人看着儿子,犀利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他,“还有一种可能,如果她真的是境外的女间谍,你,经得起这万一吗?”      秦天沉默半晌,“我相信她。”      秦显扬不再说话,一会儿坐到书桌前,在纸上写了一个号码递给他,“你需要什么,都与他说。”      秦天走后,老人挂了个电话,“这件事我不允许有任何官方牵扯到秦天的消息传出来,如果那个女人有罪,第一时间要让我知道。”      安全部**局三楼会客室。   胡飞与陈凯两人受苗辉指派来提人,来了一个小时,两人被局内复杂拖沓的流转程序弄的一肚子火。   盖了最后一个章,两人已经在会客室等了近十分钟,还不见交接的人来,胡飞焦躁地屋内来回踱步,不住骂娘,陈凯略耐心些,劝他道,“你想,他们自己局子出的内鬼,丢脸,窝囊!理解吧,要是咱们那出了这样的人,咱也不想让外人审。”      正说着,一人来了,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进来与他们略点头致意,“公安部的?”   两人再次出示证件,那人一撇头,“跟我来。”      在楼里绕了两个弯,乘电梯下到底下三层,两人又跟着那人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刷卡过了两道关卡,再坐另一部电梯下去。   一路无人,四周黑暗暗静悄悄的,只有三人哒哒哒的脚步声在空间里回响,胡飞忽然想到这次的大案非同一般,来时领导务必交待他两个小心,还专门派了武警和防弹车护卫,这样一想,后背顿有些发汗。      到了地下拘押室,两人再次接受身份检查,并被要求交出配枪,胡飞两个对视一眼,刚要抗议,陈凯却按住他,笑呵呵道,“既然到了人家的地盘,自然得按人家的规矩办。”   检查的警卫和领他们来的那人并不接话寒暄,只木着脸继续公事公办,胡飞看得不爽,又暗自问候了两人母亲。      与普通监狱或看守所不同,**局地下拘押室关押的都是重特大案件的要犯,虽然只是临时审讯点,但戒备森严,不仅墙体均为特型混凝土浇注,每间囚室均设两道门,外门为加厚全钢实心门,只留有十厘米长、两三厘米宽的观察透气孔,打开外门,内门是类似于一般监狱的铁栅栏门。所有嫌犯均单独看管,一人一间。      胡飞两人跟在带路人的身后,打开一间囚室外门,随他站住。      “程思华。”那人唤了一声,胡飞一看,五平米大小的全封闭囚室内,一人蜷在靠左边小床上,右边是一个马桶。胡飞站的较远,但臭气已经传到鼻端。这臭味不比寻常,是多年未通风的闷臭,混着粪便、尿骚、汗味和血脓的味道,令人作呕。      “他受伤了?”胡飞看向陈凯,用眼问他。陈凯不吱声,下巴一指,示意他继续看。      “程思华。”那人又唤了一声。   好半天床上的人动了一下,那人继续发话,语气平板,“程思华,起身。检查。”      床上的人摇晃着起来,走到栅栏门前。接着身后的灯光,胡飞看见他的脸。那张脸被打得已经变形,眼睛肿得像核桃,只露出一条线,鼻子歪了,嘴唇外翻,他的脸有着不正常的潮红,身子站的还算稳。      “程思华,脱掉衣服。”   接下来便是那人一个口令,思一个动作。      “双腿分开,抬左手,腋下;抬右手,腋下。向左看,翻右耳后,向右看,翻左耳后。抬左腿,右腿,翻阴囊。转身。”   “双腿分开,弯腰,屁股抬起来,用力咳嗽。”      那人的声音始终平铺直叙,像一部机器,程思华的动作也熟练,没有丝毫恼怒抵触,一看就是做惯了的。胡飞也是见过世面的,此时仍有些惊诧。      程思华已经穿上衣服。那人让他背对着栅栏门从身后的送饭口伸出双手,“我现在要给你戴拷,左手抓住上沿,”思左手边便抓住送饭口上沿,那人先将他右手手铐锁住,“好,放下左手,”再把左手锁住,打开牢门。      “不能小看了这帮狗娘养的,”把思从囚室里提出来,那人完成了任务,语气轻松了一些,见胡飞盯着思的脸,眼里似有不赞同,说道,“什么样的武器他们都能做出来,哪儿都能藏,腋下、耳后,用蛋夹着,屁股眼里,操!曾经有一哥们,抠下了一块床上的铁皮,磨的老尖,藏在屁股缝里,出来就戳进保卫的眼睛里。”      胡飞看着思摇晃的身子,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证实了心里的怀疑,“他发烧了?你们居然这样刑求!”      那人白了他一眼,笑笑,一副五十步笑百步的讽意,“这里的人,不比普通的刑事犯。”说着把本子递给他,“签字吧,签完字出了这道门,他就是你们的了。”      如蓝这一上午过的平静,坐等秦天回来。   昨晚上发现的那条短信像是这捉迷藏游戏中的又一条遮掩布,但当人彻底处于黑暗的时候,反而不会想着去用眼睛了。      她不再去想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发生,那些人躲在哪儿,她要想的是她现在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她怎样才能捉住他们。      首先,还是那条短信。来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如蓝希望能从注册信息上找到蛛丝马迹。还有她拷贝的第三台电脑上的信息,必须找人破解。   但现在她是在逃通缉犯,虽然事关敏感,警方并没有发布一号通缉令公布人名张贴画像,但与她有关的一切人等身边必都安插了跟踪便衣。      秦天中午回来,给她带来一条信息。      “认识他是谁吗?”一进门,他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到如蓝面前。   如蓝一看大惊,这是一张身份证复印件,上面盖着A国移动**营业厅章,是申请全球通等固定用户卡的资料之一,她看着那上面稍显模糊的人头像,惊问,“这就是那个号码的主人?”   秦天点头,“你运气不错,他叫张显辉,也是**局工作人员,不过他是普通安全警察,不执行特殊任务,所以用的是机关统一办理的SIM卡,实名。”见女孩不仅没轻松,表情反更加凝重,问道,“你以前认识他?”      女孩摇头,慢慢抬起眼,“他就是跟踪我到晨阳百货卫生间,想杀我,却被人杀了的那个警察。”      胡飞和陈凯押着程思华顺利到达公安部大要案集中看管地——小兴区看守所。   一路戒备,好在一路平安。      下车时,思已经烧得快要糊涂了。陈凯牵他下车时摸到的手上皮肤都烫手,皱眉道,“**局的这帮人忒狠,你看他胳膊,伤口都发炎了,怪不得发烧。”      胡飞也皱眉,“这样怎么审啊,头儿还让今天连夜攻破呢。”      向上面汇报后,苗辉指示先给他退烧治病。      思被抬到看守所医护室内,检查体温近四十度,医生决定马上注射青霉素退烧。      十分钟后,病床上的思忽然憋住气一样,浑身哆嗦打颤抽搐,守在旁边的胡飞一看赶紧叫人,“医生,老夏,快,快!他怎么了?”   负责的医生老夏小跑进屋,此时的思脸已经胀得显出青白,嘴唇和眼睑发黑,出现紫绀,老夏面色凝重,小护士也慌了,“医生,他的血压下降的厉害……”   “到底怎么了?”胡飞两眼充血。   老夏皱紧眉,“青霉素过敏。”      来不及发问,老夏急忙吩咐护士,“准备0.l%肾上腺素1毫升,马上皮下注射。”   一针下去,思的情况未见好转,护士快急哭了,这是大案要犯啊,出了差错谁负得起责任,“医生,不行,病人血压只有50,还在下降,心跳不能恢复正常,脉搏低弱。”      “再注入0.1%肾上腺素,0.5毫升,上氧气瓶。”老夏的脸已经发黑,手脚也开始出汗。      氧气瓶上了,脱敏药物也已经注射,但屏幕上思的心跳却依旧微弱,越来越慢,陈凯出去向领导打电话汇报,胡飞抱头闭眼,再睁开时,医生已经开始使用电击。   说明犯人已经休克……      一下,两下,病床上思的身体徒劳痉挛着,胡飞慢慢滑下,刚才注射前已经给程思华做了皮试,并无不良反应,怎么就突然过敏了呢?    40 40、王不见王,DAY 2(上) ...   洁白的房间,如云的毯被从窗前的大床一直滑到米黄的长毛地毯上,白色卷帘窗半开,阳光照进来,地毯上躺着的男人仿佛天使。   他有着比乌鸦羽毛还要黑的头发,微微卷曲着,在额前形成天然的波浪,白净的脸庞,肌肤甚至比女人还要细腻。他闭目躺在那里,靠在床脚,一动不动,白色套头棉衫胸口静静地躺着一枚金链吊坠,同心圆在阳光的反射下闪过一圈又一圈光芒。      室内播放着交响乐,是《天鹅湖》中王子与奥杰塔相的主旋律,单簧管开头简洁优美,略带忧郁,后面的提琴合奏却逐渐磅礴,重复盘旋着吹响爱的号角。   傅铭一遍又一遍地听,眼前是那晚观剧时她落下的那滴眼泪,他缓缓睁开眼,她在他那里。      晓春接到傅铭电话时很惊讶,电话那边的声音低缓轻柔,脑海里立刻现出那个腼腆俊美的男孩,只奇怪的居然还是他十七八岁的模样,他们俩同岁,但可能是她少时与秦天交往的原因,傅铭给她的感觉总比她小,且远远的一直像个影子。      “嗨傅铭,”他们人熟交浅,她并没有想到他会打电话给她。      “晓春,”傅铭语调轻柔,像是怕吓到她,“我们能见个面吗,我这里有关于三哥的一些事,很重要。”      一月十五日上午,“一一三”爆炸案案发后第二天,联合专案组召开第三次会议。散会后安全部**局局长王建华神色凝重,回到办公室便锁住大门,坐在椅上。屋内的暖气很足,阳光照得额头发烫,他坐了一会,暂时有些空白,忽然想到两三年前军队总后勤部某少将王晶十一人间谍案,事情败露后被军事法庭立即宣判处死,想到这里,后背上的阳光更是灼人。   “铃铃铃……”电话猛响,沉浸在思考里的王建华一个激灵,拾起电话。      “怎么样了?”   “公安部没有通报程思华死亡的消息。”      “这是什么意思?”对方的语气有些惊急。   王建华深吸一口气,“或者,程思华没有死;或者,他已经死亡,但没有通报,这是公安们侦查惯用的伎俩。”   那人沉默了一会,“这不是什么好消息,不是。”   王建华冷笑,“你是在指责我?人是我的人,我总不能直接把他灭在我的地盘上——你们也别想跟我玩那套弃卒保将的把戏,要是我暴露了,谁都没好果子吃!”      那人听他这么说,声气放缓了些,岔开话题,“你分析是什么情况?”   王建华听他放缓,自己口气也变过来,“我估计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但过敏死亡总有点离奇,公安们或许心里有怀疑,不过放心,我们用的药是最先进的,尸检检查不出来。此外,”顿了口气,他语气加重,“两天了,那个丫头一直没出现,依我看——”   那人接上,声音阴沉,“找到她才是重点。”      薄如蓝仍然在秦天位于某军区大院的家中。   秦显扬介绍的联系人神通广大,应如蓝的要求给她找了个计算机程序高手,一等一的黑客,还送了些设施设备,秦天略摸了两件,如蓝给他解释,这是卫星电话,可以屏蔽信号基站定位的,那是解码器,专解电脑密码的,等等。秦天学了几样,便把时间留给如蓝和黑客远程交流。   那黑客名不虚传,用四个小时的时间,终于黑进安全部内部网站。      被杀的警员张显辉在临死前居然给她发过一条短信,警告她不要去见接替思的蒋志刚,而他随后又变身为追捕她的特警,却在用枪指住她的时候被别人爆头,栽赃她的身上。   如蓝本以为,张显辉的死是随机的,目的就是嫁祸给她,方便日后追捕有口实将她击毙。但现在看却有两个疑点:一是她早先怀疑的,从张持枪对准她的头到他自己被杀,这中间明明有时间可以开枪,但张没有;二是收到短信之后,她怀疑张显辉和思之前有联系。      安全部网站是A国防控监管最为严密的部委网站之一,即使能黑进去,如果在一分钟之内不切断链接也会被马上发现,五分钟之内就可以反追踪到黑客具体位置,好在如蓝也是**局的正式员工,熟悉内情,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在第五十八秒拿到了张显辉的人事档案。      把所有脑子里能想到的都忙清,已经是十五日凌晨。如蓝允许自己睡一会儿。      秦天走进书房时,看到的就是他的小美人裹着一条薄毛毯,蜷在屋角的沙发上。   她脸上有熟睡的晕红,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份量,秦天将她小心放到床上,如蓝一翻身,那厮却顿住了脚。      她还穿着他的大衬衫,里面是自己的白色吊带小衫,只不过这当儿,大衬衫半开,小吊带歪斜,一点点粉色蹭着那吊带的边缘露出来,欲语还休。   秦天毫不客气,手指直奔主题,人也贴上去,将小美人偎在怀里,他这样折腾,如蓝也醒了,朦胧的大眼张开,看见他,懒洋洋在他怀里出了个懒。   她显然还没发现自己的春光已握在他的指尖,又或是,根本不在意?秦天勾过一丝坏笑,着力捻捏,如蓝“啊”的一声,感到了,也看到了,横他一眼,侧背过去,“讨厌,人家还要睡么。”      她这一眼,娇中带嗔,媚态横生,把个秦天全挑起来了,一手仍轻捻着滑动,一边低嘲,“还想睡?那怎么这里翘起来了,嗯?”说着索性将那小背心下拉,将另一边也露出来,含上去,“看看,这个也起来了,它们在叫——我们要起床!”      如蓝又羞又笑,臊了满脸,想推他,但浑身软软的哪有力气,便是有,又哪里真想挡他,只把头埋在松松软软的枕头里,由他去了。   那厮手已经滑下去,一会儿啧啧道,“都这样湿了,小蓝才20岁吧,就这样小荡妇了……”   如蓝大恼,回头拿手掐他,“你做就做了,偏还要说!”      秦天将她翻过抵到床头,掐着她大腿根儿邪笑,“你要么看,要么听我说,怎么样?”   如蓝下意识眼往下一溜,哈一声别开,腿也顿往内收,秦天大笑,一边开始动,一边拖长了声威胁,“不看,那我就说咯——”如蓝情急之下,只得双手搂住他脖子,用嘴将他堵住。      一会儿她断断续续地又吩咐,“你等下,可别像上回那样。”   “哪样?”秦天故作不解,手从她小脸往下滑,滑到刚才引火的那乳上,点着,弄着,抬眼戏她,“那这里好不好?”   如蓝被他戏的气恨,小脚丫直接招呼到那厮脸上,“滚啦。”   秦天握住那纤巧脚踝,脸色绷紧,如蓝看到他眼里的火,暗叫一声,要死了。      完事后两人窝在一道,秦天把如蓝整个人搂在手里,问,“查的怎么样了?”   如蓝吁口气,像放下胸口的一块大石,“思在局里也有眼线,我怀疑张显辉就是其中一个。”   秦天惊奇,“你们一个局子里的,也要有探子?”   如蓝白他一眼,“你以为,那都是最能挖消息的一帮人,老窝里能放着本事不用?”说着弯起秀眉,“我们找到了张显辉的人事档案,虽然他没有出过特别任务,与思也不是同学、战友,但他与他女友一起搞过监听。”   “那个静?”秦天对那个故事还有印象。      如蓝点头,翻过身面对上他。她的眸光纯净,那是当人笃信某项事物时的近乎单纯的光,她轻轻而又坚定地说道,“我相信思和我一样,是被陷害的。他肯定发现了什么不该他发现的东西,张显辉是他的眼线,也暴露了,所以他们杀了他,再嫁祸给我。”   秦天问,“出了凭借张曾经与静共事过的推测,你有其他证据吗?”   如蓝摇头,但紧接着补充,“上午我会把第三台电脑上的东西破解出来,你那个朋友已经交给了我方法,我相信破解出来了,答案就有了。”      秦天摩挲着她粉润的肩膀,好半天道,“蓝蓝,我这里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把你总放在这里,我不放心。”说着起身,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个大信封,如蓝抽出来一看,睁大了眼。   秦天摸她头发,“昨天我找人加急办好了一套假的身份和护照,机票也已经买好,今天晚上的航班,去加拿大,那儿和我们没有签署引渡条约,而且政治犯多,万一被发现,也好制造敏感话题拿别人搪塞。”   “可是我,还有思,傅铭电脑上的东西……”      “小蓝,看着我,”从相识以来,秦天的声音从未这样温柔,他突然要送她出国,如蓝意外之余又觉得有理,心头沉甸甸的,不仅是对他,还有种种复杂情绪一齐堵到胸口。此时听他温柔叫她,颤颤抬起眼,看到对方眼睛的那一刹那,胸口纠结复杂的情绪突的只化成一项认知,那是这个男人对她的感情。   如蓝从小天分高,情感上却比较冷淡,不像一般女孩子那么丰富细腻,否则当初也不会一被选中就义无反顾地投向特勤谍报事业。但她毕竟还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她冷淡、自私,却绝非无情、残酷,所以当秦天这般全心全意为她着想,不怕她的拖累相信她、保护她的时候,她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秦天一点点抹去,看着她眼睛,“你今天上午把第三台电脑里的东西破解出来,然后交给我。破解以后,你再留在国内也没有意义,救不了程思华,也没人会听你的。交给我,我来找人。”   如蓝道,“那你不是会很危险?”   秦天笑,“你留在这能让我少危险一点吗?”刮了刮她鼻子,“只会给我添乱。放心,你走以后我搬回我父亲家,那里有一个营的守卫,比这里岂不是强多了?”   如蓝扑到他怀里,眼泪流下来,“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秦天拍她,“那边有人接应,短时间内我们不要联系,事情完结我就过去。”   泪水浸湿了他的肩头,她咬住他,像咬住自己的心,抽泣着,“工作也不要了吗?”   秦天吻她头发,“傻瓜,我不像你要做女强人,有你的地方就是家,嗯?”    41 41、王不见王,DAY 2(下) ...   一月十五日中午。   某军区大院门口,街对面,自十三日下午,一辆深色小汽车在那里已经趴了整整两天。   车里两人一人坐在驾驶座上,一人坐在后面,透过半开的车窗一直看着对面的方向。驾驶座的那人跟他说话,好半天没见他反应,奇怪回头,“不至于吧,看你妈什么呢?!”说着自己也略低了身子往外瞅,“没见什么啊,鸟车都不过几辆。”   后座那人仍目不转睛看着外面,嘴角却扯过笑,“逗那站岗的小嘎子玩呢,老子跟他对了五分钟眼了,丫不动,我不动。”   驾座的人骂了声,知道他在自己找乐子,便转过去,“那你盯着吧,我眯一会。”      两人都不再说话,一辆深蓝色别克商务,挂着普通军牌,驶入大院。   后座的那人继续与大院门口站岗的一名小战士“对眼”。      薄如蓝从书房出来,听到门口似乎有响动。她警惕地从裤子皮带扣中抽出枪,猫到门口贴墙站好,外面确实有细微的脚步摩擦声音,就在自家门口,却又不像专业的警察或特勤,听动静,倒像是一个女人。如蓝皱起秀眉,会是谁?      一会儿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她听到Sherry的声音,“如蓝,你在吗,是我,Sherry。”      薄如蓝头脑中登时警铃大作。   十三号爆炸那天在停车场,她躲进秦天的车后,莫名总觉得不安,想那帮人知晓她与他的前情,未必不会想到她投奔于他,所以上车几分钟后,她又溜出来,找到Sherry的车躲进去,这才避过爆炸之劫。      Sherry是秦天和她信任的人,但秦天会告诉她自己在这里?   如蓝轻轻拉开保险栓,刚要离开大门,第二个声音响起,嗓音缓慢略带磁性,是轻柔的男中音,“如蓝,开门。若她死在门口,你觉得警察们进不进得来这院子?”   薄如蓝顿时凝住。      傅铭的声音继续透过门板传来,“来,到猫眼这里。”   如蓝轻凑到猫眼,门外,Sherry站在傅铭身前,脸色苍白惊惧,她的太阳穴上,顶着一把小巧9毫米自动手枪。   傅铭双眼盯着猫眼这里,像是能透过它看到她,他一手钳住Sherry下巴,微笑对她道,“想不想看现场表演,宝贝?”      Sherry的呼吸已经接近痉挛,如蓝握着门把的手开始发白,即使Sherry在门口被杀引来警察,她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在警察来到之前出去制服傅铭,逃离现场。   而且第三台电脑上的内容已经破解出来,虽然仍缺少第一、第二部分的,但足以启动对一些人的正式调查。如蓝盯着门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下午三点半,到了约定的时间,秦天看着手机,五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响动。为防止被追踪定位,他们约好了只能由如蓝用卫星电话与他联系,但十分钟过去了,电话依然保持沉默。   他开始焦躁,站起身准备让小郑备车回去。      门突然开了,两名警察跟在秦老爷子给他安排的随扈后面进来。      “秦天先生是吗?”随扈站到他旁边,两名警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略年长些的开口问道。   秦天站直身子,面容略绷,他严肃时,自有从小养尊处优形成的天然一派冷淡威严。   “我是,”他平淡道。      警察也不敢象对一般的当事人那样颐指气使,略调整了一下站姿,亦正色严肃道,“今天下午两点左右,北三环阳光上西小区发生一起命案,警方需要您协助调查,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      打开门的当口,薄如蓝颈边一麻,还未来得及举枪,人已经溜着墙滑下去,Sherry的身子扑倒在地板上,发出好大的响声,但她知道实际或许没那么响,是她中麻药后的反应迟钝过激。   傅铭随后进来,在她眼前晃动成若干个人影,如蓝咬紧牙,拼命举起手中的枪,她觉得自己使出了万斤的力量,手指却怎生也抠不动扳机。   头越来越晕,眼前的傅铭静静地站在面前,盯着她和她手里的枪,身影忽远忽近,她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啪”,枪掉到地上。      ********************************************************   音乐最先叫醒了她的耳朵,在意识到达头脑之前。      如蓝在一秒钟之内惊醒,闭着眼,她试着活动手脚,发现不出所料均被绑缚。      “两点零一分,”傅铭低缓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你已经醒了,如蓝。”      如蓝不愿在小事上抵触激怒他,缓缓张开眼。      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三十平米左右大小,室内光线柔和偏暗,原是闭了窗帘,开的地灯。   由于晕眩,如蓝好一阵视线才恢复正常,她呆住了,这屋子里除了她和傅铭,还有一人,晓春。      丁晓春双手被反绑着坐在餐桌椅上,如蓝自己则是半坐半躺在面对着就餐区的侧沙发上,两人之间相距大概三四米。晓春是醒着的,但嘴上被贴了胶布,所以不能发出声音,她的眼睛里充满惊怖,看着她,又抬头看看身侧的傅铭,忽然呜呜地挣扎起来。      傅铭不管她,轻轻走到沙发边,蹲下。如蓝吃力地转过头,恳求道,“放了她,还有Sherry。”傅铭不说话,她又加了一句,“她们和整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傅铭轻轻地笑,红润的唇弯起,他伸手轻触如蓝额前的头发,声音里满是带着宠溺的温柔,“你是在求我吗?”   如蓝点头,“是,求你,放了她们。”      傅铭全神贯注看着她,仿佛这天地间只有她一人,手上仍轻抚着她头发,他慢慢凑到如蓝耳边,“你还有什么资格求我!”      他的气息极冷,如蓝打了个寒颤,未及说话,傅铭已猛地站起,指着丁晓春笑道,“怎么能说没关系,若不是她,我怎会知道秦天那天特地去了助理那里拿‘文件’,又怎么能找到你呢?”   如蓝紧盯着他一举一动,半晌也轻笑回道,“哦,那你岂不是应该感谢她?”      傅铭一愣,如蓝把视线放回到晓春,即使是这样反绑着苍白着脸儿坐在那里,仍然难掩她知性甜美的美貌,傅铭忽然丢下如蓝,向晓春走去。      晓春害怕得全身发抖,坐在椅子上摇晃着挣扎起来,如蓝用眼睛安抚她,示意她别出声,一边趁着他转身的功夫,将身子向后弯折成一段半圆,反绑在后面的手够到脚踝上的绳索——傅铭背对她居高临下看着晓春,手已经掐到她脖子上,晓春挣扎不脱,眼睛惊恐张大,眼泪鼻涕全流了出来,喉中发出嗯嗯的泣声。      室内的音乐仍在播放,那音乐忽然真正进到她耳朵里,如蓝倾听着,是命运!第三乐章。刚才是第二乐章较为舒缓的节奏,她一时没听出来,现在放到这里,她猛然醒悟,是命运!还有,他刚才叫秦天的名字,不再是“他”——晓春有危险!      情急之下,如蓝大叫一声,“傅铭!”   傅铭转过身,如蓝仍像刚才那般斜躺在沙发上,她无力地瘫在那里,短发微微散乱,脸色因为连日来的紧张微微发暗,眼底有明显的青黑,神色苍白。但她就在那里,那样真实,触手可得。      “傅铭,”她轻唤,疾风暴雨一般的交响乐灌进每个人耳中,她尽量让自己说的平静,一字一句,“秦天爱的人是我,勾引你、背叛你、欺骗你的人也是我,与她,和Sherry一点关系都没有。”把Sherry拉进来,企图冲淡他对晓春的针对性。   傅铭动了动身子,似有所触动,如蓝紧盯着他,企图将他的注意力全拉到自己身上,“?”      傅铭忽然笑了,“但你没忽视我。”   说着掏出手枪,对准晓春的脑袋——   ——“不——!”      “嘭!”晓春最后看向如蓝的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迷惘,血从另一侧太阳穴飞溅出来,她缓缓歪倒在地毯上。      傅铭把枪塞到晓春右手,晓春手指略抚上去便散开,枪支掉到她手边。做完了这一切,他回到如蓝身边,眼睛里满是兴奋的战栗,趴到她眼前,轻舔她唇角的肌肤,“这屋子里我留了两枚你的指纹,警察很快就会发现她不是自杀,并且找到指纹,你说,秦天还会不会爱你?”说着吻住她,舌头在里头百般挑动,轻哼着,“宝贝,我真想在这里和你做 爱。”      如蓝身上已经逐渐恢复了力气,她刚要伸腿钳住他脖子,傅铭却先一步两手握紧她脚踝,“宝贝宝贝,我刚都看到了,那里,”示意她往餐桌后面看,“有一面镜子呢。”他说着得意地笑了,像一个刚做完恶作剧天真的孩子。      如蓝颓然闭眼,“为什么?”   傅铭重将她绑好,抱起她,“我本以为你是我生命里的天使,但你不是,你比恶魔还要邪恶百倍。但我不怪你,这就是命。”      (突然发现原文少了一大截,不知道出了什么BUG,现在补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 从明天起开始日更,各位要勤来报道哦~~ 42 42、天与蓝 ...   下午四点,天空飘起小雪。   还未到下班时间,所以从东二环过去北三环并不很堵,警车在前,秦天的黑宾利在中间,此外,还有一辆他的随扈车殿后。警灯开了,灰霾的天色下闪着刺眼而单调的光,小郑全神贯注握着方向盘,车内气氛沉闷杀人。      秦天紧紧握着手心里的手机,心中纠急。      刚才警察在办公室告诉他,晓春家中身亡,疑是自杀,邻居听到枪声报了警,尸体在两点半被赶到的警察发现。   秦天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如蓝的电话一直未打来,晓春又出了这样的事,他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停顿了一秒,艰难问道,“为什么找我?”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还是那个年长的回答道,“她临开枪前给你打了电话。”   秦天看了眼一直攥在掌心里的手机,警察补充道,“或许没有打通就挂了,但通话记录显示最后一个联系人是你,况且——这种事,似乎最好不要现在就通知她的家属。”   秦天依然盯着手机,足有快一分钟,警察忍不住催他,“秦先生?”   一会儿他抬起头,将手机揣进兜里,“走吧。”      阳光上西二十三号楼门口,三辆警车停在楼门口,警灯闪烁。警戒线已经拉起,来往好奇的路人都被挡在其外并疏散开,除了本楼住户,一律不得入内。      楼门口两个负责疏散查证的警察远远地看到三辆车驶来停下,与前车的弟兄打了招呼,瞥见他身后一名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走过来,他眉头深皱,神色凝重,面上略带悲色,眼中更多的却是焦急。   男人越过他们,直往楼门口走去,那般的旁若无人,警察刚要拦问,带路的刑警却摆摆手,领着那男人入内。   查证警察耸耸肩,回过头,后面却又上来四名大汉,各个休闲西装、寸头,就差一副黑墨镜,这四人神情警惕,眼睛四处巡视游移,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随扈。   警察还未说话,一人已经掏出证件,“我们必须跟着秦先生。”   查证警察瞄了眼证件,暗中咂舌,递给同伴看看,抬头道,“只能上去一个!”      秦天下车时看到雪,虽不大,但落在路边有的地方也积了薄薄一层。不知道晚上的航班还能不能正常起飞,他盯着电梯里一个个上蹦的数字,手心已握得一层汗,感到前所未有的焦急。      “叮,”电梯到达十五层,梯门打开。   秦天刚欲迈步,却顿住脚。电梯门随着“叮”一声的铃响在他面前缓缓打开,他焦躁难耐的头脑里忽然才意识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晓春死了。   这四个字一个一个钻入脑内,形成意义。      楼梯间灯光昏暗,晓春公寓的大门敞开,里面灯火通明,还有人声,秦天站在门口,忽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是不是警察搞错了,是不是晓春在与他玩一个恶作剧,实际里面正准备举行一个party,高锟、老傅他们都来了,像他们十年前经常玩的那样,只为了给他一个惊喜。      过一会有人出来,依然是警察。他把他带到屋里,几乎就在进门处横着一副担架,警察掀开担架上的白布,对着他问道,“是丁晓春吗?”      *******************************************************   警察掀开白布的那一刻,秦天脸明显抽动了一下。   晓春躺在那里,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的面色已经呈现灰白,原本柔软光泽的肌肤灰暗僵硬下来,死亡将那张本来鲜活的脸固定成一段蜡像。      “她是怎么……”抬起眼,秦天艰难地问。   警察翻过她头颅,将弹孔露出来,“这里,9毫米自动手枪,一枪毙命。”   秦天盯着那弹孔,由于近距离射击,太阳穴周遭的皮肤已经被火药灼烧得焦黑一片,他犹疑地看向警察,眼睛焦灼痛心不可置信,“怎么会,她怎么会!”      “秦先生怀疑的不错,”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走过来一名高壮男子,他三十五六岁年纪,古铜色的面庞,面如刀削,眼睛七分警惕里带着三分凶狠,和秦天身后的随扈有着相近的气质。      来人站定,主动介绍自己,“我是胡飞,公安部重特大案侦查处警员。这位是我的同事,陈凯,”指着他身后跟过来的一名精瘦男子向秦天介绍道。      秦天犹疑地看着这两人,胡飞走到晓春尸首旁,刚才问话的警察马上退后,胡飞戴着橡胶薄膜手套的手指着晓春额侧的弹孔,熟练拨开附近的头发,示意秦天看,“秦先生,这个弹孔周围是烧焦的痕迹,看,以弹孔为中心大约五毫米左右,这说明子弹是从离开头颅的近距离射出,这样,”抬起手对着自己的头比划了一下,“大概距创口一到两厘米左右。”   “而如果是这样射击,”把手指作枪贴到额上,“创口周围灼伤的皮肤会小很多。”   他说话的时候紧盯着秦天的眼睛,“据我们所知,99%用枪自杀的人,都会抵着自己的身体射击,没有人会特意把它拿开来开。”      秦天的心开始往下沉,手机滑腻地几乎要溜出掌心,眼睛也深沉起来。   他不说话,胡飞继续,“还有,女性对自己的容貌极其在意,绝大多数女性在选择自杀时都会避开脸部,特别是这种用枪的,她们大多数会对准这里,”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秦天略低下脸庞,直视胡飞,“你想说什么?”      胡飞褪下手上的橡胶手套,“我们怀疑,丁晓春不是死于自杀,而是他杀。”   秦天的心继续下沉,沉下脸,“我只负责认尸,希望你们尽快破案,给死者亲友一个交代。”说着举步向门外走去。      胡飞欲拉他,秦天身边的随扈立刻上来,胡飞脸颊肌肉鼓动,陈凯也拉他,胡飞甩开他,大叫一声,“秦先生!”      秦天竟然站住了,但仍背对着他们。   胡飞与随扈已经开始揪扯,屋内正在检查的一名警员忽喊道,“发现一枚指纹!”      胡飞精神一振,陈凯走到秦天面前,“秦先生,这件案子我们怀疑与‘一一三’爆炸案有关,公安部已经决定两案并案处理,由B市公安局直接管辖,配合‘一一三’专案组调查。”   “秦先生,”陈凯深吸一口气,严正道,“请您配合警方。”      “铃铃铃——”秦天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秦天看了陈凯一眼,“我接个电话。”说着走出大门。      电话那边急问,“秦少,都快五点了,你们怎么还没到……”   秦天背对着大门,挂掉手机,他可能再不需要那班飞机了。      薄如蓝再次醒来时,不知身处何方。   一团浓黑里,死一样的静寂。她依然是双手反绑,只不过这次是向上伸直了系在某处,双腿也紧紧绑缚着,大腿、膝盖,还有脚踝,完全固定——她整个人坐躺在地板上,手臂因为长时间的拉伸已经麻木,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从肢体的麻木程度判断应该已经超过一个小时。      “有人吗?傅铭!”看不见,她冲着黑暗大喊。   回答她的是寸小室内的略微回声。   这暗室应该不超过五平米,薄如蓝把头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现在脖子,是她身体唯一能活动的部位了。      “有人吗?”她轻轻地又问,这一声,是对着自己。   把眼睛闭上,她感觉四周的黑暗从四面八方紧紧向自己压来,如蓝大口大口呼吸着,强迫自己适应黑暗,一秒、两秒、三秒……心跳渐渐恢复正常,甚至手臂、屁股、大腿的麻痛抽筋也忘掉。   已经三点半了吧?眼泪从禁闭的双眼里滑下,到了他们约好的时间,她哽咽了一下,秦天,秦天啊!      晚上七点。   光线柔和的书房内,傅铭坐在灯下,看着宽大书桌上的模拟图纸,异常满意。   这不是什么武器或工程图纸,上面写着几个人名,还有连线图、步骤图,倒像是公安的行动计划。      他的笔最先落到Sherry的名字上。      市局问讯室内,秦天仍穿着下午那件大衣,坐在问讯桌后,惨白的白炽灯光下,他的脸色异常惨淡,不过,任何人往这张桌子上一坐,被那顶上的灯一打,都光辉不起来。   警察办案,讲究的就是一个压力。      陈凯站在一旁,胡飞在他面前的纸上写下一个名字,Sherry。   “你的助理,尹静香,今天是不是请假没有上班?”   秦天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      胡飞说,“我们今天下午刚搜查了尹静香的家,可以确信她已经潜逃。”   “潜逃?”秦天太意外了,忍不住质疑。      两人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胡飞不做声,陈凯和气解释道,“是这样的,‘一一三’爆炸案发生后,我们有理由怀疑嫌犯薄如蓝仍然试图与您联系,虽然您身边有特殊人员随行保护,不让我们靠近,但我们仍申请对您身边的人进行了监控调查。今天早上尹静香个人账户上有大笔资金异动,所以我们申请了对她的搜查令。”      陈凯说的温和而客气,但秦天已经感觉到后背发冷,从在晓春家确认她是他杀时就开始凝聚的不安感越发开始作祟,在心口撕开一道口子。不自禁握紧拳,他听到自己在默念,不要,千万不要和他想的一样。      陈凯与他对话时,胡飞一直在观察他的每一个反应,忽然开口道,“我听说,尹静香的关系好像与薄如蓝不错,以前——帮助过她很多。”      这句话模糊,但秦天立刻想到如蓝趁他出差离开后,Sherry曾经主动找他说过她曾经瞒着他帮过如蓝收集她所要的贺卡资料——而如蓝这次逃离爆炸后,也是通过Sherry的车跑出来——难道……      秦天的神色虽还维持着镇定,但头顶上的灯光映在他脸上却似乎越来越白。      傅铭笔尖在Sherry的名字上画过完整的一个圈,歪着头冥想,似乎都能想象十几里外那间审讯室里的景象,嘴角露出笑意,他的笔来到如蓝这里。      胡飞轻轻在屋里踱着步子,绕到秦天身后,“薄如蓝是‘一一三’爆炸案的在逃要犯。但从前天到现在,她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露过面。”从侧后方凑近秦天,“你不觉得奇怪吗,秦先生?”      秦天不语。   胡飞又来到他面前,拿起一张纸,“指纹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与薄如蓝在**局留底的指纹分毫不差。——   现在,薄小姐在失踪两天之后,与她一直有密切来往的尹静香也跟着失踪,并且账户上有异动,丁晓春却伪装自杀死在自己家中。——”   问话像一个一个巨雷向他袭来,胡飞最后拖长了强调,   “秦先生,你不觉得发生了什么吗?”      秦天抬起眼,绷紧的眼睛直视胡飞,胡飞的眼光流露出警察惯有的笃定残忍,还有一丝对他的轻蔑。   “我们怀疑,薄如蓝极有可能已经拿到了她最后想要的机密——你被耍了,秦先生!”      红色的笔尖划到秦天的名字上,傅铭略带骄傲地抬起下巴,他已经不再怕他,轻轻在上面画了个圈,像推倒心里的一面墙,自言自语道,“你被耍了,秦天。”    作者有话要说:小静出场啦,元旦快乐! 43 43、扭曲的心灵 ...   一月十六日凌晨,零点。      市局三楼的问讯仍在继续。      还是那张桌子,那盏灯,那三个人。   秦天靠坐在椅背上,大衣已经脱掉了的,里面灰毛衣的袖子也挽到胳肘处。问讯从开始到现在已经五个小时,他没有再用特殊身份推脱,反而表现出相当的配合。胡飞看到他的随扈一直在外守着,其中一个在开始时还递给他过电话,隐约听到“首长”什么的,想是知会了老爷子,他也摇摇头拒绝了。      此刻他坐在那里,表情依然是凝重,也没像他们以往接触过的一些公子哥儿时间略长就嫌这里不舒服那儿难受的,他坐在那儿,像是每天都坐在这样的硬木板凳上一样,但不知为何,胡飞反觉得他恐怕是几十年也没坐过这样的椅子。      双方已经有近半个小时没说话,胡飞回过神,从桌上推过去一杯水,“秦先生,喝水。”   秦天抬头看了他一眼,“谢谢。”      他的教养很好,虽然那张即使是以男人的眼光看也不得不承认相当英俊的脸庞表情非常冷淡,眼睛也时常是淡漠而睥睨着的,但可以看出那姿态绝不是做出来,好像他天生就该是这样——   一个上等人。      这个秦天,与他接触前想象中的骄纵跋扈、仗着老子胡作非为,中了女谍美人计的世家子弟一点都不一样,反而胡飞现在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样的人,能中那样的计,恐怕他自己着实是付出了真心的。      “秦先生,窝藏逃犯是犯罪,我们现在急需知道薄如蓝这两天的活动,以便掌握她下步动向,实施抓捕,请您配合警方。”陈凯示意胡飞坐下,对秦天进行又一轮的谆谆开导,“否则——如果弄不好,窝藏变成了同谋——我想无论是谁,我们,您,您家里,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秦天双手搁在杯子上,经过几个小时的问讯梳理,相较于开始的慌乱,他脑中逐渐理清情节,抬头问道,“她为什么要杀丁晓春?”   陈凯第N遍耐心解释,“上午,丁晓春开车去过尹静香(即Sherry)家,我们推测,她有可能基于某种原因发现一点端倪……”   秦天打断他,替他说出,“你的意思是她怀疑薄如蓝藏在我那,而Sherry知道内情,身处三角恋的晓春嗅觉异常灵敏,”抬眸淡扫了对面二人一眼,语气里带了点揶揄,“甚至好过警方。”      陈凯有些尴尬,胡飞顶上,“秦先生,我们知道你是商务谈判的高手,但你必须清楚一点,这里是公安局,不是谈判桌,我们的一切推断都有证据说话——尹静香居住的小区录像里拍到今天,哦不,昨天上午八点半左右,丁晓春的车进出过该小区,下午她就被谋杀在家中,”双手撑住桌面,他紧盯着秦天,“我们有理由相信,她肯定发现了什么。”      秦天也盯着他,毫不退却。   胡飞加重语气,“薄如蓝这两天在哪里?”   秦天不做声。   胡飞一拍桌子,狞笑着骂道,“你他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后面有老头子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A国,法治国家,真给你整一个同谋,你就和那娘们一起,是叛国罪,叛国,懂吗?你爹就是汪华(注:A国国家主席),他也保不了你!被个娘们骗了,神个鸡 巴!”   陈凯连忙来劝,“小胡,这是做什么,秦先生也没说不配合,快坐下,秦先生,您见谅,小胡脾气比较暴。”      唱红脸,唱白脸,警察审讯的老把戏,秦天一点没被激怒,反抱着手又靠到椅背上,一副看戏的模样。      这姿态让胡飞当真有点火,指着他,“你这是在浪费时间!现在时间有多宝贵?”说着忽然看向陈凯,“他是不是……”   陈凯明白了他的意思,阴下脸,两人一齐看向秦天。      秦天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慢吞吞看着两人道,“知道这五个小时下来我的结论吗?你们根本什么都还没有掌握!除了让你们应接不暇的状况和一个又一个所谓的推测——”话锋一转,他接着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这里确实有一些需要报告的情况,但容我直言,我质疑你们的能力,”站起身,他直视二人,“让你们的上级来跟我谈。”      事隔两天,安全部**局局长王建华终于从电话那头确认得到一个好消息。   作为“一一三”爆炸案专案组的成员之一,他在第一时间得知了秦天的女友丁晓春被谋杀家中、嫌犯疑是薄如蓝的消息,意外当头,电话铃响起,那人告诉他——   “我们找到了薄如蓝。”   王建华登时兴奋起来,脱口问道,“怎么找到的,现在在哪里?”那边不做声,他立刻明白自己问多了,有些事他不用知道,调转过话锋,“你们准备怎么处置?”   那边音色低沉,“还用说吗?”   王建华放下电话,心照不宣。      如蓝被抱出暗室的时候已经接近虚脱。   一昼夜没有进食,手脚又一直被绑缚,她的容色憔悴之至,手臂和腰部以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唯一能活动的颈部也因长时间的僵坐而肌肉发硬,疼的杀人。她整个人在傅铭手里,就像一个木偶。      为了防止突然的亮光伤害到她的眼睛,傅铭抱她出来时将她双眼用布蒙住。他开始褪她的衣服,手很凉,很柔,然后抱起她,如蓝忍不住轻吟一声,温暖的热水立刻包围了她,眼前一亮,她本能地半眯起眼,傅铭也钻进浴缸。      两人都不说话,傅铭用沐浴海绵轻轻擦拭如蓝的脸颊,海绵温柔地抚过她饱满的额头,弯而淡的眉、浓密卷翘的眼睫,双颊、耳后,如蓝闭紧眼,一动不动,直到海绵擦到她嘴唇,他忽然加大力气,像一张湿粘的大嘴完全捂住她嘴唇鼻子,她呼吸不得,又动弹不了,突的身子一缩,水里头被他捏住了一颗粉蕾,呛了出来。——傅铭松开海绵,如蓝剧烈咳嗽着,傅铭撑着她,看她胸前那对粉兔随着她呛嗽的动作扑腾出水面,湿亮诱人,水面散开一波波艳丽的波纹,他托着她头帮她转过来面对他,笑弯了深邃的眼。      他给她洗头发,抹沐浴露,手指滑过任何一处隐秘的角落,分开双腿时,如蓝麻木的双腿开始恢复知觉,髋部和大腿根被移动分开的疼痛让她感觉是被肢解,疼得皱眉。傅铭抱起她安放在旁边的小贵妃榻上,贴到耳边道,“我给你按摩,让你好受些,但是,”手掌开始从她肩部使劲,笑道,“我知道你有力气,别跟我耍花样,否则,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不能动弹,嗯?”      他的手法很专业,力道恰到好处,如蓝感觉自己麻木僵硬的肌肉开始一点点放松,出现发麻、酸胀的感觉,到后来,麻木渐消,疼痛加大,她忍不住呻吟呼痛,那声音却明显刺激了他,后颈处他喷出的呼吸越来越浓重炽热,如蓝紧咬住嘴,傅铭双手突的掐紧她腰眼,她顿时“啊”的一声惨叫,傅铭提起那细小腰肢,覆了上去。      如蓝想撑起双手,但刚恢复知觉的双臂却怎生也立不起来,软趴趴棉花一样,她整个人上半身全被压迫着紧贴在榻上,双腿在他摆弄下勉强跪起,被他铁箍一样手掐住,承受他的进犯。      这是傅铭第一次主动在如蓝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强占她,以往他很顾及她的感受,唯恐自己不能给她带来快感和高 潮,现在看来,女孩这样卑微地被自己摁在胯 下,颤抖地被迫迎接他、容纳他,傅铭觉得自己找到了感觉。      女孩酸软的双腿已经开始打颤,揪着身下毛巾的手指发白,打心底深处,随着体内身后人的动作,一波波涌上浓重的悲哀。   她想到了秦天,想到了他抱着自己,手指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水,亲着她,哄着她,他告诉她,“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心里头好像有一道线被冲破了,辛辣的气流直奔眼底,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再做到以前那样的忍耐、承受,拼劲全力撑起软麻的双手,却“啪”的一声,傅铭一巴掌甩到她脸上,掐着她后颈将她重摁贴在榻子上。      “怎么了,”把如蓝的小脸翻过来,他暂时停止了动作,但仍深埋在她体内,掰着女孩下巴,语调危险轻柔,“你想他了?想秦天了?”      如蓝感觉脖颈似要被他拧断,斜睨着他,大方承认,“是。”      傅铭一手钳住她下巴,一手摁着她腰,竟然笑了,“可现在谁在你里面?”说着一动,再一动,“啊?谁在你里面?”   女孩倔强地抿直了嘴,但体内饱胀充实的感觉却是不容置疑,傅铭趴上来,索性将重量全压在她身上,手指抚蹭她脸蛋,“他怎么把你弄丢了,嗯?”   “你的秦天,现在正忙着给丁晓春收尸呢,顾不上你啦!”   如蓝被他压的几乎要喘不过气,艰难问道,“为什么杀晓春?”   “是你宝贝,”傅铭答非所问,继续抚摸她脸蛋,轻啜着,“是你让我变得勇敢。”      如蓝回转头看着他黑暗的眼睛,先是迷惘,然后明白了。她的离开,想必给了他莫大的刺激,刺激到让他足以下定决心面对自己自小以来的压力源——秦天。   晓春曾是秦天的女友,晓春与傅铭年龄一致,却一直与秦天、高锟等哥哥一辈的人玩耍,并成为秦天的女友。在傅铭扭曲的心灵中,晓春势必一直是一个特殊的符号,但像ED SHAWN刚开始只敢对陌生的妓女下手一样,傅铭在没有达到扭曲顶点之前,并不敢直接面对秦天和特殊符号晓春。      如蓝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傅铭对她的爱恋也是意外,这意外如果发展成一段真正的恋情,本可以是对他的救赎,但她背叛了他,不啻于给了他希望再重重剥夺,反而令他扭曲的心灵急遽催化,升级到可以直接面对秦天。   晓春的死,就是标志,是他打破秦天这堵心目中的高墙、向其“致敬”的标志。      如蓝想通了这节,身体更加颤抖,傅铭直起身子继续动,笑道,“被我干了那么多次,现在觉得是强 奸了,矫情不矫情啊,我的宝贝——明天,明天我会让你见到秦天,”说到这里,他的语调里竟有几分沧桑无奈,“这生活时常就会让你失望,你得学会接受死心,我的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确实情节搞的有点太复杂了,文毕竟不是电影,或许我还没有达到能够很好驾驭复杂情节的能力,汗,大家凑乎看吧,欢迎质疑拍砖。 44 44、现场直播 ...   一月十六日,B市公安局。      早晨七点,问讯室大门准时打开,光亮透进十余平米的室内,问讯桌前,秦天睡在三张板凳拼起来的“床”上,双手抱胸背对着门躺着。听到响声,他下意识想翻身,差点颠到椅子下面。      胡飞冷眼看他起身拎起桌上的大衣,昨夜他扔下那句“质疑你们的能力,要找上级”以后便拒绝再谈,胡飞两个出去以后一想,发现五个小时的问讯,不仅没从秦天那里问出半点有用的信息,倒把警方掌握的情况透露给他不少。   到底是小觑了这位太子爷!      两人一恨,倔劲也上来了,管他背后水有多深,当下一个向领导汇报情况,一个告诉他在接到上级指示之前不得离开警局。      秦天也不动怒,略略一算,“那我还有七个小时睡觉时间。”      于是便这么一觉到了天明。      两人往楼下走去,胡飞道,“你的保镖在传达室。”秦天嗯了一声,胡飞领着他进一间屋子拿手机、钱包等问讯前交押的物件,指示他在问讯笔录上签字,秦天仔细看过,签了字。      胡飞边看他签字边吩咐,“秦先生,你是这次大案的相关人员,警方会严密关注你的动向,在此期间,你不能出国,出市要向公安报告,清楚了吗?”      秦天直起身子,回视胡飞,“这些事以后和我的律师说。”   胡飞点头,“这是你的权利。”   秦天伸出手,胡飞一愣,下意识也伸出右手,两人握住。秦天声音冷淡正色,“希望下次能见到你们的上级。”   胡飞心里恼怒,偏正与他握手,当下压住火,僵硬道,“已经将你的要求上报了,会通知你的律师。”      苗辉接到胡飞短信时正在参加会议。   十六日凌晨一点,“一一三”爆炸案专案组会议在公安部大楼内召开进行,副部长陈兆麟参会并主持,大家对案件出现的新情况探讨。      三十平米大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与会的除了陈兆麟、苗辉等公安部官员,还有王建华等其他部委的官员,以及一名政法委派来的督办副主任。      苗辉接到短信,趁着大家发言的功夫,把手机递给身边的陈兆麟,陈兆麟扫过,苗辉侧耳问道,“陈部,您看?”   秦天要见上级,但并未指明是哪个上级,两人交换了目光,直觉判定秦天手里必定掌握着薄如蓝前两天的动向,只是,要把消息公布给专案组吗?   陈兆麟举着烟,眼光透过浓浓的烟雾瞄过会议桌对面的王建华、政法委督办员等人,淡扫一眼即自然收回,轻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对苗辉道,“你去。”   苗辉立刻明白了,虽说是两部委联合办案,但现成的立功机会,何必让与他人,更何况——   陈兆麟清清嗓子,“大家请安静,我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通报给各位,”浓眉下他的厉目凝重严肃,苗辉低头给胡飞回信,“保密。”      晓春的葬礼在两天后举行。   三天来,薄如蓝犹如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任何踪迹,秦天凝视着黑纱下晓春恬静柔美的笑脸,心中一时空落,一时恼恨,一时犹疑,后背竟窜上汗来。      许久,他回过头,晓春的父母坐在家属答礼的座位上,白发送黑发,两位老人仿佛一下子更苍老了十岁,丁母本是爱笑爱闹的爽利性子,此刻呆呆坐在那里,才五十多岁,一夜间头发完全白了。      秦天上前致意,丁父冷淡回应,晓春的死牵扯到他的桃色事件,虽然事关机密不知具体内情,但总得知了些影儿,知道枪杀女儿的嫌疑犯,就是秦天之前交往的应召女,老人伤痛之下,只得冷淡应对。      秦天深觉愧疚,但自知晓春的死,无论如何自己与她都脱不了干系,当下深深鞠躬,直起身时,丁父的脸已经转过面向一旁,此时一直呆滞的丁母忽然认出久站在面前的竟然是他,哭出声来,哑着嗓子指着秦天,“你走,都是你害死了晓春,都是你害死我女儿!”      丁母起身过猛,一个趔趄,秦天上前一步欲扶,丁父却搀住老伴,背对着他冷冷道,“你走吧。”      丁母的哭声惊动了其他人,刚祭过晓春退到一边的林琅琅和高锟忙走上前来,琅琅扶住丁母,秦天轻轻脱开高锟拉他的手,再一次向丁母低头鞠躬,艰难道,“王阿姨,对不起。”      丁母边哭边骂,歪倒在琅琅手里,她不停,秦天就那样躬身弯着,过了会丁父看不过去了,叹一声疲惫道,“你快起来吧,你这样,我们受不起。”   秦天闻言稍稍起身,耳边尽是丁母那撕心裂肺、气喘连连的泣声,他眼眶已然发红,丁母泪眼婆娑中,眼前满面悲戚的男人本可以是自己的女婿,又不禁想到半来月前女儿与她一起做饭时甜蜜蜜的笑容,“妈,我想与秦天复合。”   眼前一黑,她歪倒了下去。      丁母体胖,琅琅哪里撑得住,喊了声,“王姨!”却有人背后伸出一只有力手臂,帮她扶好了丁母身子,琅琅扭头一看,“小傅!”      傅铭一身黑衣,胸口别着一朵白花,浓黑的剑眉下,那双宛若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关切地看着丁母,丁父上前接住了她,傅铭诚挚地低声道,“丁伯伯,您保重。”一边帮他安顿好丁母,“我去看看晓春。”   丁父听他说“看看”,顿时垂泪,转头用袖子擦擦眼角,点了点头。      傅铭祭拜了晓春,转过身,丁母已经醒转,琅琅帮她揉胸,高锟陪秦天站在一边,旁边三三两两来行礼的人经过时,总要向他侧目一番。      傅铭向他们走去,唤了声高哥,三哥。   秦天的脸色很难看,那张神采飞扬的脸如今被灰暗和疲惫笼罩,总是睥睨着的眼角似也微微耷下来,傅铭看在眼里,在心中细细玩味欣赏,但觉无比痛快。      秦天抬起眼,傅铭头一次没有将眼光调转开去,反略带关切地看着他,“三哥,你没事吧?”说着往身后瞥了一眼,叹道,“丁伯伯王阿姨真是可怜,晓春,太可惜了。”   高锟被琅琅唤,走了开去,他二人此时正是面对上面。两个身高相近,秦天面部表情的每一丝变化,都落在傅铭的眼睛里。      提起晓春,秦天脸上果抽动了一下,傅铭趁机问道,“凶手真会是如蓝吗?”   灵堂内哀戚的哀乐正在播放,抽抽噎噎割人心魂,傅铭的音线,断断续续好像溶到了这音乐里,秦天忽然觉得有些恍惚,耳朵里嗡嗡作响,好半天,他握紧在大衣口袋里的拳,阴沉着脸道,“不要再和我提她。”      “听听,他说,不要再和我提她。”   指着电脑,傅铭笑得异常开心,将一边呆坐的女孩搂到怀里,在她面颊上大大亲了一口,见女孩眼泪早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叹息着搂紧她安抚道,“如蓝如蓝,你做什么要这样伤心呢?”   如蓝闭上眼,眼泪贴着侧颊流下来,“这样折磨我,你很快活是吗?”   傅铭抱着她微微一顿,旋即笑道,“我怎么折磨你了,你不是很想念他,很想见他吗?好啊,现在你见到了,”看着女孩红肿的眼睛,想是过去的两小时里,不知流了多少泪水,声音当下装满做作的惊讶,“而且还是实时的现场直播,这是多体贴贴心的安排啊?”      QIK,美国某网络运营商新近研发的手机现场直播技术,把它安装在手机上,就能让普通人轻易实现以往需要专业电视台使用笨重机器 才能实现的网络现场直播。      许多技术都是军方现行研制、再在民用领域推广,比如互联网,原就起源于美国军方内部局域网,QIK也不例外,老百姓看着他稀奇,甚至某节目的大牌脱口秀主持人还带着一部安装了QIK的手机做了一档为期七天的真人秀,但在各国军方,这个技术早已实现投用。      傅铭今早去参加晓春的葬礼,就在胸口的白花上别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装置,将现场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送到被绑在电脑前的如蓝面前。      如蓝闭上眼,任他将自己抱在胸口揉搓,为防止她逃脱耍花样,傅铭将她双足用银链拴在床柱上,链子长度足以给她一定的活动范围,但不能发力踢踏,双手依然铐在背后,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睡衣,全身上下都检查过了,从头发到脚尖,生怕她夹带东西。      蓦然间胸口一凉,如蓝一看,是那条同心圆项链,傅铭用手指一圈一圈在上面打转,笑道,“这次带上,可别再弄丢了。”一边凑到她唇角轻轻啜饮,如蓝别过脸,他毫不以为忤,叹息着说,声音轻的几不可闻,“你什么时候才能晓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真正对你做得到不离不弃呢?你做什么我都不怪你,真的,你喜欢他,我不怪你,你欺骗我,背叛我,我可曾动过你一根手指头?如蓝,好如蓝,我这样爱你,我好快活。”   他说完后就不再作声,好半天如蓝勉强道,“你把我的手放到前面行吗,这样子胳膊好疼。”   傅铭欢喜与她的回应,眯起眼笑点头,“好。”      将她反铐的手换到前面,锁住,过程中女孩很配合,没有试图偷袭他,傅铭满意地拍拍她手,这时候电话响了,他看了看,走到外面去接,过一会拿着蛋糕进来,“有事,我出去一下。这是你最喜欢的蛋糕。”又亲了亲她,小心地从外锁好密室门。      楼门外,一辆普通的灰色汽车内,车内人见傅铭匆匆从楼里出来,发动汽车驶出,五分钟后,一人从车内下来,像回家一样,上楼打开傅铭的家门。    作者有话要说:偶开新坑啦,轻松的古代狗血文,锁麟囊,链接在封面上,亲们去耍哦 45 45、大阴谋 ...   密室的门开了,薄如蓝抬头与来人正对上目光,彼此都没表现出太多意外。      傅燃站在门口,仔细将如蓝瞧过了,女孩的身手他听说过,毕竟有几分忌惮,几步之外,薄如蓝蜷腿坐在屋角的窄床上,两根链子绑在足上,分别在床两头锁定,双手带铐放在胸前,薄薄的丝衣下女孩年轻曼妙的身体几近赤 裸,说不尽有多少青春美好,令他铁硬的心里也不禁滑过一丝儿惋惜。      被她脸上从始至终的镇定所奇,傅燃此刻多少倒有些意外,本欲向前走过去的,却站住了问道,“你好像并不奇怪看到我?”      他多年为官,相貌本就威严挺拔,官威十足,此时开口,仍带着一贯的居高临下的意味儿,如蓝嘴角牵过讽刺笑意,高昂着头看到一边去。      她那一幅英勇就义的模样反让他更觉有趣,索性站住了身子,也带了讽刺笑道,“看来你确实被洗脑不轻。”      如蓝淡淡道,“如果我为国家做事就是被洗脑,那您如此作为,又是执着于何物呢?”      傅燃一时倒无言,只是他历来自负,面前小小女子笃定凛然,不由生出几分打击她的意思,嘲弄道,“你毕竟是年轻,经历的少。猜得到是我,也并不奇怪——”说着话锋一转,问道,“程思华死了,你知道吗?”      如蓝蓦得回头,心中一阵惊痛,这念头虽然她早已隐隐猜到,但此刻从他嘴里说出,必定是确认的了,眼中模糊过泪花,两手交握攥紧,语带哽咽,“可惜我们没有提早一步将第二台电脑里的东西破解出来……”      傅燃满意于她脸上的悲恸,“你以为你们只慢了一步?呵呵,”见女孩疑惑地看过来,慷慨地解答,“你们的每一步,原都在我们的计划中!”      傅铭驾车刚上马路,心中忽然生出疑窦,放缓车速,他越想越是不安,猛地调转车头,直奔回去。      急匆匆冲进家里,地下室拐角的暗门那里将将虚开一丝缝儿——傅铭疯了一样,“不——”怒吼一声冲开门扑了进去。      傅燃已经举起手中枪支,如蓝闭上眼,只是还将交握的两手死死握着,虎口对准自己正前方的傅燃。两人都不妨傅铭突然冲进来,如蓝不及睁眼,就听“biu”的一声,消音手枪暗闷的声音顷刻隐没,傅铭已经抱住傅燃,两人一齐滚到地上,扭打起来。      “你疯了!”傅燃虽然年近六旬,但常年坚持锻炼,身体强壮,丝毫不亚于年轻人,相比之下,傅铭就文弱许多,刚开始一冲之下还将对方压在身下,不到两三下,就被傅燃撂翻过来。      傅铭手脚并用,还要挣扎着起来,傅燃制他不住,一拳狠砸到他右脑,傅铭顿觉头脑晃眩,还要再起,头上又挨了重重一拳,他软在地上,晃悠悠的视线里,傅燃松了他,站起身去摸那刚才掉到一旁的枪。      “不,不要,”傅铭向伯父哀求,回过头,女孩坐在那里,手心死死攥着,脸上的表情虽然还镇定,但脸色早已变得惨白。      “不要啊,大伯父,”他爬过去,抱住傅燃双腿,傅燃一个不稳,又被他扑个踉跄,转过来,侄子俊美的脸上满是哀求,嘴角渗出鲜血,他又是恼怒又是心疼,恨骂道,“糊涂的东西,留着她,要把我们都害死吗?”说着又拿起枪,拉开保险。      傅铭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回转过身,一下扑到如蓝身上,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背部严严挡住女孩身体,“大伯伯,你要杀她,便先杀了我吧。”      傅燃气急,怒斥,“让开!”傅铭不听,反将怀里女孩抱得更紧,如蓝被他勒得难受,咳嗽出来。      傅燃上前揪住傅铭后领,使劲撕扯,傅铭自幼倔强,对他认准的,无论是人还是物,便如那大蛇一样,认准了、咬住了、缠紧了便不松口,更何况此刻傅燃要杀如蓝,便如要夺他的命一般,傅燃这边越拉扯,他反箍住了怀里的越不放开。      傅燃恼恨欲狂,躁脾气也全上来了,大力捶他,像小时候不听话教训他一样,“这女人从一开始就是要害你的,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这么蠢,啊?”      他问一句,便一拳砸在他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傅铭咬牙受着,如蓝被他勒在怀里,那拳头一落,他环着她的手臂便一震,拳头的力道似是直透过他胸腔也砸到她心上来,她哭了,哑声道,“你放开我吧。”      两人脸颊贴在一起,女孩咸咸的眼泪落到他嘴里,好像在心里头润湿了一大片,傅铭猛地松开她,回转过身,直对上傅燃。      他突然转身,傅燃吃了一惊,侄子满身狼狈,嘴角眼畔都被他刚才打得青紫,但那眼里的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勇敢光亮。傅燃指着如蓝,“你就这样爱她,连你我的性命都不要了吗?她怎样对的你,你难道是傻子,都不知道?”      傅铭平静回答,“她怎样对的我,是她的事,我要怎样对她,却自己清楚的很。”      傅燃气怔了,指着他喝斥,“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傅铭也不辨驳,抬头对着他继续道,“大伯伯让我做的那些事,难道我竟不知道是什么吗?”      他宝石一样深黑的眼眸一瞬不瞬望着傅燃,傅燃眼前忽然晃过这孩子小时候的模样,从弟弟家抱来时才不过四五岁大的漂亮男孩,小小弱弱的,因父母都参与两弹计划长年不在家,小家伙饱受大院里孩子们的欺负嘲弄,到了自家一个星期后才开口说话,“大伯伯,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哥哥为什么不带我玩?”      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但他那时候的眼神就和现在的一样,执拗到纯净,几乎透明。傅燃举枪的手开始颤,傅铭跪倒在他面前,握着枪管对准自己的额头,傅燃眼中时而凶光直露,终于又暗灭下去,弃了枪转身离去。      傅铭站起身转过,女孩仍跪坐着,双手死死攥着。      “拿来,”傅铭伸出手。   如蓝抬头望他。      “拿出来!”傅铭暴吼一声,声音几近嘶哑,见她还不动,上来一手劈开她紧攥的双手,指甲盖大小的同步摄像转播装置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傅铭沉着脸,打开他刚才匆忙走时遗落在旁的电脑,用装置对准如蓝,“笑一个,宝贝。”      “笑一个!”      他抓住她头发一挣,迫她抬高脸来看他,傅铭白净的面皮上青青紫紫,双目赤红,原本俊美无比的脸此刻却狰狞得像那魔鬼一样,如蓝对着他举到她面前的装置,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电脑开了,那笑容立刻出现在屏幕上,被屏幕青灰的颜色一衬,说不出有多滑稽可笑。傅铭丢了那指甲盖大的东西,用鞋底细细碾碎,屏幕上立刻一片雪花,抬起她青白的小脸,”临死还不死心?有什么用?这东西我只给连接到这台电脑上,你就是死了,刚才从他嘴里套出天大的情报,也只有我知道而已!”      如蓝并不答话,浓黑的眼睫扑闪两下,紧紧关闭.      傅铭撕开她胸口的薄衣,手往下滑,自然握住一团粉圆,如蓝出乎意料却是大惊,想挣脱,但傅铭此时已非往日之傅铭,由着她需求,且他此刻士气正盛,单手便钳住了她,指端轻轻绕着那粉嫩的尖端,一会儿又撕开另半片衣领,露出另一只来,如法捻弄。如蓝挫败轻泣,傅铭急速喘息着,“嘘,嘘,瞧瞧这小东西,瞧瞧,”      如蓝在他怀里扭动挣扎,但手脚被缚,加之三天几未进食,无比虚弱,也只能比划比划是个意思,傅铭笑嘲弄道,“今天是怎么了,扭来扭去像个处女,”说着手钻入她紧要所在,尽情挑弄,眼见怀里的人脸若火烧,羞愤难当的样子却不像假装,更奇怪了,一会儿明白了,沉下脸冷笑道,”早知道这样,当初何必来惹我,现在又想为他守贞?”      如蓝睁开眼看他,“你伯父与王建华的计划,最初连你也是瞒着的,若不然,我怎么惹得上你!”      傅铭一点也不意外动怒,只是笑,如蓝瞪他,“你笑什么?”      傅铭捧了她脸亲吻,“瞒得好,要不是当初瞒住了我,我怎么认识的到你呢?现在程思华也死了,大伯伯的计划虽说中间出了点波折,但也几乎都是按照他们设想的行进,如蓝,你便死了心吧。”      秦天与苗辉的会面安排在一个秘密的地方。      为了表示彼此的诚意,苗辉从不对外公开的简历事先拿给秦天这边审核,在确认他与安全部、特别是**局没有任何表面上的来往之后,秦天答应了会面。作为交换,秦天同意苗辉在会面后可以搜查他位于某军区大院的住宅。      两人见面,没有太多试探性的话语,苗辉问秦天,“你有一些情况,为什么不能跟胡飞他们说,非得见我?”   秦天看他一眼,“我现在谁都无法相信。”   苗辉来了兴致,“包括我?”   秦天道,“我既然决定见你,定是相信你的了。”      “为什么相信我?”苗辉穷追猛问。   秦天看了他半晌,认真回答道,“首先,级别越高,被收买策反的成本越高,其次,”沉默了一下,“我也没有其他选择。”   苗辉笑了,“彼此。”      两人都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几乎是异口同声的——   “程思华死得蹊跷。”(秦天道)   “薄如蓝杀人杀得蹊跷。”(苗辉说)   两人对视一眼,肚中暗骂对方狐狸,又都一笑,还是苗辉先开口,“程思华是在从安全部押解到我们看守所以后死的,死因是青霉素过敏,我们已经对尸体进行解剖,暂时还没发现疑点。但据已经掌握的情况,程思华之前,并没有青霉素过敏的记录,当然,也不能排除突发和偶发的因素。”      秦天听他解释得详尽,点点头也道,“薄如蓝一月十三号到十五号确实在我住处,我们确定十五号可以破解第三台电脑上的内容,但她中午便失踪了,还杀了人,我查过电脑,上面所有痕迹都没有——而她杀晓春的理由,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抬起眼,苗辉眼中有与他一样的疑问,整件事,两条线,唯一不合情理的地方就是——这一切都太巧了。      苗辉道,“我办了那么多年的大案,像这样大的案子,出现那么多的巧合,几乎可以肯定背后有更大的阴谋和内情。”   秦天紧锁住眉头,他们心中都有了怀疑的对象,只是,证据呢?      某军区大院,秦天住宅内。   只三天过去而已,这里已经又恢复了以前的冷清,好像那热情的两人,和热情的两天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书房里的光线有些阴暗,电脑上小灯闪烁,显示并未关机,忽然,画面一亮,傅燃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一脸笃定慷慨地对着镜头道,“你以为你们只慢了一步?呵呵,你们的每一步,原都在我们的计划中!"    46 46、真相 ...   “你们的每一步,原都在我们的计划中。”      傅燃的面孔满满地呈现在屏幕上,因为得意,嘴角边的法令纹微微舒展,只是那浓黑的眉毛和冷酷的眼睛依然流露出威严和残忍,那是人久居高位以后所形成的特有的感觉,主宰一切,优越笃定。      他说完以后向镜头方向看过来,似是等待什么,镜头显然是设在一个隐蔽稳定的地方,傅燃神态轻松自然,画面清晰无晃动,完全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一个略带嘶哑的女声说道,“请傅总给一个明白。”      看到这里,苗辉忍不住歪头,秦天靠坐在一角,身子深埋在沙发里,脸黑得看不见,大张的双腿绷得笔直,全身透出晦暗暴戾的气息。   回过头,正碰上陈兆麟询问的目光,他解释道,“这是薄如蓝。”   领导点点头,画面继续。      傅燃走近了些,由于视角原因面孔渐渐隐遁,但声音依旧清晰,“你们这个任务叫什么?噢,是了,‘翔鹰’——安全部下属**局收到线报,怀疑兵总研发处处长傅铭向境外出卖轰击机研发成果。轰八八、八九是我国空军新武器研发核心内容,关系到核二次打击整体战略,如果泄露,将给国家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于是,**局组成工作小组,制定方案,代号‘翔鹰’。呵,多么重要的任务,多么伟大的使命!”      他的语调里透出一种奇怪的调侃,辛辣而特有把握,让人不禁期待他就要说出的结果——哪怕从他那讽刺的语气中已经可以判断它绝非什么好话——      而傅燃也不负众望,略停顿了一会便对着镜头反问道,“这么伟大重要的任务,为什么就挑中了你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雏儿?”      薄如蓝的声音像是画外音,“然后呢?”      “接下来,你如愿到了傅铭身边,哦,不仅如此,很快还进入兵总信息中心工作,彻底打入他工作生活的全部世界,是不是有点——太方便顺利了?”      电脑前,王兆麟、苗辉、秦天三人鸦雀无声。看到这里,哪怕他们之前都对傅燃和其他一些人有过怀疑,但也再没有料到会这样,苗辉虽是刚才在秦天的住处已经看过了的,但戏到好处,也是再度屏住呼吸,唯恐漏了哪一处细节。      “所以,”薄如蓝的声音恢复了些许清亮,“你就是兵总里的那另一双眼睛,在得知我动过傅铭的电脑之后,是你,洗去了电脑里的木马病毒,也只有你,才最具备这样的便利条件。而为了配合你,我们那边自然有人要调开值班人员,造成一段时间的监控空白——能有这个权力又要做到流水般自然的,也只有我们王局长,‘翔鹰’计划的总指挥。”      傅燃又走远了些,几乎是贴墙站定,面孔再次现在荧幕上,微笑道,“你果然是一点就透,非常聪明,不愧你们老王刚开始力荐你,夸你是难得的好苗子。”      如蓝笑,“既然傅总夸奖,索性再让我多说两句,你看看猜得对不对。恐怕这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您这边与我们王局,里应外合出卖轰八八、八九武器机密给境外,当然,执行人是通过傅铭。后来有人举报,这事不能不查,但怎么办呢?既要查,又不能真查出结果来,好在举报是到了王建华那里,你们一合计,索性导演出一起‘翔鹰’计划,派了思和我这么一个没经验、憨大胆的雏儿,然后再找机会把罪证推给我们?这动静也有些搞得太大了吧?不对,你们做这种事的,最希望事情悄悄掩盖掉最好,搞到现在这个地步,我相信也不是你们最初计划所愿。”      傅燃闻言赞赏点头,“不错,你和程思华是这个计划里唯一的意外,我们没有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可以拿到第一和第二台电脑里的资料,特别是在第一台电脑被破译后,王建华本是要求程思华写报告,以证据不足、结束调查结案的,但程思华不仅没有遵守指令,反而擅自私下里指挥了对李毅的策反,拿到第二台电脑——要怪,就怪你们太能干了吧!”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枪,轻轻擦拭着,眼里虽流露出惋惜的光芒,但仍装上消声器并拉开保险,指向镜头,“所以你看,这里面根本无关什么国家、民族、正义、荣辱,有的,只是你我的胜败而已……”      话音未落,暗室的门突然被猛得重开,一人直冲上来扑倒傅燃,子弹biu地射到天花上,苗辉“啪”地把电脑合上,陈兆麟一跳,夹着烟指着他,“怎么关了?”      苗辉尴尬地挠挠头,“下面没什么了,咳,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陈头,我申请立刻向孟部汇报,立刻抓捕傅燃与王建华。”      陈兆麟一挥手,“你别跟我打叉,把这机器开开!”      苗辉无奈,刚要开机,一只手伸过来把电脑按住,秦天站起身,对陈兆麟道,“对不起陈部长,后面的都是有关薄如蓝个人的个人隐私,我保证与案件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一点苗主任也可以作证。”      陈兆麟板起脸,皱眉道,“个人隐私?这段录像是‘一一三’爆炸案和轰八八、八九间谍案的重要证物,任何个人隐私在这样重大的案件面前算的了什么,小苗,开开!”      秦天单手按住了电脑机盖,陈兆麟火了,啪得拍桌子站起,“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搞特权?秦将军在这,他也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秦天微微抬头直视陈兆麟,“陈部长,这段录像是薄如蓝拍摄传输给我,再由我提供的。后面的内容与案件无关,请您尊重一个普通公民的隐私权。”      双方僵持,苗辉走上前劝道,“陈部,这段录像看得出是薄如蓝隐蔽拍摄,如果被发现,她肯定还会有生命危险,我看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她和傅铭,抓捕傅燃与王建华。”又转过来对秦天道,“秦天,她用的是同步直播技术,据刚才监控情况,设备还没有被发现摘除,继续监控它,肯定能够帮助我们尽快找到他们,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和你一起继续监控。”见对方皱眉犹豫,诚恳道,“作为一个专业警察,我更有经验,让我帮助你,好吗?”      陈兆麟被苗辉劝走后,两人再次打开电脑,画面上一片漆黑沉静,秦天大慌,忙把声音调到最大,可还是无声的漆黑一片,他刚要说话,苗辉嘘的一声,手指在嘴间一比,轻声道,“听。”      果然,电脑里传来微微的喘气声,然后是吸鼻涕泪水的声音,最后终于变成低低的抽泣,他听到他的宝贝一遍遍低喊——   “秦天,秦天啊!”      傅铭走后,如蓝把自己缩成一团小球,刚才的景象必定也随着摄像同步传输过去了,她没办法想象秦天看到时的感受,紧紧团住身子,如蓝无声哭泣,恼恨与懊悔像一把刀狠狠插进心底,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好脏,好自私,无论她做这些的初衷是什么,目的又如何,无论她意欲为之牺牲、奉献的东西有多高尚,无论她今天所处之境地有多无奈冤枉,无论这件事最后是不是可以真相大白,有一个人,是她已经并注定伤害的了,那是对她最好的人,那是她心之所爱的人。      一时之间,她忽然宁愿秦天就以为晓春是她杀的也好,就去恨她也好,就此忘掉她,不要再相信她,不要再回到那个书房,发现她刚才传输的内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再次打开,光亮突然涌进来,如蓝睁开眼时,傅铭已经站在床头,脸上是不能理解的苦恼疑惑,如蓝看着他那副表情,忽然笑了,傅铭轻柔问她,“你的摄像藏在哪儿?”      如蓝看着他,不说话。      傅铭轻抚她额头,语气无奈,“说,在哪儿?”      他忽然撕扯起来,但她身上的丝衣早在他刚才对她施暴时已经被扯成破布,此刻那光溜溜的身子一览无余,哪里有藏东西的地方?      如蓝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咯咯笑了出来,傅铭丢了她,她办倚在床上,脸上的神情是纯洁而带着诱惑,他愣了愣,甚至有些贪婪着迷地看着她纤细的手指轻轻从脖颈滑到胸口,到了那链子上——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故意引诱过他了——      猛地从氤氲中惊醒,傅铭盯住那同心圆的金链子,不可置信,颤着手拿起那枚吊坠,果然在吊坠与项链连接的沟壑里,卡着一个银色二分之一米粒大小的装置。      “啪,”如蓝的头被一巴掌打得偏过去,嘴角渗出血丝,她回过脸,盯住他,“定点传输,我们早研发出了更先进小巧的设备,你难道竟不知道么?”      几天前,秦天位于某军队大院的住处内。   如蓝从秦天手中接过袋子,里面都是秦显扬介绍的联络人按要求给她拿来的装备,秦天看着挺有意思,如蓝便指着一样样告诉他,这个是卫星电话,可以屏蔽信号追踪的,那个是窃听器,方便便利……      秦天略学着用了两样,忽然看到一枚半个米粒大小的银色东西,捻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如蓝小心接过,“这个啊,是同步摄像装置,可以定点到某台机器上,也可以直接联到互联网上。”      “同步摄像?”      “哎呀笨蛋,”如蓝嗔他,“就像现场直播一样啦,老技术了,来,我给你示范一下,”说着启动后台装置,连接到秦天的电脑上,然后调皮地将它别到电脑桌的台灯上对准自己,拉过他,“看,我们俩都到上面啦!”   屏幕上,立刻出现两张笑脸。      回过神,面前傅铭的脸被某种不知名的灰败笼罩,失望和灰心将他的脸割成被打碎橱窗玻璃后的相片。      “那天你走的时候拿着它。”      “是,”如蓝承认,“时间紧急,而你,也只删除了电脑里的机密程序,并没有检查其他。为了掩盖你去过的事实,你没有舍得把电脑整个毁掉——瞧,聪明人就爱自作聪明,作茧自缚了吧?!”      傅铭垂下肩膀,似已被完全打败,“他为什么还会相信你?”       47 47、更新片花: 间奏 ...   美国,华盛顿。      这是一批自以为住在宇宙中心者所管理的小城。面积一平方英里的乔治敦则是内城,街道由石板铺成,路旁的木兰树郁郁葱葱。城中心P街337*号是一幢建于1820年的4层雅致房舍,屋后有一座英式庭院和一间正式的晚宴厅。豪斯夫妇以此为家。      这里曾是美国中情局的缔造者之一、1946至1954年时任中情局秘密行动处主任的里尔.泽盖尔的官邸,这位秘密活动的坚定拥护者和奉行者有一句名言——比起收集情报、分析情报和汇总情报,他选择直接策反、收买政治人物,这是向红色国家渗透的最好方式。      这是冷战时期的言论,但现今仍为华府不少人所奉行。现任中情局远东区的分局长豪斯不仅继承了泽盖尔的官邸,显然多多少少也继承了他的观点。      乔治敦周日晚餐会在这里举行。主菜是酒,所有人都趁着酒兴高谈阔论,来客都是些气味相投的家伙,有宅邸主人豪斯的至交美国前驻莫斯科大使、国务卿的法律顾问、副国务卿、未来的国务卿以及日益声名显著的A国问题专家。      这些人自认能改变人类的命运,他们争论最激烈的就是美国当前在全球的战略定位和具体举措,特别是911后情报机构在这里面所能和将要扮演的角色。      前大使与副国务卿正在激烈争论,大使或许是受了其在俄国经历的影响,说话大吼大叫,眉毛与胡子齐飞,声若狮吼,副国务卿则文质彬彬,手捧一杯气泡香槟,倚坐在沙发背上慢悠悠道,“大使先生,自从911之后,美国的国家安全战略定位已经从打击对美国有威胁的国家转变为打击对美国有威胁的能力,这要求我们具有更快更高效也更准确的情报处理系统,但恕我直言,目前的——”说着看向豪斯,“对不起先生,请相信我绝无冒犯的意思,目前以中情局为龙头的情报机构设置很难令人信服得可以担当这一职责。”      大使双臂张开,耸肩看向豪斯,浓眉扬地高高的,表情极为夸张,豪斯摸摸背心口袋里的钢笔,这是他将要驳斥某人时的习惯性动作,略清清嗓子,他以向总统汇报工作的语气说道,“情报工作当然是为决策服务……”   刚开始起头,他的助手忽然走进房间,不顾其不悦的神色仍让前耳语,豪斯听完后站起身,“先生们,有一项紧急事务急需我去处理。”在座的几人都站起身,豪斯微微欠身致意,带着助手走出大门。      刚一上车,豪斯询问助手,“出了什么情况?”   助手低声回答,“傅先生请求庇护。”   豪斯大惊,“他……”被助手的神情印证了猜测,他冷哼道,“这与我们没有关系。他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他?!”   助手灰蓝色的眼珠毫无情感——“他手里有您最想要的,A国核弹机密。”    作者有话要说:娃哈哈,我老稻又回来啦 感谢大家的支持,特别素小静,晨晨,爱爱,geona,衡,angelina,ellengeng,谢谢大家!应召我会完成的。 48 48、出逃 ...   薄如蓝再次醒来时,耳边尽是嗡嗡的轰鸣声,身体像是坐于某处,但不能动弹,甚至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一会儿头脑略清醒些,听到旁边若有人声。这时候有人过来,甜美的女声在耳边响起,用英语问道,“夫人还好么?”   如蓝想答,但怎么使力也出不了声,哪怕一个“嗯”字。   她右边一男子声音温润回道,“是的,她已经昏睡两天了,我们急着赶去动手术。”   甜美的女声里饱含同情,“我知道,我们看了您的准予登机证明。我叫Tina,有事请随时叫我。”   傅铭道,“谢谢。”      如蓝越听越疑,果然一会儿耳中传来广播声音——   “女生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美国大陆航空公司CO09*号B市飞往新奥尔良航班,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确认您的安全带已经系好,谢谢。”   如蓝闭着眼,发疯了一样地在内心嘶吼挣扎——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机场三号航站楼外,四五辆警车疾驰而来,大门外“嚓——”的一声停住,立刻从车里冲出十几名便衣模样的男子。胡飞带人冲在最前头,兵分两路,一路奔向机场分警署,一路直冲向国际航班。      登机口已经关闭,机场地勤正清点号牌,架设挡路布带,胡飞猛冲过来,带着架挡步的人一齐翻倒,摔了个踉跄。地勤人员不满抬头,“先生,航班已经起飞了!”      胡飞怒容满面,眼睛似能喷火,但终究是沮丧又无奈,一拳打在钢化玻璃上,玻璃窗外,波音777飞机昂首翘尾,正高高钻入远方云层。   机舱头等舱内,傅铭面无表情看着地面,有几辆警车甚至已经开进停机坪,无奈地化作一个个遥远的小点,他转过脸,轻摸了摸身边女孩沉睡着的细致小脸,“啪”合上遮光板,戴上眼罩,也仰首睡去。      “这里面肯定还有内鬼!”公安部重特大要案行动科办公室内,副部长陈兆麟愤怒地将一叠卷宗材料扔到桌上,搜查证、逮捕令、连带着傅燃、王建华等人的材料唰地散开,桌子对面垂首站立的苗辉紧盯着桌面,手握成拳,指骨嘎嘎作响。      “啊?这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陈兆麟松开领口扣子,叉着腰呼呼喘气,“你说说,小苗!从昨天下午发现那卷录影带,到突击傅燃傅铭家扑空,再到他们今天出逃——一共才有几个人知道行动计划?都是我们的人!”来回踱着步子,他眉头拧得能打好几个结,“他妈的自己的队伍都信不过,还谈什么破案,谈什么让党让组织放心?!”      苗辉乖乖受骂,巨大的耻辱与挫败感狠狠地折磨着这个虽然年轻、但已有了二十年从警经验的老干警心灵,一会儿陈兆麟转变语气,叹息着推心置腹道,“小苗,再加上程思华的事——咱们部,不能再给孟部长抹黑了啊!”      苗辉啪地抬头,面上肌肉因隐忍而僵直,胸口克制着微微起伏,“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限时完成任务!”      门开了,另一队小组长走进屋子,“报告领导,王建华已在逃往我滇缅边境的路上被抓获!”      陈兆麟与苗辉对视一眼,后者向来斯文的眼睛露出残忍的光芒,陈兆麟掐灭手中的香烟,向二人指示道,“突击审讯王建华,必须今晚取得突破!”      美国新奥尔良郊外某农庄。      傍晚,一辆普通黑色林肯驶入庄内,像这个普通郊外的许多辆类似的车子一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特别的注意。      院子里,从车内下来两人,皆是夹克西裤的便服,其中略高的一个三十五六岁年纪模样,灰色的稀疏头发全往一边梳,灰蓝色的眼珠和他的表情一样很是淡漠。他显然是地位较高的那个,另一人待他向房门迈步后,方跟上一起。      有人应门,两人穿过廊厅进入起居室,沙发上原本坐着的一人缓缓站起,两人也站定,双方默默打量对方不到两秒,个高的男人首先伸出右手,“欢迎你来到美国,傅先生。”      来人正是中情局负责远东事务的分局长豪斯的助手格兰特,他受豪斯指派来与傅燃接应谈判,傅燃也握住他手,用流利的英语道,“感谢你亲自过来,格兰特先生。”      格兰特丝毫不意外他熟知自己的姓名,点点头,他礼貌而客套地回应,“您与您的弟弟都曾就读于我们的麻省理工学院,所以应该说,欢迎你回来。”      傅燃略微一笑,对方兜圈子,他也不准备即刻亮出底牌,重新坐下,拿起桌上预先预备好的一盒雪茄,那是他惯常所抽的一个牌子,抬头对格兰特道,“我很欣赏你们的诚意。”   格兰特也在对面坐下,“傅先生是我们的贵客。”一边指着他身后的人欲要介绍,傅燃却先向那人点点头,“汉森先生,豪斯先生的特别助理,原任中情局东京分站的副站长,去年十二月份回国任职。”      格兰特此时倒真有点吃惊,汉森是他与豪斯研究后,直到最后一刻才加入这次行动,没成想傅燃居然对这样的人也如此熟悉,他心中暗自掂量一下,越觉不能小觑了面前这个不怒自威的男人。      傅燃仿佛看到了他的心思,笑了笑,“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格兰特先生是中情局有名的汉学家,应该了解这里面的意思。”      “哦?”格兰特小心翼翼与之交锋,“可我怎么记得,这句话是说的敌我之间,并非你我这样的朋友。”      傅燃笑纹更深,浓眉下的黑眼睛紧盯住格兰特,前倾了身子说道,“我想我能帮助你们发挥的作用,就在于此吧!”      格兰特明白了。      A国,这个昔日落后的大国,这头曾被拿破仑喻为“沉睡的雄狮’,现在正以不可思议的发展速度和态势日益壮大于国际舞台。遑论他的发展道路是红色资本主义,还是其对外坚持宣称的有A国特色某主义,也遑论这个国家是否真的是坚持一贯的和平发展道路,面对这样一个在远东地区日渐强盛的力量,从美国自身积极防御型的国家安全战略角度来看,都不能不加强重视。      冷战以后,美国从二十年近乎疯狂的对铁幕以外国家的秘密颠覆活动中逐渐收缩,北约东扩取代了秘密谍报渗透,堂而皇之地伸入前苏腹地,直扼俄罗斯咽喉,太平洋沿线,日本、韩国、菲律宾……美国的航空母舰通过与这些国家的驻军协议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在大洋上游走。   中间的空白,就是A国。      在东南亚地区出现一个地区性甚至世界性的大国,不符合美国的战略利益,必须分裂她、削弱她、边缘她。      格兰特望着对面沉稳而成竹在胸的傅燃,他明显是一个异常聪明的A国人,这样的人如果真能把他所知道的所有信息都透露给中情局,无疑将帮助美国的对A战略和策略上占得极大先机。      小心翼翼的,格兰特灰蓝色的眼珠亦盯紧傅燃,“我希望傅先生能够理解,您是我们的贵客——但这个‘我们’指的是中情局,而非白宫。”意思是,对于像他这种实际已经背叛自己国家而又预备向其提供情报的间谍,美国政府是不会正式承认他的身份的。      傅燃点头,“你与豪斯局长恰与我想到一处。请放心,我不是什么流亡海外的王公贵族到这里来寻求政治庇护。”      “那您是……?”      此时话题已经全部摊开,傅燃抛出条件,“我申请加入类似于你们的联邦证人保护计划。我需要一份由总统签署的特别行政令,注明我和我的家人今后在美国以新的身份秘密隐居,并且提供不亚于证人保护计划中的保卫级别。”   格兰特双手交叉,“我想您可能没有理解,我刚才说了,白宫不可能承认您的身份……”      “但是,”傅燃一挥手打断他,以以往在国内对着下属的决断而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随便根据你们的一项什么内部法案,总统可以出具这样的文件,你们历史上不是没有过,不要试图糊弄我,先生!”      格兰特站起身,“我尽量。”      格兰特与汉森走后,傅燃仰在沙发上大口吸烟,直到此时,他才显露出一丝巨大压力下应当表现出的正常的疲惫与焦虑。   无论豪斯他们争取的结果怎样,一定要快,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年底工作特别忙,争取这篇和新坑都三天一更。 49 49、深爱 ...   美国东部时间,晚上十一点整。      傅燃在电话铃响第三下时接起,听筒那边传来格兰特平淡如开水一般的声音,“傅先生,我们答应你的要求。”      半个小时后,一架直升机来到农庄院子中央,格兰特和汉森从机上下来,傅燃连忙迎上,后面是推着轮椅的傅铭。螺旋桨旋转扫起的大风将每个人衣角都高高吹起,傅燃首先登机,傅铭欲要抱起轮椅上的薄如蓝时,却被一名高大特工栏住。      傅燃从机舱里探出身子,向正在登机的格兰特大声道,“我的侄子必须和我一起!”   格兰特说了什么,但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他大部分声音,傅燃大声质问,“什么?”   格兰特坐到他对面,凑到他耳边大声道,“你的侄子会另由汉森安排!”傅燃闻言起身就要下机,格兰特劲瘦有力的手腕扯住他,要把他按回到座上,灰蓝色的眼珠子冰冷坚决,“你们两人必须分开,这是你必需接受的条件。”      二人对峙不到两秒,直升机颠簸了一下,傅燃甩开他袖子,坐回到位子上。格兰特向驾驶员点头示意,直升机徐徐升起,他看向自己对面的傅燃,他面无颜色,怒意从绷紧的下颚散开来,这无疑是一个极聪明的A国人,狡猾而冷静,几乎是第一流的对手,你很难在他身上占到上风——但这样一个人,现在却坐在这里,格兰特上半身靠到椅背上,冰冷的眼珠合上。      A国小兴区第七看守所。      审讯室的大门打开,苗辉从里面出来,虽然是冬天,但他只着衬衫,皱巴巴得从裤腰里扽出来,警用背带在肩膀处勒出深深地印痕,枪套的皮扣松散着,袖子直褪到胳肘,古铜色的国字脸深板,一身戾气。   紧跟着他出来的是胡飞,比起上级,他蓬乱的头发和嘴边的燎泡更显出暴力,蹭鼻涕的手背上,指关节有明显红肿。      “老大,”对王建华的审讯已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但二人脸上没有丝毫的舒展,相反更多了紧迫焦急。   苗辉快步前行,两人下了几段楼梯,突地停住,他一拳狠狠砸在坚硬冰冷的墙壁上,极尽愤怒——   “他妈了个*!败类!”      二十分钟后,A国最高决策者,国家主席兼军委主席汪华的餐桌上,机要秘书匆匆穿过花厅,递给正与家人用早饭的主席一封绝密文件。   里面写着:兵总原总经理傅燃外逃,目的地:美国,随员:傅铭、薄如蓝,威胁:携带我核导特级绝密,威胁指数:A+++。      秦天坐在吴海岩家的客厅里,茶几上茶水已半冷,烟灰缸内未熄尽的烟头仍屡屡冒着轻烟,吴海岩坐在他对面的主人位子上,该说的话都说了,秦天觉得轻松,他交握双手,抬起头,对上吴海岩略微沉思的目光。      “老吴,我……”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经过认真考虑的,不然也不会来我家里谈。”   秦天略低下头,“对不起,这次的事情,因为我给公司带来这么多负面影响和麻烦,特别是在收购这么关键的时候……”想到一向懒于甚至厌恶应付媒体的老吴一再因为自己添乱,他真心感到愧疚。      “这都不算什么,你的大方案拿的好,虽然这最后的日子有些沟坎,结果还是好的,倒是你,”吴海岩倾过身子,声音变得低沉,是一位长者于自己喜爱欣赏后辈的关心,“真的打算就这样去美国吗,有没有和秦老商量?”   秦天苦笑,“与他商量就走不成了。”      吴海岩看着他,这年轻人面色依旧沉稳,穿的和以往一样高雅得体,但细心的他却发现,他翻露在外的衬衣领子上有些微灰色痕迹,深抠晦暗的眼窝也说明这几夜似乎都没有睡好。吴海岩大半生几乎全部精力都在商海里,他有一个还算稳定美满的家庭,三十多年过来,经过些风雨,但总体在感情上可说是中规中矩。   他不能理解,自己印象里一直沉着冷静、具有不可多得天赋的年轻人,怎么就会办成对面这个为了一个女人甘愿放弃多年经营的事业、甚至要拿生命去冒险的憨男人!      “值得吗?”他问,以一个老大哥的身份,而非上级,“我知道她是为了国家,但,对于你,值得吗?”      从吴海岩家出来,天刚破晓,秦天驾车一路往北,他要赶清晨第一班飞机。   这是一个深冬的微晴的早晨,一路行来,天光渐开,颜色由最开始的墨蓝慢慢向亮褪去,天显得很薄,薄到只有最远的那一际,几乎还带一点蓝色,秦天望着那若有似无的薄薄的蓝色,黑沉的眼睛里甚至透出恨意。      越是深爱,愈无法负担失去。   她是一杯最好的朗姆酒,你开始靠近,就已经沉醉,当你开始清醒,却忍不住再抓起酒杯,直到变成彻头彻尾的酒鬼。   自己就是那酒鬼。秦天突然笑出来,或许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一回用情之深,以至于明明知道她的这次离去纯属被人挟持,却还是忍不住要去恨她,责备她,像以往每一次她故意从他身边逃开一般。   刚才吴海岩问他值不值得,他不知道,或许他再过一辈子也知道这答案永远是否定的,但内心那股时时焦灼的痛苦是那样深刻和急迫,每一点甚至是徒劳的、甚至是不惜代价的努力,都是一种幸福。   他是那酒鬼,义无反顾。    50 50、罪名 ...   薄如蓝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天花板和上面的浮雕,随着视线越来越清晰,浮雕上张开翅膀的小天使每一笔勾勒的线条都看的清楚。   这是她几天来头一次感到清醒,转过头,温暖的阳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撒在被子和她的脸颊上,异常温暖。室内很明亮,墙上贴着浅蓝壁纸,窗框和门都是白色,简洁的衣柜、五斗橱,落地灯,床边居然还有一个中等大小的梳妆台。   这显然是一所民居,如蓝试图使自己坐起来,但失败了,她大眼睛里有疑惑,这是在哪儿?      A国,B市东城区靠近中央美术馆的南边,路东边一座不大起眼的小院,来往的行人,除非特别有心,谁也不会着意多看它一眼。院子门并不大,门两边各有一武警持枪而立,从外头看,院子里三座四五层高的小楼,呈现“口”底下少一横的环行,普普通通七八十年代、甚至更久远一些风格的建筑——这看起来普通的小院,却是A国一个了不得的机构所在。   A最高政法委。      紧急会议,参加的只有五人。   政法委书记罗刚、副书记兼公安部部长孟凡东、副部长陈兆麟,还有政法委其他一名副书记、秘书长,都是极信得过的。   罗刚个头不高,面有横肉,而且僵硬,他时时显出轻蔑的神色,身上有多年行伍、警队工作特有的戾气,后十几年的非一线文职工作把这戾气稍稍掩盖了,不那么锋利,但更厚重。      孟凡东、陈兆麟和其他两人分坐会议桌两侧,各个神色凝重,罗刚环视他们一眼,说道,“汪主席昨天打电话给我,同意公安部拿出来的方案——从前天早上到昨晚,主席已经和我碰面两次,电话打了好几个,虽然他是我的上级,但干我们这一行的,尽量不想跟领导见面,特别是工作上的——往往不是好事。这次的事这样大,无论如何要把危害和损失降到最小!”   “我已经立了军令状的,你们绝不能再给我丢人!”   说着,他威狠的目光落到公安部长孟凡东身上。      孟凡东感到压力,抬起头,“请书记放心!”      罗刚问,“方案下一步具体怎么实施,研究没有?”      孟凡东示意,陈兆麟马上直起身子,回答道,“昨天在孟书记的指挥部署下,我们召开特别组会议,定下来三条行动方案,请领导批示。”见罗刚没有反对,继续道,“第一,鉴于傅燃是逃亡美国的间谍人员,涉及的情报极其重大,如果消息暴露将给我国带来极大损失,甚至可能会给亚太地区军事布防带来震动。他身份敏感,即使还没有泄露机密,仅逃亡这个消息足以引发一些小的波动和猜疑,因此我们经过研究,拟采取避重就轻的方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对外宣称傅某涉嫌重特大贪污,这样做的好处有两点,一是可以正大光明地向美国方面要人,把议题公开,化被动于主动;二是可以通报国际刑警,操作相对有把握。”   罗刚问,“可以,主席同意了这个方案,具体措施呢?”   陈兆麟继续回答,“我们搜集了傅燃受贿、贪污的相关证据,并控制其没有带走的老婆家人,额,亲属。还有,逮捕令已经制作好,马上可以发布,如果领导批准,今天早上即可以与国际刑警组织联系,发布红色通缉令。”      从政法委出来,得到最高领导的首肯,孟凡东和陈兆麟心里头稍稍有点底,孟凡东对陈兆麟道,“老陈,听到没有,领导说了,这次行动完全是秘密,不召开常委会议,不上党组讨论,怕是常委里面,正式知道的也没几个啊!”   陈兆麟沉重点头,压力巨大,他几乎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孟凡东又道,“队伍里还有内鬼,不然傅燃没那么容易逃跑——把他揪出来,宁可错一万,不能放一个!这次的任务太重了,傅燃随时可能向美国人泄露消息——必须得保证队伍的纯洁,最快完成任务!”      秦融融晨起打开电视,电视里正播放早间财经新闻,大哥“出事”,家里人开始瞒着她,还是琅琅不小心说漏了嘴,知道后她几乎第一时间从国外赶回来,前天刚下的飞机,两天来也没怎么见到秦天,听司机说天天去的公司上班,她于是想,她哥也不是像琅琅电话里说的那么容易受打击。   勤务员小郑喊她吃饭,融融看一眼钟,都十一点了,刚要下床,忽然电视里传来“建成国际今天早上发布最新消息……”   融融一听是她哥的单位,忙坐回去,调大声音。   越看越呆,半晌突然尖叫着下床,飞奔出去——   “爸——!妈——!我哥,我哥怎么辞职啦?!”   电视屏幕上,女主播的声音继续,“……国际掌门人吴海岩表示,项目负责人秦天的离开不会影响建成国际收购新想电脑的进程,并表示秦天先生的离开是暂时的,公司将继续为其保留位置。”      门外楼梯传来响声,如蓝闭上眼,一会儿房门打开,来人关上房门,走到床前,床垫子凹陷下去一块,温热的手掌轻轻抚着自己额前耳畔,在耳珠上摩挲。在他嘴唇就要落到自己额头的一刹那,如蓝睁开眼,是傅铭。      傅铭见她醒来,笑了,阳光下他的皮肤极其白皙,颊侧在强光的照射下显出薄薄一层粉红的透明,眼镜又深又亮,额前散落的碎发遮住些许目光,更显得它闪烁,傅铭变换角度,吻落到薄如蓝唇瓣上,“我的睡美人……”      如蓝承受了他这一吻,傅铭见她乖乖的很满意,掀开被子,把她从里面抱出来,走进浴室,他很自然地帮她除去小内裤,扶她坐到马桶上。如蓝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红晕从嘴角一直爬到眼梢。   抬起眼,她斥道,“你出去!”   傅铭饶有兴致地欣赏她面上红晕,笑嘻嘻道,“蓝蓝,这几天什么不是你和我一起的?”   他话语里极尽满足,如蓝模糊忆起这两天的片片段段,更是羞苦,恨不能当时脚底下就裂开一条缝钻进去,再开口时已带了恼意,“你出去!”   傅铭投降,扶起她手臂放在一旁的浴室柜上,“好了叫我。”      如蓝靠到一边,觉得身体虽然软绵绵的,但比刚醒时又恢复了些力气,但是还是只能勉强维持身体不彻底瘫掉,尚不能抬手动脚。她小解完,拼命抬手想去拿纸,却勉强只能移动移动胳膊,如蓝一贯是那样火爆性急的急脾气,现在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得料理,气恼之余,心里头一多半是害怕,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傅铭再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小美人软软地坐在马桶上,容色极其愁苦,大大的眼睛里噙着泪花,从在国内被他囚禁开始,她不见外面阳光已有多日,原本就白的肌肤更褪去一层生气,显得苍白,但并不晦暗,而是极白极白接近褪色一样,头发蓬乱着,身上的花睡衣是他挑的,胸线以下蓬蓬着,罩在她纤细的身上,把她笼的小小的,弱弱的。此刻的如蓝,完全无法把她和国内那个生气蓬勃、眼神闪亮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傅铭发现,他更喜欢这样子的她。      如蓝见他进来,脸上又泛起红潮,显出尴尬的神色,傅铭心情很好的样子,上前冲了水,又帮她擦拭,如蓝咬住嘴,尴尬得要死,一会儿她下定决心,抬眼道,“我想洗澡。”   傅铭很高兴她有所求,扶她在一旁的化妆椅上坐好,转身放水。   如蓝紧盯着他忙碌的后背,眼神坚定起来,他们需要谈谈。    51 51、客人 ...   51.客人   傅铭抱着如蓝从浴室出来,仍将她放回床上,如蓝说,“我们谈谈。”   傅铭在床边坐下,笑着看向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薄如蓝知道,现在是他信心正旺的时候。环顾四周,这里干净、舒适、明亮,如蓝想起刚才洗澡时浴室柜上摆的一排充足的洗浴香精、乳液,都是新拆封的,如果猜的不错,这里应当是傅燃提供情报的交换条件之一。   最重要是,这里让他感到安全。      他把她从国内带到这里,并落脚到一个感到舒适安全而又陌生的所在,他优先取得控制权。      她必须打破它。      或许她沉思得久了些,还未开口,傅铭已经压上来,唇落到她面颊边。如蓝皱眉,双肩拱起想摆脱他,但哪有力,傅铭舌头钻入她口中,“宝贝,你都睡了好几天了。”   “唔……”拧紧眉,傅铭将全身重量都搁在她身上,她好容易得以呼吸,喘息道,“傅铭,我们谈谈,啊。”   傅铭轻笑着,顽皮地圈紧手里浑圆,他低下头,黑眼睛抬起直视她,故意伸出舌头轻轻在顶上打圈,含住,模糊道,“你说。”      如蓝眼中飞快闪过怒意,傅铭却更满意似的,吮得更用力,如蓝忍不住轻喟一声,仰高头,她好恨自己现在软绵绵的无一丝劲道,傅铭喘息着撑到她上方,欣赏身下美人偏头歪在枕上的样子,他不在乎她脸上的不甘愿和眼角恨意,低头亲她耳垂,“宝贝,我就是现下死了也愿意。”      如蓝有一丝迷惑,转过头,“傅燃跟我们一起吗?”   傅铭一顿,没有再亲下来,如蓝抓抓手指,力量比刚才又恢复几分,她不动,任他将自己反转过来。      “你一定要这样扫兴吗,啊?”他腾出一手,狠狠捏紧她下巴。   如蓝趁他腾手,左手后肘全力往后猛顶向他心窝,傅铭痛呼一声往后跌坐下去,如蓝身子终究绵软,哧溜下床,但仍在他将要起身的一刹手肘将他脖子卡住。      “你呢?甘愿把头拱到沙子里当鸵鸟?”如蓝一腿瘫在地板上,紧凭最后一丝力气卡住傅铭,借着他身体的重量勉强维持跪着,傅铭则全身赤 裸,身子被她拖拽地头朝下垂悬床边,他底下那根甚至还直直立着,吃吃笑了出来。      如蓝更卡紧他,傅铭胀红了脸,闷咳几声,如蓝凑到他耳边,“笑什么,不相信我现在可以掐死你?”   “人的脖子正常情况下最多能承受三十到五十公斤力量,但如果这样,”她手肘上抬顶住他上颚,轻轻往右一撇,“我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让你后椎骨折,并且在第一、二节,两分钟内就会窒息而死,你信不信?”      傅铭眨眨眼,如蓝稍松开他,他说,“我信,你完全有这个能力。”   如蓝不理会他仍抱有的人只有在自信掌控情形下才有的调侃,凑到他耳边,“傅燃有危险。”   傅铭轻笑,“你别逗了……”   如蓝声音压得更低,“嘘——,别说话,这屋子里有摄像头。”傅铭还要反驳,如蓝快速道,“他不在这屋子里,事实上他被美国人带去了哪里你也不知道。这屋里有三个守卫,正对面楼房公寓另外还有一个监视室。现在这三个守卫一个在大门口一个盯着监控台而还有一个,就在我们房间门口。”   傅铭的眼睛下意识溜向房门,那里虚掩着,他忘了自己刚进来时有没有锁门,但突然的宁静里,门外微微的地板吱裂声着实让他心头犹疑。   “还不相信吗?”,冷冰冰的,女孩气息又浅又轻,“你现在为什么被我卡在这里?而我,确实可以把你掐死。这就是你和我,和门外那些人的区别。”   “好了,现在,把我抱上去,两分钟后那人进来,告诉他没什么,我们在玩。”      手臂松开,如蓝溜到地板上,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意,仿佛刚才不到一分钟的耳语真的只是男女肢体纠缠的一部分,傅铭抱起她放在床上,想了想,拉上被单,他已经软下去。      一会儿,一个高壮的白人探进头来,“傅,没事吧,我听见响声。”傅铭用后背挡住如蓝,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啊……没事,我们……”   那人闻言一脸了然地大笑,和上门出去。      傅铭回过头,如蓝冰一样的黑眼珠严肃地盯着他。   “你在这里是犯人,不是客人。傅铭。”      傅燃埋在左腿的皮下定位仪在直升机降落、到达一个中转站后不到一分钟就被取了出来。   给他取定位仪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平头,敦实,满脸横肉,动作粗鲁,傅燃皱眉看着腿上的血,那人以为他嫌疼,满不在乎的笑笑,将米粒大小的仪器抛到托盘上,“啪”的一声——傅燃在一瞬间是有些动怒的,但几乎立刻又回复下去。这里不是A国,他们也不是自己手下曾经的那些战战兢兢、见到他就发抖的手下,他将棉花按在伤口上,平静地放下裤腿。      格兰特看过来,对他道,“对不起傅先生,你知道,这是规矩,请你理解。”   傅燃点点头,像刚建国时父亲对待无知又计较的外国记者,挥挥手,“我明白。”      一天后,他到了最终给他安排的地方。   这里是一座类似古堡一样的建筑。维多利亚风格的大厅和门廊,室内空旷,三层挑高客厅,中间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客厅顶部四周是花卉和小天使浮雕,紫红色的落地窗帘和室内棕褐色家具、高背椅相得益彰,华丽而大气。   壁炉内火光灼灼,唱片机黄赫色的大喇叭高奏弦乐,跟在傅燃身后的人“wow”一声,转头问格兰特,“这是什么曲子来着?勃拉姆斯的?……”   傅燃站定,“不是,是马勒。”   格兰特将手提箱放在椅旁,赞赏道,“傅先生说的不错,早听说先生对音乐深有造诣。”   傅燃点点头,格兰特又道,“希望您喜欢这里,明早八点,我和丹尼斯先生会再来。”   傅燃留意到他没有说他的上级、中情局远东区分局长豪斯会来,他心中微微一沉,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格兰特他们已经走到车前,格兰特回转身,微微向他点头,车子绝尘而去,傅燃忽然感到一阵寒冷——   这里不是A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 52 52、奇货(上) ...   秦天走出机场,苏伟熟悉又略显陌生的脸从人群中显出,向他招手,“大秦,我在这里!”他走过去,两人拥抱,苏伟猛力拍打他后背,“走吧,车在外面。”      他们是死党,在英国留学时睡在一个房间的兄弟,一起打架泡妞吸大麻,二十几岁之前没有任何秘密。      坐上车,陆虎宽大的座椅把秦天包住,苏伟望他一眼,对方容色虽然憔悴,但精神尚好。   “你不睡一会儿?”   秦天果然摇头,“飞机上睡了。”   一路无话。      三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住地,苏伟打开门,把秦天引入客厅,随意将车钥匙扔在门柜上,他说,“你跟我一起住,没有不方便吧?”   秦天打量这间开阔的大客厅,近一百平米的空间毫无隔断,大片落地窗,黑色穿插银灰的主色调质感很强,靠窗的沙发却是炽烈红色,像几滴油彩不小心落在黑白画上,是苏伟的风格。      他淡淡道,“有什么不方便的。”   苏伟很早就已习惯他这副要死不活的阴沉脸,看着他走到落地窗前站住,木着脸看向外面一动不动,他站过来,双手抱胸,结实的肌肉从薄毛衫下鼓起。   “为什么来?”   秦天不说话,苏伟又问,“你为什么来?!”   秦天淡淡道,“他害死了晓春。”      苏伟好半天不做声,一会儿冷笑,“别说你是为了晓春来的!”秦天还不动,仍看着窗外,苏伟又一声冷笑,伸手揪住他衣领,双眼冒火,“看着我,你他妈看着我,外面有什么,你那个婊 子吗?”   秦天看过来,慢吞吞的,“My bitch.”   苏伟额角青筋跳动,“操!”      拳头挥过来,秦天偏头挡过,苏伟边继续挥舞手臂边骂,“她是为了你才坚持回国的,你知道不知道!”那激动咆哮的样子象对一个仇人,“她知道你没有女朋友的时候有多高兴,有多期待,你知道不知道!”   “现在你为一个破烂货把她害死了,你还有脸来,你还有脸跟我一来就提她!”“砰”,终于一拳击到对方左颊,苏伟步步紧逼拱上去,秦天咒骂一声,也冲过来,两个男人扭打到一块,乒乒乓乓响声大作。      “噢~!”苏伟腹部狠中一拳,捂着肚子跌坐到地板上,秦天也瘫了,倚着沙发背溜坐倒,两人皆呼呼喘气,四仰八叉面向窗外。   夕阳西下,余辉将他们汗湿英俊的面庞染成桔红色,苏伟从旁边的小冰柜里取出两瓶啤酒,递一瓶给秦天。   秦天一口灌下,冰凉的酒液在炙热胸膛内划过一条线,笔直的,有汗水落入眼睛,浸到一旁伤口,他心脏无由来一疼,听旁边苏伟说道,“你对晓春着实不公平,你对她,太狠了!”   秦天没有反驳,又喝一口,“她对你又何尝不是。”   苏伟闻言一激,转过脸,身旁男人仍直视远方,他笑了,一拳轻砸过去,“你还是那么一语中的。”回过头,嘴里的啤酒已透出苦意,他甚至不知道,她在临死那一刻,脑里是不是有过他,哪怕一秒……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这样静静坐着,啤酒瓶摆满一地,仿佛回到了上学时,苏伟觉得有点醉了,迷糊中秦天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什么?”   “我说,”他声音仍是淡淡的,“她不是破烂货。”   苏伟笑了,把手里瓶子举到他面前,“为她们。”   瓶子轻轻相撞,为她们。为了他们的女孩,哪怕她在天边,哪怕她在火海,哪怕她在别人怀里,哪怕她已经死了。      吃完晚饭,如蓝提议出去走一走,两个负责护卫的特工,Tom和Sam互相看了一眼,Tom就是早上进卧室查看的那个,他正对餐桌上余下的糖醋鳜鱼和菠萝古老肉上下其手,听说他们要出去,犹豫了一下,如蓝笑道,“我们就在院子里。”Tom于是冲Sam,“Big Sam,你跟着。”      如蓝出来,才发现这幢房屋的前院有多大,她的体力一直到下午才几近全部恢复,牵着傅铭的手,两个一直走到院中央的一株大树下,如蓝环住傅铭脖颈,傅铭往Sam这边望了一眼,把她压靠到树干上,自己背对后方,Sam并不知道这次行动的具体细节,上头让盯好他们,他们就照做,但上头还吩咐要特别注意那个女人,Sam看看已经被男人后背完全挡住、只露出两只环在他腰上细白手臂的女孩,落日夕阳半透过树枝,一半撒到他们拥抱的身上,一对璧人。他摇摇头,看向旁边。      从后面看,两人像是热吻,但实际上——   如蓝只是窝在傅铭怀里,她问,“东西呢?”   傅铭看向自己左边口袋,如蓝自然松开一手,从他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正方形银灰色盒子。   怎么用?她用眼睛问他,傅铭道,“我来。”      从国内出来时,虽然事出仓皇,但傅燃并不是完全没有准备。作为一个与国防与武器、机密打交道一辈子的老牌官员,他已经习惯了凡事未雨绸缪,否则,也不会在当时那样紧急的情形下还能顺利出境。   他们带了一些装备出来,包括傅燃腿上的皮下定位仪,傅铭打开定位连接系统,不到五秒钟,屏幕上出现跳跃的闪光点,他抬起头,“我伯父的皮下定位仪被取下了。他在俄勒冈。”   如蓝示意他关掉仪器,重新收起,“你怎么知道的?”   傅铭解释,“昨天晚上我们分开之前,伯父已经猜到美国人要把我们分开。他在自己腿上注射了皮下定位仪,但那只是一个故意迷惑他们的引子,真正的定位装置被他包裹到我们兵总最新研制出的隐形薄膜里,吞到胃里,这两个仪器都有定位功能,但只有腿上的那枚被取出以后,胃里的那枚才会开始发射信号。”   “也就是说,如果他腿上的东西不被取下来,你就不会接收到胃里定位仪的信号。”   “对。”      如蓝马上问,“你怎么知道现在接受到的是胃里的?”   傅铭道,“接收他们的卫星不是同一个,现在显示是隐形定位仪发射的信号。”   如蓝沉默了一会,傅铭又问,他此时心头不安感加重,有些紊乱,“有没有可能他们取出定位仪只是例行公事?”   如蓝点头,“很有可能,但无论怎样,你伯父希望你知道他在哪里。”      傅铭不说话了,如蓝看着他,“他吞下之后,最多自己能做到三到五天不排泄,但我想美国人恐怕不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假设他是从昨天夜里一上飞机就被摘去的仪器,这意味着,我们最多还有48小时时间。”   “我们得去找他。”      傅铭还在犹豫,“美国人不见得有什么恶意,我伯父是来投奔他们的。”   如蓝冷笑,眼睛蛊惑地看向他,声音又轻又低,像猫一样,“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批人可能发现你们的信号,找到他。”   傅铭一震,“谁?”   如蓝冷笑,“对你们这最新技术最熟悉的人。”      A国兵总。    53 53、奇货(中) ...   秦天盯着电子屏幕,上面瘦高苍白的男人眼神混沌,像睁不开一样,稀疏的黄头发杂乱如稻草,胡子拉碴,满脸倦色。秦天侧头燃起一根烟,“吧嗒”一声,幽蓝色的火苗在昏暗的室内燃起,苏伟冲对面人一抬下巴,“我们要的是高手。”   “Mike就是高手!”黑人很不耐烦,向苏伟身后的秦天喊道,“Hi中国佬,我这里不许抽烟!”      秦天把烟仍到乱糟糟的地板上,拿脚踩灭,然后用中文对苏伟道,“问问他这老头资历如何。”   苏伟照着问了,黑人深觉被质疑是对自己的侮辱,甩着黑熊一样的大胖胳膊喊道,“Mike是高手,这点可以拿我大老鲨的信誉保证,他要不是穷急了不会出来找活的,你们遇上他是你们走了狗屎运,兄弟,明白吗?”   秦天不动于色,“资历。”      “操!”大老鲨怒了,抄起桌子上一把长手枪对准他,“什么他妈资历,给Mike一把铲子,他能把五角大楼给拆咯!资历,你以为在找他妈的鬼会计师吗资历……”   苏伟忙拦住他,回头对秦天点点头,拿出一万元塞到黑人手里,“老规矩,先付定金,事成后付另一半。“黑人一边点钱一边摇头,“我不喜欢你的朋友,不喜欢!”      “你们要找的人在哪儿只有不超过五个人知道。豪斯,远东分局长,格兰特,他的助手,汉森,格兰特的副手。”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是那样混沌睁不开一样的眼,秦天从这个高手Mike身上,实在看不出半点精光之气。      “你参过军?”      “是,”对方从兜里掏出一包卷烟,骆驼牌的,“第十八空降部101师,如果你愿意,”他以一种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对秦天道,“可以叫我林格上尉。”      “上尉,”苏伟走过来,“你准备怎么做?闯入兰利,抓几个来拷问?”   林格丝毫不理会他的调侃,他冷冷而正色道,“兰利有世界上守卫最森严的保安系统,他们的通风管道只有老鼠可以钻进去,至于抓人,”他扫了他们一眼,不无轻蔑道,“这里只有一个军人,就是我,平心而论,我没有办法突破他们的保镖。”      气氛有些沉闷,秦天却是直到现在,对此人感到一丝趣味和把握了,“你准备怎么做?”他亦正色。   林格眼中精光一闪,那是诙谐含着某种疯癫的亮光,他狡黠地笑了,露出黄牙,“用最简单的方法。”      再尊贵忙碌的重要人物,也有自己工作以外的娱乐生活。   每周五晚,豪斯先生和夫人固定去Maison Blanche餐厅用餐,这里食物精美,老友众多,更重要的是,这是夫妇二人为数不多的独处聚餐,因此只要不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豪斯尽量不落下周五晚餐。      今天恰好是周五。      豪斯走下车,扶着夫人腰进入餐厅,马上有人和他打招呼,他微笑回应,把钥匙交给泊车侍者。   他之所以这样放松,也没要保镖跟随,因为这里很安全,四周都是政府机构,进出餐厅的都是各部门官员,其中不乏政要,没有人会在这里闹事。      泊车侍者规规矩矩将车子泊好,两分钟后,他从车子里出来。      豪斯夫妇的这顿晚宴和以往每个星期五一样愉快,他们在饭店门口和朋友道别,侍者很快将车子开来,先替夫人打开车门,豪斯看了他一眼,“你是新来的?”   侍者混沌的眼眸和沟壑遍布的面颊显示出其长期不良的底层生活习惯,他嘶哑道,“是的,先生。”   豪斯给了他双倍小费,侍者躬身致谢,合上门,车子缓缓驶出。      半小时后。   秦天看着林格手里拿着的纸袋,和苏伟两个目瞪口呆。      “你怎么做到的?”   林格耸耸肩,把纸袋往后一捎,伸出右手,“钱。”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秦天接过纸袋,上面一小块暗红色的血迹引起他的注意,“有人受伤了?”   林格漠然道,“豪斯的老婆死了,他自己重伤。”      苏伟吃惊,“你做了什么?”   林格把钱揣在兜里,“没什么,我把他们的安全带割裂了,然后我就开着自己的那辆小吉普,轰!”他比划了一下,“就这样。”      苏伟眼角抽搐,林格满不在乎咧嘴笑笑,指着自己前额,“我也受伤了。”   苏伟转过来对秦天,他很不满意,“事情闹大了!”   秦天抽出文件,这是一封豪斯预备向上级汇报的文件,他默记住上面的地点,抬头看向林格,“还能再联系到你吗?”   林格摸摸兜里鼓鼓的钞票,笑开了,“为什么不呢?”      薄如蓝和傅铭从那间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身后留下四具尸体,如蓝从旁边的一户人家偷了一辆车,两人趁夜而行,中途又换了两次车,一路狂奔,快拂晓时,俄勒冈的州界已在眼前。      他们一路都未怎么交谈,傅铭觉得自己突然成了瞎子聋子,心里头茫然一片,她说他伯父可能有危险,她把几个保镖全杀了,她现在带着他逃亡,侧过头,身边开车的女人一脸严肃,他突然劈手去夺她的方向盘,“停,停车!”      如蓝不妨他突然这样,吃了一惊,争夺之中,车子猛然往右,再斜刺向左,对面大卡车一声长鸣,如蓝猛往右打轮,车子险险地侧避过去,她一大脚刹车停住,“你做什么?!”      傅铭不说话,如蓝又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傅铭觉得悲伤,他快要失去她了。    54 54、奇货(下) ...   快要进城,薄如蓝跳下车检查车况,右车轮陷进路边泥土里,形成小小一个坑落,后座车门经过刚才两个大力狂甩也有些摇摇欲坠,除此之外,这辆破雪佛兰中型卡车状况还好,应当可以撑到卫星显示的软禁傅燃的地方。      但,她略一思索,重新蹬上驾驶座,两个熟练的换挡,车子后退一点,然后平稳从坑落中驶出,如蓝往右打轮,不奔大路,反而向一侧直通远方田野的小路驶去。      傅铭不明白,“我以为我们要去伯父那……”      “当然,”如蓝平静道,“两个亚洲人驾驶一辆卡车太显眼。”      “什么意思?”难道她想丢下他?      薄如蓝瞥他,嫣然一笑,“我们搭车去,不过,你不可以说话。”      傅铭终于知道不让他说话的原因。逃出来的时候,如蓝迅速打包了那间屋子里所有她觉得路上用的上的东西,除了枪支弹药等必须的,她还带上了他提前给她买的日用品,衣服,帽子,甚至还有口红。      他当时不明白,但现在知道了,   ——这些原来是他的“必须的”。      紫色长羽绒袄到了他身上成了半身的,她在毛衣里给他塞上小背心扎上海绵的两团填充物,紫袄外面胸部立刻鼓了起来,傅铭本就高瘦面白,容貌俊美,她命他戴上墨镜,嘴唇涂成鲜红色,围巾遮住喉结。   “好了,”如蓝笑看着面前高挑的美女,“你只别说话。”      枪杀CIA特勤,一路偷车、换车,如蓝猜当局一定会以刑事罪名掩人耳目地通缉他们,两个亚裔人的黄色脸孔在这个国度实在隐蔽性不强,但当局通缉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亚洲女孩则会让普通人的警惕心和防备性降低许多。      她们很顺利地搭上一辆本田吉普。如蓝用略微生硬的英语告诉车主她们的目的地。   “没问题没问题,”车主是快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虽然如蓝坐上副驾驶座,却被她逮到他的眼睛透过倒车镜总往后座的傅铭身上瞟,特别是那紫色羽绒袄包裹下的高耸“胸部”。   “我会路过那个地方,但只能把你们搁在**号和**号公路的交界口,那儿离你们要去的地方不远,只有20英里,恐怕到时候你们还要另搭一辆车,可以吗?”      这回轮到如蓝连呼“没问题”。      车主又瞟向后座,半冲如蓝半对着傅铭道,“我猜你们是日本人,对不对?”   “啊!是!你怎么知道的?”如蓝抢先回答,一脸惊奇。   “你姐姐,她怎么……”车主显然对高个子大胸脯、美艳无比的傅铭比较有好感,压低声问。   如蓝做了个喝酒的手势,“她昨天喝多了,嗓子发烧,不能说话。”   车主遗憾地叹口气,吉普车一路向既定的远方行驶。      凌晨两点,两三个个神情警惕、体格健壮的男子悄悄潜入一家汽配店,两分钟后,店里的灯亮了一下,随即熄灭,一只寒鸦本立在窗台,扑棱一声飞开。      大老鲨此刻像一堆死肉堆在地上,脸孔冲下,自身肥厚的脂肪和背上那只势大力沉的脚让他憋得发紫,有人用脚尖顶起他硕大的光脑袋,他看着对方脸上异于寻常的坚硬的肌肉和表情,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烦。      果然,一张照片立在他眼前——      是Mike,那个高手。      “认识他吗?”      大老鲨艰难摇头,然后立刻一声痛吼,背上那只大脚再次猛踏下去,他“嗷”一声惨叫,胸腔内和着肉的回声,像一大块生牛肉被捶到案板上。      “不要让我来硬的,”那人把照片更拿近些,“再好好看看。”      背上那只脚拧了两下,作势欲抬,大老鲨肿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艰难睁开,那只脚已经又抬起来,他叫出来,“不,别,是两个A国人,两个A国人!”      那人迅速和背后踩他的人交换眼光,然后追问,“什么A国人,你怎么知道是A国的!”他一边问,背上的那只脚一边危险地轻踏住他。      “因为我认识其中一个!”大老鲨喘着粗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和鲜血呛了,“咳,咳,其中一个叫苏伟,是个工程师,我在监狱的时候他是辅导义工,咳!”      “他说的没错。”不到一分钟,从开始就隐在墙角的一人冷冰冰道,端着手里的电脑,“查到了。”      “另一个呢?”审问的人继续。      大老鲨摇头,背后那人一顿狠揍,他哀嚎两声,觉得自己的肺快炸窝了,嗽出一大口血,“我真不知道,是苏伟带来的,以前从没见过!”      讯问的人一个手势,背后刑求终于停止,他蹲下来,蓝眼珠平淡无味,但包含威胁,“你最好保佑你今天说的都是实话。”      大老鲨呼哧呼哧喘气,不做声。      那人又道,“我们马上就走,这里……”环顾四周狼籍,最后落到他额头的伤口上。大老鲨根本不想知道他们是谁,忙开口道,“伤我自己找人治,万一警察来问,是两个混蛋王八蛋闯进来抢劫打的,那两个王八蛋打完就跑掉了,我没看见他们长什么样子。”      那人笑笑,毫不在意他拐弯骂他们,拍拍他肿胀的大黑脸,“算你聪明。”      一行人出来,上了辆黑色越野车,计算机男已经把苏伟赴美以后,包括在英留学阶段的所有经历掉了出来,讯问的人接通电话,报告完毕后,耳机里传来格兰特(注:豪斯的助手)的指示——   “把他的关系人和傅燃、傅铭、薄如蓝的关系人交叉对比。”结果很快出来了:   秦天。      被派去苏伟家的两人很自然扑了空,格兰特已经接替豪斯,成为负责傅燃这次任务的临时总指挥,接到消息,他毫不意外,而汉森的报告却多少出乎他的意料,薄如蓝和傅铭已经枪杀四名特勤,从安置宅内脱逃,目前不知方向。      “有意思,”面对有些焦急的汉森,他慢吞吞道,“A国人有句古话,叫奇货可居,傅先生到城堡才不到一天,已经发生这么多状况。”      “两支外勤小队共24人,都已经待命,等候您的指示。”汉森道。      “即可将傅先生转移,A队负责护送,B队留守城堡,迎接我们的客人。”格兰特站起身,“他们将面对,强大的美国国家机器和特勤。”    作者有话要说:封面的歌巨好听,送给大家 55 55、请君入瓮(上) ...   车行十分钟,如蓝感到一丝困倦。一整晚没睡,搏斗、逃亡,精神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现在稍空下来,让体力本就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她倍感疲乏。      她看看后视镜,傅铭架着墨镜,正看着窗外。      “几点了,还要多久到?”      “半个小时吧,现在,额,差十分五点。”车主答道。如蓝转向窗外,天冷,外面还是黑漆漆的。顶灯亮了,车主怕她着急,热情地打开地图递到她眼前,“你看,还有一点点。”      如蓝不忍拂他好意,转过脸,一股甜香顿扑面而来,她立时一悚,暗叫不好,一边迅速伸手握住他手腕,那车主一惊,没料到她如此迅速,握上自己手腕上的小手铁钳一般,女孩唤了声“傅铭!”车主大骇,慌忙抽出手从座下胡乱摸出手枪。      如蓝终抵抗不住迷药作用,昏过去之前听到耳畔大吼,“Don’t you move!”      已经是凌晨六点。傅燃早已被从城堡中转移出去,奉命留守的B队队长布奇上尉来到监控室,“怎么样了?”      从城堡往外方圆半英里都在这间监控室的直接监控范围,两名程序员盯着屏幕,摇头道,“目前还没有发现。”      布奇感到一丝狐疑,傅铭出逃和华盛顿的豪斯车祸,两件事一前一后,都发生在午夜前后,从时间上计算,这两拨人应该到了,他们凌晨两点即到此待命,却迟迟不见动静。布奇想,难道他们并没有弄清楚傅燃拘押地的信息,又或者已经料到他们在这里守株待兔,正在做什么准备?布奇摇摇头,他不怀疑这伙A国人的智慧和行动力,但无论怎样也并不能相信凭借他们的赤手空拳和四五个人的脑袋,能够在这陌生的国度里和美国人作对。      “保持戒备。”吩咐一声,布奇上尉走出监控室。      阴沟里翻船,薄如蓝万没料到神奇的车主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简直一程咬金,只不知图的什么。因为发现的及时,她及时闭气,吸入的迷粉不多,加之以往经历过的“药物训练”,对一般迷药已经有了一定的耐受性,如蓝估摸自己最多昏迷了五分钟,车子还在行驶,感觉有些颠簸,似乎是车主离开了大路往什么小径行驶这样子,她双手反绑,腿也缚住了,后座上没有声音,她想到昏过去之前那把枪和车主的吼声,突然有些急躁,但转瞬又平静下来,如果这混蛋车主没有杀她,定也不会轻易去杀傅铭。   但愿。      车子大概又行进十多分钟,终于停了下来。   如蓝闭紧眼睛,保持昏迷的状态。车门打开,车主跳下车,哼着轻松的小调,喉咙里呼差呼差的,很是龌龊恶心。很快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他将她抱了下来,如蓝似乎能够感到对方那淫亵的目光在自己脸蛋上逡巡,她一阵恶心,脑里盘旋着该如何把他制住,在不让他摸到枪的前提下。      他把她放下,臭烘烘的嘴贴了上来,如蓝全身绷直,拼命遏制住抵抗的念头,准备等待时机给予其致命一击,没想到他只是嗅了嗅她脸颊,“等一会再轮到你,小美人。”说完竟转身走了。      如蓝唰地一下松懈下来,哭笑不得——他的目标竟然是傅铭。      秦天在第一时间把傅燃的拘押地信息报给了国内。   他依然是和苗辉联系,经历了这几天的纷纷扰扰,他觉得还能有这么一个人值得信赖,着实幸运。      苗辉惊诧的不是傅燃的拘押地信息,而是秦天居然能这么快、拿得到这样的信息。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知道?”      两个一前一后,几乎又是同时发问,秦天道,“你别管了,我有我的途径。”苗辉亦道,“哦,我们自然更是有我们的途径。”      两人沉默了片刻,秦天先开口,他有些小心翼翼,甚至胆怯的,但又是满怀着期望,“你们,有她的消息吗?”      “什么,”他声音低,苗辉有些没听清楚,但立刻反应过来了,“哦,没有。”      秦天难免失望,但立刻在心里头安慰自己,现下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和他们在一起吗?”      虽然听筒之外远隔万千里,苗辉依然能感受到对方声音里传来的压抑的柔软,和祈求。他想到秦天的样子,那样挺拔、沉着而英气勃勃的一个男人,那样深藏着的却隐隐总流露于无形的、甚至引人反感的一切尽在把握的优越感,苗辉草根出身,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太子们”,对其中的大部分,他并无好感,秦天本也并未特殊多去。   但就是在此时,他不知怎的,突然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近乎文艺的、所谓的、以往只在戏曲里才听到见到过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惺惺之意,不禁放软声音道,“对不起秦天,我们有纪律。”      秦天不做声,苗辉又问,“你在哪儿?”      “如果不能和我共享消息,我只能自己去找。”“我挂了。”      “等一等……”   “秦天!”即将挂断电话的一刻,秦显扬的声音突然从听筒里传来,老人家的声音威严而有力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秦天,我不准你挂断电话,你可以不说话,没关系,我说。你妈妈很担心你,你妹妹哭倒了身体刚住进医院。她们想不通你为什么要为那个什么如蓝如绿的去做这么危险的事。这些我都不问你,我也不管这些没用的。我要说的是,你的女人现在处境很危险,你也半点不必她好到哪里去,如果你想救她,一定要靠我们的力量!我,国家,还有刚才那个大块头,你听清楚了吗?!”   “秦天,儿子!给你五分钟,给我打电话!”      秦显扬一气说完,首先切断电话。      苗辉呆愕而焦急,“首长,您这是……还有,我们有纪律,不能未经批准把信息披露给他!”      秦显扬的声音立刻从连线的那头传来,硬如钢铁,“给你五分钟,马上向你的上级请示。”      薄如蓝躺在沙砾地上,身旁一人多高的树木影影绰绰,天色依然很黑,车主离开她又向吉普车走去,一会儿听到他把傅铭从车里拖抱出来,“乖乖,看不出你怎么会这么沉!”边自言自语地嬉笑着边把他放置到离如蓝五六米以外的地上。   过程中傅铭一直没有说话,如蓝不禁焦急起来,难道他也被迷晕或是封住了嘴,又或是受伤了?   黑暗里车主宽阔的熊一样的后背跪趴在傅铭身上,胡乱在他脸上亲了一会儿,许是天黑,傅铭又无声,并没有发现他的喉结等男性特征。不多时传来悉悉索索拉拉链、脱衣服的声音,那车主喘得极为恶心,双手向那高耸的胸部抓去——他停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他骂道,从毛衣里扯出一团小棉包,然后又扯出一团。那车主骂了一声,往下头一摸,“靠,你是个男人!”   如蓝心急如焚,她正故技重施,身子后弯折欲解开脚上的绳索,听到车主骂声,马上重新侧躺好,那人跪在那里想了一下子,站起身重新往如蓝这里走来。    56 56、请君入瓮(中) ...   如果薄如蓝是Jack Bauer,她肯定会在变态车主俯身下来的一刻蹬腿踢中其腹部,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反扑到他的身上,以头抢之,拿自己的硬脑袋把对方撞晕,扼杀其掏枪的可能,最后,用膝盖扼住脖颈,彻底憋晕他。      可惜她不是,她娇小的个头和细瘦的胳膊腿脚实在无法在手脚都被捆绑的前提下有确切的把握以上述方法击倒对方,所以她能做的只有等,等待车主把她的脚先打开。      可傅铭先动了起来。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整个人挣扎着要起来——原来他没有被迷晕,看来只是被绑住了。如蓝心放了又提,他想干什么?      车主果然被吸引了注意,他又转过身,面对傅铭,邪笑道,“看来是你等不及了,”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片刻,终于又走到傅铭那里,“老子还没干过男人呢,今儿就拿你这俏屁股开开花。”      六点半了,城堡周遭依然没有动静,布奇上尉越发狐疑,他举起电话。      医院里,豪斯终于醒来,他昏迷的时候醒过几次,但每次都是转瞬又陷入昏迷,现在醒来,嘴里下意识模糊叫道,“玛丽安。”   看护发现他醒了,马上叫来医生,格兰特跟在后面,蓝眼睛的护士拦住他。   “我们要重要事项要和他说。”   护士叉起腰,“那也得等医生先给病人做完检查。”      五分钟后。      病床上的豪斯和几天前在乔治敦城中心自己家中私人晚宴上那个翩翩绅士恍若两人,他花白的头发此刻显出灰色的败落,鼻子里插着插管,额头紧紧缠着白色的绷带,整个人神情委顿,躺在病床上。   “对不起乔治,”格兰特唤他的名,“玛丽安她,没有能够……坚持下来。”   豪斯嘴张了张,闭上眼,灰白的脸上更加晦暗。   格兰特不知道该说什么,听到豪斯干裂的声音干巴巴道,“是那个泊车的侍应,他割开了我们的保险带。”   “乔治,人我们已经确认了,”格兰特掏出一张照片,举到豪斯脸前,“迈克林格,退伍军人,曾任第十八空降部101师上尉,参加过第一次海湾战争。”   豪斯看着照片,默认正是此人,“是谁指示的?”   “两个A国人,一个叫苏伟,已经取得美国绿卡,**电信公司工程师。另一个叫秦天,A国公民,两天前签证入境,他的背景有点复杂,父亲曾任A国军委委员,怀疑和这次傅燃带过来的女人薄如蓝是情侣关系。”“——这两个人,以前都没有过任何犯罪或谍报工作纪录。”      豪斯嘴角刚含过一丝讽笑,立刻想到自己的爱妻玛丽安,大恸而咳,格兰特忙要叫医生,豪斯阻住了他,虚弱地按住胸口,“我不碍事。”      从医院出来,格兰特驱车前往机场,豪斯对他“请君入瓮”的安排计划未置多辞,“小心,”他说,“A国人很狡猾。”最后叮嘱他,“菲尔,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得能挑起大梁。”   然后医生下了逐客令,把他们请了出来,格兰特走出病房前往病床上又瞥了一眼,豪斯在药物作用下缓缓沉入睡眠,作为中情局鹰派代表的中坚力量之一,乔治豪斯一直以与其主战思想截然相反的温和风度和教养著称,他从不发火,是格兰特见过最懂得处理自己情绪的人,即使在最为激烈的争辩中,他永远是最能完整而平静地阐述自己观点的那一个。他见过他彬彬有礼得对抗以势压人的上级,安抚火冒三丈的将军,说服激烈吵嚷的政敌——   情绪是魔鬼,如果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自然可以把愤怒转化成有用的动力。   他说这话的时候,温和的绿眼珠里,格兰特看到钢铁一般冰冷而强韧的意志。他视他为上级,更是不可多得的老师。   而从与傅燃接触的最开始,谁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      登上飞机,助手汉森拿来电话,“布奇上尉。”      “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汉森摇头,格兰特皱起眉,接过电话。两分钟后,他挂下电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隐隐感到,“A队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特别的,”汉森马上回答,“十五分钟前我刚和米克上尉通过电话。”   格兰特心下稍安,飞机滑出跑道。      不到十五分钟,又来电话,格兰特从小寐中睁眼,“这次是司法部国际事务办公室的罗伯特坚尼,”汉森解释,格兰特疑惑,“他来电话干嘛?”汉森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详情,“还是和傅燃有关。”      格兰特接过电话。      “菲尔格兰特吗,我是司法部国际事务办公室的部长特别助理罗伯特坚尼。”   罗伯特坚尼,格兰特见过他,脑子里立刻现出他圆鼓鼓的脑袋和巨大的肚皮。“我是格兰特。”他正色道。      “这么早打电话,是因为一个叫傅燃的A国人,他是不是在你们手上?”   “对不起先生,我没有听清。”   对方咳了一声,“我说一个叫傅燃的A国人,我们昨天下午接到国际刑警组织发来的红色通缉令,A国称他是原A国兵器集团总公司的总经理,因涉嫌腐败潜逃到美国,需要我们协查通缉。我现在要知道的是,这个人现在是不是在美国,是不是在你们那里?”      格兰特沉默一秒,“很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别给我打马虎眼,”对方语气开始加重,“是白宫协调我打来的,懂吗?不然我怎么找得到你?”      “对不起先生,我还没有看到协办的通知……”话音未落,汉森已经把电子文件板拿来,上面赫然签着司法部长的大名。他顿了顿,对方开始催促,“通知我已经发过去了,请立刻予以配合,否则我只能去找你的上级。”   格兰特尽量保持平静,“先生,我五分钟后给你打电话。”      另一个助手丽莲进来,她毕业于哈佛大学,取得JD学位,精通国际刑法,“红色通缉令是国际刑警组织最高级别的国际通报,美国和A国都是成员国,任何成员国接到红色通缉令,应立即布置本国警力予以查证,如果发现被通缉人员的下落,须迅速组织逮捕行动。”   格兰特抬起头,“美国和A国没有签署引渡条约。”   “是的,”丽莲点头,“但不妨碍协助抓捕,引渡是后续。而且,A国大使馆已经和国际刑警组织特派人员去司法部递交傅燃等人匿名出入境的相关证据,有很清晰的照片证明他们于*月*日在A国首都B市登上美大陆航空公司CO09*号的航班。”      格兰特又皱起眉,汉森百分百情报人员出身,对这套华而不实的文官作风和程序性官样文章最反感,“这事事关国家机密,总统特别助理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对,”丽莲柔和平静的多,“但司法部有他们的职责,而且……”      “而且白宫不会承担责任,”格兰特点出要害,“给我接通坚尼的电话。”    57 57、请君入瓮(下) ...   “罗伯特,我是菲尔。”接通电话,格兰特换上一种熟稔的口气,“这个傅燃,”稍微停顿一下,继续道,“我们确实接到证据,他已经潜往美国。”      对方吭了一声,表示正在聆听。      “我们的人发现他们的行踪,目前正在追捕。”      “就这样?”      “就这样。”      “这么说,他并不在你们手中,现在。”      格兰特换个说法,“罗伯特,坚尼先生,傅燃这个人,对CIA来说非常重要,他是我们近几年来取得的最有成果的突破,直接影响着美国的国家安全利益,”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道,“我知道您的职责所在,也明白司法部和白宫的处境。我们现在的确有这个人的线索,但您问我他在哪儿,能否线索共享,很遗憾,我的回答只能是否定的。但我可以保证的是,一旦解决了我们这边的需要,CIA一定不影响您那边对他的抓捕和处置。”      这番话分量十足,听筒那边暂不做声,格兰特知道,对方需要沉吟掂量,亦屏息等待,果不其然,不一会坚尼开口,声音语气比方才的咄咄严肃缓下许多,“明白了,我会向部长报告。最多——”   格兰特连忙接上,“两天。”   坚尼不再做声。      挂上电话,汉森迟疑道,“这样对待投奔我们的人,会不会起到不好的范例?”   “一事归一事,傅先生不走运,”格兰特冷冷道,看向他,“在总局,想把事情做成,免不了要遵守我们的规矩,”指指电话,“学会和我们的文官系统打交道,”凝视前方,他冰冷的灰眼珠缩成一点,“我们只有48个小时的时间。”      六点半,天已经微微开始发白,由于是深冬,光线依然偏暗,麦田里影影绰绰的,傅铭被那车主压在身底,对方的手,已经朝他下腹摸去,他拼死想去咬那人脸颊,却只够到几根头发,脸上随即挨了重重一下,“□,”车主朝他耳边呸了口唾沫,“再不老实等会弄死你!”   傅铭咬到自己嘴唇,鲜血直流,那人一双脏手在他身上到处乱摸,他想吐,眼睛在这极度的恐惧和嫌恶中似乎也看不见了——就在他感到几近绝望的时候,身上的压力猛然一轻,那人怪吼一声,像一头大熊被撂倒在一旁。      是薄如蓝。她将车主制服,给傅铭松完绑,头还有些晕,直起身子扶着额头喘气,忽然听那车主大叫,“HI,你干什么?!”抬头一看,傅铭抓起枪,砰砰砰三抢全打在那人脸上,“扑,”他吐了口血水在他脸上,如蓝看着那张已经成为一个大血洞的“脸”,摇摇头,轻声吩咐,“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手机。”      看着手机,如蓝第一个想到的是给秦天打过去。他现在在干什么?应该在彼岸他国焦急地等待吧,几天的混沌中,第一次凝神想到他,紊乱的呼吸带着心脏一阵锐痛。傅铭怀疑的目光看过来,“你要跟谁联系?”      这部手机是意外收获,任美国政府再能耐,也绝想不到他们在路上碰上这样一个拦路虎,遑论去查此人的手机了。但如蓝想了想,发现居然没有可以联系的人 ,反问傅铭,“你说给谁打?”   傅铭沉默。如蓝将手机收好,指指尸体,“把他埋了再说吧。”      旅途继续。经历了刚才的插曲,傅铭更加沉默,他脸上有伤,围巾将嘴和大半张脸遮住,仍是女装,早没有了两天前刚来时的精神。   “你觉得,”他的声音闷闷地,“凭我们两个人,即使赶过去,能救出我伯父吗?”   薄如蓝声音平静,“所以我们需要和国内联系。”   “跟谁?”犹疑的,像是早知道却又怕知道答案。   “秦天。”      沉默。      如蓝再度开口,声调依然平缓,“除了他,你觉得我们还能找到更可信的人么?首先,他不是官方的人,但可以很快找到官方中值得信任的人,而且,我可以保证他肯定不会随意泄露你的消息给——”   “够了!”傅铭低吼一声,急促的喘息中,紫色绒袄下的假胸脯激烈耸动,如果不是此时此景,如蓝真的会笑出来。但她只是目视前方,“我们只有最多一两个小时的时间,等会天亮,那具尸体被发现,这部手机也就没什么用了。”      打过去,结果却是关机。傅铭松了口气,如蓝拧紧眉,发生了什么,他在哪里?      秦天最终决定还是和苗辉联系。他知道,这不是演大片,凭他和苏伟,还有那个亡命之徒迈克林格,他们是无法找到如蓝并救出她的,而他,在这一场几乎注定无望的行动中,实在无法再负担任何一点风险。   似乎,即使在你我平凡的人生旅程中,也有这样的时刻,有些事,明知不可能,明知结果会怎样,还是忍不住要去努力一翻,有点傻,有点不值,但若没有这样的时刻,哪来灿烂的传说?      苗辉再次充当了秦天和当局之间联系人的角色,稍微不同的是,秦天要求直接和行动总指挥、公安部副部长王兆麟通话。   互通有无,秦天把麦克林格如何碰瓷豪斯、取得傅燃关押地址告诉王兆麟,王兆麟也简要把追踪傅燃带走的最新隐形定位系统的情况告诉了秦天,然后急问,“你们现在在哪儿?”   “已经到了城堡附近。”   “幸好你打了这个电话,”王兆麟急忙道,“你知不知道,美国人已经把他转移了,如果我们没有估错,城堡那里应该有个埋伏在等着你们。“      秦天稍感意外,“这也就是我最后决定行动前先与你们联系的原因,你们有最新地址么?”   “有。”   “在哪儿?”   王兆麟告诉了他。      线路暂时归于沉默,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们……”“这样行不行……”   王兆麟道,“你先说。”      秦天想了想,“我们这边现在有十个人,别吃惊,迈克林格集合了一帮他以前的兄弟,都是对美军退役政策不满的退伍老兵,如果您那边信任我,我们可以按原计划突围城堡,分散他们的精力,同时你们的人去截获傅燃。”   王兆麟一拍桌子,“和我想到一起去了!美国人想请君入瓮,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嗯——”踱了两步,“你们那边力量够吗,城堡肯定是重兵布置!”   秦天微笑,“我们只是骚扰骚扰,不会动真格的,放心吧。”      在几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闯进房门的那一刻,傅燃即知道事情有变。   果然,几个人不打招呼,上来便拗住他双臂,傅燃也算是体格壮健,但此刻几乎是被小鸡一样的拎起来,“你们干什么?!”虽是预先想过可能会这样,但此时此刻仍免不了惊怒,在国内,他为官多年,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   来人不言语,迅速拖住他往门外拽,傅燃拧紧浓眉,一人铁钳一样的大手拧住他脖颈,“配合,傅先生。”傅燃别过脸,对方脸上硕大的墨镜挡住其所有的目光,陌生而且冰冷,他一窒,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气,鱼肉一样地任其拖走。    作者有话要说:Woo,what a time flies! Rolling in the deep, by adele, a girl with beautiful talented voice and lovely plump figure. 58 58、贼喊捉贼(上) ...   天色微白。直升机盘旋着临近N市上空。傅燃坐在竖排座位中间,两个大汉一左一右夹持下,他瘫落的肩膀显得十分颓败,硕大的脑袋上,原本浓密的黑发此刻灰灰白白的,他十指插入发中,对未来将要发生什么没有半分把握。      A国B市,傅燃案行动指挥中心。   已经接近两昼夜没睡,王兆麟沟纹满壑的脸像涂了一层黄蜡,但与他疲惫的面容相反的是,那双通红的眼睛满是紧张亢奋的光。   房间正中的电子屏幕上,标志着傅燃移动的电子光标滴滴的闪着,操作的技术人员个个聚精会神,苗辉从另一个房间进来,王兆麟看看表,时间距离秦天那边通知开始向城堡突破已经过去了近半个小时,紧盯着手表,另一手指尖不自觉得掐入手掌心,抬起头,苗辉的神情和他一样紧张兴奋,见他看过来,上前一步,“部长——”      王兆麟知道,到了劫持傅燃的时刻了!他们约好,由秦天那边先动手,给美国人造成己方“入瓮”的假象,果不其然,那边开火二十分钟,美国人已经把傅燃从飞机上转移到一架直升飞机,从光标显示的行程来看,已经逼近N市,看来是预备押送到关押地点。      “部长?”见王兆麟不支声,苗辉忍不住又催问一句。      王兆麟拧紧浓眉,左右踱了两下,行到到了关键时刻,他心中其实并不是百分百有把握。傅燃的隐形定位装置,有没有被美方发现?这个光标一直在闪,会不会是请君入的另一个瓮?但事到如今,他们只能依照现有的情报做出最合理的判断,整理好思绪,他沉着地对苗辉道,“再等一等,等飞机进入市区,即刻行动!”      电话接不通,薄如蓝秀气的两道眉拧紧,傅铭也不再做声,车厢内又是一片沉默。   “啊!”拿出追踪装置,傅铭忽然大叫一声,“他们把我伯父转移了!”   如蓝忙将车靠到路边。从出来到现在,一路换车、遇狼,算算已经几个小时没看追踪器了,怎么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抢过追踪器,果然上面显示的傅燃的位置已经临近N市,离这里上千公里!   靠!   双手猛砸方向盘,薄如蓝克制不住心头猛窜上来的火气,掏出手机,对方依然是关机,“这个烂人,死哪里去了?!”忍不住爆粗口,傅铭此刻也真有些着急,“怎么办?”      怎么办?!      饶是如蓝,这会儿也真有些无措。从脱逃到现在,几乎都是依照着本能在行动。国内官方应该是有途径追踪到傅燃的行踪吧?否则如傅铭所言,凭他们两个赤手空拳,对付一个色狼可以,跑到城堡又能做什么?   或许其实一直是在找一个联系他的机会。   摇开车窗,冷风吹得额际冷飕飕的,傅铭也重新归于沉默。如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懒得去管他在想什么。他,远在万里重洋之外,无法联系;追踪到这里,目标也已转移到自己无法靠近的地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没有任何办法。   傅铭定定地看着前方。心里的女人就坐在自己身旁,却远的好像隔着万里重洋。而那唯一的亲人,无论他有多坏,却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怕是此生再也难以见到了。      天光渐渐打开,四周灰蓝灰蓝的,宽旷的洲际公路上,偶尔才有一辆车行驶过去。   天苍苍,野茫茫,两个人,各自心肠,都有一种被遗弃了的感觉。      城堡。   布奇上尉是从监视屏上看到两辆越野野马以极快的速度向城堡侧门冲过来的。   他们居然没有从通风口或下水道这样的地方进来,而是选择走地面侧门,布奇上尉有一瞬间的惊奇,但更多的是守株待兔见兔之后的喜悦。他第一时间通知了格兰特,转身即一边吩咐守备继续加强各个关口的监视,原地待命,一边拿起侧门对讲机,指挥应对。      十几分钟后,布奇上尉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帮人,从侧门攻击不入,马上掉头,紧接着是其他几个关口,都遭到了类似的攻击。不,与其说是攻击,毋宁更像是“骚扰”,难道是佯攻?马上与格兰特那边联系,得知押送傅燃的米克上尉那边已经平稳过渡到直升飞机,未出任何状况,心下稍安。   “时刻保持线上联系。”切下信号,他不再按兵不动,派出一支小分队追踪对方其中一个车队,轰掉其中一辆车后,来不及欣喜,耳机里传来属下的声音,“上尉,里面只有一个人,不是A国人,估计是雇佣兵。”      是雇佣兵不奇怪,但,只有一个人?   布奇上尉心中的疑惑霍然变大巨大,膨胀成不详的预感。果然,几乎是在同时,线路上传来米克上尉的声音,“A队报告,A队报告,我们受到攻击,地点:N市*区,GPS位置***……火力猛烈,交通…堵塞……”四周全是嘈嘈切切的模糊声响,伴随着阵阵枪声,然后“轰”的一声,信号中断,一切归于平静。      格兰特接到米克上尉的报告,已经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美国人行动迅速,不到两分钟,出事地点已经集结了CIA特工、市政警察等数百人的包围圈。   A国派出的两支特遣小队已经完成任务泰半。这次行动,并不顾忌傅燃的生死,生擒固然是大胜,死了亦符合A国利益。总归,只要不让美国人得到活着的他就行。      特遣队是在直升飞机降落、预备交接到押送车辆时动的手。此刻飞机被炸掉了半边,巨大的螺旋桨炸断瘫在一边的路面上。部分特遣队成员在家伙中被击中丧命,几名成员依命撤退,但领队还没有走,他必须确保傅燃已死才能复命。但此刻,傅燃仍在飞机内,虽说按照飞机损坏的样子八成是活不了了,但,事关重大,必须确认。      领队突入飞机,外面的美国特勤和警察已经将现场团团包围,他知道,自己完身出去的机会不多,但此刻第一要务是寻找傅燃尸首。   直升机内一片狼藉,一个死去的美方押送队员尸体半垂在舱口,领队小心踏入,紧握手中的枪,防止诈死的人向他开火。   舱内一共六个人,两名驾驶员瘫在前座,一个已经死去,另一个重伤,正在呻吟,领队毫不犹豫补上一枪,一边猫着腰在后舱寻找。      一个高大的白人尸体挡在傅燃前面,领队搬开他,傅燃头部受到撞击,血流满面,但显然还有呼吸。领队急忙抽出一管肾上腺激素,对准他脖子猛扎下去,不到两秒,傅燃痛吟醒转。   领队卡住他喉咙,逼他看向自己,“我是A国特遣组,你有没有泄密?”傅燃不做声,领队狞笑,刚要说话,傅燃指指舱口,“他们快要进来了。”      果然,已经有特勤爬上舱口,领队从容,掏出一枚手榴弹,拔下引线,对傅燃道,“傅老总,痛快点吧,你只要给个答案。”   傅燃脸上闪过几分讥诮,笑道,“没想到我傅燃,最后还有你这蠢好汉陪着。罢,我没说,没来得及说,身上也没有他们要的东西。你是不是觉得死的有点冤?”      那两个特勤已经爬上舱门,向内喊话,“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领队笑道,“有你这样的大领导陪着死,有啥好冤的。那东西在哪儿,您不会是没带来吧。”   傅燃用手背蹭蹭额角滴落的鲜血,凑到领队耳边,有些狡狯的,又像是告诉他一个秘密,“那东西啊,在我侄子手里啊。”      两个特勤枪指着他们慢慢逼近,眼见两个人居然聊了起来,大吼道,“放下武器,放下武器,不然开枪了!”      领队这才朝他们看去,喊道,“什么?小子哎,近点嘿。”      特勤大吼,“放下你手里的武器!”      “这个吗?”领队举起隐藏在阴影处的手榴弹,晃了晃,两个特勤见状,急忙返身——但,来不及了,那颗蛋晃荡着悠到舱门口,他们脚下。   “轰!”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许多老朋友啊,HI,HI,HIHIHI,算不算小别胜新婚捏? 59 59、贼喊捉贼(中) ...   “如蓝。”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傅铭开口,那声音轻轻地,像是怕惊动什么。      如蓝像是没听到,傅铭也不再唤,继续轻轻道,“如蓝,我们逃走吧。”见她没有出声反对,像是被鼓励了似的,“我们逃走吧,好吗?A国,我们是回不去了,这里也不是久待之地,我大伯……我们去加拿大,澳大利亚 ,不,去新西兰,那边人少,有许多牧场,可以收留我们这样没有国籍的人。我们一起去那里,好……”      “啪!”薄如蓝使力关上车窗,不耐烦打断,“逃?往哪里逃?我们口袋里什么都没有,更何况现在是什么时候,前有虎狼,后面追兵估计也快到了,你别白日做梦了好不好?!”      傅铭还想分辨,薄如蓝发动汽车,皱眉大声道,“别扯没用的了!”抹了把方向盘,调转车头,返路驶去。      进入直升飞机的领队和两名美国特勤虽然都已经死了,但他们随身佩戴的猫眼摄像头却将直升机爆炸前里面的画面传回到了各自的大本营。   几乎是同时的,双方都获知到情报藏在傅铭的身上。      格兰特乘坐的专机已经落地,回到兰利总部。   最新的情况摆在面前。格兰特拿起一张相片,上面是一枚小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物质,分析员立刻汇报,“这就是在傅燃身体里找到的,是一个定位装置,外面涂有新型绝缘材料。”   格兰特盯着照片上的这个小东西,从直升机被攻击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怀疑傅燃身上带有定位装置,汉森凑上来,“A国人真的狡猾!”   “而且他们正在掌握越来越先进的武器技术。”格兰特将照片放回桌上,仿佛这个小东西更坚定了他身为鹰派所一贯坚信的A国对美国威胁的理论。      “长官,司法部长特别助理罗伯特坚尼的电话。”   “罗伯特坚尼?”汉森迟疑,“他不是早上才答应……”   “情况有变,自然他会找上来。”格兰特道,接过另一个助手丽莲手中的电话,“喂你好,我是格兰特。”      那边果然来势不妙。“格兰特先生,如我早上所言,我们接到了国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协查一名名叫傅燃的A国嫌疑人,请你们将他赴美以后的所有行程资料移交司法部。”   格兰特听对方已经回到公事公办的语气,忙还想解释,“罗伯特,我已经说过,我们这边只有少量关于他的线索……”   “请叫我坚尼先生。”对方冷冷插嘴,“如果我没有说错,格兰特先生手里现在肯定也有一张和我一样的,傅燃尸体的照片吧。”   开的是免提,丽莲马上将拍摄的十来张傅燃尸体的照片摆在桌台上,对方的声音虽冷,但掩藏不住怒气,和一丝讽刺讥嘲,“而且他身边的座椅残骸上,不正是你们CIA的标志吗?”      “坚尼先生,请您听我解释……”   “别解释了!A国外交部刚才和我们的国务卿通过电话,把傅燃在美CIA直升机里死亡的消息通报给他,用的一贯是他娘的委婉但一点都不客气的那套话。白宫现在顶着很大的压力,司法部顶着很大的压力,知不知道?!”      格兰特很没有想到是这样。A国的人居然恶人先告状,那个特遣队,应该就是他们潜伏在美国的特勤人员所为,当然,格兰特清楚狡猾黄种人肯定不会在特遣人员身上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但这样兵行险招,图穷匕首见,给美国政府巨大压力的同时,也说明了一件事——   傅铭身上的东西,对A国来说,十分紧要。      安抚了罗伯特坚尼,格兰特又接到白宫方面的电话,要求他们停止行动,所有资料与司法部共享。   格兰特越发确信自己的判断,也就越发无法放弃已经快要到手的重要情报。在于总统特别助理的最后通话中,他恳求,“傅燃临死前为我们提供了最后的线索,只要找到他的侄子傅铭,就可以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这情报是A国的军事绝密,获得了它,对我们占据战略上风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很遗憾,我们知道东西的重要性,但事情已经被公开,白宫无法再支持你们的行动。”意思是,搞情报,只能暗取,你们暗着搞偷着搞只要不被对方抓住马脚怎么搞都行,但现在你要偷,对方已经知道了,也告诉你他知道了,难道明抢?这不是逼着两国断交吗?      格兰特仍不死心,“傅铭现在仍然在逃,如果有人先抓到他们呢?”   对方不再答话,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见格兰特挂掉电话,汉森急忙来问。   格兰特冰冷的灰眼珠闪着执着的光,“官方的力量不能用,我们必须在官方和A国人之前,找到傅铭和薄如蓝。”      汉森一愣,官方的人不能用,难道是指,雇佣兵?      雇佣兵,是游离在军队系统之外的特殊力量。他们只认钱,不认人,只要给钱,上刀山下火海,杀人放火偷盗抢劫什么都干。由于大多是美国本土和其他国家的退伍军人,实地作战经验丰富,且多是凶猛难以拘束的个性,因此又有流氓军人的称号。他们有用,同时极其危险。      格兰特想用这帮人,汉森不禁为他捏一把汗,“当局能同意吗?”   格兰特道,“也没有反对。”   “但他们知道了,绝不会负责。”   格兰特冷冷道,“我这是为了国家。”      秦天得知东西居然在傅铭那里,眼皮直跳。他原以为,找到傅燃就能找到傅铭和薄如蓝,所以在听说傅燃乘坐的直升机爆炸的刹那,他自己的心脏差点也爆了。好在苗辉下一句话及时安抚了他,“他们不在里面,傅铭和薄如蓝,他们不在飞机里,美国人把他们分开了。”然而下一句话又将心提到嗓子眼儿里,“但是傅燃临死前说,情报在傅铭手里。”      靠!这样几秒钟的时间里,心提上提下的,神仙也受不了。秦天大吼,“他们在哪里,你们那有消息吗?分别关押,他们攻破了傅铭,会不会杀人灭口?”      苗辉继续道,“你别急,我们已经通过外交部和美方交涉。美方给我们的答复是他们确实被分别羁押,但美方说今天凌晨他们两个从羁押的地方逃出来了,还杀了看守的特勤。’’说到这不由赞叹,“这妞猛啊!”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们必须快点找到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部分同学还是满关心周奉的幸福滴么,俺觉得吧,那厮作恶久矣,让他再抻会儿吧~ 60 60、贼喊捉贼(下) ...   薄如蓝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动用雇佣军。   车窗玻璃已经被击碎,外面五个人,叽里咕噜的说的应该是东欧的语言,身形也像,一个脸上带疤的,正掏出照片往车里打量。她知道逃不过,转过头,“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傅铭不说话。从几小时前定位仪上显示的代表傅燃信号的图标不再闪烁时,他就保持着沉默的状态,如蓝明白了,“shit!”      这帮人显然不准备杀他们。   被分别捆绑好,塞到一辆箱型卡车里的最后排座上,如蓝警惕的看着前面。他们仍说的是自己语言,一个字也听不懂。   一共五个人,那个脸上有疤的显然是头儿,发号施令的都是他;一个黄毛扎马尾的负责开车,话不多;一个手臂上刺有希特勒头像,截车、把她逼到墙角的就是他,如蓝自认车技不错,但对方明显技高一筹;第四个总叼着烟,绿眼珠里满是邪光,刚才给他二人捆绑时,趁机偷摸自己的腰部,如蓝想到那只毛茸茸的大手和淫邪的目光,真有些作呕。最后一个负责放风,是个女人,就坐在她和傅铭身边。      那个香烟男突然回头,看看如蓝,朝她身边的女人说了什么,那女人显然很不屑,冷冷地和他对了几句,香烟男又说了什么,那女人本不愿意,但见旁边的头儿并没有说什么,便猫起身子,一个错落,香烟男便坐到了如蓝身边。      如蓝保持着木然坐立的姿势,眼睛直视前方。身边的傅铭仍然呆楞着不说话。   香烟男看看她,像是在瞧一件有趣美丽的瓷器,一手扶在后门壁上,用生硬的英语问道,“会英语吗?”   如蓝不答,那人伸手来想摸她,她往后一扬,平板回视。   香烟男笑,挠挠头,向着前面说了几句,像是在调侃,没人搭理他,他似乎颇有些没趣,一把拽住薄如蓝头发,把她扯过来,“老子在和你说话,没听到吗?”   如蓝直视,慢吞吞道,“我只听到一直猪在吼。”   她声音很清亮,发音也很标准,前面有人笑,香烟男恼羞不过,一个巴掌过去,薄如蓝被抽得偏到一边,她立刻转回过来,冲前面的刀疤头儿喊道,“老板,没教过你的手下规矩吗?”      香烟男还想打人,刀疤头儿转过来,吭了一声,他立马不再动弹,咻咻的喘着粗气。   在刀疤头儿的眼睛里,女俘虏个头娇小,短短的头发,大而亮的眼睛,洗白的肌肤有如东方最上好的瓷器,不怪惹得毛躁的Peter发 情,然而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她的神采,和大胆的勇气。他看着她慢慢道,“Peter,先给我坐好,”顿了一下,又缓缓继续,“等事情完了以后,你想怎么样都行。”      香烟男立刻不再吱声,毛胡子掩盖下的大嘴咧开,看着如蓝,得意而嚣张。如蓝不理会他,她看向车窗外,行动隐秘,这帮人不敢走大路,两边的数目参参,他们应该是想绕过一片森林,回过头,香烟男仍盯着她,那双绿眼珠里不知有多少肮脏的幻想——起码他暂时不再会骚扰她,但,怎么逃出去?      秦天第一时间从苗辉那里得来消息,A国政府已经和美国白宫达成一致意见,A国不追究美方情报机构唆使傅燃贩卖情报一事,对外只称傅某系贪腐成员,赴美后意外身亡,美方协助A国找到随逃的傅铭和薄如蓝。   但他隐隐总有不好的预感。从不久之前的爆炸、到晓春的死,再到如蓝被傅铭再次带走,一个接着一个的意外,已经让他不能再期盼有意外之喜。所以虽然有苗辉的保证,和苏伟在旁不断的安慰,他就是宽心不下来。   ——况且傅燃死到现在已经有5个多小时了,如蓝并没有半点消息。      秦天拧紧浓眉,车窗外冬日灰白,树木枯干的枝桠一个接一个闪过,像永远也不会结束的灰手,直直的要扼到咽喉上。扑棱一只乌鸦突然飞过,他像是真被卡住了,咳嗽起来。   苏伟有些担心,探过头,“哥们,没事吧?”   秦天摇摇头,用左手接过苏伟递过来的烟。早晨的冲突,他虽然没有直接参加,但座车在闪躲时差点侧翻,右手扭到了,不知有没有骨折。   苏伟看着他的脸色,不敢调侃,正色道,“放心吧,不会有事。”   秦天摇摇头,没见到她,怎么可能放下心来。      突然想到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到美国后,手机一直是关闭的,而且电池都摘下,为了防止被官方找到。但现在官方已经说开了,并不再有这层顾虑。   苏伟一看,问道,“难道她会给你打电话?不可能……”   那个“吧”字再也没说出口,虽然A国和美国之间短信还并不能互通,但是移动服务提醒的未接电话里,赫然有几个未接提示,从一个陌生的美国号码。      “你们是什么人?Jack为什么要找你们?”路途遥远,香烟男忍不住要发问。   他们已经行驶了两个小时,再绕偏路远路,总得加油。他们在一个加油站打尖,黄毛司机和希特勒头像下去加油买吃的,剩下他们在车里。   薄如蓝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立马意识到美国那边肯定不会把他们的真实身份告诉这伙人,她不知道Jack是谁,估计是美方与这帮人的联系人吧。   “你们是不是**帮逃出来的线人,或者哪个A人富商的子女?A国人现在真他妈的有钱!呸!”香烟男猜了几下,愤愤的吐了口唾沫。      如蓝看看傅铭,他也正看着她,她丢了个眼色,回头道,“不错,他爸爸非常有钱,无论Jack许诺给你们多少,他爸爸都会双倍给你们,怎么样?”最后一句她冲着前面,但刀疤头儿一动不动。   香烟男笑了,“没用的小妞,做我们这行,最重要就是信用,你给的再多也没用!”      黄毛和希特勒头像很快回来,车子再次发动起来,满满的一箱油,车窗外加油工人很无聊的把油枪插回机上,拽拽的走回屋去。薄如蓝的心,沉到最底。    作者有话要说:手贱,想开新坑,肿么办 61 61、黎明(上) ...   车子在继续行驶。   天色越来越暗,如蓝看他们的方向是往东,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去N市。近半天的行程,剩余大约还要七八个钟头。   这段车程大家都很安静,如蓝趁机把前后的事联系着在头脑里过了一遍,美国人动用雇佣军,加上傅燃光标的消失,应该是国内的人抢先发难,把事情公开化了——没错,一定是这样——想到这里,如蓝不禁感到一点兴奋,和安慰。   看着车外,行进了这么多路程也还没有与人交接的迹象,更加肯定了如蓝之前的想法,这次的绑架,更像是某些人的私人行动,所以他们走小路,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官方参与。但这同时也更证明了此途危险,要想脱身,只有靠自己!      “Boss,”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过一句话,如蓝这一声,尤其显得突兀。那香烟男一个激灵,手条件反射地抬起。   如蓝苦笑,香烟男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一抬下巴,恶狠狠的,“想干嘛?”   如蓝仍冲着前排,“Boss,我要方便。”      刀疤脸慢慢转头,蓝眼珠盯着她,如蓝脸苦的快要哭了,两条腿攒着拱起来,“我快不行了。”      香烟男看她这样似乎觉得很好笑,咧开嘴,回头询问,刀疤脸又看了如蓝一眼,示意停车。      车行几个小时,除了司机,其他人都下来了。香烟男拎着如蓝,希特勒推着傅铭。薄如蓝扭头看刀疤脸,“Boss,换个人行吗?”说着看向他身边的那个红头发女人。      那女人面无表情,走了过来,香烟男耸耸肩膀,朝地上吐了一口。      红发女人将如蓝推到一从灌木后,如蓝指指脚,她将她脚上的绳索解了,再示意手上的镣铐,那女人冷着脸,如蓝无奈,笨拙的背对着她,蹲了下去。   刚一蹲下,那女孩子闷闷的“哦呦”一声,头直直往前栽去,红发女人一喝,“你怎么了?”上来扒住她肩膀想将她翻过来,薄如蓝等的就是这会儿,双手紧掐住她伸过来的那只手臂,猛力将她过肩摔出去,那女人不妨这样,被摔了个结实,她另一手去摸枪,将要大喊,如蓝抢上跪坐在她身上,双手抱住脖颈,女人未来得及哼一声,脖子便被扭断。      事发急快,但灌木丛外还是听到了动静,香烟男最先一个赶过来,一眼看到同伴躺在地上,掏出枪,大约是喊她名字。如蓝已经翻身下来,将红发女人尸体半支起,香烟男已经看出不对,大吼着让她出来,如蓝无法将手铐打开,只得将那女人的枪略一摸,拉开保险栓。   电光火石之间,如蓝不及多想,先发制人,香烟男还在怒吼,她一个冒头,“砰”,对方怒睁着大眼翻到一旁,额头汩汩冒出血来。      不过两分钟,折损了两名同伴,刀疤脸脸黑的吓人。黄毛也下了车,希特勒一手锁住傅铭,和黄毛面面相觑。   两把枪指着如蓝,是刀疤脸和黄毛,希特勒对准傅铭。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愧是老大,刀疤脸面黑,声音还很镇定。   如蓝咻咻喘气,她虽然拿着枪,但手铐未解,虽趁先杀了两人,现在却明显处于劣势。   她本来的计划,是将红发女人打伤,与对方交换傅铭,一起逃脱。虽然机会不大,但总不能束手待毙。未曾想变成一下杀了两个,傅铭还在对方手里,形势坏到了极点。      高下已分,刀疤脸更加镇定。   “出来,”他喊,一面打量傅铭,估量他对对方的重要性,“否则——”   希特勒与他配合得当,傅铭立刻发出一声闷痛的叫声——他的手被拧断了。      薄如蓝咬牙,她只有一把枪,对方有三把,何况还有傅铭!      刀疤脸们的视线里,女孩缓缓从尸体后面起身,枪吊在手上,枪口冲下。   “把枪扔了。”他一个示意,黄毛等如蓝扔了枪,大步过去,拎起她带到老大面前。      “我真是小瞧了你,”刀疤脸的声音淡的吓人,抓住如蓝的头发将她拎向自己脸旁,四目交视,女孩年轻木然的脸白皙到透明,大眼睛又黑又深,嘴角抿的直直的,说不出的倔强。   刀疤脸一个使力,脸上的那道疤扭曲着显示出残忍和愤怒,如蓝闷闷地摔到地上,跌了两个滚儿,她大声咳嗽,从嘴里吐出一颗牙齿,嘴角全是血——他手指上带着金属钢圈,这一拳打的极重。      “啊!”刀疤脸上前又是一脚,如蓝抱着肚子滚了几圈,伏在地上直不起来。   刀疤脸缓步过去,一脚重重踏在背上,她又嗽出血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薄如蓝侧抬起头,“只是生意,管我们做什么的?!”   刀疤脸狞笑,眼珠缩成一点,“好,既然只是生意,只要把你活着交给Jack——”说着揪住她肩头衣服撕扯开,“你杀了我两个兄弟,他应该不计较这个。”   如蓝挣扎,吐对方一脸的血水唾沫,“猪,你们对女人就只会这个!”   刀疤脸呵呵狞笑,将她手上的镣铐打开,眼光残忍,“好啊,使出你的本领来,看一对一你能怎样?”      如蓝双手得了自由,拼命推他踢他,但对方告状,铁塔一样的身子纹丝不动,戏耍性的躲了几下,一手便钳住她喉咙,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如蓝喉咙里吱吱作响,脸痛苦的扭曲,憋的发紫,刀疤脸蓦的松开,一掌将她挥出去几丈。   如蓝软绵绵的倒在地上,重重的脚步愈近,她已经没有半点力气。      天冷,黑的早。天空已经呈现出灰蓝,空气好,树梢之间,已经可以看见最早升起的星星。   她想,她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秦天。      华盛顿时间,下午一点。   从傅燃的死到现在,时间过去近六个小时,依然没有发现傅铭和薄如蓝的行迹。不仅A国,美国这边也不镇定起来。   司法部已经直接接管此事,从华府到州县,各地的警局都接到协查通报,格兰特的行动组也被命令协助调查,但是被派来的格兰特的助手除了早已公开共享的信息,其他一问三不知,罗伯特坚尼气的想杀人。   找不到他们,A国人有理由怀疑他们被美方私藏,时间越长,怀疑越大,情报危机重新尖锐,两国关系岌岌可危。      “头儿,我们接到**县警局的电话,两个A国人要求和您通话。”   “谁?”A国人名字古怪,坚尼一时没有听清。   “秦天和苏伟。”   坚尼有一秒钟的沉默。情势大转,这两个人,前一分钟是通缉的要犯,现在却是可以一起合作的同一阵线。   他摁下免提,“把电话给我接进来。”   两分钟后,坚尼的办公室传来他的大嗓门,“赶快给我查这个号码!”    作者有话要说:天宫一号和神八对接成功,有没有感到骄傲的 62 62、黎明(下) ...   “你们放开她。”   从被绑架到现在,傅铭第一次开口,声音虽不大,希特勒几个却都一愣,往坡下一看,刀疤脸也停了动作,向上面看过来。      “你们放开她,”他重复,左胳膊被拧脱臼了,还一直被扭着,他痛的头上全是汗,本就白的脸更一点血色都没有。但他好似拿定了主意,刀疤脸眼光闪烁,将如蓝的上衣又撕下一截。   傅铭皱眉,“放开她,再这样,我们便没有什么说的。”      刀疤脸从如蓝的身上爬起来。   傅铭缓一口气,“请你过来。”   刀疤脸看看地下,如蓝满面是血,瘫在地上,毫无生气。      他走上坡,在希特勒身边站定。      “我们是A国情报部门的……”   如蓝一惊,手心蓦的被地下的松针刺痛,“傅铭!”她怒喊,半坐起身。刀疤脸的眼睛亮了起来,一把攥住傅铭的胳膊,正是他脱臼的那只,他顿时痛呼,刀疤脸示意黄毛给他接上,“继续。”      “我们是A国情报部门的,”傅铭不理会如蓝,“我知道美国想要的A国的很重要的武器秘密。现在A国人也在追捕我们,所以美国人通过你们来找我们。”   刀疤脸眯起眼,Jack是官方的线人,这个他一早知道,以前也有过几次合作,这次找他找的这样急,又许以重金,他起初就有怀疑。现在联系着那女人的身手,他心中一动,问道,“她是做什么的?”   “她本是负责押解我的特工。”      刀疤脸沉默,阴测测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傅铭的眼睛,越过他,投向他身后,越来越暗的丛林中,她的身影模糊的几不可见,他笑了,声音变得低哑——   “因为,我爱她。”      一时居然无声。风从林木的空隙中钻过,发出细而尖的呼啸声,如蓝的上衣几乎被剥光,瑟瑟发抖,那条宝格丽的项链是他送的,还坠在自己胸口,在微弱的月光下,金色的字母轮圈轻轻闪光,她下意识的攥住那个圆圈,手抖的近乎一个痉挛。   远处许是一只猫头鹰惊动了鸟儿,扑棱棱一阵乱响,她一个激灵,起身拔腿便跑。      坡上的人立刻回神,黄毛一声咒骂,冲下坡。   “别跑,”他喊,一面开枪,枪声在静寂的森林里格外响,格外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灌进肺里,如蓝拼命的跑着,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她记得来时看到这个方向的不远处有一个湖,脚下的石子树枝不断地绊脚,有几次差点摔倒,身后沉重的脚步像永远也不会停止,“砰”,又是一声,她下意识缩头,子弹射中了头上的一根树枝,她心急如焚,就在觉得自己快撑不住的时候,看见了那片湖。   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下去,头脑里一片空白。      黄毛骂骂咧咧的回来,刀疤脸看着他,一脸询问。   他看了傅铭一眼,“那娘们跳到湖里了,水太冷,我打了机枪,她几分钟没有冒头,估计是淹死了。”   他用的是东欧的语言,傅铭一个字也听不懂。他远眺前方,黑沉沉的一片,忽然胳膊上一痛,刀疤脸亲自捉住他的胳膊,“走,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他决定用他,从Jack那要一个大价钱。      薄如蓝跳入湖里的时候,眼角流下一颗泪。那颗眼泪是那样烫,以至于在冰冷的水中也感觉的到。   湖水刺骨,她慢慢下沉,不敢露出一点动静。闭上眼,视线却异常清明。她看到那个面容俊美的男子,带着一点羞涩的笑,从广本车里走下,看到她时有刹那间的惊讶。   “真对不起,不小心蹭到你的车……”   从一开始就精心策划的偶然,要发生多少才走到现在?他在黑暗中游曳的冰冷,知道真相后的惊愕,他当着她的面杀死晓春,在暗室里抱着她拼死挡住傅燃的枪。   ……   气息涌动,肺腔快要炸了,她挣扎着从冰冷的湖水中弹出,四周一片静寂,那个人已经走了。      A国傅燃案行动指挥中心。   平静的屏幕上,一个光标突然开始闪动,工作人员蓦的跳起,冲后面大喊,“快,快,另一个隐形定位器开始工作了!”      通过追踪那部打到秦天手机上的电话,罗伯特坚尼搜索到手机的遗弃位置,正没主意时,从A国又传来消息,傅燃逃跑时带走的两个隐形定位装置,其中一个和傅燃一起被炸坏,另一个,却忽然开始启动。   消息得来的同时,秦天的电话也进来,“有线索了,”他用的是不容置疑的肯定语气,   坚尼说,“我们的直升机马上就到。”   “我一起去。”      阿帕奇直升机的灯光打到那特定的一点,湖边的草地上,薄如蓝抱膝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像。   她抬起头,被雪亮的灯光刺的眯眼,一个男人率先下来,她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突然觉得一切好像在梦中。然而他越走越近,然后他站到自己面前,如蓝仰起头,脸上似笑似哭。   “秦天。”      ———————————END——————————————   (如果这时候可以配乐,我会选阿姆的新歌space bound,歌词中一段:you're a supernova   你是一颗超新星   and i'm a...   而我.........   space bound rocket ship   是空间受束的火箭   and now i explore the moon   现在我要探测月球   and i'm aiming right at you   我正瞄着你   right at you   瞄着你   250000 miles on the right at you   二十五万米的距离我正瞄准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终于完结了,中间多次暂停,感谢所有关注过和正在看的人。 爱情是美好的,它在人生历程中发生,不啻于一场爆炸,它是超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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